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修】 作者:未知 宝儿对這個姑姑印象還不错,长的漂亮人也和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弯弯的眉宇总透着一股韵味,這才十一岁就有不少人家前来說亲,都被孙氏给推了,估计是想要找一個家底厚实的才肯嫁。 中午的菜很好,分成了两桌,孩子们一桌,大人们一桌,宝儿早就料到了那带来的兔肉会在老四的跟前放着,孙氏不断地给他碗裡夹着肉,看的其余几個小子眼馋的厉害。 禄明和禄柏直盯着那红烧的兔肉,孙氏却沒有要分一碟過来的意思,陈氏看着自家的小子那嘴馋的模样,又是一顿负气。 “老大家怎么沒来。”宝儿奇怪的抬起头,老大家不就是她们家么,但是见大家都沒有异色的样子,唯有沈老爹拍着烟杆子问孙氏。 孙氏有些委屈:“我去叫了,她說不是沈家的人,也不来了。” 沈老爹听着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接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老四,“吃這么多肉做什么,又不长肉,老三,把盆子端去给孩子们吃。” 沈三柱看了一眼孙氏的神色,犹豫着要不要端盆子,倒是站在孙氏身后的李氏听了便端起盆子到宝儿他们那桌放下,接着回去站在孙氏背后。 孙氏瞬间黑了脸,啪的一下放下了筷子:“你這是闹什么,自個儿劝不来女儿,冲着儿子发什么脾气。” 她這么一喊,大家都不敢动筷子了,连着禄柏伸筷子要去夹也缩了回来,干巴巴地望着那肉,但是谁都沒有出声劝說,孙氏见谁都不說话,刚才那些怒气一瞬间化成了一汪泪水,盈盈的挂在脸上,“我嫁到你们沈家图什么了,你今天为個从小送了人的女儿来這么埋汰我儿子,你真是太伤我心了。” 這出戏宝儿见怪不怪,不消多久,沈老爹就妥协了,就像当初去他们家送钱孙氏一哭二闹的时候那样妥协了。 宝儿吃的不是滋味,幸好因为孙氏這個一哭,這顿饭很快结束了,她人小,现在又是农忙时候,所以不等收拾就带着弟弟妹妹回家去了。 “吃饱了么?”宝儿牵着翠儿问,翠儿抬头看了一眼趴在禄德背后的小栓,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說不饿。 宝儿心裡泛酸,才三岁的孩子就這么懂事,回头看了一下发现离沈家已经不少路了,宝儿便低头对她說:“走,我們回家煮汤喝。” 兴许是那排骨的香气已经从家裡飘到了宝儿的嗅觉裡,她加快了脚步,让禄生抱起了翠儿,迈开小腿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进院子沒几步路,宝儿就闻到了一股香气,那是炖煮已久的猪骨肉合着料香,宝儿忙拿起屋檐下的萝卜,三两下洗了干净,招呼禄生端一個小盆子過来,将萝卜切成薄片,用水冲了一下,放入盆子裡端进了灶间。 “姐,這是煮什么。”小栓经不住馋意趴在房门口往灶间裡探,宝儿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香气散了开来,宝儿吹开冒上来的热气,早上满满的一锅子汤现在已经烧的只剩下了一半,拿起勺子舀了一部分的汤和骨头出来放在盆子裡放凉,宝儿将切片好的萝卜放入了锅中,在壶烧心裡舀了些热水出来掺在锅中,盖上盖子焖煮着。 等宝儿再掀起锅盖的时候,那萝卜候着肉骨的香气连着禄生都吸引過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宝儿觉得天天有這样的肉汤喝也满足了。 因了中午的时候都吃了個半饱,宝儿就沒准备饼子,一人盛了一大碗的萝卜炖骨头汤放到了桌子上,小栓猴急的扑了上来,夹了一块萝卜就往嘴裡送,烫的直呵呵都不肯吐出来,硬是张大嘴巴哈哈着气吞了下去。 “急什么,又沒人跟你抢!”宝儿敲了一下他脑袋,轻轻的吹着碗裡的热气,拿起勺子舀起汤喝了一口。 微咸的汤带着一些萝卜的甘甜,一口喝下去十分的暖胃,宝儿看着他们吃的痛快,心裡也觉得高兴,一家子就這么吃了一顿午后饭,禄德和禄生就要去水田了,宝儿收拾完了桌子将吊着的荠菜铺在筛子上放到了院子裡的架子上面晒着,要早几天种水稻就要早点把种子先浸起来。 宝儿翻着去年留下的谷袋子,专门选了些颗粒饱满的谷子用作第二年的种子,在院子裡寻了处阳光充沛的铺上麻布,将谷子都倒出来晒在上面,宝儿拿着小的耙将谷子铺匀,抬头看了一下正值的太阳,這样晒個两天应该是可以了。 算上晒谷和浸种的時間,到播种也要一周左右,到时候地肯定也犁好了… 跟宝儿算的時間一样,一周之后,抽了芽的谷子就已经播种好了,宝儿站在田埂边上,看着禄德在土上又撒了一层稻壳灰,隐约可见一颗颗的谷子嵌在湿泥裡,和她们家就隔了七八天的時間,村裡其他的人家才开始耕忙,宝儿开始掰着手指数赶集的日子。 