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戀愛日常(一)

作者:勺棠
每個年底池清檯都工作繁忙,今年也不例外。他最近接觸了一個環保項目,在判斷是否要進行投資。項目盈利不算高,但勝在環保可持續,張雲書看不上這種項目,但池清檯本人覺得有一定投資價值,決定去海市考察參觀後再做決定。

  項目創始人叫張偉,和他差不多大,人生經歷也算傳奇。

  據說張偉出生貧寒,父母靠收廢品維生,他自己則是從小與垃圾廢品作伴,後來靠着自己的能力出國學習,決定投身於環保產業。

  很勵志的一個故事,池清檯倒也沒有太大感觸,創業者賣項目,也要賣個人故事,其中真假混雜,旁人聽個熱鬧就好了。

  倒是這個張偉的童年,讓他想起了一個曾經的舊人。他幼兒園交的一個外校朋友,可惜分開時年紀太小,現在連人家的名字和長相都忘記了。

  池清檯下了飛機,和祕書一起去了張偉的生產工廠。隨後一週他都待在海市工作,經過各方面的調研,終於確定了天使輪投資意向。

  也就是這時,張偉突然神神祕祕地問他:“池總您母校是不是京嘉私立幼兒園的?”

  年代太過久遠,池清檯反應了一會兒纔想起,點頭道:“沒錯,你是校友?”

  “那學校那麼貴,我家就是收破爛的,哪裏上得起啊,”張偉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我就是覺得,您有點兒像我曾經的一位舊人。”

  池清檯愣了愣,又聽張偉說:“捉蝌蚪?”

  池清檯:“抓龍蝦。”

  彷彿某個暗號一般,張偉眼睛亮了起來:“你竟然還記得!”

  池清檯也有些意外:“真是你?”

  “是我啊,你離開時我還傷心了好久呢。”張偉點點頭,有些忐忑地問,“那你爸爸現在還管你嗎?”

  池清檯搖頭:“他早就管不了我了。”

  “那就好,”張偉鬆了口氣,心有慼慼焉地說,“我這些年也一直告訴自己,要做個好父親,儘量不要干涉孩子們的交友。”

  池清檯看到了他手上的婚戒,問:“有孩子了?”

  “一個三歲的女兒,正是調皮的時候,”張偉雖然嘴上在埋怨,但卻掩飾不住臉上幸福的笑容,“有時間我帶給你看看。”

  晚上和謝疏慵視頻時,池清檯和謝疏慵談起了這件事。

  謝疏慵微微一笑:“難怪你看起來這麼開心。”

  “有嗎?”池清檯沒覺得自己有哪裏不同,非要說就是有些感嘆,沒想到竟然以這種方式和曾經的朋友見面。

  電視里正在預告各個城市的元旦煙花秀,池清檯這纔想起來,新年快要到了。他有些抱歉地對謝疏慵說:“抱歉,我這邊工作還沒完成,元旦節不一定能回來。”

  “沒事,你忙你的,”謝疏慵神色如常,“我可能也要加班。”

  池清檯點點頭掛斷了電話,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兒。

  雖然謝疏慵很理解他,但這畢竟是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

  新年,京市還破例舉辦煙花秀,謝疏慵和家人關係也不好,只能一個人過節吧?

  思來想去,最後他還是決定提前完成工作,擠出一天時間回家。

  池清檯怕時間來不及,暫時沒有告訴謝疏慵,只是旁敲側擊地向謝邊寒打聽謝疏慵的日程。

  12月30號下午5點,池清檯終於結束工作,登上飛往京市的航班。

  海市天氣不好,航班出現了大面積,池清檯的飛機也晚了一個小時出發。幸運的是路上一路順風,提前了半個小時降落,不到十點就落地。

  煙花秀持續到11點,現在回家剛好來得及。

  玫瑰花拿到了,他通過家裏的可視門鈴確定謝疏慵在家。很好,一切都如計劃中那樣進行。

  十點半時,池清檯乘坐高速電梯回了家。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大門,客廳裏卻一片昏暗,謝疏慵不在一樓。

  池清檯抱着花躡手躡腳爬上二樓,卻發現房間裏也黑漆漆一片,謝疏慵也不在房間裏。

  奇怪,那他人在哪裏?

