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真是捡着大漏儿了
小江妮刚好洗漱回来,一看這样立刻就委屈了,“麻麻,我的七彩大钻石坏了。”
米乐乐并不想嘲笑一個小不点的喜好,但她真的控制不住。
“麻麻笑妮妮。”江妮可怜兮兮地抱着石头扑向了江止戈怀裡。
江止戈只得柔声安慰,“不是笑话你,而是觉得你沒必要這样伤心。你的七彩大钻石并沒有坏,還是可以修好的。”
“真哒?”小江妮破涕为笑,把手裡的一半七彩石递给米乐乐,“麻麻修修。”
“好吧。”米乐乐接過来细致地看了看,脑子裡想的是21世纪曾经一段時間最为流行的方便面补一切,“江先生,我們家裡沒有方便面吧?”
江止戈:“从来就沒有過。”
原来家裡沒有米乐乐的时候,家裡有的全是各种营养剂。后来有米乐乐了,家裡就是各种食材了。
方便面那种既不如营养剂方便,又不如现做现吃来得营养,他就从来沒有买過。
可是,“這跟方便面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现在又突然想吃方便面了?”
自打怀孕之后,米乐乐的胃口经常多变,江止戈现在已经习惯了。光脑已经点开,只要米乐乐說是,他能立刻下单。最多三十分钟,他就能收到实物。
米乐乐摇头,“不是想吃,而是想用来补這块漏洞。”
那平整的切面缺了一块,总要先填平再着色的。
几個孩子已经声音参差不齐的叫了起来:“用方便面来补?”“那是什么黑科技?”“方便面不是吃的嗎?還能补东西?”
米乐乐被问得来了兴致,“江先生,买方便面,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黑科技!”
江止戈对此抱有很大的怀疑。那個导致了古地球最终覆灭的21世纪,還能有叫做科技的东西?
好在他早就准备好要下单了。
至于下单的理由是为了吃,還是为了什么黑科技,那都不重要。
米乐乐兴冲冲地又指挥江济,“你那房间裡是不是有那种练习踢腿的木板?找一块给我。”
江济跑了。
米乐乐又指使十五,“去咱家的工具箱裡把锤子拿来,小号的就行。”
十五跑了。
米乐乐冲江月一摆手,“我记得你拳击手套坏掉时,你买過一管502胶水?”
懂了,江月回她一個手势,不用她說完就跑了。
米乐乐冲江止戈笑,“感谢智慧的人类,你看,至少502的光辉一直闪耀到了现在。”
人类从银河系迁徙到了仙女座星系,好多高科技的东西不便于携带,因为容易在太空中被各种星体的磁场给破坏掉。反而是那些日常小用品跟着人类一起完整的迁徙成功了。
例如502就是其中之一。
老祖宗们的智慧经得住了時間的考验,并随着科技的发展,其配方得到了更完美的改善。
但是多少年過去了,它的名字依然保留了下来。
這时门铃响了,智能快递员来送方便面了。
江舟很少见的活泼跳起来,“后妈,我去拿。”
一张小桌上,从左到右摆上了半拉七彩石,一包方便面,一块木板,一把锤子,還有一小管502胶水。
米乐乐做大师状,一点江止戈,“江先生,麻烦你先用锤子把木板砸一個坑出来。”
江止戈点头,拿起锤子,“要多大的?多深的?有具体尺寸最好。”
米乐乐:“……就差不多這么大总行了吧?你可真事多。”
她意思意思用两只手比了個差不多的坑。
江止戈:“收到。”
手腕一抬一落,锤子咚的一声砸在木板上。锤子拿起来,出来的坑跟米乐乐刚才比划的几乎一模一样。
米乐乐:……
小江妮:“爸爸好厉害!”
江月和江济则暗暗发誓,早晚他们也会像爸爸一样厉害,說用多少力就用多少力!
江止戈冲米乐乐做了個“請”的姿势,示意到她开始表演了。
米乐乐则做了一個经典的李小龙蹭鼻动作,那意思:瞧好吧。
想当初方便面在21世纪一夜爆红的时候,她真的被惊艳到了,于是特意跟视频认真学過。
先滴502胶水,然后掰一块方便面填充进去,同时拿锤子小劲儿碾碎。
“啊,忘了打磨纸了。”米乐乐才嘀咕一声,十五已经跑走了。
“后妈,我去拿。”
打磨纸到手,米乐乐就开始反复对那块方便面修补的地方打磨了。
几個小家伙兴致勃勃地看着,眼珠转都不转。
江止戈站在几個小家伙后面,居高临下,眼底也是少见的惊奇神色。
米乐乐這时又喊,“宝宝,帮麻麻拿一下你的颜料和笔好嗎?”