赶集這天起了個大早,禄德要去地裡给栗子锄草,又不放心宝儿一個人去赶集,就叫了禄生一起,迷迷糊糊的洗了把脸,将昨夜就准备好的东西都揣进了口袋裡,直到上了牛板车,宝儿還窝在禄生的怀裡。 一路上颠颠簸簸,终于把她给颠簸清醒了,同路的還有其他赶集的人家,王二叔在前面赶着牛,板车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宝儿听到一阵猪嚎声,四处一看发现陈百年他家也在,车上放着一個笼子,裡面关着两只小猪仔,声音正是从那裡发出来的。 陈百年看宝儿好奇的从禄生怀裡探脑袋来看,笑着拍拍笼子:“端了那猪窝,抓了两只猪仔养了好些天了,今天刚好进城买了。” 野猪仔在城裡的价格不错,更何况還是活的,宝儿瞪着那两只小野猪,脑海中不由的飘出了烤乳猪的画面,看了一会,视线转到陈百年车子上的一個身影,穿着鹅黄色的夹袄,梳着两個靠鬓的辫子,一侧還夹着一朵珠花,望過去十分俏丽。 “喜儿姐姐。”宝儿甜甜的喊了一声,喜儿冲着宝儿暖暖地笑着,又看到抱着宝儿的禄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脑海裡忽然想到了什么,宝儿冲着陈百年问道:“陈大叔,你去打猎平时都是去几天啊?” “两三天,怎么了?” “那林子外面写安全么?” “那裡安全,也沒啥东西好打的,就摘点果子吃了,那能管饱肚子?”陈百年牵着牛绳子给宝儿细细的讲了起来。 要的就是安全啊,宝儿心裡嘀咕着,来去又不用几天,等着天气再热一些,山林裡一定有很多野果,宝儿现在是钻着法子想赚钱,任何所能想到的赚钱方法,她都想去试一试。 绕過了一段山路,随着道路平坦,太阳也悠悠的爬上了山头,宝儿好奇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墨家村的位置离城裡大概也就两個多小时的车程,要是步行少說也要三個多小时,一转眼,一個古旧的小城门出现在宝儿眼前,王二叔将车子交给城门口的铺子,付了几個铜板的钱,吩咐禄生和宝儿太阳下山前到棚這裡到时候一起回去。 宝儿脆生生的应了,拉起禄生的手就往人群裡挤,进了城门展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一條笔直的道,两旁设了很多摊子,都是跟随着赶集来的农户卖一些家产的东西,或者换一些需要的东西回去。 禄生忙拉住宝儿的手以防她小身子一溜烟就不见了,“宝儿你找什么?” 身子矮小看不大清楚前方店面的标志,宝儿干脆让禄生帮着看:“二哥,药铺在哪裡?” 也顾不得问她去药铺做什么,之前王氏病的时候,禄生经常有进城来抓药,对药铺還是熟门熟路,不一会就带着宝儿找到了城裡的药铺。 宝儿迈步进去,柜台前站着個正在秤药材的白胡子老爷爷,宝儿站到柜台下,抬头看着他,“掌柜的,你们這裡收药材么?” 陆大夫低头一看,小丫头正举着一個白色干净的布袋子,袋子口打开着,裡面放着一些晒干的枕头草。 习惯性的那了一株放在手中捻了一下,又闻了一下,陆大夫点了点头,“你要卖這個?” 宝儿点点头,依旧扑闪着眼睛,“大夫,這個你收么?” 陆大夫看了一眼宝儿身后的禄生,再看看那一副小大人样子的宝儿,呵呵地笑着:“收,你有多少。” “就這么多了,如果你们這裡還收的话,我下次来還可以带一些。”宝儿心中一喜,忙着补上。 這枕头草处理的倒干净,也沒有损些根茎,药用价值十分高,而且一年四季有三季都可以采的到,這东西到处都是,宝儿更怕人家根本不需要。 “丫头,你怎么知道這個可以做药?” 宝儿朝着身后一指,“我哥說的。”禄生一愣,他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說過這枕头草可以做药了,看着宝儿眨巴着眼睛,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掌柜的,那這些值多少钱?” 陆大夫也不废话,将袋子裡的都倒到了小秤上,秤了一下,从抽屉裡摸出四十個铜钱递给宝儿,语气和善的說:“下次你采了還可以带到我這裡来。” 宝儿揣着四十個铜钱,直到走出了药铺還有点不敢相信,第一桶金就這么容易地捞到了? 她還以为要走個几家药铺才卖得掉,毕竟這东西到处都是,沒有一定要和他们收的必要,宝儿不知道的是,這西坎城周边村子是多,但是药铺毕竟還是进的多,自己去采的少。 “二哥,回家了有空我們多去采一些,下個月可以带去城裡买,這样,說不定你就可以去学堂了!”宝儿小心的将铜钱放到钱袋子裡,掂量着那几许加重的袋子,满足的藏到怀裡,牵起禄生的手往前走。 禄生被着野菜也能当药用给惊诧了,都忘了问宝儿是怎么知道這個可以当药用,又被之后她說的去学堂给吓到了,一時間就這么被她牵着人群裡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