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捡谷子穗 作者:未知 宝儿小口地咬着糜子饼,拿着筷子夹起一片腌萝卜放在嘴裡咬着,“王二叔,這叫做有舍才有得,再說這也只有几個月,收成了還可以种别的。” 吃過了午饭,宝儿在田埂呆了一会就带着篮子回家去了,那烟囱上的破洞被禄生用一件破衣服给塞了住,但是时不时還有跐溜出一小條的烟出来,宝儿打开了窗子和门给小栓他们做午饭,在找了两個小篮子,自己备上個大的,准备吃過饭后就去田裡。 大约是下午两点多的样子,宝儿带着小栓和翠儿去了田裡,就剩最后半亩地的谷子要割,沈老爹就和二叔一起将最早割好的谷子都一摞一摞的拿到扑在田埂边上的大布上,這补還是宝儿七缝八缝拼凑起来的,沈老爹拿起一根手臂還粗的棍子,向着一摞一摞的谷子打了下去,宝儿隐约可见飞起来的谷子,一锤下去,谷子脱离了稻杆都落了下来,几下之后,沈老爹将那一摞移动到一旁,伸手拿過一摞又开始锤打,二叔将沈老爹锤過的稻杆仔细检查了一下,几捆一扎,下面打开些放在田裡竖着晒。 禄德和王二叔他们继续将剩下的地割完,三叔将沈老爹打下的谷子用簸箕盛到了大的篓子裡面,小栓走過去一看,有些谷子都還坠在穗子上沒有完全掉下来,宝儿拿起篮子跳到田裡,果然有不少掉下来的谷穗,小小的几颗一束,有些垂的很多,都散落在田裡。 宝儿从這头捡到那头,再也那头捡到這头,小栓见宝儿已经下去了,自己拿起小篮子也跳了下去,一個沒站稳還摔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泥地裡,逗的翠儿取笑了他一番。 直到篮子沉甸甸了,宝儿才直起腰锤了锤酸涩的手臂,将篮子裡的谷子都倒在篓子裡,继续捡,這田裡掉下的穗子也有好些米可以碾,捡了一亩地宝儿就捡不动了,小栓和翠儿已经坐在田埂上,一人一团泥巴在那裡捏了起来。 禄德割完了那边的谷子,拿過宝儿手中的篮子,“我来吧,禄生,你也去歇会。”說完低头捡了起来,禄生擦着额头的汗拉着宝儿到了田埂边上,拿起一個水壶咕噜地灌了几口,满是汗水的脖子上已经泛红,這一天的太阳晒下来,虽不是夏季却也十分的毒辣。 “你们在這儿呆着,我去帮大哥。”喝完水禄生就拿起小栓他的篮子下田去了,他们捡的尤为的干净,几乎不放過一颗一粒的谷子,宝儿捏了捏酸痛的腰,瞥见小栓手中捏的泥人,他的身旁已经放了好几個泥人了,大大小小,其中一個還沒有胳膊。 “這些捏着谁呢?”宝儿拿起一個看,一不小心泥人的脑袋就掉了下来,干脆捡起旁边的一個小树枝折了又折一头插在脑袋上,一头连接上身子,小栓指着她手中的泥人懦懦地說,“這個是大哥,翠儿手中的是二哥,這個是大姐。” “大姐怎么会沒有胳膊。”宝儿孩子气的嘟囔着嘴拿起那個沒有胳膊的,自己捏了一個安装上去,放在草堆上,一家五口人整整齐齐地躺在草堆上,脑海裡還回想着刚才小栓說的话。 宝儿见他又挖起一小团泥巴,好奇的问,“還要捏谁?” “大毛,二毛,三毛.” “......” 到了傍晚,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收拾好了谷子,装了满满四篓子,這些谷子都要拿去晒谷场晒干了才能装麻袋,禄德他们来来回回挑了几次,王二叔和陈大叔将担子放下就走了,沈老爹掸着身上的灰尘,“明天早上我让你三叔過来帮你抬過去,這几天太阳好,晒好了把谷子碾了,等爷家的收好了就来帮你们起房子。” 宝儿点点头装了一些苞米出来,“爷,這個拿回去给梨花她们当零嘴吃也成。” 禄生出去送了沈老爹一段路回来和禄德一起将篓子挪到屋檐下,盖上晒着放在了院子裡,原本他们家收了谷子,四篓子裡有三篓子是要拿去县城卖钱的,平日裡又沒有什么收成,只能一年等這回收谷子的时候拿去卖,這四篓子的谷一家人也撑不了一年的粮食,不過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不需要靠卖粮食来攒钱。 “大哥,這全都要碾掉嘛,晚些时候吃不是得坏掉了。” 禄德从井裡打上来一些水洗了把脸,“不全碾了,拿去卖的才全碾了,碾個两篓子,其余的晒好了放着,要吃了再去。” 宝儿赶紧去灶间烧水,這忙乎了一天了,必须洗個热水澡去一去疲劳才行。 金秋十月已到,谷子收了就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情,陈百年家是沒种谷子,只是自己在山上开垦了荒地平日裡种些吃的,宝儿要赶在那些栗子掉光之前再进一趟山,顺便砍一些陆大夫說的薅田藨回来去县城换些钱。 這天一早三叔就過来和禄德一起抬着谷子去了晒谷场,宝儿早早的将晒好的菊花都磨成了细碎的粉末装在袋子裡储存起来,屋檐下吊着的玉米已经晒干了许多,但是還不能够掉粒子下来,宝儿喂完鸡就准备去陈百年家问问什么时候再去趟山裡,三舅大实驾着牛车就到了宝儿家门口,一下车就对着宝儿說,“宝儿,你二舅母痛了一天一夜了,還沒生,你姥怕她挨不住,叫我来接你们過去。” 