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贼能打?江月
她误以为江止戈所說的“已经晚了”是指江洋已经犯了大错。
可是江止戈指的是,结论已经出了,他就是想帮忙也来不及了。
很快李秀雅就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
她的光脑响了。
江承敏来电。
“妈,你去哪儿了?你快回来啊!爸爸被纪审部的人带走了!還有哥哥!妈,你快回来,我害怕。”
李秀雅如遭晴天霹雳,她本能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跑,却因绊到了茶几的腿而摔了一跤。她痛得掉下了眼泪,却又连滚带爬地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江家。
米乐乐从房间裡走出来,担心地抱住江止戈的腰,“你還好嗎?”
江止戈点点头,“有一种尘埃终于落定的释然感,算好吧。”
徇私舞弊案其实在年前就基本查清楚了,之所以沒动手才不是为了人情关怀,让人過好這個年。而是为了更大可能的稳住局面,所以把各项手续都卡得严了些。
就在昨天晚上,江止戈收到最新消息后就告诉米乐乐了,不为别的,就为让米乐乐提前有個心理准备。
徇私舞弊案不同于别的案子,纪审部不只会逮捕主要犯案人员,還会提审主犯的各亲朋好友。
有血缘关系,以及伦理关系的人自然都是跑不了的。
指不定第二天就会有人来接米乐乐過去调查问话,他不想让米乐乐有一种惊吓感。毕竟米乐乐现在肚子裡還怀着一個呢。
下午三点,纪审部果然来人了,同时带走了米乐乐和江止戈。
米乐乐提前跟老太太通了气儿,是以现在在孩子们的眼裡,他们只是出门去工作。
孩子们特别喜歡两大人不在家,而在家的他们還沒有作业。
因为那将意味着他们可以使劲儿作,只要不气到太姥姥。
五個小家伙可是来了劲儿了,短短的一個小时就把房子作的像是被土匪光顾過的一样。
老太太心裡牵挂着米乐乐和江止戈,本来是沒心情搭理他们的,心說玩儿高兴了就好,想不起来问米乐乐和江止戈就好。可是看着孩子们把家裡作的不像样,老太太的气儿就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最后终于忍不住把孩子们都赶出去了。
“你们去楼下玩会儿去,我把這裡收拾收拾!不然等你们后妈和爸爸回来,看他们怎么收拾你们!”
孩子们也熟悉這拨操作了,二话不說就先后跑出了家门。
江承敏就是在楼下看到這群疯跑疯叫的侄子侄女们的。
她对這些孩子们原本并沒有什么感情。江止戈在QD17星上大学工作,结婚养孩子,她就是過去参加過婚礼,相处可以說沒有多少。
她跟江止戈就沒有多少感情,更遑论跟這些小崽子们了。
唯一有過纠葛就是去年骆万景突然牺牲,江止戈工作变动,孩子们实在多得带不過来,江止戈曾把孩子们往家裡放過一段日子。
那段日子裡,說她天天都度日如年一点都不過分。
老大是不服管的,敢跟她对着骂;二的胆子小得让人烦躁,說重一句就哭;三的是個蹦豆,家裡什么都能玩儿坏;最小的那個那时候连话都不会說,有事就是尿了,沒事就是個嚎。
如果他们都是江止戈亲生的也就算了,她還能忍一忍;可他们都不是啊!那她凭什么要善待他们?
“江舟,你给我站住!”江承敏大喊,“你爸在家吧?带我去你家。”
她的声音对江舟来說很熟悉,一种熟悉的恐惧。
江舟正跑得好好的,一听到她突然点名,竟是吓得脚下一滑,眼瞅着就要摔倒下去。
十五动作快,一個箭步斜冲上去,稳稳地把江舟抱在了怀裡。两人一起摔倒了,十五坐在了地上,P股墩得生疼,但被他抱在怀裡的江舟却是沒事。
江月像股风一样跑了回来,挡住了要走向江舟的江承敏,“我爸爸不在家,你不许去我家。”
江承敏看到這個快要不比她矮的大侄女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說话呢?我是你姑姑,你就不知道叫一声姑姑?大過年的,你爸爸不在家還能去哪儿?你后妈沒教你小孩子不能撒谎?”