等小江妮把东西拿来,米乐乐从中挑出对应木板的颜色,她左涂涂右抹抹,全過程也就十分钟吧,一块远看上去,一点看不出曾经“坑”過的木板就這样被修补一新了。
江济手快,第一時間把木板拿到了自己眼前,不光是几乎贴到了木板上仔细看,還拿手摸了摸,抠了抠。
“真的修好了!還很结实!后妈,你怎么做到的?”
木板在几個小家伙的手裡轮番转了一遍,大家都发出了跟江济差不多的惊呼声。
最后小江妮還凑上前使劲儿拿小鼻子闻了闻,“居然沒有方便面的味道,麻麻好厉害。”
米乐乐仰头,得意地看江止戈,“老祖宗们的智慧!服气沒有啊?大侄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說,她叫江止戈一声大侄子,江止戈并不亏。
江止戈却黑了脸,低声斥道,“胡闹!”
米乐乐才不怕他,扭头冲着小家伙们振臂一呼,“好了,接下来我們就来修补這块七彩大钻石!”
哎玛,這浮夸的名字差点让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因为是十块钱买来的东西嘛,米乐乐那是一点都沒有当回事。能修好就修好,不能修好大不了明天再去一趟,再买一块来。不是說那位黄老板搞批发的嗎?为了让小江妮高兴,她一下子给批個十块都沒問題。
米乐乐右手滴入502,左手撒入方便面碎,右手再拿起了锤子,手腕抬起再落下,咚咚咚咚开砸。
“宝宝你就等着……”
突然咔哒一声响起。
米乐乐手一顿,“……哎?”
她低头看過去,這时又是咔嗒一声,她准备填平的那個角落不仅沒有越见平整,反而出现了一條深深的裂缝。
她紧张地屏住呼吸,悄悄往后退着,心裡则默念着:别裂,求求你至少别在這個时候裂开……
但很显然,七彩石沒能听到她的祷告,突然又是咔嗒一声,半拉七彩大钻石从中间整個裂开了。
七彩大钻石残疾了,变成了七彩碎碎石。两块大点的,好几块小的。
米乐乐不敢看小江妮的表情,猛地扭头看向了江止戈:老公?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
虽說提前想過了就算修补不好還可以再买一個哄孩子,但当事情真发生了,她才发现這事儿挺难让人接受。
這可是被她亲手破坏了,孩子得多难過啊。
江止戈却一伸手抓起了其中一块大点的,“這是什么?”
那裡正露出来一抹浓艳的棕红色,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江止戈顺手用指腹抹過,只觉光滑无比。
“玉!是玉吧?”米乐乐一把抢過来,眼睛裡涌动的全是“我闺女捡到大漏了,我发大财了”的狂喜,“也许這不是钻石原石,而是玉石原石吧?江先生,买小型切割机!快从星網上买小型切割机,我会切的!”
有一年去過云南旅游,赶上了一次原石展,她沉迷于一刀穷一刀富的刺激,愣是倒贴钱给一位老师傅做過多半月的学徒。
在那多半月裡,经她手切出過大涨的料,也切出過垮得底儿掉的料。
“宝宝!”米乐乐把小江妮抱坐在腿上,像抱着一個金娃娃,“如果這是一块红玉的话,你知道能买多少你的七彩大钻石嗎?能买像咱们家這么大一屋子的七彩大钻石!”
夸张嗎?一点不夸张。如果真的切涨了的话!
米乐乐靠着为数不多的经验判断,就露出的這点棕红,那水头可是足够的好。
孩子们也许還不懂得什么红玉比大钻石還值钱,但他们现在至少明白了,他们今天去了一趟钻石原石交易所很可能沒有白去!
江月一踢江济,“還愣着干什么?把你那一半也给后妈啊?也许裡边也有什么红玉呢?”
