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騙子
一人回答:“到了就知道。”之後無論安樾怎樣詢問都不再發聲。他忽然有並非去見蒼楠的不好預感。
安樾試着對抗手腕上捆縛的力道,如果他專心運功,應當可以掙脫這套索找機會逃走,但是他不想就這樣逃了,那樣就更加坐實了自己莫須有的罪名,而且,他相信只要等到蒼楠願意見自己,聽他述說,就一定會明白自己是冤枉的。
感覺被帶上通行舟,舟行半天時間,安樾判斷仍然在天衍宗範圍內,只是越到後來,感覺四周的溫度漸漸低了下去,被抽打過的手指上的淤傷在冷意下愈發疼痛。他仍是昨日的衣服,衣服上還沾着血漬,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應該不會太好。
終於被拉着下了舟,又帶着彎彎曲曲沿着臺階一直往下走,安樾感到周遭愈發寒冷,他的雙手被縛連要抱緊自己都不能夠,越往下越冷得明顯,安樾恍然有那日在孤島石室中冰寒侵襲的感覺。
最後停了下來,眼睛上的遮蔽物被拿開,安樾覺得眼睛一陣刺亮,他閉着眼適應一會兒才慢慢睜開,豁然發現果然置身於像那天一樣的冰凍的石洞裏,只是這洞要大得多,自然形成的不規則粗大的冰柱從洞頂垂下,一直連接到地面。
而帶他來的兩人,已經動身往外走,從他們身後落下一道鐵柵門,每一根鐵柵上也都覆蓋着冰。
安樾搶過去,手剛觸到門,就被寒冰刺激地縮回,他用力對那兩人喊:“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帶我來這裏?”但那兩人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沿着冰石臺階走了。
安樾隔着衣服抓住那鐵柵試圖搖晃,結果紋絲不動,他終於明白,他不是被帶去見蒼楠,而是換了一個更加嚴酷的地方關起來。
他打量四周的冰柱冰岩,除了那扇鐵柵門,看不到其他的出口,沒有燈火,卻不知道從哪裏透出光,彷彿冰岩自己能發光一樣,將洞中照得雪亮。
安樾找個角落坐下來抱緊胳膊,他畏寒,上次在冰室裏有蒼楠護着他爲他驅寒,但現在他像被人拋棄和疑忘在這個地方,沒有誰再來憐惜顧及他。
寒氣一絲絲侵入,安樾的身體抖動得更劇烈了些,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不用多久就會凍住,變成像旁邊柱子一樣的冰棍人,他能感覺到從冰層裏滲出的靈氣,但夾雜着刺骨的寒意,他試着納入一點,立刻感覺五臟六腑像被無數冰針刺穿了一般,令他幾近暈厥。好容易扛過了那一陣刺冷,他緩緩舒了一口氣,大概是身體與外面的溫差減少,他反而對之前的冷意麻木了一點。
他再一次嘗試,這次他不敢再一次納入太多靈力,只吸入一點點,並令其在周身遊走,慢慢不那麼冰冷之後,再引導至心脈周圍護住。就這樣一遍一遍,也只能勉力讓自己不被凍上,但想要再發力擊穿冰壁或破開冰門,是萬萬不能的。
是蒼楠叫人把他帶到這裏來的嗎?安樾難過地想,又覺得不會的,他爲什麼還不來見自己,爲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解釋?如果他認定是自己殺了重光仙尊要報仇,大可以一劍把他殺了,難道是那樣都不夠解恨,要將他一點點折磨致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飢寒交迫和運轉靈力的疲乏讓他精神疲倦至極,他慢慢閉上了眼。
“樾兒,醒醒,不要睡,不能睡!”是蒼楠的聲音!安樾猛然一個激靈睜開眼,卻哪裏有蒼楠的影子!安樾環顧反射着冷凝寒光的四周,忽然覺得十分委屈,眼淚一顆一顆滾出,滾落臉頰便凍結成珠,砸到地上或裂開,或沿着地面滾出好遠。
他飢腸轆轆,慢慢爬到一根冰柱前,顫巍着伸手去摳柱子上一塊凸出的冰塊,沒有喫的東西,掰一塊冰或許能緩解胃中難受,但已經凍僵的手怎麼也使不上力。
……
