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祥的感觉
她一脸的警惕，瞪圆眼睛，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夏慕朝又生气又好笑，转過脸去，语气有点生硬，“不干什么，送你回家。”
明明之前的交流都很正常，林夕的态度却在见到顾年意之后发生了突变。
如果說第一次扔掉還算是情有可原，可第二次，他实在看不出，她的动作有丝毫的勉强。
而他本人却根本搞不明白原因……
实在過分。
垂下眼，夏慕朝看向林夕。
她在知道车门被锁之后就仿佛放弃了挣扎，也不看他，老老实实地呆在位置上，略弯着腰，整個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眼尾泛红，眼眶中泪意盈盈，却抽噎地忍住，沒落下眼泪。
明明他自己還什么都沒做。
這人就像是一幅已经被欺负得很惨的模样，可怜委屈，又很犟地不愿意开口解释。
心中莫名地一软，夏慕朝在前方红绿灯口停下车。
侧身過去，他情不自禁探手過去，放轻声音，有些无奈，“哭什么，我什么都沒有问啊。”
手指抽過柔软的湿巾，夏慕朝轻拂去林夕眼裡的泪意，看清楚她红彤彤的眼睛后，心脏莫名跳快半拍。
“那你放我下去。”就在這個时候，林夕侧身過来，依旧垂着眼，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要求道。
x大在二环繁华地带，下班高峰期，四周川流不息，车来车往。
夏慕朝被她干脆利索的话哽住，一時間沒說得上来话，手僵在半空中，直到她偷偷地抬起眼，做贼心虚似得瞥過来一眼。
偷偷摸摸的样子。
一下子便被逗笑了，夏慕朝坐正，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肃起一张脸，装腔作势逗她，“不可以。”
余光中觑到她的眼圈瞬间便泛红，他又开始不忍心，哄小孩子一样道，“到家了就放你下去，這裡危险。”
“真的。”說话的时候，夏慕朝便顺手拎過手机打开导航，给她展示他選擇的确实是回去的路。
林夕這才罢休，缩在副驾上不吭声了，只是依然沒抬头，看手指的动作，应该是在回复别人的微信。
夏慕朝的好奇心被勾起些许。
只是，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把手机屏幕挡得严严实实，他想看，却始终看不太清楚。
只知道林夕戴上耳机后，不知道是接了谁的电话，說话时小心翼翼，還时不时偷偷拿眼神儿瞟他，生怕他发出只言片语的样子。
仿佛正在开车的他自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拖累。
……
意识到這一点，夏慕朝心头更堵。
瞟到正前方商贸圈，忽然便踩了刹车，在林夕略带几分催促诧异的目光裡，坏心眼地提醒道，“有個商场。”
他的声音并不低，說话时還故意冲着她耳机的方向，确保正跟她保持通话的人能听到只言片语。
果然看到林夕一副着急的样子，急匆匆瞪他一眼后，小声解释，“对，衣服弄脏了，出租车司机……”
愈說下去夏慕朝的脸色便愈黑。
在她挂掉电话后，他几乎是立刻便俯身過来，右手搭在她靠背一角。
侵略性极强的姿势，夏慕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质疑，“出租车司机，嗯？”
话尾拉长，他的声音有点危险。
然后便看到林夕一瞬间便落下眼泪，半抿起嘴唇，战战兢兢地回望過来。
他就這么吓人？
夏慕朝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子郁气，拉着她的手，果断下车。
并不在林夕的计划中，她抬眼望望四周，中心区大厦与大厦之间灯火通明。
自然是不愿意跟着上前，她试探性地拖拉几步，被彻底失去耐心的夏慕朝一把揽住。
“买衣服赔你，别再扔了，”他警告道，“也别乱跑，不然就直接抱你起来，你也不想的吧？”
他是反问的语气，說话时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忆起了中午小臂上柔软的触感，心中有了股暗暗的期待。
可林夕却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着急忙慌地摇头，小跑两步跟上他的脚步，在夏慕朝有些郁闷地望過来时，斯斯艾艾解释道，“我不乱跑，你放心。”
夏慕朝彻底沒辙，大步往前走。
他個子高，這会儿又沒刻意为了她收敛，速度很快，就等着她跟不上时的“請求”。
但直到步入世贸三层，林夕却也只是一路跑着跟上他，并不多說半句。
回過头时，夏慕朝看到她额头上蒙着的一层薄薄的细汗和带着几分血色的侧脸。