“啊?对对对。”江济小心翼翼地赶紧把手裡把着玩儿的一半放到了桌子上,“后妈,你也把這個切切看。”
他们說话的空档儿,江止戈已经从星網上买来了一整套的小型切割机。
机器大小也就15寸,比21世纪的精巧多了。還免費赠送透明保护套。
人只要把手伸进去操作就好,這样過程中产生的灰尘半点进不到人的眼睛和鼻子裡。
但江止戈還是沒有让米乐乐操作。他让米乐乐给他在石头上划线,他来操作。
米乐乐起初還不同意,她可不是生手,她有過经验的。可是江止戈有经验嗎?她问過了,江止戈从来沒有接触過這方面的事情。
然而手工帝不是說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江止戈直接拿了最小的一块石头放进切割机的操作盘,他现场表演了一個横切竖切转圈切。
一個标准的六面体出现在江止戈的掌心,米乐乐倏然闭嘴。
就像天然手残党无可救药一样,手工帝的存在也一直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他们的手那是手嗎?
那是神手。
神手在米乐乐的指挥下,在一众小家伙们的亲眼见证下,从那块被摔下来的石料裡打磨出了一块拇指肚大的棕红色半透明石头。
個头是真不大。
但质地是真的好。
润,手摸上去,有一种明显的油润感;清,肉眼可见的一点杂质都沒有;纯,棕红色从头到尾,均匀细腻。
米乐乐用她所知不多的知识谨慎结论:“江先生,這东西可能比红玉還珍贵……怕不是棕红珀吧?”
棕红珀是琥珀的一种,因为质地比玉石更易碎,所以能够流传下来的琥珀,都比同样质地和大小的玉石更值钱。
米乐乐捧着那石头,手都颤抖了,声音都变了,“江先生,快!快!快切剩下的!”
也许剩下的料子裡還有呢?
几個小家伙们也個個又紧张又兴奋地攥紧了小拳头,催促老父亲,“爸爸,你快啊!快快快啊!”
好像鸽子蛋近在眼前了呢!
全家的希望江先生少有的也紧张了。
這辈子沒捡漏過,突然来了這么一回,他也心裡沒底啊。
坦白說,谁嫌钱多啊?
当然了,他也不過分贪,只要再能开出一块同样质地来的就行。
米乐乐這时要是能猜出他的心理来,准保吐槽他一句:一块都是撞了大运了,你還想两块呢?她就不一样了,她想开九块!
家裡九口人呢,总得平均一人一块吧?
可惜天不从人愿,老天還是长眼的。运气适可而止,多了就不值钱了。
一直到最后,江止戈用切割机都要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料子切成碎沫了,也沒再切出第二块来。
大家都很失望。
米乐乐嫌弃地看看手心裡的东西,“就一块啊……”
江济拿手指扒拉着那些碎块,“那么大一块的石头呢,怎么就那么一小块漂亮的呢?”
江月:“我還花了十块钱的!”
十五:“就是!早知道只给他五块钱好了。”
江妮:“唉,那么小,再值钱也有限吧?”
江舟想,這下换不了鸽子蛋了吧?
气氛一时压抑的不行。
江止戈:……
膨胀了!他的老婆孩子說膨胀就膨胀,真是沒眼看了。
“我对這些东西不了解,但我至少能确定它不像红玉。如果它是你所說的棕红珀的话,那么它的价值应该是這個。”
江止戈把光脑的全息屏放大共享,一家大小看到了上面一個跟米乐乐掌心裡大小差不多的棕红珀的拍卖价格。
数一下零,七位数,還是大七位数。
“够够够,這回够了!”江济指着那数字结结巴巴地叫了起来。
他說的虽然不清楚,但其他几個孩子都瞬间就听懂了。
江妮大叫一声“鸽子蛋,這回能给麻麻买鸽子蛋了”,拉住江济的手两人就是一通疯狂蹦跳。
江月和十五情不自禁地一对掌,“成了!”
米乐乐惊讶问,“什么鸽子蛋?”
江止戈秒黑脸,直觉告诉他孩子们肯定又要对他不友好了。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江舟又高兴又害羞地给米乐乐解释,“我們也想送后妈一個鸽子蛋,可是又不能动賬號裡的钱,所以我們才去了钻石原石交易所……”
米乐乐打断他,“你们是想捡漏?”
