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上山打栗子【修】 作者:未知 晒了七八天,禄德就将谷子都装了起来,两篓子的谷子用麻袋装了放起来,其余的抬到了晒谷场上的石碾旁边,碾子由碾槽、碾磙和碾架三部分组成,宝儿以前去旅游,那山沟小寨子裡有见過类似的脱壳的工具,這個比舂米的稍微要好用一些,少了人力,舂米那是需要好几人齐力拿着木棍乃至铁棍在石坑裡凿米以致脱壳。 這碾磙是用坚石打磨成车轮状的两個石盘构成,然后靠碾架固定分前后嵌在碾槽裡,碾架由一根粗壮的直木从碾圈的中心牵出,把那直木系在牛身上,往碾槽倒入谷子,禄生坐在碾架上拿着鞭子驱动牛绕着石碾开始碾米。 石碾出口处放着一個低矮些的篓子,宝儿看着禄生驱赶了一会牛,石碾外围就就碾出了白白细细的米夹杂着土黄色的壳子,這两篓子的谷子足足碾了一下午的功夫,碾完了谷子就要将带着壳子的米拿去风车那裡吹,吹出来的就是略微带着一些壳灰的米,由于石碾的力道无法掌控,碾出来的米有些都成了粉末,禄德拿過一個筛子细细的晒着,将壳灰和细碎的米都筛了出来,完整一些的倒进篓子裡。 這样反复筛了不少次数,从孔稍微大点的筛子到孔密的筛子,筛出了干净的米装袋子,其余一些夹杂着壳灰的碎米另外放着,這部分糠米大都吃的时候也不做很大的处理,两篓子的谷子等全部弄好了也就一篓子多的米,加上一大袋子的糠,谷壳可以用来家禽,宝儿可以把它们拌在菜叶子裡喂鸡吃,在最饥荒的时候,糠都是难能可贵的粮食。 晒谷场裡晒谷子的人家都赶着太阳下山前把晒的谷子收起来,放着第二天在晒,禄德和禄生一起分了几趟将米都抬回了家。 宝儿见着村裡的谷子也收完了,就去找了陈百年再进山一趟,秋季的山林裡秋意還不是很浓厚,迈进林子裡依旧是郁郁葱葱的情形,除了那掉了叶子的灌木丛,露出了变成褐灰色的枝桠,偶有挂着几片叶子,很多不知名的植物都结出了果实,各式各样地挂在枝头,沉甸甸的压着,宝儿进去的时候還有掉到她头上的,宝儿還在低矮的从裡发现了一种紫黑色的果子,用家乡话讲叫‘乌米饭’,就是一种长在低矮灌木丛中的果子,果子颗粒很小,味道有些甘甜,宝儿摘了几窜吊在篓子边缘上,跟在陈百年身后继续往裡面走。 秋天的山林多的是成熟的果子,這些果子不似夏季的多汁,外壳皆有些厚实,宝儿站在松树之下,要陈百年帮她打松果下来,松果球裡面就是松子。 打了一堆下来,宝儿将它们都往身后的篓子一放,继续往前走。 到了上次陈百年說的板栗树前,宝儿在地上看到了不少掉下来的板栗,個头比较小,陈百年从身后的篓子裡拿出一张细網布摊开了树下,“来,到這個,大叔要打了,你看着点。”陈百年拿起长竹竿往树枝上打去。 板栗跟雨滴似的掉落下来,跳跃着堆积在網布上,从包裹的毛毛球裡滚了出来,陈百年打了好些时候,直到树枝上看不到一颗为止,宝儿猴急的跑過去捡来,“陈大叔,我装不過了。” 小篓子裡放了松果又放了不少的栗子已经满了,陈百年笑着捡起来都倒在了自己的背篓裡,向着宝儿招手道,“来。” 宝儿跟着绕了一個小弯往下走了几步就看到陈百年又在打果子,捡起来一看,硬邦邦的泛着些青色,长的椭椭圆圆的,宝儿总觉得這果子的梗熟悉的很,半响才喊了出来,“柿子?” “這個拿回家找個盆子放些烧的灰,把這個放进去捂着,软了就能吃了。”