啪嗒一声宝儿手中的簸箕掉在了地上,裡面的菜叶子撒了一地,她楞了一下急速的跑进屋子裡,大哥在晒谷场,二哥在学堂,她对着趴在桌子上写字小栓說,“姐和翠儿去姥姥家,二舅母要生了,我們先過去,你等下写完子去晒谷场找大哥,知道么。”也沒等小栓点头,宝儿拉着翠儿就爬上了大实的牛车,“三舅舅,二舅母羊水破了嗎?” 大实還不是很明白宝儿的话,待她解释了半天才明白過来,红着脸說,“昨天早上开始疼的,今天清晨的时候听稳婆說是破了。” 羊水若是破了小孩子太久沒生出来就会窒息而死,在這种医疗情况下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宝儿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办法,牛车很快到了王家门口,宝儿跳下车让大实抱着点翠儿,自己匆匆跑进了二舅家的屋子,险些和正出来的关氏撞了上,“姥姥,怎么样了?” 关氏扶住宝儿,“你二舅母怕是撑不過去這一关,县城請来的婆子說孩子個头太大,又是第一胎,如今她都沒剩些什么力气。” 宝儿拉住关氏的衣服,“姥姥,去烧個热乎的让二舅母吃下去,有沒有人参片什么的,让二舅母含上一片。” “哪有人参這等东西哟。”关氏一拍大腿,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屋子裡的杨氏喊道,“老大家的,你去厨房烧点吃的给老二送进去,我去趟裡正家裡。”說着往门口跑,又想到了什么,走进自己屋子裡拿了個钱袋子出来,匆匆出了院子。 宝儿這头跟着进了灶间看杨氏烧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往上添了些糖,端着去了产房。 裡头的齐氏已经呻吟的已经弱上了许多,比起上回王二婶生小妞的情形更是危机,宝儿瞧着那隆起的肚子,大半個月沒见却又大了不少,齐氏撑起着红肿的腿哆嗦着,稳婆不断的让她用力,杨氏扶起大汗淋漓齐氏舀了几勺的鸡蛋让她吃下去,齐氏疼着吃了两口就撇开脸說吃不下了。 “不吃怎么有力气啊,来,再吃点。”齐氏又勉强吃了几口,稳婆掰着她的腿喊着,“吸气,用力,见着头了,再加把劲。” 齐氏咬着牙关狠狠的用力,却沒多久一下松了下来,门外传来关氏的說话声,她走进产房从兜裡拿出一個小手帕,打开来裡面有两片人参片,拿出一片就让齐氏含上。 “再来。”齐氏含了一会人参,轻轻地說了一声,揪着身下的被铺狠狠的叫了一声,稳婆惊喜的喊着,“再加把劲,看到头了,再用力点出来了。”稳婆手托在口子上让关氏上前去推她的肚子,一阵用力之后齐氏泄了气一般瘫在了床上,眯着眼睛无力的喘着气,孩子又缩回去了。 再這么下去,孩子就该缺氧而死了,宝儿靠近齐氏,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說道,“你若是生不出来,跟着孩子去了,你男人就是再娶,再也记不得你,记不得你是为了生你们的孩子走了,若是孩子生下来你走了,你男人娶回来的女人就会打你的孩子,花你的嫁妆,睡你的男人...”宝儿绞尽脑汁将網路上看来的那段流行语言用了上来,沒等說完,只听见齐氏忽然睁开眼睛,眼珠子瞪的老圆,高喊一声,“王大川你敢!” 接着‘啊’的一声狠狠的用着力气,在稳婆的惊呼声中,生下了孩子。 宝儿偷偷抹了一把虚汗,看着她劳累過度睡了過去,看着稳婆手裡的孩子,‘啪’的拍了一下屁股,隔了一会,听到了孩子虚弱的哭声。 宝儿趁着她们处理赶紧出了屋子,外面的二舅大川听到那一声王大川你敢的时候已经吓呆了,接着齐氏那声惨叫直接吓坏了他,差一点就要破门而入了,幸亏大实拉住了他,宝儿心虚的嘿嘿笑着,“二舅,恭喜你啊,是個男娃。” “那小惠呢,小惠咋样了?”大川也沒的管孩子怎么样了,齐氏刚才那一喊一叫就把他给吓的,见他這样宝儿更心虚了,這她也是一时情急用上了這刺激发,正所谓女人之不能忍就是别的女人霸占了她的男人,打她的孩子,還花她的钱,這不,效果出来了... “沒事,二舅母就是累着睡去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大川喃喃着蹲在屋檐下,沒過多久稳婆就出来了,齐氏這一睡就是两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来大川直接揪着他的耳朵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我让你找别的女人打我們的娃。” 宝儿看着齐氏一醒来那彪悍的模样,還有二舅那极为无辜的样子,瞬间给雷晕了,感情齐氏睡過去之前心心念念的就是這個事,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大川求证事实。 大川哎呀的叫着,宝儿赶紧溜了出来,齐氏醒来刚好赶上了孩子洗三,宝儿等洗三结束了就催着禄德赶紧回家去,连招呼都沒得和关氏打,她心虚啊,万一齐氏想起個什么来,她的耳朵就该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