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如何抓住一條龍[二]
是該感到驚喜呢?感到開心呢?
還是說,要爲之前已經確定要完全消失的摯友,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感到……失而復得的喜悅?
對於樂言來講,自己只不過是許久沒登遊戲。
而對於景元來講,世界可並不是停止的。
他目送着、前不久還跟自己嘻嘻笑笑的友人陷入沉睡。
又在短短兩年後得到了天打雷劈般的消息。
持明內部的消息,傳遞到景元耳中之時,總也是沒有那麼及時。
當朱洄以一種幾乎灰敗的神色來告知景元,樂言蛻生的持明卵,在不知名的情況下,開始逐漸失去生機時——
景元一貫溫和又笑眯眯的神色,幾乎在瞬間凝固。
你看,命運總是在跟人開玩笑。
在人以爲一切都在逐漸變好的時候,給予最致命的打擊。
景元已經有些記不清,那時他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大約是悲涼的、恐慌的……甚至,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絕望。
因爲身處將軍這個位置。
關於持明族的事情,景元總是不能過多介入。
但那一次,面對這重量級的消息。
景元卻難得性的,以對持明族施壓的方式。
使他們同意讓景元去看一看、那顆已經逐漸顯露出灰敗之色的持明卵。
最先聽聞朱洄說的時候,景元情感上還是有些不確信。
但當他實際站在那顆巨大的卵面前,看着那幾乎不會發出亮光的持明卵,以及那逐漸有些變成灰色的花紋時。
所有的想法和期望,都在那一刻瞬間定格。
明明之前什麼都說好了。
甚至還約定好了,蛻生甦醒後還要去喫樂言最喜歡的小鋪子。
景元總是不太想回想,那時那些龍師們,是怎麼在他旁邊說的了。
無非就是一些喪氣的,完全負面性的話語。
無論龍師們多麼不可置信。
甚至嘗試着把族內的貴重之物,給那顆持明卵吸收。
可那蛋殼上的光澤卻還是從未恢復,甚至逐漸變得,連微弱的心跳聲都感覺不到。
景元在想。
有時候世界總是那麼的過分。
總是在最平和的時候給人最重的打擊。
所期盼的未來也化作碎裂的鏡片,無法拼湊。
但沒辦法。
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無論是什麼東西碎掉了——
神策將軍依舊要保持平靜。
作爲羅浮的主心骨,景元總是有很多該做的事情。
那所有的一切,都比個人的感情更排在前面。
在朱洄沉默的注視中,景元反而成爲了安慰她的那個人。
好像總是這樣。
景元是那麼靠譜,可也沒有人能去安慰得了他。
“這件事還是不要讓白露知道,對於如今還在成長的她來說……這件事想必會影響她如今的狀態。”
這是景元確定事情之後,對朱洄說出的第一句話。
而朱洄只是攥緊手指,回了一句:“……好。”
“…接下來可能需要多辛苦辛苦你,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持明族內估計也會稍微混亂一下。”
“當然,朱洄,你也不要過多的去想這件事情,只需要做到你能做到的事情就夠了,不用對此過多的感到自責。”
“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錯,誰都無法預料到如今的事態,我明白你的難受之情。但有的時候,人還是要更多的向前看。”景元如此說着,調理冷靜清晰。
朱洄看着這位無論何時都很高大,冷靜的將軍,卻莫名的感到悲哀。
“那你呢?將軍。”她問。
那你又該怎麼辦?
與阿言相處時間比朱洄更加之久,關係也更加親密的你該怎麼辦?
景元只是如此回答:“不用擔心我,身爲羅浮的將軍,我沒你想的這麼脆弱。”
他總得顧慮更多的東西,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在接下來的幾年中。
雲騎們突然發現……自家將軍,好像莫名變得有些勤奮了起來?
沒有像以前經常偷個懶,抓住時間就在那裏眯着眼睡覺。
而是經常性的在忙着公務,又乘着飛船主動去其他仙舟交流。
時間不斷流逝。
持明卵依舊灰白,了無生機。
景元努力抽出空,嘗試做些什麼。
可那最後的結果……卻也只是虛無。
連算得上是半幫助樂言蛻生的天風君,對於這種莫名的狀況都理解不了,就更別說其他的人了。
前路似乎變得更加艱難,人卻也要繼續走下去。
在景元幾乎要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之時,意外卻在悄然之間發生。
當他推開自家大門,感受到有陌生的氣息,而瞬間提起警惕之心的時候。
大概也未曾想到,能見到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就算是虛幻的也好,就算是單純的一場夢也行。
面對能夠觸摸到,貌似也真實存在自己眼前的樂言,景元難得現在有些剋制不住自己。
得到再失去,總比從來都沒有得到更加痛苦。
當樂言感覺被景元越抱越緊,對方的手指幾乎想要嵌入自己的肉中,把自己完全束縛包裹住,呼吸也變得有些凌亂的時候。
面對只是叫了一句“阿言”後,就一直抱着自己,不鬆手也不說話的景元。
樂言表示有些難辦。
但……
不知爲何,樂言好像能感覺到景元好像有些難過。
回想一下在玩遊戲的時候,這位竹馬給樂言的感覺就是靠譜,情緒很內斂。
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很溫柔,又因爲那頭蓬鬆的白卷毛,顯得人很柔軟。
立繪上給人的感覺,也像一隻懶惰可愛的大貓,讓人很想親近。
在玩遊戲時,樂言就很喜歡景元。
無論是這張臉,還是這個性格。
也因爲此,纔會不經意間,把這位好朋友的好感刷的有些高過頭,達到了100%的滿格。
樂言稍微想了想,半張臉也被景元毛茸茸的邊發給淹沒。
雖然從頭到尾有點搞不太懂發生了什麼。
但樂言還是試探性的伸出雙手抱住了景元,對着人的後背輕輕拍了拍,進行安撫。
又給予了人最簡單的迴應。
“嗯,我在這裏。”樂言輕聲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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