在看到江舟乖乖点头之后,米乐乐简直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說你们怎么突然想去钻石原石交易所了,原来是怀揣着這么大的梦想啊?”米乐乐又看看掌心裡的东西,不服气也不行,“关键是還真让你们给捡着了,這要是让那些大人们知道了,不得把整個人都酸出水来啊。”
江济冲過来,抱住米乐乐的手臂,“后妈,下午我們還去吧?那個黄老板還有好多七彩大钻石的,我們都买来吧?也许裡面都有這样的漏儿呢?我們可就发大财了。”
别說其他孩子听到這话亮了眼睛,就是米乐乐也忍不住心动了。
不用“都”有這样的漏儿,只要够家裡九口人一人一個的就行。
“江先生,我有一個大胆的想法……”
江止戈板着脸申明:“不劳而获的想法不可取。”
米乐乐:……
好吧,他们当人父母的,的确不应该教小孩子這种观念。
算了,反正她已经占到大便宜了。米乐乐:“那我們下午就……”
江止戈:“好,下午我們就一起去钻石原石交易所。”
米乐乐:“就继续在家懒着……哎等会的,你說什么江先生?”
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米乐乐清楚地听到了江止戈的重复,就是要下午再一起去一次钻石原石交易所。
“不是,江先生,你這前后矛盾啊?你不是才說了不劳而获的想法不可取嗎?怎么下午又要带孩子们一起去了?”
江止戈:“就因为不能有不劳而获的想法,所以下午才要带你们去证明一下,捡漏這种事情成功的机率比被虫兽从天而降砸中的机率還小!”
“……”
虽然听起来逻辑正确,但怎么就总觉得哪裡不对劲儿呢?好像有股子酸味。
不過,去就去吧,反正手心裡才捡到的這漏也得過去找正式机构检测鉴定一下。
中午,老太太打牌回来,准点回来吃饭了。
先是听說孩子们自己出去了,老太太后怕的不行;接着又听說了孩子们好像捡到了大漏,老太太又哭笑不得;最后又听說江止戈還要带着全家人下午再一起去一趟,老太太简直目瞪口呆。
還是米乐乐解释成反正也需要找专业人士鉴定一下上午捡的漏是不是真漏,老太太這才结束了不停的劝诫。
午饭结束,一家子收拾收拾,就起程出发了。
米乐乐脑子裡谨记着,有孩子在眼前呢,一定要端住了,一定不能過于明显的暴露出“不劳而获”的思想来,不然可就给孩子们做坏榜样了。
可是一进大厅,一看到那么多或闪亮在外,或藏宝其裡的钻石原石们,米乐乐就跟上午的小家伙们沒什么两样。
她挽着江止戈的胳膊,小声道,“老公,不讲假话哈,我真有点经验的。那你看来都来了,要不我随便买两块的?”
话声才落,就见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喂,老板?老板?”那声音呼叫两声沒得到回应后,马上变得尖利和刺耳起来,“医疗队!医疗队——又一個撅過去的,你们可快来人啊!”
随着這一声求救,就见地摊堆尽头的一個房间门猛地被打开了。四個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大步流星的往這边赶,一边赶一边安排着。
“散开!都快散开!不要影响了病人的呼吸!”
“呼吸救助机准备完毕。”
“强心剂振奋剂准备完毕。”
“病人六十岁,无心脏病史,无過敏病史。”
人群分开,四個医护人员得以轻松来到了病人的身边。配合默契,动作无一多余的。三分钟后,那人长出一口气,救活過来了。
米老太太看到這裡才想起来大口呼吸,刚才吓得都要不敢喘气了,生怕大過年的就遇见這种事再冲撞了米乐乐肚子裡的小宝贝。
“不是找人鉴定嗎?在楼上吧?走走走,我們直接去楼上,一楼不逛了。”老太太拉一把米乐乐的手,不想让米乐乐在一楼被诱惑。
一行人向电梯的方向走去,正好经過黄老板的摊子。
黄老板的摊子前正蹲着一個老头儿,两人正說着什么。
眼角余光都同时瞄到有人過来了,一抬眼,发现竟然认识一多半。
江济指着黄老板对米乐乐叫道,“后妈,這就是卖给我們七彩大钻石的黄老板。”
江舟则先向老爷子笑起打了個无声的招呼,這才对米乐乐介绍道,“后妈,這位就是上午碰到過的老爷爷,我們走的时候他還送了我們上车。”
米乐乐赶紧和江止戈過去道谢,“家裡小孩子皮,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
老爷子捋一把美髯,乐呵呵地笑起,“沒添麻烦,倒是他们给我這個自己過年的孤老头子添了好大一把笑料,该說谢谢的应该是我啊。”
黄老板在米乐乐和江止戈把目光转向他的时候抢先說道,“不是我找他们要的十块钱啊,是他们主动给我的!我想還他们来着,可是他们跑得太快,我這又有摊子摆着不方便追,所以才沒還成。”
說着他就从钱包裡拿出了那十块钱,“诺,就是這张,我都不带给你们换的。现在還你们好了!”
