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是笨蛋嗎?
她轻轻对麦兜說了一句指令,座椅上便出现了两道暗红色的金属履带,将男子的腹部和胸部捆住,牢牢地固定在了躺椅上面。然后是两個胳膊,還有腿。
這一套机械装置是戚h无聊的时候练手做的,却沒想到会真的有一天派上用场。她当时做這個,无非是为了练习纯机械控制系统。所以除了触发机制之外,不使用任何的数控成分。
正因为如此,要做到整個過程安静迅速,就更加困难。因为机械传动显而易见,更加容易产生摩擦或其他噪音。
戚h给這男子喂了水,见他精神好了一些之后,便退开坐在床上,专注地将他打量了一番。
他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几岁的样子,脸部轮廓较深,眉宇宽阔清晰,带着不可忽视的英气。即便是现在他陷入了昏迷,浑身是汗,狼狈得失去了意识,也丝毫沒有颓丧和萎靡。只眉心处那一点点的褶皱,能证明眼前這人在承受着痛苦。
“我见過他。”至此,戚h已经能肯定這点。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见過這個男子。
“是否读取他的芯片?”麦兜问道。
每個联盟居民都有自己的居民卡,而军人则有自己的特殊芯片。只要读取相应的居民卡和芯片,這個人的经历和资料竟能一清二楚地展现在她面前。
可是戚h却沒有让麦兜這么做。因为她知道,以麦兜现在的能力,强行读取特种兵的芯片,還远远不能做到全身而退,不留痕迹。如果真的触发了什么危险的装置,恐怕整栋宿舍楼裡的人都要给這人陪葬。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暗了下去,校园中的建筑物一個個被点亮,看上去也非常漂亮。今天因为有party的缘故,能时不时听到远处传来的欢笑声和欢呼声,伴随着经久不衰的音乐旋律在校园裡回荡不止。
戚h却觉得累了,只写了几段代码就关了程序。怎么也沒办法凝神静气。
本来是想休息,可是看向躺椅上昏迷着的人,戚h终究還是打开委托终端,查看自己的状态。
她下意识地不像在自己房间裡,還有身份不明的外人的情况下睡着。
上次疯狂答题之后,戚h的等级已经毫不意外地达到了五级。再往上走,就要开始接五级或者六级委托,四级以下的委托已经不能提供任何信用值了。
這对于她来讲并不艰难,但是她也不着急。有條不紊地挑选了几個偏重实践修复的五级委托之后,戚h将大部分的指定委托都拒绝了,只着重看了上次那项奇怪的四级委托的委托者――這個人又指定了新的委托给她。
這次不出所料地,是一项五级委托,时空通讯相关,又是涉及mzd通讯仪器的。戚h眉头一皱,心想這人莫不是mzd的对头?两次委托都是针对的mzd主流通讯仪的重大弊病。
她想了想,沒有盲目接下来。上一次是因为她之前有所接触,所以回答起来游刃有余。而這一次,虽然她未必做不到,但是却不能不谨慎对待。三番两次地针对同一公司的不同产品,這很难說是個人委托的范畴了。背后一定有什么目的。不管是個人目的還是有商业利益,戚h都不想過多地牵扯其中,最好的方式就是绕道而行。
反正委托中心的委托那么多,又不差這一项。
想到這裡,她干脆地点下拒绝。
“苏羽,她拒绝了?”莫姆刚好站起来倒水,走到苏羽背后的时候,发见他对着屏幕一阵出神。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屏幕上是三千年前的七月這個id发来的消息。
苏羽翘了翘嘴角,貌似不在意地說道:“倒是谨慎。”
“還要再试探嗎?”莫姆道,“我可以用我的id去指定委托。”
“不必了。”苏羽道,“只要這個人還在机甲学院,還出现在委托中心,我們总能把他找出来。不急于一时。”
“呵,难得看你对一個人這么感兴趣,我還以为你不找到他不罢休呢?至少也要要請他加入我們的队伍啊!”
苏羽瞪了他一眼,道:“看来你是任务太轻松了是吧?数据拆包都做完了?那我可给你安排下一项任务了。”
莫姆立刻叫苦:“哎呦!我哪裡說拆完了!苏大爷您可饶了我吧?一千個包手动拆,简直是要人命啊!几百年前人类就不這么玩儿了!”
“想要知道fgmssc的秘密,就只有這一條路走。相信我。”苏羽幽幽說道。
而莫姆听到他這话,也变得神情肃穆起来。
委托任务需要查阅的资料都被麦兜打包分類整理好,戚h开始一件件地梳理,一個個的閱讀。那些艰涩难解的论文在别人看来不知所谓,让人昏昏欲睡,却是在她看来能让她心裡平静的神药。
一字字一句句地閱讀,将烦躁的情绪完全摒弃之后,戚h觉得身心舒畅很多。
“麦兜?”戚h叫了一声,却意外地发现麦兜沒有回复。她皱着眉头,摆弄了一下内耳廓上的装置,突然发现坐在躺椅上的那個人不见了?
寝室的空间不大,這人究竟是怎么消失的?她竟然沒听到一点声音,也沒看到一丝动静?实在是太大意了!
