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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盖亚遗迹

作者:光衍星移
“咦?這個程序怎么运行不起来了?”杨教授点了三次程序运行的按钮,三個整齐划一的“系统未回应”在漆黑的頁面上依次跳了出来,白色的字体异常地刺眼。杨教授伸出右手按了按自己的脖子,這是他在面对困难問題时的惯常动作。纠结了几分钟,他终于发话了:“艾萨克,你說哪裡出了错?”

  “lacs的主干是环闭合模式,您都把内环成功接进外环了,为什么老是忘了把外环接回去啊?”黎清哭笑不得地看着這個老教授。

  最开始上人工智能设计课的时候,他還为這位教授的真才实学感到十分惊讶。杨教授对人工智能几個主要算法的钻研之深,在黎清看来,已经够去米兰达科学院当個三星教授了,怎么会出现在一所军校裡?要知道,虽然星际时代的军人对科学素质要求之高令人咋舌,但比起专门的研究院,当然還是差远了。

  不過几节课之后,黎清就找到了答案——這位教授实在太過坑爹。杨教授能把最难的部分精确地完成,却永远在一些相对简单、需要细心的地方出错,這实在不是一個科研人员可以容忍的错误。

  不過他也有精英科学家也不一定具备的精神:绝对的不耻下问,绝对的追求真理。

  “哦!”杨教授一拍他那几近秃顶的脑袋,懊恼地嘟嚷道:“這好像是我上上节课才犯過的错误。”

  “准确地說,是您第三节,第七节,第十三节课都犯過的错误。”黎清提醒道。

  “唉呀唉呀,事不過三。”杨教授摆摆手,“接下来,我們讲内外环接口程序的简化……”

  黎清一只手撑着下巴听课,一只手在光脑显示屏上写写画画。随着杨教授十指在虚拟键盘上灵活地飞舞,一個新的接口程序在另一個窗口出现,這一次,沒有任何错误。一行行代码愉快地在夜空般的背景上闪烁、跳跃,像活泼的星星,像优美的诗句。

  组裡的其他学生已经傻了,双眼无神地看着与正在讲的內容沒有任何关联的课件。对程序代码丝毫不感兴趣的琳西·阿克曼早早地离开了教室,但其他人可沒這個特权。

  坐在黎清旁边的伊森·海德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深知自己沒能力听懂,早就放弃了這门课。谁說人工智能這门课好拿分的?伊森简直想把建议他选這门课的学长拿来千刀万剐。好拿分?简单?沒看到劳资已经要挂了嗎?

  好,其实這也不能怪学长。伊森叹了一口气,冷静了些。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上一届都是用现成的软件套用现成的模板,调整一下参数就糊弄過去了。看看杨教授在干什么——沒有模板就算了,连软件也沒有,他竟然在现写程序!他咋不直接从机器语言开始写起呐?!伊森用左手握住右手,抑制住了自己强烈的掀桌子的**。

  其实,如果大家都听不懂,也就算了,教授自然会降低难度。但偏偏组裡有艾萨克·兰斯洛特這個怪胎。伊森怨念地盯着自己的同桌。他不仅听得懂,還总是指出教授的错。

  伊森還记得开学第一天的时候,艾萨克懂得不比他们多多少,可十几节课下来,水平都快赶上老教授了。刚开始他们還特别惊讶,后来都麻木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杨教授抬起头来,看见黎清思考的眼神,露出了一個和蔼的笑容。這個程序可是他一個星期的心血,他敢发誓,沒有任何其他的程序能比這個更简洁、更直接。

  黎清還是觉得哪裡不对,這個环程序是绝对正确的,但不应该是這样。环应该是最简洁、最完美、最自洽的图形,可以从任何地方出发,可以循环无数遍,可以从任何地方结束。为什么需要连接?为什么要有内环和外环?为什么它们必须是分开的?为什么不可以……是一個环。

  “莫比乌斯环。”他不自觉地呢喃道。

  “什么?”杨教授疑惑地问。

  “我說,教授。”黎清刷地一下撕下一條纸,左手食指夹住一端,右手将另一端扭转180度,接到一起。他把這個广为人知的环放到杨教授面前,带着自信的、如恒星一般耀眼的微笑說:“我們来把lacs彻底改写一遍。”

  杨教授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待黎清和杨教授将新程序的基本结构敲定,已经是傍晚了。他走出计算机部,发现伊森、凯迪恩和林都在等他。

  第一节格斗课之后,凯迪恩带着林来向他和阿尔伯特道歉,還請了一顿饭。对此,黎清大度地摆摆手表示,人不中二枉少年。尽管林听不懂“中二”是什么意思,也明白黎清原谅了他的无礼,几個人关系逐渐好了起来。

  最开始,林惊讶甚至失望于這個苍白俊美的青年就是自己的偶像兰斯洛特,但目睹了黎清在阶段考试中一打三、连根毛都沒伤到之后,他反而暗地裡对黎清更崇拜起来。

  其实林是一個典型的鲁莽汉子,太過耿直和天真,别人一眼就能看透他心裡在想些什么。黎清时刻提防着的,是看起来全无恶意的凯迪恩。黎清觉得凯迪恩的心思藏得很深,加之他的背景太复杂,這种人還是离远一点好。

  “艾萨克你终于出来了!求教lacs!這节课我一個字都沒听懂啊要挂了怎么办!”伊森抓着他的浅金色头发,脸上满是委屈。

  “naive.”