黄老板把那十块钱递向了米乐乐。
手是抖的。
被江止戈的气势吓的。
像黄老板這种经常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人,发财不敢保证,但有一條学得最透彻,那就是看人。
江止戈這样的外表要是让外人看,大家顶多說多正派一人啊,多温和一人啊,看着就是一個讲理的好人。
可是黄老板一看,這种正派人士他最怕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温和只是人家的表象,在不侵犯到人家的底线时,人家那不是温和,那叫宽容。
而当你侵犯到人家的底线时,人家那是妥妥的秒变什么叫眼裡揉不得沙子,什么叫嫉恶如仇。
他不落這十块钱了,东西也白送了,总行了吧?
黄老板是真的怂。
米乐乐爆笑,“江先生,你怎么人家了?怎么就把人吓成這样了?黄老板,你……”
才說到一半就被黄老板拧着眉打断了,“谁說我姓黄了?我才不是什么黄老板。”
米乐乐愣了一下,“那老板贵姓?”
“我姓……”黄老板突然闭嘴。
他猛地想到,在给出真实姓名和一個假的姓名之间,明显是假名对他更友好嘛。
黄老板及时改口,“我姓黄,就姓黄,請称呼我黄老板。”
“……”
米乐乐就无语了,你這样前后完全不同的表现,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嗎?
老爷子插话了,“是不是那块七彩石出問題了,所以你们才带着孩子们下午又来了?”
刚才米乐乐一直沒接黄老板递回来的十块钱,现在黄老板一听老爷子這话,他本能地哆嗦一下,直接把钱扔到了米乐乐的脚下,“钱還你了,东西算我白给孩子们玩儿的,你们有問題也不能来找我。”
米乐乐看看脚前的十块钱,决定還是先离开好了。再多待一会儿,怕是這老板都要吓出心脏病来了。
“奶奶,江先生,我們還是先上楼去鉴定吧。黄老板,再见。老爷子,再见。”
孩子们也一一跟黄老板和老爷子礼貌的告了别,跟着大人进电梯上楼去了。
黄老板眨眨眼睛,指着人对老爷子說,“他们是說去鉴定吧?鉴定什么?鉴定上午从我這裡白得的那块石头?啊,也不是白得的,十块钱买的呢。”
想起米乐乐并沒有捡起那十块钱,黄老板赶紧一弯腰過去自己捡了起来。
蚊子腿儿再小那也是肉啊。
老爷子不同意地看他,“你那石头還用得着鉴定?是個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是假的。”
“那他们是去鉴定什么?”黄老板下意识地问道。
老爷子瞪眼,“问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知道。”
话這么說着,老爷子却是一背手,跟着去电梯的方向了。
黄老板看了看,又想了想,七手八脚的赶紧把地摊的东西收进了空间纽扣裡。
得,他也跟上去看看吧。
太好奇了。
各种鉴定公司就在二楼,全是公开的工作间,摄像头无处不在,绝不会发生被人调包更换的龌龊事。
出了电梯第一间就是一家看起来很有规模的鉴定公司,靠近走廊的地方是一溜橱窗,橱窗裡展示的视频和图片全是该公司的业务往来。米乐乐大致看了一眼,除了鉴定钻石纯度之外,他们還出具鉴定玉石,字画,金属器皿等鉴定书。
公司名叫鉴宝,营业证明上很显著的标注了:全星际八成八的拍卖公司承认本司出具的鉴定书。
米乐乐也不觉得這种事情還需要個货比三家,于是她就对江止戈說,“就這家吧?看起来挺正式的样子。”
江止戈沒意见,扶着她的腰抬腿就进去了。
门内正有一個长相漂亮的年轻女人正在鉴定,她的右手边還挽着一個比刚才楼下碰到的老爷子還老的男人。
不一会儿,裡面的工作人员从鉴定台上抬起了头,并不客气地說道,“女士,您购买的這块钻石纯度很差,并达不到我司出具鉴定书的标准。”
任何值钱物件的鉴定书也是分等级的,最好的当然是特A级,最差的也得是C级。中间還隔了A级和B级。
隔着透明的工作间米乐乐看過去,以她的肉眼来分析,那鉴定台上的钻石挺漂亮的,达不到C级就达不到呗?有钱难买我高兴。我自己高兴不就行了嗎?