蒼楠聽完手上的紙鶴傳遞的語音,本來麻木冷淡的臉上脣線抿緊,黑氣頓顯,看來那個畢狗是活得膩了。
眼前的桌上攤着那本天書和顯影鏡,這本書他還親手幫安樾收拾進儲物袋中,他真的是很蠢,被一個凡人的皮相所迷惑被他騙得團團轉而毫無知覺。
從九嶷歸來途中,畢良正曾跟他告密提起安樾身份的可疑之處,甚至還吞吞吐吐地暗示他的修爲突破依仗的是安樾的爐鼎之體,他當作是那個喪家之犬爲了活命胡編亂造,當場賞了他一腳。
卻不想這些竟然都是真的。
所以當玄清真人鄭重其事派人等在飛船塢,他一落地就被請去,並將所有發現的事項連帶人證物證都放到他面前時,不由得他不相信。
蒼楠當時只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而虞玄清當即又提醒:“那安樾既然包藏禍心,此刻又跟重光師兄在一起,不得不防……”令他一下子驚醒,立刻帶人前往問機海尋安樾,卻在半途聽到弟子彙報說見到仙尊的坐騎載着仙尊夫人往藏書閣去了。
然後就親眼見到了那驚駭的一幕。
現在回想安樾從師尊身上拔出匕首血液四濺的場景,蒼楠還是止不住發抖,他原本是想找到安樾當面質問他是不是真的心懷叵測,一直欺騙。結果親眼所見撕碎了他的最後一點幻想,什麼都不用問了。
當日他無暇處置安樾,急匆匆地從藏書閣將師尊的身體帶回問機海,纔剛從外峯迴來的宮馳驚聞鉅變,來不及問事情的緣由,便匆忙進屋去查驗過重光的傷勢。
讓一衆人等候在問機海外一步不得踏入,蒼楠焦急地在屋舍外徘徊,眼睛一刻也沒有從門上移開,終於門“吱呀”一聲開了。宮馳走了出來,他的身上罩着的白布醫修外衫也染上了血,迎上蒼楠焦急的眼神,他緩緩地搖搖頭。
蒼楠一口血噴出,身體晃了一晃,宮馳趕緊衝出將他扶住,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一刀深入老宗主的心脈,幾乎流乾了他身上的血,原本絕無生還可能,現在雖然有一個法子,可是太過兇險……”
“什麼法子,哪怕是搭上一條命,只要能救活師尊,萬死不辭。”蒼楠滿嘴血腥味顧不得去管。
“就是有性命之憂啊,”宮馳嘆了一口氣道:“老宗主畢竟曾是分神修爲,現在還留有一絲生魂,需要有修爲極高之人每日以自身血液輸入他的身體,同時輸入靈力固其魂魄,原本這樣的人是不存在的,但如今你是大乘修爲……”
“那還等什麼,馬上做。”蒼楠沒有一絲猶豫。
“但是這個過程少則一年,多則兩三年,而且每日至少五個時辰一動不動,到最後都不能說有十成把握成功……對施術人的修爲和身體的損耗也是極大,嚴重的話可能危及生命。”
蒼楠一怔,但立刻說:“漫說十成把握,就算是一兩成也要試一試。”
“可你現在還承擔着整個天衍宗的擔子,蒼楠我覺得此事不簡單,你剛剛即位想要對付你的人不少,小美人或許是被人陷害……”
“休再提他,”話沒有說完就被蒼楠打斷,他閉了閉眼道艱難道:“他不冤枉……至於宗務,天衍宗還有衆多長老,他們可以分擔……其實若師尊沒有了,我當不當這個宗主真無所謂了……無需多言,立刻開始吧。”
宮馳見他心意堅定,也只好長嘆一聲道:“隨我進來吧。”
第一次輸血之後,宮馳對蒼楠說,爲了更好地保存重光仙尊的軀體,最好是將其移至天衍宗北邊的雪峯山深入山腹的冰牢中,那裏過去原本是羈押嚴重犯了宗規的高階修士的酷寒牢獄,已經空置了許多年了,只是這樣一來,蒼楠就更加辛苦和遭罪,蒼楠回答說這不算什麼。
宮馳雖然心中仍是充滿疑問,但見蒼楠的神色也就忍住沒有多問。只說他趕快做些準備,不日就將老宗主移過去。
看着輸了血,仍然一動不動瞧不出一點活人氣息的師尊,精疲力盡的蒼楠頹然坐在一旁,經過一次輸血,他覺得自己修爲陡降了好幾成,需要儘快運轉靈力恢復。可是他現在卻一動都不想動,或許自戕式地挽救師尊,除了內心希望師尊能夠平安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需要把精神放到安樾之外的事情上,這樣纔不至於想到他,就憤怒後悔,卻又痛心傷懷,心潮狂涌得要發瘋。
但是怎能不想到他呢?