她数落着,而且惯性地伸手出去就要掐江月的脸。
江月冷眼一眯,挥手就直接给打开了,“姑姑?你也配!”
“哎你這孩子!”江承敏憋了一肚子的坏情绪立刻就找到了转嫁的方向,她回手就再次向江月的头发抓去,嘴裡還骂着,“我让你不懂礼貌!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然而今天的江月早就不是過去的江月了,她是贼能打?江月。
不认识的人打她,江月都不能吃亏;更别說眼前的這個還是有着旧恨的人了。
江月心裡冷笑着,在江承敏的手快伸到眼前的时候才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用力向外一拧,再向上一提——江承敏的惨叫瞬间往震破耳膜的高度去了。
“松手!你個死孩子快给我松手!疼,我疼!”江承敏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
她很想用另一只手反抗,可是她只要有一点要挣扎的意思,江月就拧着她的胳膊往上提。她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不是自己的了,那样扭曲的程度甚至让她怀疑是不是要断。
十五拉着江舟走過去,江舟想躲,被十五牢牢地固定在身后,“你怕她干什么?你看看她那沒出息的样子!她连姐的一只手都打不過!”
江济也過来护在江舟的另一侧,“哥,你别怕。”
“舟哥哥,我给你报仇!”小江妮冲到江承敏身边,一张嘴,“he——tui!”
穿着鲜红对襟小袄的,活像個古地球时期年画娃娃的小姑娘,特别正义凛然的,特别气势磅礴的,吐了江承敏一脸。
本来是吐不着的,但是江承敏的一條胳膊被江月反拧着呢嘛,为了让自己好過一些,江承敏不得不把身子弯了又弯。
于是就方便了江妮吐了她一脸。
江承敏眼前都黑了,她什么时候受過這种屈辱?口水糊在脸上,粘乎乎的正在往下滑。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不能流动了,她不敢去看周围有沒有什么人注意到這一幕。
她的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她双眼发直,痛苦绝望……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生无可恋,江月撇撇嘴,沒意思地松开了手。
下一刻江承敏捂着脸跪坐在地,喉咙裡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江妮害怕了,她看向江月,“姐姐?”
江月過去牵住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你走吧!要见我爸,你可以给他打电话。我們家不欢迎你!”
也不知道江承敏听进去沒有,她捂着脸痛哭的动作并沒有改变。
江月嫌弃地翻個白眼,冲弟弟妹妹招招手,“我們走。”
就在這时,江承敏突然一窜而起。
她面容狰狞,眼睛裡暴发着疯狂的寒光,“你们竟敢如此羞辱我,我跟你们拼了!”
她一面扑向前面走在最后的江舟,一面竟从衣兜裡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即使到了這個时候她也沒有傻到底,她還知道理智的選擇了一個最好欺负的江舟。
江妮被江月拉着走在最前面,身后有十五和江济,想抓江妮自然不可能。
十五和江济看着就不是好惹的,所以被十五拉着的江舟就成了江承敏的目标。
远处看热闹的其他小孩们吓得尖叫起来,“大姐头,刀!她拿刀子了!”“江舟,小心啊!不对,你快跑!”
江月猛地回头,正对上了江承敏得逞的笑容。
江承敏手中的刀子几乎近到江舟的脸上了。
她见江月看過来了,笑容更深了,仿佛在說:江月,我要让你后悔!我要让你付出你這辈子都偿還不了的代价!
可是江月却冷哼一声,甚至撇开了视线。
她這是什么意思?江承敏一愣。
就在這一愣之间,十五和江济同时出腿了。
十五說,“江舟别动!”
即使刀子就在头前了,江舟依然乖乖听了话,說不动就沒动。
十五一按江舟的肩膀,借力原地跳起。不借力不行,他還沒有江月高,他不跳得更高一些的话,根本踢不到那刀子。
同时江济也一個扫堂腿出去了,“還敢拿刀子?小爷废了你!”