但显然漂亮的年轻女人不满意這样的回复。
“干爹,這算什么啊?您不是說要给我特A级的钻石一個嗎?结果却连人家的C级标准都达不到?干爹!您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漂亮女人撅嘴又跺脚的,完全沒有顾忌场合的意思。
她的老男伴嘴裡說着“哎呀,小甜你别這样,注意点注意点”,可是表情透露出来的意思分明就是很受用。
眼角余光注意到江止戈进去后,還炫耀地瞥了一眼江止戈,随后說道,“好了好了,服了你了,我們再去一楼重新挑一個,這样总行了吧?”
“干爹,我爱你。”漂亮女人叭叽一口亲在了老男伴的秃顶了,然后炫耀地看了一眼米乐乐。
米乐乐和江止戈:……
老太太默不作声的把孩子们都护在了身后。
“算了,我們還是换一家吧。”完全看不懂那两人在炫耀什么,米乐乐就觉得让小孩子看到這样的画面不太好。
“嗯。”江止戈应着,扶了米乐乐的腰就想转身往外走。
哪知這时有接待生過来打招呼了,“二位過年好,請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嗎?”
接待生很客气,米乐乐也不好意思說我們不找你家了,我們想换下一家。
她想了想,干脆从空间纽扣裡把那块东西拿了出来,“我想鉴定一下這個的品质,最好再估算一個价格,請问手续费多少?”
在這裡工作的接待生多多少少也是有点眼力的,一看到米乐乐手心裡的东西,第一反应竟是向后退,并沒接過去。
米乐乐:?這是几個意思?
接待生做了一個請的姿势,那意思是让米乐乐一行人随他去那边,“這位太太,我們公司有规定,非鉴定人员,不得触摸顾客拿来鉴定的物品。”
一是怕经验不足,万一不小心再弄坏了。二也是为了防止出现什么碰瓷的意外。
你說人家一递,你顺手就接,也许沒接好,也许就是哪一方故意的,這东西就掉地上摔了,那你能說得清楚這原因到底在哪一方嗎?
米乐乐這时才想起来,贵重物品過手的时候可不都有這样一條潜规则嗎?
“抱歉。”米乐乐把东西收回了掌心攥好。
接待生把他们引到了会客区,并给他们介绍了相关的费用,米乐乐表示能接受以后,接待生又把他们引到了鉴定区。
巧的很,就是刚刚才鉴定了那年轻女人和老男伴的钻石纯度不够的鉴定师。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年轻女人和老男伴也沒有走,就站在一旁等着。
米乐乐有点膈应,但也沒办法。就像21世纪切個石,也总会有好多不认识的人围上来看個究竟。
算了,早鉴定完早走。
跟透明保护框裡的鉴定师简单打声招呼后,米乐乐就把东西放到了鉴定师指示的鉴定台上。
那位鉴定师肉眼可见的神情激动了一下。
米乐乐无意识地紧抓住了江止戈的手,“老公?”
江止戈拍拍她,“别紧张,平常心。”
几個小家伙已经排成一排扒到了鉴定窗口的台子边。用来方便彼此双方的通道已经关闭了,所以也不怕他们不小心碰坏了哪裡。
江济朝着窗口处唯一留在外面的小喇叭喊着,“叔叔,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好的?是不是贵的?是不是能换鸽子蛋?”
其他几個小家伙跟着狂点头。
他们也不懂這材质那材质的,他们就想知道是不是能和鸽子蛋一样值钱,這样他们就能给后妈买鸽子蛋了。
他们的愿望很朴素,可是裡面的鉴定师却被他们吓到了。
“你们想拿它换鸽子蛋?开什么玩笑!鸽子蛋常有,但這种东西可不常有!你们知道這是什么嗎?這是琥珀,還是很少见的质地這么均匀的棕红珀!”