如今他頹坐在一側,纔開始回憶梳理這一日之間翻天覆地的驚天之變。
首先是玄清真人解開了虞子佩被重光仙尊封禁的記憶,而那正是發生在蒼楠大婚之夜,虞子佩潛去瑞陽宮找安樾,卻恰好聽到了重光仙尊與安樾在屋內的一部分談話,當時他被重光仙尊施加了攝靈禁術失去了這一部分記憶,此後玄清真人多次嘗試解除禁術未果,直到重光仙尊受傷,禁制纔有了點鬆動的跡象。而一直到數日前,禁制才完全解除,而虞子佩也回憶起了當日偷聽到的重光仙尊的話。
“那安樾竟然是琉月一族天生爐鼎之體,原本他與師兄的聯姻,就是爲了兩邊交換,完全是爲了修復九嶷國的洗靈陣。如今看來,琉月族的祕密看來就是以九嶷國的名義和洗靈陣來掩蓋的。”虞子佩依照他和父親商議過的話說道,隱去了重光仙尊要求安樾不將自己爐鼎之體的祕密向蒼楠透露的關鍵點。
“本來如果依照兩邊的約定也沒有什麼,但老宗主顯然是被那蛇蠍心腸的九嶷聖子騙了。他不但向師兄你隱藏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暗中尋找時機,偷偷實行自己的計劃。”虞子佩說着,緊接着又拿出了那本天書和顯影鏡。
“所謂百密一疏,那聖子仗着師兄的寬和,竟然將此物堂而皇之地留在天麓峯,所幸被司吉無意中發現了其中的巨大陰謀,他不敢怠慢,可師兄剛好外出,他本着對宗門和老宗主的忠誠,只好來找父親請求制止這樁陰毒的計劃……想想也真是後怕,萬一被他得逞,師兄還有天衍宗將會遭到怎樣的不測!”
在翻閱了書中內容之後,蒼楠不由回想起安樾最初對他主動投懷送抱,不遺餘力地對他進行勾引,迫不及待地想與他發生關係,一樁樁一件件都指向了這一個陰險的目的,不禁背上滲出一陣冷汗。可笑他當初還以爲對方對自己一見鍾情,以爲他弱小膽怯需要保護,可笑,真是可笑啊。
所以當安樾開始實施計劃的最後一步時,發現師尊開始恢復,擔心會成爲他計劃中的絆腳石,所以纔不惜將師尊帶到藏書閣,以爲在那裏動手神不知鬼不覺。他之前幾番將師尊帶到藏書閣,原來竟然是爲自己動手的踩點和預演!他蒼楠,堂堂的嵐日仙尊,怎麼就能被矇蔽至此!
接下來便是在藏書閣現場,明明被自己當場抓獲,他竟然還能裝成那樣無辜的樣子,口口聲聲申辯自己冤枉,妄圖繼續欺騙!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撿起那把成爲兇器的匕首時,探查過上面殘留的靈力,除了屬於他熟悉的安樾的氣息,並無其他的修士觸碰過那把匕首!