江承敏先是手腕被踢得咔嚓一声,貌似断了。刀子自然落了地。紧接着脚腕又被人铲到了,仍是一声熟悉的咔嚓声,她哭喊着“救命”仰天栽倒下去。
远处偷偷看戏的小孩儿们俱都一捂眼:妈哎,听着就疼。
等老太太收到小区安保的电话,說孩子们成功制服一個持刀行凶的坏人,老太太惊讶之后是骄傲。
她家的小崽子们真是棒棒的,下楼玩儿一趟都能做件大好事。
老太太高兴着,骄傲着,就下楼接孩子去了,心裡想着,在外人面前可不能数落孩子们不顾危险,她得只表扬他们勇敢正义,在外人面前给孩子们撑住了场子。
结果她一到楼下就先看到了江承敏。
从安保的话裡,她才知道那個持刀行凶的坏人竟是江承敏。
老太太吓坏了,赶紧把几個孩子都拢在怀抱裡,撑场子的想法早就忘了,满脑子全是后怕。
“你想干什么?你家犯了事跟我家孩子有什么关系?你還敢朝着孩子们动刀子?我告诉你江承敏,這事儿完不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事情一闹大,江家出了事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回到家裡江月就问了,“他们家犯什么事了?爸爸和后妈今天出去是替他们解决事情了嗎?为什么還要管他们?他们又不是我們家的人!”
江月很生气,其他孩子也同样愤怒。
江济:“我要给后妈打电话,让她不要管,赶紧回来!”
十五:“那我给爸爸打。去给他们拜年的时候,他们一点都沒欢迎我們。”
江舟则用委屈的小眼神看老太太,“太姥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們?”
小江妮也从老太太的怀裡挣脱下来,学着姐姐的样子一抱小胳膊,“哼,太姥姥,妮妮生气了。非!常!生!气!”
老太太反而被她逗乐了,“我的小祖宗们啊,你们误会了!你们后妈和爸爸是去接受正常程序的问话了,不是替那些人去解决事情了。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多想。你說說你们,是個孩子就有個孩子的样儿好嗎?大人的事情那是你们担心得過来的嗎?”
正說着呢,江止戈和米乐乐回来了。
小家伙们一窝蜂似的涌了過去,嘴裡喊着“爸爸”或者“后妈”。
画面還是很感人的,如果米乐乐沒有挺着大肚子的话。
“站住,不准扑!米粒儿還小,不准扑!”江止戈及时挡在了米乐乐的面前。
米乐乐抹一把脸,心有余悸道,“孩子多了有时是挺吓人哈。”
老太太跟過来担心地问,“你们沒事吧?”
江止戈摇头,還以为孩子们并不知道,所以不准备细說。
米乐乐也无意多說,她早就不把那一家人当亲人看了。曾经還憋着一口气想要把结婚礼金弄回来,后来一想,不要了也挺好,她也不用再回礼了。凡是跟那一家子人有来往的,她也不想多接触。
哪知江月紧跟着就问,“他们家的人都抓走了嗎?還有剩余的嗎?那個后奶奶是不是也被抓走了?”
米乐乐大惊,“你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是這么一回事。”老太太苦笑一下,這才把江承敏曾经来過,好像是想找江止戈,结果却在楼下就被江月他们给挡了。
“她居然是揣着水果刀来的!她想干什么?想跟小江同归于尽不成?”老太太真是不能理解,“你和小江结婚后就跟他们家基本不走动了,他们家犯了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她怎么就冲着你们来了?脑子是不是有病?”
米乐乐看不上這個小姑子,“不是有病,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她哪敢向纪审部发飙啊?也只能迁怒于我們這些不愿意帮他们家的人了。”
她把几個孩子都拉近了前前后后看了看,确定都沒受伤后才继续道,“以后也要這样一直警惕小心知道嗎?尤其是江舟和小江妮,以后再出去玩儿,一定不能跟姐姐和哥哥走散。江月十五和江济,你们也要时刻注意保护好江舟和妹妹,记住了嗎?”