树上的野柿子不多,陈百年打了一些下来放进篓子裡就牵着宝儿下山了,远远的似乎闻到了一股桂花的香气,宝儿朝着四周看了看沒有发现。 到了家宝儿将栗子到在盆子裡,拨开外面的壳取出栗子,从灶间裡找了個陶盆往裡面放了不少灰,将野柿子放了进去搁在灶间裡的角落。 小栓好奇的看着篓子裡的松果,“姐啊,這要做啥子。”掰开一個,裡面掉出来一個比瓜子稍微大点的果子,小栓拿起来往嘴裡一方,咬了半天都沒咬开。 实际上宝儿也不清楚這些松果裡有沒有松子,松子往往在松果张开的时候就掉到地上了,只是尝试的摘一些来看看,再不济就当柴火烧了。 “這個要去火堆裡烤的。”宝儿将所有的栗子洗了一遍放在一旁,很可惜茅莓的枝叶已经干枯了,看来应该還是夏季的时候去割才可以。 宝儿将栗子拿到了灶间裡,起了一口锅子倒上水将栗子都放了进去煮着,煮熟了捞起来放在盆子裡,剥出了一部分的肉,拍碎了和今年新收的米煮了浓浓一锅的栗子粥,从地窖裡捞了几缕娃娃菜,洗净了切开和栗子肉炒在一起,喊翠儿拿着钱去屠夫家剁了些肉回来,架起一口小锅子炖上了浓郁的栗子肉,放上茴香等香料,倒上一些酱油,宝儿将剩余剥出来的栗子都倒了进去,煮了一大锅子的栗子炖肉。 赶在吃晚饭之前盛出来了两碗放在篮子裡亲自送去了苏济林和小山家,這是卖完茅莓之后家裡难得吃的一顿好的,宝儿凑着新鲜将能想到的栗子吃法都给用了上去。 谷子新收就要吃一顿新米饭,宝儿将這些菜端到屋子裡的时候,小栓已经趴在桌子边上,眼睛跐溜地看着宝儿手中的盆子,“瞧你這馋样。” 小栓自告奋勇地去拿了碗筷,禄德到了院子口就闻到了浓浓的炖肉味,禄生看着小栓献宝似的拿着一碗煮熟的栗子,“這么乖等着我回来吃?” 翠儿在一旁好不给面子的揭露了出来,“三哥說他自己剥不开,等着你回来给他剥。” 小栓被說的一脸骚红,结结巴巴的反驳,“谁說的,我是等二哥回来。” 禄德洗完手进屋子恰好听到了這话,便假装微沉着脸說道,“那不等大哥了?”小栓愣在那裡一時間沒反应過来,隔了好一会,才泪眼汪汪地說,“我是留着要给大哥二哥吃的,是小妹坏。” 宝儿一把拍开禄生要去捏脸的手,摸摸小栓的头,“去,洗手去,等你们好久了。”翠儿见小栓红了眼,這才挪着挪着身子到他旁边,讨好的說,“三哥,不生气,我剥给你吃呗。” 說着手中拿着一颗栗子要往嘴裡凑着咬,小栓這才收了哭腔,不好意思的轻声嗫道,“你是妹妹,我剥给你吃就好了。” 一家人吃了個大饱,翠儿和小栓都躺在炕上要起不来了,宝儿扶着腰也觉得撑的慌,慢悠悠地走到灶间裡,将准备好的篮子递给禄德,“大哥,這個给爷爷拿去,顺便和爷商量下過几天动土的事,早点把树砍了好。” 宝儿转身又进了灶间,她炖了一下午的肉,特地放了好多的水下去,這会還剩一锅子浓浓的肉汤,买来的肉裡沥出了不少油,现在這天气肉汤能放上几天,到时候动土那天還得請喊来造房子的人吃饭,刚好用的上。 给大毛它们也添上了一顿好的,宝儿出院子的时候它们正西裡呼噜地舔着汤吃得欢。 天色已经暗下了许多,宝儿将晒干了的苞米用一個篓子装着搬进屋子裡,两個苞米棒子在一起摩擦,苞米就会掉下来,禄生要過来帮忙被宝儿推着和小栓一起写字看书去了,去了学堂有一個多月,也许是年龄的关系,禄生学的還算快,宝儿不求自己二哥能有多出息,但是多读一些還是好的。 