安樾啊安樾,你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怎麼還能理所當然地以爲一個騙子的行徑可以被原諒!
因爲替師尊輸入靈力而令修爲銳減,蒼楠沒有感到驚慌和不安,反倒心中有一絲絲的快意,他真是高看了自己,原以爲修爲的突破是因爲尋回了那失落已久的一魄,如今看來,嵐日仙尊天衍宗主修爲的精進,不過是艹了一個爐鼎之體而已,那些表面對他畏懼尊敬的人,大概在背後都十分地不屑對他指指點點吧。他蒼楠一世驕傲,竟然因爲這個爐鼎的存在而蒙上了污點!他自己親手懲治過通過這樣不齒手段獲取修爲的人,如今他跟那些靠着姦淫尋求捷徑的修士有何本質的區別!
想到這一節,蒼楠從喉底發出一聲極爲淒涼的冷笑,他蒼楠何曾需要這般施捨的修爲,若一開始便知道安樾的身體隱祕,他碰都不會碰他!他真是將自己騙得太徹底了。
所以,他毫不可惜地任鮮血和靈力如泥牛入海一樣進入重光仙尊的身體,感覺到將施捨之物拋開的痛快,以至於被宮馳及時摁住:“你瘋了!一次這麼多,你不要命了!”
是不要命了,他心中暗想。多輸入一點師尊保命的希望就大一些。而如果師尊救不回來,安樾除了以命抵命,也再無第二條路可選。
腦中突然冒出的最後一句令蒼楠陡然驚醒,他立刻對自己生出震怒,爲什麼他還要擔心那個騙子的死活,他落得什麼下場都是罪有應得!
……
一直候在問機海之外的衆人直到天色擦黑,纔看見嵐日仙尊從問機海中出來,他的臉色無比黑沉也無比憔悴,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殺之氣,衆人眼見宗主又馬不停蹄地趕往瑞陽宮繼續處理宗務,通宵達旦,他們第一次見到宗主如此不惜命,一個個心中憂慮宗主受到的打擊過於沉重,但又無人敢上前出言相勸。
這樣的日程第二天又重複,蒼楠一早去往問機海,半日後再回到瑞陽宮,這時,將畢良正投入牢獄時置放在牢裏隱蔽之處的紙鶴帶着音訊飛到了他的案桌上。
除了畢狗最後那不堪入耳、自我膨脹的論調外,蒼楠不自覺地將全副注意力放在了安樾的聲音上,聽着他嘶啞着聲音一遍遍地要求見自己,一再申辯自己並非兇手,蒼楠要強忍着內心的鬆動告誡自己這都是他爐火純青的騙人伎倆,自己不能再被他蠱惑欺騙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命人把他帶過來,甚至將他提及的司吉等人一併喊來對質,看他還能耍什麼花樣,但是又有什麼意義呢,事實都已經擺在面前,他不過是想再一次裝可憐妄圖魅惑他罷了。
關鍵是,他不能擔保自己在面對他梨花帶雨的哭泣時,會不會變得心軟。即使是他做出瞭如此人神共憤的事情。
意識到自己這一點軟弱時,蒼楠的心就硬了幾分,手中的紙鶴也捏爲齏粉。
但安樾的牢房與畢良正緊緊挨着令他心煩意燥,他讓守候在殿外的侍從去給牢獄長傳話。
“把他挪一個地方。”他說。
稍晚的時候,負責跟進九嶷勢力肅清任務的玄清真人帶着天門峯弟子來到瑞陽宮,稟報說排查又取得了突破的進展。虞玄清腿已恢復,除了眇了一目,已恢復先前的修爲。
蒼楠走出主殿,發現九嶷國留守教授戰艦操作的技師們也全數被押解了過來,一個個被五花大綁,跪在主殿外的磚石上。