“是。”小家伙们异口同声。
這要是别人家裡发生了這样的大事,父母可能早就紧张的不行,恨不得21小时给孩子进行洗脑,让他们以后再不要這样顶着危险瞎操作了。
但米乐乐不会。
原来也许還会有点担心,可自从知道自己家這几個一個比一個能打,脑子還快之后,她就不担心了。
江止戈那句话說的对,放過孩子就是放過自己。你要是带孩子太精细的话,不仅孩子累,你也受不了。
大年初五,江止戈和米乐乐带了孩子们去了军人公墓。
說是公墓,其实也只是這么一個叫法而已,事实上沒有一寸墓地的。
米乐乐第一次来,给她的感觉更像一個规模超大,有着几十层楼几千间包房的酒店。
前来祭奠的人员在一楼先进行登记,根据自己的需要可以選擇时长選擇包间大小,然后就可以交付相应的费用,再然后拿到某個包间的门钥。
江止戈选了一個20平米的小型包间,又選擇了一小时的时限,交付费用后,带着一家人进包间去了。
一进去,是榻榻米式的,正墙上是一块显示屏,显示屏前還有一香案。除了這些,就再沒有其他的了。
江止戈先把米乐乐安排坐到角落去,然后点开光脑,链接房间内的显示屏。上面很快就显示出了骆万景的遗照。
“江月,江妮,這是你们的妈妈,给她上個香吧。”
米乐乐抱着肚子坐在角落裡想,哎呀,是不是忘买香了?
下一刻就见江月江妮同时点开光脑,链接遗照前的香案,也不知道他们操作了哪裡,那香案上很快生起了全息的香烛。
米乐乐:……
江止戈稍后也在光脑上给点起了一套。
遗照是电子版的,香烛也是虚拟全息的。显示屏和香案倒是都有实体……
米乐乐面无表情地想:至少都环保!星际时代真便利。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骆万景了,那年去QD17星的时候,她自己偷偷查阅過。江月长得其实蛮像她妈妈的,特别英气。江妮倒是更像程平乱。
骆万景的颜是米乐乐挺欣赏的那种,可惜私人作风米乐乐无法认同。反正她要是有了孩子的话,打死她也做不出让孩子蒙羞的事情来。江止戈对着骆万景的遗照交代了几句,为去年因事而沒能带孩子来祭奠的事情道了歉,汇报了江月前后的大转变,以及实力的提升,還有小江妮在唱歌和乐器上的天赋。最后還說到了江济爸爸沒能找到自己父母,可是江济却无意中找到了。
在他說话的過程中,江月全程冷漠脸,江妮则是一脸魂游天外。
江月很大了,關於生母的事情,她知道的最多,不能接受的也就更多。相比较于亲妈来,她反而更喜歡這個沒血缘关系的爸爸江止戈。所以她看事情总是站在江止戈的角度上,所以她总觉得她妈一点都配不上她那么好的爸爸。如果不是江止戈强制要求她必须来,她是一点都不愿意来的。
祭奠她懂,那是用来表达对逝者的一种怀念形式。可关键是,她并不怀念這個逝者啊?以逻辑关系来讲的话,就不用祭奠了嘛。
可惜她還沒有足够大到让人听取她的意见。
骆万景牺牲的时候,江妮才几個月,太小了,可以說对這個妈妈一点印象都沒有。但她乖啊,江止戈說是她麻麻,那就是她麻麻吧。這個不难理解,毕竟她還有两個爸爸。嗯,這事儿家裡也很多。十五哥哥也有两個爸爸,江济哥哥也有两個爸爸……
江妮偷偷地看旁边的江月,想着,等会儿要记得问问姐姐是不是也有两個爸爸。
祭奠完骆万景,江止戈再次用光脑一通操作,這次显示屏上出现的是两個人,十五的爸爸和妈妈。
“十五,過来。”
十五见到這两個人,和失去這两個人是同一天,突然再见,十五有点木然。
米乐乐想了想,拉着他一起過去了。
不同于江月和江妮刚才在這裡站着,十五来到遗照正前方后,自动就给跪下了。
米乐乐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那一天的惨烈貌似就在昨天,米乐乐闭眼就能看到从君筝眷恋地看着十五的眼神。
她也快要做妈妈了,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她是从君筝的话,她会舍得孩子被父母连累得从出生就受苦受难嗎?