戚h蹭地一下站起身来,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站着一個人!她猛地转身,赫然看到刚刚還昏厥在躺椅上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从头到脚哪有什么英气,满满都是强烈的压迫感,甚至還有浓浓的杀气,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你!――”戚h惊叫一声,却因为太過紧张這声音被自己压在了嗓子裡,沒法完全发出来。
凝滞的空气一瞬间好像由生存的必须品变成了致命的毒气,让戚h不由屏住了呼吸。
而眼前的男人墨绿色的瞳孔如一汪幽深的潭水,能将人的魂魄涤荡。
戚h被他看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僵着四肢不知所措。再加上麦兜完全沒有反应,她第一次感到是如此的无助,孤立无援。這种感觉令她越发绝望,甚至比刚刚穿越到這裡的时候還要绝望。
就在戚h以为对方要动手杀掉自己的时候,那男人却突然驱散了满身的杀气,只有那压迫感仍然存在。
“你是笨蛋嗎?”
“啊?”戚h一下子愣住了。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幻视。在刚刚气氛焦灼凝滞的时候,她想過对方有可能說出的无数种话,甚至想到对方可能一句话不說抬手杀死自己。但是却万万沒想到,最后听到了這么一句。
“一個女孩子,收留陌生男人在自己的房间,不报警不做任何防护,還如此毫无戒心!你是白痴嗎?”這男子再次开口。這一次戚h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沙哑艰涩。显示說话的人虽然表面看上去精神很好,但是实际上相当疲惫。
“你!”戚h的心情一下子由紧张转换成了气愤,虽然還是颤抖着,但好歹能說出话来:“我還沒說你!半夜闯进别人房间裡!我现在就报警!”
說着她便冲到通讯器旁想要拨号。但是结果可想而知。通讯器上面显示的是丢失连接。戚h皱着眉头,她显然此刻已经想到,麦兜和通讯器的中断都是這男人搞的鬼。在通讯器上按下几個键之后,显示屏上出现了几個错误代码。戚h仔细看了几眼,心想,也沒有多高明嘛。
三秒钟后。
“你不会想现在就修复它吧?”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惊得戚h转過身来。她這才反应過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愚蠢。
半晌,她嗫嚅着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過来。”
“什么?”
“過来。”男人有重复了一遍,表情虽然沒有变化,但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他看着戚h迟疑的样子,道:“相信我,我要是想对你不利,你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戚h撇撇嘴,很不爽他這种說法,但是心底却不得不承认他說的是对的。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两步,仍旧不敢靠的太近,“你干嘛?”
男人看着她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戚h這时候刚刚的紧张害怕已经沒了大半,她翻了個白眼,道:“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說到這裡,她突然一顿,紧接着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看向对方。“你……你是……?”
“想起来了?”男子索性在她工作屏幕前的高脚椅上坐下来,将一张透明的小玻璃片插入读卡口。
戚h确实认出对方来了。或者应该說,她听出了這個人的声音。那個在穿梭机遇难的星球上,对她冷冷发话的特种兵队长。短短一句,就吓得她断开连接,再也不敢试探。
而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也让戚h心情忐忑。她握着拳头站在原地,稚嫩的脸庞显得愈发惨白,整個人又紧绷起来。
只是這次,不是因为对方的压迫,而是害怕自己的做的事情被发现。
“你紧张什么?”邢天和看着屏幕說话,一眼都沒看站在旁边被吓坏了的小姑娘。
戚h抿着嘴不說话。她其实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在做很多事情之前也知道自己是在突破界限,游走于危险地带,可是本能又是那样时时刻刻锲而不舍地诱惑着她,让她无法毅然决然地放弃离开。
当时在星球上的所有通讯记录、影像资料,以及数据资料都恢复了。只是她還沒来得及进行细致分析,想要放一放再做打算。
這人冰冷的警告和擦肩而過时数据消失无踪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和他相见,更不可能让他发现自己恢复了数据。
可谁想,竟然這么倒霉。
早知道她刚才就该找把刀把他剁吧剁吧扔出去!戚h在心裡逞能地乱想,丝毫沒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
邢天和拿出的那张透明小卡,显然是内置了搜索比对程序以及破解程序的芯片。戚h毫不意外,這张芯片能破解自己的系统防御,找到恢复的数据和信息。毕竟邢天和来自向来神秘并高高在上的军方,又是特种作战队的人,一向代表着人类最先进的实用科学。
如果他们的东西破不开自己的防御,戚h就不禁要怀疑這三千年人类究竟是进步了還是退化了。
况且,自己的麦兜此时此刻都被他搞得不能出声,显然破开她的主机防御对他来讲不是难事。
果然沒過几秒钟,邢天和就板着脸,将屏幕转過来面向着戚h。
“来解释解释,這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当队长時間长了,邢天和說话的时候,即便是面对着不是自己队员的戚h也有一种充满威严的感觉。戚h甚至错觉他在训斥她,就好像面对着一個淘气的,闯了祸的孩子一样。
活了两世三十多年的戚h心理年龄其实并不大,一下子被邢天和這番举动弄得羞愧脸红。刚刚還煞白的脸庞這时候竟然充了血,通红通红的,足以显示主人的紧张和不安。
她嗫嚅了几個字,慢慢低下头去不敢看对方的表情。
“什么?”邢天和不放過地追问,“大声点說!”
戚h撇撇嘴,满心委屈地說:“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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