“宗主,這些人都是假冒成九嶷技師的修士,修爲甚至達到元嬰。”玄清道:“屬下帶人搜查了九嶷技師的住所,搜出了他們從外面傳遞進來的釋靈丹,服用後便可恢復修爲。他們隱藏了修士的身份,果然是處心積慮地想要對天衍宗不利……他們可都是熟悉飛龍戰艦操作的人,虧得宗主英明及時發現奸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蒼楠瞳孔收縮,所以說,安樾當日回到九嶷王宮,其實並非他所以爲的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暗中與九嶷王和百禮騫勾連,商量了行動的安排,無怪乎在飛舟上他一聲不吭,回來後又匆忙採取行動。
原來安樾的後手落在此處,原本對他還存有的一絲習慣性的心軟此時也蕩然無存了。
審訊那些假冒九嶷人的修士並沒有耗費太多功夫,因爲他們先是誓死不認,待到蒼楠命人將釋靈丹給他們強行喂下,隱匿的修士身份無從藏匿時,又對天衍宗和蒼楠破口大罵,稱他們各有自己門派,天衍宗害得他們家毀人亡,他們寧死也不會屈服。甚至有幾名趁人不備,吞下了事先藏的毒藥當場身亡。
天衍宗在過去數百年參與修真界的爭鬥不少,在此過程中或被滅或被波及的小門小派多如牛毛,樹敵不足爲奇。但九嶷竟然將這些人聚集到一起並培養成死士,可見處心積慮已久。
蒼楠眼疾手快扼住又最後一個妄圖自殺的修士的喉嚨,將他的毒藥擠出,問他們平日是如何與聖子勾結,而這次行動聖子又扮演了何種角色時,那個修士“呸”地一口啐向嵐日仙尊,說他有眼無珠,聖子對這些毫不知情,他們飛龍戰艦的計劃也與聖子不相干。
蒼楠冷笑一聲放開手,剛準備命人嚴刑逼問時,那個修士竟然瞅了一個空檔,一頭撞到廊下石柱,頓時頭破血流,一命嗚呼。
短短時間內,十名技師死於非命,橫七豎八地在院中躺了一地。這種慘狀,令跟隨的弟子們也不由得倒吸涼氣,心中駭然。
“百禮騫倒是養了一羣忠實的狗。”蒼楠想到他們臨死前信誓旦旦地與安樾撇開關係,無非是並不知安樾已經暴露被抓,試圖丟車保帥以繼續他們的陰謀詭計。
他冷哼一聲,叫把屍體處理了,待要轉身進去時,又頓住了腳步,看向玄清說:“讓司吉來見我。”
他安樾不是要對質嗎,這些技師死了,就令司吉與他當面對質,看他還如何狡辯。
玄清沒有接話,他身旁的弟子猶豫了一下,上前說:“啓稟宗主,司吉因爲沒有及時將安樾的陰謀揭發,導致宗主被害犯下大錯,他……他極度自責,畏罪自裁了。”
司吉死了?
蒼楠腦中忽地閃過“死無對證”的念頭,這些事情一步步的發展太過於巧合,但他很快就摒棄了這些想法。這個時候,任何爲安樾的開脫就是對罪人的姑息,對師尊和天衍的不忠。
蒼楠見事已至此,轉身回殿中,玄清真人緊隨其後,似仍有事。
他看着玄清真人,後者說:“九嶷國蓄謀已久,如今罪行暴露,定會狗急跳牆對天衍宗不利,我們必須馬上採取行動先下手爲強,不要給他們喘息和反撲的機會。屬下請命帶領天門峯弟子直搗九嶷王宮,活捉九嶷王和百禮騫。”
蒼楠審視虞玄清,見他面不改色,神情極爲懇切。
半晌,蒼楠彷彿下定決心道:“也好,師叔連日辛苦。九嶷那邊有簡長老坐鎮,我會傳命與他,你與他共同行動。”
虞玄清領命預離去,蒼楠又不容分辨道:“此番行動,只針對九嶷王室,不要殃及普通百姓……另外,琉月族的祕密,不得泄露給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