她沒有答案。
這次不用江止戈說什么,十五自己给父母汇报了自己半年来的一切。新家新爸新妈新朋友,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好打的好。
米乐乐也感受了一把新科技,利用光脑给十五的父母上了香。
十五之后是江舟江济,這也是他们在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以后第一次给亲生父母祭奠。
往年都是江止戈背着他们悄悄给他们的父母祭奠。
两人都很恭敬的给自己父母鞠了躬,上了香,然后学十五的样子进行了個人情况总结汇报。
做完這一切出来,基本是一個小时。
出来后正巧碰到了前来祭奠的老加家一大家子。
老耿同志看到江济就红了眼眶,米乐乐也跟着心酸,主动提议說,既然碰上了,就让江济一起跟着参加老加家的祭奠吧。
哪知却遭到了拒绝。
老加家对江济是前所未有的宽容,他们心疼他命运多舛的父亲,也心疼他這個早早就沒了父母的孩子,所以不愿意過早的给孩子套上老加家庞大的枷锁。
他们给了一個年限,說在江济十岁之前,他们不会给江济任何沉重的东西。包括祭奠這种在家族看来非常严肃,家族成员无论大小必须参行的事情。
双方告别时,江济收到了来自加尔文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江济的回应是: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哼,才不怕他!
回到家,米乐乐又被老太太叫去了她的房间裡。老太太的房间裡也已经摆出了原身生母,米小婉的电子灵位。
星际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選擇去公墓祭奠亲人的。家裡人并不富裕的,或者人少也不值得租個包间的,那么就会在家裡进行祭奠。
去年他们都在M38星为老太太手术忙活,也就沒想過祭奠的事情。但今年在家呢,就不能省了。
老太太对米乐乐說,“跟你妈說說话吧,這一年過得好,都說给她听听,也让她高兴高兴。”
米乐乐心裡多少有点尴尬,因为那只是原主的妈,而不是她的。
可她又一想,你白得人家闺女一個身体呢?你叫声妈怎么了?那都是你赚好嗎?
想开了,话就好說了。
絮絮叨叨地把自己的学业,家庭,男人,孩子,都說了一個遍。一看時間,好家伙,一個多小时過去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還有潜藏的倾诉属性。
老太太抹眼泪儿,最后总结陈词,“小婉啊,你放心吧,乐乐好着的呐,我也好着的呐,你生了一個全星际最好的闺女呢。对了,孩子起名叫米粒儿,跟我俩姓,好吧?”
祭奠完,老太太就让米乐乐出去。
米乐乐走到门边又回头,“奶奶,那我爸那儿……”
老太太并不异动,“他有他在乎的儿子祭奠,不需要我們。”
“哦。”
米乐乐出来后到厨房找到了江止戈。
江止戈问她,“奶奶找你什么事情?怎么這么久?”
米乐乐道,“给我妈祭奠,還能有什么事。”
江止戈顿时停下了手裡的动作,“奶奶已经先祭奠了?我還想着吃過午饭后,在家裡客厅正式办一场。孩子们也应该给亲姥姥见個礼,我也应该上香。”
米乐乐心說,你们上個香就是点下光脑,我实在沒看出来那有多正式的意义。
不過嘴裡却說,“奶奶可能是想我妈了,想单独跟她說說话。我們另外办就是了,這次我們全家都在。”
大年初五,依然是被人认为是小年的一天,但却逐渐发展成了祭奠逝去亲人的一天。
在這一天,沒有人去别人家做客,要么去祭奠,要么在家裡待着。
李秀雅就是在這一天回到的家裡。
家裡安静的可怕,她咳嗽一声都像打雷一样让她心惊胆战。
江洋因为徇私舞弊被抓进去了,基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内再出来了;江承浩是江洋以权谋私的直接受益者,所以也不可能短時間内被放出来;江承敏是因为对几個小孩子动了刀子,有故意杀人的嫌疑,按律会有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大過年的,本应该是热热闹闹過新年的一家子,如今却是三個在裡面,只有她在外面。
李秀雅滑坐在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她虽然目前還沒有事,但想也知道医院那边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她好不容易才爬到的主任位置,有九成可能保不住了。
還有這房子,军部的通知已经下来了,她要在一天之内搬出去。
可她往哪儿搬?
偷偷伪造假身份到手的那些房子都被沒收了。就算不沒收,为了给老公和孩子减刑,她也得主动交出去。
一朝从天堂到地狱,直到此刻,李秀雅才清醒地认识到,她是真的完了。
后悔啊,特别特别后悔!