林夕小口小口尽可能轻声地喘息，在他望過来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抚還是怕他会抱起她，弯着眼睛笑笑，讨好的意味十分明显。
心中不自觉就升起几分是自己太過小气不是人的想法，夏慕朝深吸一口气。
抬起手将她飘至眼前的发丝背至耳后，他转脸朝向正前方，“可以让我慢点的，不用太勉强。”
林夕轻喘着說不用，声音很小，抬手转转手腕，试图从夏慕朝的掌心中逃脱出去。
他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沒松开手。
再往前迈一步，便有奢侈品店的导购出来迎接。
看他们二人，像是吵了架的小情侣，女方衣着简单，男方這一身却全是高定，手腕上戴着的巨大机械表盘，价值七位数向上。
“先生，是为您女朋友挑选衣服嗎？”
导购的话音未落，林夕便要摇头否决，只是被夏慕朝给突兀地打断了。
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不自然地咳了声，他默默地点头，看出林夕的抗拒之后，开始添油加醋编起故事。
“衣服被我弄脏了，在生气，给她选合适的吧，都包起来。”
林夕无语。
完全沒想到夏慕朝還会搞出這一茬，难得上前一步，距离他更近，“不用了，沒有必要。”
“以事实为依据。”夏慕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无声地威胁道，“你也不想明天下课的时候，突然收到一车的衣服作为赔礼吧。”
万一被她那個占有欲极强的顾年意给看到了，岂不是更加麻烦。
這是夏慕朝的本意。
只是他也沒想到，林夕知道接下来几天顾年意要出国，她担心的并不是這位，而是司让。
刚给司让哄得差不多，计划中并沒有要到這一步。
林夕头疼，只得无奈地上前。
世贸三层奢侈女装各类风格俱全。
夏慕朝跟這辈子就只逛一次街似得，挨個儿看過去。
只要是推薦的，也不必林夕试穿，比划着差不多，他就叫人直接包起。
“车装不了那么多。”咬着牙，林夕压下极其不耐烦的情绪，活像是個被摆布的布偶，生无可恋地看着导购一件一件在她身前比划服装，给夏慕朝過目。
還沒等到他的回答，身前的导购就已经殷勤地提醒，“沒关系，我們可以专人送货上门的，保证今晚就到，您看您男朋友多爱你啊，一直……”
還有很长的话，林夕在之前的店裡就已经听過好几遍了，深吸口气，翻個白眼。
看時間，足足過了两個半小时。
夏慕朝起初是为了故意戳她，后来却是真的逐渐投入了，打扮娃娃一样认真挑选衣服。
买了不知道多少，他的购物欲才算是消散了点，兴致勃勃地递過一套灰粉色的运动套裙，“這個真的挺好看的，穿上走嗎？”
算是彻底入了一個要哄女朋友开心的人的戏。
林夕装可怜已经是彻底装不下去，冷冷地轻哼一声。
丝毫沒打击到夏慕朝的热情。
“我下周有球赛，過来看嗎？正好合适。”他陷入自我的精神世界，晃晃手上的纸袋。
林夕一言不发。
购物袋堆满整個后备箱，還有十之八九，被直接送往她家中。
太阳穴突突跳個不停，林夕回到家，要关上门的时候，按照原定好的计划，露出左侧小臂上被掐得发红的印子。
明明白白告诉夏慕朝，她的眼泪和示弱都是装的。
偏偏脸上還是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她小心地看向夏慕朝，斯斯艾艾地承诺不会再扔后，径直关上大门。
瘫在沙发上，林夕筋疲力尽。
但晚上還有跟校队队友们的训练赛。
她生无可恋登上賬號，只是现在還差点到约定的時間，在组队前，她收到了祁城的疯狂组队邀請。
同样過来的還有他的电话。
“什么？”林夕无精打采，蔫巴巴地问道。
“接受，我带你。”祁城的回答掷地有声，但內容却太過离谱，以至于她的脑袋都瞬间清醒几分，想笑。
但今晚太累，不想横生事端，林夕咬着嘴唇忍住，“有训练赛，正事。”
“那牧野那孙……”骂牧野的话說到半截，祁城突然止住，“你们教练参加嗎？”
“不。”咕咚喝了一大口水，林夕窝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回答，“职业选手也是有训练赛的，稍等，有快递。”
“噢。”祁城讷讷地应了声，“那周末能见嗎？”
林夕提了一大堆纸袋进来，又喝口水，果断地给出了无法拒绝的理由，“我要见爸妈呀。”
打发掉祁城。
林夕揉揉太阳穴，当务之急是彻底搞定司让，其他事情发展得都過分顺利，总让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這感觉隐隐地伴随林夕到了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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