這头禄德拎着篮子到了沈老爹的家裡,主屋裡已经点起了灯,沈老爹刚好在院子裡打水洗脚,看到了他进来,给他开了门,“這么晚了還過来,還拿东西做什么。” 禄德将篮子递给他,“宝儿白天去了林子裡打了不少野栗子回来,烧了一锅的炖肉,让我拿過来一些给您吃。”沈老爹冲了下脚拖着布鞋回了屋子,喊孙氏拿一個碗過来,盖子一打开,香味就飘了出来,宝儿特地是用热水在下面厚着這才沒有凉掉。 孙氏闻着那味道一看大块大块的肉,“哟,還有钱吃這么好的,你们四叔定亲也沒见你们帮個忙。”禄德沒理会孙氏的挤兑,他将炖肉都倒了出来,将篮子往地上一放,对着正抽着烟的沈老爹开口道,“明天要不去山上把木头给砍了,晒上些时候,過几天动土了刚好起了房子可以上梁。” 沈老爹吧嗒了一口烟,点点头,“我明天早上去和他们說,啥时候动土?” “选了個日子,就沒几天了,趁着天還不算冷起好了,宝儿說至少要三间,到时候還要把前头的修一修,這回翻地龙,墙都裂了。” 孙氏将肉端进了灶间又端了出来,听到禄德說砍树起房子的时候,碗往那桌子上一放,声音就有些尖锐,“啥,起房子,你们哪来的钱起房子,沈万祥我告诉你,我們可沒什么钱给他们起房子,你别生那心思,即使生了那心思也给我灭喽!” 禄德看她一副掐架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宝儿来前說的沒错,這关乎到银子的任何問題,孙氏都可以和你急。 “奶奶,我們不用你们出钱。”孙氏又想說什么,让沈老爹一眼瞪了回去,“瞧你什么心眼,這次翻地龙县裡来赔钱了,老大家的赔了一些刚好可以用来起房子。” “赔的有這么多银子?”孙氏嘀嘀咕咕着,她们家怎么就赔了半两银子的钱,那起房子可要十来两,他们哪来這么多。 当着沈老爹的面孙氏不敢问什么,禄德和沈老爹敲定了時間,就赶早回家去了,這他前脚一迈出后脚孙氏就不乐意了,“我說当家的,這老大家的年前還一副穷酸样,怎么现在都能吃的起肉還能送過来了,莫不是他们得了什么挣钱的法子!” 沈老爹敲着烟杆子往炕上一坐:“甭管他们什么挣钱法子,日子好過了就行,难不成你還见不着他们好了?” “当然不是,可有赚钱的法子怎么也不告诉我們。” “告诉你做什么,当初可是你赶老大家的出去的,如今各過各的,今個他们送来了算是他们孝敬,不送来也沒错,你少惦记着。” “诶,感情那不是你生的儿子,怎么他们家日子好了就不用帮衬着点咱们了,老四還在县城读书呢,将来花钱的事大了去。”孙氏瞬间拔高了音量,穷了和她沒事,富了就有事了啊,沒见過人家共同贫穷的,但是得共同富裕不是。 “你說的对,是我生的儿子,但是不是你儿子,所以也不是你亲孙子孙女,老四花的银子還不够多,考了两回了都沒中,要是明年再不中,让他回家来种田,白花银子就读了几本破书,啥出息都沒,菜都不会种一株,都是你惯得。”沈老爹也不生气,直接堵了她的话,家裡几個儿子,就個破要清高的又不是個读书的命,成天就会花钱。 “你說什么呢,明年老四肯定中,咱们老四是当官的料,学啥种菜。”孙氏提起自己的小儿子就满脸的得瑟样,沈老爹哼了一声,“当官?你以为官這么好当,老太婆的眼皮子真浅。” 孙氏不乐意了,說啥都不能說自己儿子的不是,顿时揪着沈老爹不放了,“你眼皮子高,大字都不认得几個的人,活该就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