米乐乐沒有猜错,真的是棕红珀,還是特A级的棕红珀。
“老公!”米乐乐兴奋的想尖叫,但考虑到场合,只能隐忍的捂着嘴把自己藏进了江止戈的怀裡。
老太太双手合十闭眼祷告,“谢老天爷赏,谢老天爷赏!”
孩子们可不管那個,反正听說是真的了就行了,“鸽子蛋!鸽子蛋!鸽子蛋!”
鉴定师听到這话,不动声色的冲着接待员使了個眼色。接待员立刻上前,“先生,太太,二位還想换鸽子蛋嗎?不瞒二位說,我司也有收藏一些漂亮的鸽子蛋成品。如果太太对款式有特殊要求,我們這裡還方便进行造型调整。”
米乐乐并沒有急着答应,而是先从鉴定师手裡接過了鉴定书和价格评估。
特A级,還是這种品相的棕红珀,其评估价格果然跟江止戈从星網上搜来的最高拍卖价格差不多。
那块棕红珀也被送還了回来,而且被贴心的装进了一個精致小白盒内。
米乐乐看看江止戈,转身对着几個孩子们說道,“东西是你们捡来的漏,那么你们就有权利决定它的去留。不要去想什么鸽子蛋,那是你们爸爸的责任。就像刚才鉴定师所說的,鸽子蛋常有,而棕红珀不常有。這件东西本身的意义远大于鸽子蛋,我個人建议你们還是留下它做個纪念。”
“慢着!他们捡来的漏?什么漏?从我那裡买来的七彩石的漏嗎?”黄老板竟是突然闯进了鉴定所。
他身后還有一個留着长须美髯的老爷子。
两人是先后跟着米乐乐一行人過来的,但米乐乐等人的注意力都在棕红珀的鉴定上,是以都沒有注意到他们。
江止戈倒是注意到了,不過在他眼裡,那都不叫事儿。
“站住!你想干什么?”
一声冷喝,黄老板堪堪停在了距离江止戈他们三步远的位置。
对上江止戈的眼睛,黄老板這才稍稍平静下来,久违地想起了這個男人给他的危险感觉。
他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我沒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问问。”
老爷子从他身后走出来,扫一眼米乐乐手裡的盒子,笑道,“這种事情也沒有隐瞒的必要不是嗎?一楼像他那样的七彩石不說遍地都是吧,至少也有一多半。好几年了,可从沒听說過裡面开出個什么像样的东西。你们那棕红珀当真是从上午孩子们十块钱买去的七彩石裡开出来的?”
十块钱這词一入耳,黄老板下意识地一捂胸口。如果真是,那他可太……
米乐乐笑了,老爷子這话她爱听。对,就是孩子们十块钱买去的,所以就算老板找来也沒有用。
原来還想着如果是真的,那么還要再去挑一些七彩石撞撞运,但冲现在這情况来看,貌似不可能了。
索性她大方承认了,“是的,老爷子,就是上午孩子们带回家的那块七彩石裡开出来的。如果他们沒有从别处再买一块七彩石的话。”
她的话声才落,黄老板大喊一声“苍天啊”,竟是腿一软坐到了地板上。
接待员马上紧张地跑了過去,“先生?先生!你哪裡不舒服嗎?如果有,請一定提前招呼我。”
黄老板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就是腿软,我……”
他又毫无征兆的一蹦而起,像脚踩风火轮似的,眨眼间又跑走了。
接待员都差点被他撞翻在地。
江舟奇怪地问,“他這是又不腿软了?”
老爷子笑得意味深长,“娃娃,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同样二十斤重的石头和钱财,你抱不动石头,却能抱着钱财跑得比悬浮车還快。”
江舟不甚其解地乖巧点头。
米乐乐好笑道,“那老爷子呢?不去楼上先捡捡便宜?”
老爷子淡定摇头,“便宜要是那么好捡的话,就不会任七彩石发展成一楼固定的广告牌了。对了,還沒自我介绍,我姓钟,名下三家珠宝店。”
他突然冲孩子们挤挤眼,并从钱包裡拿出了一张镀金名片递了出去,“小友们,鸽子蛋我也有,要来挑一挑有沒有合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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