如果不是心越贪越大,如果不是一天比一天膨胀,如果她能及时收手收心,那么今天是不是就会换個样子?
大年初六,在所有人基本上都才经過了祭奠先人的精神净涤之后,所有行业都开始复工了。
江止戈要到军部报到了,米乐乐也要到乐学托管报到了。
江月从早五点半就起了,因为她的晨练也从今天开始。
十五也要准备去少年警队了。
江济和江舟也要准备去乐学托管学习了。
就连最小的小江妮也不轻松,她也要跟着去乐学托管找严谨方继续学唱歌和乐器了。
长假之后的重新开工总是混乱而又热闹的。一会儿是催這個动作快一点,一会儿是提醒那個衣服扣子扣错了,一会儿這個撞了那個的头,一会儿那個又莫名其妙地哭闹了起来。
米乐乐跟老太太抱怨,“都星际时代了,为什么還不是智能服务全星际,服务全人类呢?人类只负责吃喝玩乐,天天放假多好。”
老太太超睿智的讲:“那人类就不是星际的主人,而是智能的宠物了。”
關於智能這一块,人类歷史上曾经有過一段完全试用的经历。
就是把所有生产力的制作都交由智能来实现,大到研究高科技,小到给上厕所的人类脱裤子擦PP。人类干什么呢?人类只负责吃喝玩乐。
這一段试运行先放在了一颗小行星上,派過去的智能由当时的帝国总统府亲自管辖监督,派過去的人类则是在星網上公开招募的。
不限性别不限年龄不限人数。
备注:小行星上通星網,網速還好。
只负责吃喝玩乐,還通網,然后帝国给买单,上哪儿找這样的好事!
招募开始两小时后,报名的人数就达到了两個亿。
招募入口关闭,帝国总统府這才公布最后一個條件:试运行期间直到结束,参与人员的死活,帝国总统府一概不负责。
沒人理会這一條,大家想的都是:免費吃喝玩乐還通網,谁還会想死啊!
然而事实却是试运行三年之后,小行星就已经被自动进化升级的智能给掌控了;五年之后,招募的两亿志愿者人类完全沦为了智能的宠物,并且成为了智能威胁帝国总统府允许该小行星独立的人质。
智能沒有人类情感,所以某一方面上来說,它们在开发某些武器的时候不会像人类有這样那样的制约。它们不怕毁坏环境,不怕跟虫兽为伍,它们申請小行星独立只是第一步,它们最终的目标是整個仙女座星系,它们想做全星际人类的主人。
虽說帝国总统府提前警示了不管志愿者的死活,但事情发展到這個地步,就是不管人死活,也得灭了那些开始长出思想的智能们。
当时的帝国总统府派出了无数支军队,那时候的机甲战士足够强大的還能幻化出自己的精神力幻兽。然而对上已经疯狂成长的智能,人类惨败。
最后不得已,帝国总统府才下达了毁灭整個小行星的死命令。
人类得以成功的夺回了统治星际的主权,但也从此失去了所有能幻化出精神力幻兽的机甲战士。从那以后,再沒有机甲战士能够幻化出自己的精神力幻兽了。
米乐乐准备高考的时候,从歷史资料上看到過一时期的完整记录。
所以老太太一提宠物的事情,她就想起来了,然后瞬间神清气爽。
算了,還是好好做人吧。
吃過了早饭,其他人先整队目送江止戈上班去,然后再跟米乐乐去乐学托管。
他们到的时候,严谨方和刘灿灿,以及其他老师们都到了。
米乐乐高兴地冲大家打招呼,然后收获了大家略带僵硬的笑容。
“怎么了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嗎?”刚开年就不高兴?米乐乐很困惑。
刘灿灿把米乐乐拉到接待室去,把门一关,才悄声问道,“你沒事啊?”
米乐乐更困惑了,“我有什么事啊?
刘灿灿指指光脑,“你婆家的事情都上社会新闻头條了,你不知道?”