  “你說啥?”伊森一脸懵比。

  “我說,你不会真的以为杨教授会考那些东西?”黎清乐了,“那你们不得全挂科啊?学校不会允许這种情况发生的,连米兰达科学院都干不出让学生全挂科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安心啦,考试的內容和往年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考什么?”伊森惊悚了。

  “因为教授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水平,就把卷子交给我来出了,反正教授已经免了我的考试。”

  “求简单啊啊啊啊——”伊森差点沒给自己的同桌跪下,林已经在一边笑出了声。凯迪恩也露出微笑,道:“還好我沒选這门课,不然估计也头疼死了。期中休息周你们准备怎么安排啊?”

  “暂时沒有安排……”伊森一边无精打采地划拉着通讯手环上的新闻推送界面,一边回答道。突然,他的手停下了。“咦?猎户座联邦迟暮老人企图偷渡,只因认为哈珀中央星有盖亚遗迹?”

  林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就算盖亚遗迹真的存在,也不会在這裡?我看在猎户座联邦的盖亚邦国還差不多,反正都是一個名字嘛。”

  “我倒觉得挺好玩的,不如去看看。”伊森打开了实时卫星地圖功能,输入新闻中提到的经纬度。“那個老人說是在這儿……噢,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沒人信了,這儿是海嘛。”

  凯迪恩凑過去看了一眼,笑道:“原来是银沙海滩啊?夏天那裡很热的,趁着最近天气好,不如就去這裡玩。”其他人点头表示同意,休息周的旅程就這么定下来了。

  黎清躺在宿舍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尽管不久之前,黎清還居住在对于星际时代的人们十分神秘的母星——地球上,這并不代表他知道地球在哪裡。

  他知道地球距半人马α子星4.22光年,距天狼星8.25光年,距罗斯.91光年,距织女星26光年……但三千多年以后,几乎所有恒星的名字都已改变,或者张冠李戴。在拥有2000多亿颗恒星的银河系,沒有两個坐标、两個半径的定位,怎么去找地球?

  通讯手环震动起来,黎清看了一眼,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是约尔格。

  黎清马上反锁了宿舍门,用探测器確認房间裡沒有任何录像、窃听等工具,然后走到他的個人光脑前,用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打开一层又一层的界面。输入九次不同的密碼后,他进入了自己编写的秘密通讯系统。

  星际網络分布在星系内是分散的,易于追踪到每一台终端,但在星系之间是转码后集中的一束,漏洞不少。在一個網络通道坏掉的时候,若在網络工程师发现之前用新的将它补上,新的和旧的会看起来完全一样。秘密通讯系统就是利用這一点,完全避免了地址的追踪。

  窃取机密的事情一旦暴露,约尔格不但救不了他,還会陷在政治风暴中自身难保。虽然這种可能性很小,黎清還是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打开对话框,对面只发来了一句话。

  “盖亚遗迹的新闻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黎清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新闻裡的经纬坐标,尽管它们定位的地方被淹沒在海底。

  银沙海滩附近是一片岩石海岸,和洁白的沙滩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那個经纬坐标指向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座被海水浸泡的山体。那裡的山和入学考试时的一样,都是石灰岩结构,但其中混杂有经過变质作用形成的大理岩,故而更加坚硬。山体四壁看起来十分光滑,很难让人相信這裡会有什么遗迹。

  黎清调出了今年的水位线记录。潮汐现象使记录呈现出周期性的波动,但山脚仍然淹沒在水位线下。他不死心地调出了自卫星網建立以来所有年份的记录,竟然发现了两個最低点,低到整片海滩的山体都显露在空气裡。

  两個最低点之间的時間间隔是年。

  黎清另开一個窗口,从星網上找出哈珀中央恒星系的动态星图,他在所有周期裡输入這個数字,沒有结果显示。不管查找恒星、行星、矮行星、小行星還是其他的天体,无一所获。

  不是星系内的引力潮汐?怎么可能?!黎清头一次震惊了。除了天体引力,到底還有什么能引起這样规模的潮汐?

  不管原因是什么,上一次出现水位最低点的時間加上年的周期——下一次大退潮,恰好就在一周以后。也许盖亚遗迹的秘密,很快就要揭开了。

  作者有话要說:作者:地球在哪儿?

  黎清:我不知道地球在哪儿,我可能是個假地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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