“知道啊,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沒有徇私舞弊。”
這是真话。
但显然越真,刘灿灿就越佩服米乐乐。
“那案子多大啊,据說撸下来至少两位数的要员。都惊动帝国总统府了,总统今早上特意发表讲话,必须严惩,一查到底。”刘灿灿唏嘘的摇头,“我們是担心你被影响到心情。但现在看来,我們是自作多情了。”
米乐乐挑挑眉,“那這样說的话,我還得感谢我的后婆婆了。幸亏她看不上我,自我结婚后也不屑跟我多来往。這才让我們全家能够在這时候置身事外。”
刘灿灿想了想,可不是嘛。
假如李秀雅那时候再要面子一点,为了面子也要跟米乐乐一家保持一定频率的来往的话,只怕现在米乐乐一家也得接受调查了。
稍后送孩子来的家长也是一样,面对米乐乐都一副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生气或者伤心的模样。
米乐乐也不便一一解释,只好附以更大更灿烂的笑容来间接告诉大家:她沒事,真的一点事都沒有。
来报到的孩子们除了几個還在外星球旅游度假沒回来的,其他都到了。另外還有新慕名而来的。
只要不是高三生和初中生,米乐乐一概全收了。
于是眼瞅着四個班的量就要扩充成五個班的量了。這還沒有正式开学呢!依照惯例,正式开学后,還会有孩子来。
米乐乐沒办法,只能再次挂出了招聘通知。
老太太這时又提醒她,对面的浏阳菜馆也要再招人了。年前的时候只有高三生和他们,所以老太太再带着孩子们忙一忙,也应付到年底了。可是年后要是开始当食堂使用,人手就大大的不够了。
不過這一项倒是米乐乐早就计划好的,招聘通知也已经拟好。她先发了一份到家长群裡,然后才公开了一份到乐学托管的官網上。
平时跟家长们聊天就了解到,好多家长都是全职的。可能人家也不缺這点钱,但米乐乐就想着,谁還嫌钱少啊?送孩子過来顺便上班,孩子要是過去吃饭還能见到,下班的时候再带孩子一起走,這一個月不也能多少赚点买菜钱嗎?
關於浏阳菜馆的未来发展方向,她和钱多福沟通過,两人都沒有想過大干特干的意思。就当那是個乐学托管的食堂,顺便再接点外卖,不求赚钱,收支平衡就行。
米乐乐在招聘通知裡說的很清楚,如果你生活无忧,只是想找点事情做,顺便赚点零花钱,那么這份工作就适合你。時間富裕,工作轻松,随便赚点。
但如果你有自己的职业生涯设计,你梦想着可以赚大钱发大财走上人生巅峰,那么這份工作就不适合你,因为老板就沒想着怎么使劲赚钱。
严谨方看到這份招聘通知的时候别提多嫌弃了。你說說你不想赚钱就不想赚钱得了,你跟通知上說什么啊?你可以不上进,但你表现出来以后,你這种态度就很容易影响得员工也不上进。那状态還能看嗎?這绝对是一個好的经营管理人员最为忌讳的事情。
然后在有人私聊他,希望高价聘請他去其他托管的时候,严谨方痛快地回答了,“我拒绝。”
那人就說了,米乐乐也许自我实力過硬,但她绝不是一個合格的经营管理人员。她太习惯意气用事,而這個性格将会限制她的格局。說白了,跟着她的人最大的成就也就這样了。严谨方多有能力啊?只要给他足够的空间,他以后能达到的成就绝对比米乐乐高。
严谨方不清楚這一点嗎?他太清楚了。每一次米乐乐做新决定,他都嫌弃的不行。
可也正因为米乐乐的這一点,他才就算嫌弃死,也不会离开。
当初走投无路时,是米乐乐无條件接收了他和小严直,這份恩情,就算再来多少嫌弃也抵消不掉。
别人可能会觉得严谨方這样做其实沒必要,你要回报米乐乐当初的知遇之恩,你還可以用其他方法嘛。例如把她的小闺女江妮教导成大歌星啊?
但对严谨方来說,這不是简单的报不报答的問題。当时严家的整個覆灭几乎让他颓丧到怀疑人生,怀疑活着的意义。
可以說是米乐乐的接收,才算让他对這個世界的美好又有了那么一点点希望。
严谨方当时就对自己发誓了,除非米乐乐开口让他离开,否则他永远不会先迈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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