  可視門鈴連着手機APP,池清檯可以確定,謝疏慵傍晚回家後就沒再出門了。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煙花綻開的“砰砰”聲,他們公寓地勢高,位置也好,是全城絕佳的觀景位置。但現在池清檯卻無心看煙花,只想知道謝疏慵的下落

  該不會出事了吧?

  意外摔倒,或者在浴缸裏窒息什麼的。

  池清檯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正準備打電話問謝疏慵,突然聽到隔壁房間傳來咚”的一聲響。

  池清檯連忙跑了過去,他心裏做了許多假設,卻萬萬沒想到,推開門後,出現在他面前的竟是這樣一幕。

  謝疏慵躺在他之前睡過的那張牀上,穿了件黑色睡袍靠在牀頭,浴袍繫帶大開,正慢條斯理地做着那種事。

  房間裏沒開燈,窗外菸花砰砰炸開,在他臉上落下明暗的光影。

  他急得不行,沒想到謝疏慵竟然躲在這裏做這種事情。

  “你怎麼在我牀上?”池清檯又急又羞,不自在地別過臉,“你還要多久?”

  明明做着那種事,都被他撞破了現場,謝疏慵卻一臉坦然地擡起頭:“怎麼回來了?不會耽誤工作嗎?”

  池清檯沒說話,謝疏慵卻懂了,男人停下了動作,衝他伸手:“過來。”

  池清檯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你先做,我在外面等你。”

  後者卻不知羞恥地說:“可我想你幫我。”

  池清檯:“……”

  算了,他都特意回來了,再糾結這種事情也沒意思。

  池清檯把花放下,去洗手間洗了下手。

  出來時,謝疏慵遞給他一副手套。

  池清檯:“?這是什麼?”

  謝疏慵:“你的手套。”

  池清檯:“我當然認識,我是問手套爲什麼會出現在這……”

  說到一半他明白了過

  來,難以置信地擡起頭:“謝疏慵你——”

  後者垂眸看他,帶着幾分鼓勵和祈求:“寶貝,戴着手套幫我好不好?”

  “……”

  池清檯怔了一下,饒有興味地挑眉:“你別告訴我,你之前就有了這種心思?”

  回憶起當初池清檯的模樣,謝疏慵喉嚨有些發緊:“有。”

  池清檯倒是沒想到謝疏慵藏了這麼久,但他並不覺得反感,反而隱隱有些高興。他從謝疏慵手裏拿過手套,慢條斯理地戴在手上。僅僅只是這一個動作,他就看到謝疏慵眼神明顯地沉了下來。

  池清檯卻不爲所動,又同樣緩慢地戴上另一隻手的手套。

  等他再次垂眸,謝疏慵已經漲紅了臉,額角隱隱鼓起青筋,彷彿忍耐到了極點。

  池清檯卻視若無睹,坐在牀邊翹着二郎腿,語氣緩慢地詢問:“開始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爲什麼在我房間?”

  他下午從會議室出來就直奔機場,身上的西裝嚴肅又正經,現在在昏暗的夜色中垂下眼眸,帶着一股鋒利耀眼的美。

  謝疏慵目光幽深地看着他,用沉默掩飾自己的失控。

  “嗯?不說?”池清檯伸手戳了下,後者呼吸明顯急促了一瞬,耳廓漸漸發紅。

  池清檯伸出食指,圍着上面緩慢地摩擦:“還不告訴我嗎?”

  謝疏慵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池清檯開會時,慢條斯理地摩擦水杯的樣子。也是這麼緩慢細緻,一點點拉扯着旁人的神經。

  謝疏慵擡眸看他,目光沉沉:“因爲我早就想在這個房間裏gan你。”

  池清檯一怔,突然俯身湊到他耳邊,低低地笑了起來:“謝疏慵,你真的是變態吧。”

  他的聲音又低又曖昧,尾音彷彿帶着小鉤子,謝疏慵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住池清檯手腕:“我真是變態,那你就是罪魁禍首。”

  “不許動。”池清檯的聲音驟然響起,冷冷制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動。

  “清檯。”謝疏慵擡眸看他,目光隱隱帶着祈求,“我快要被你逼瘋了。”

  池清檯卻不爲所動,神情冰冷嚴肅,一副不容輕犯的表情。他回憶起以往謝疏慵的神情,心平氣和地說着:“如果你能堅持下來,我會給你獎勵。”

  謝疏慵目光一沉,沉默許久才擡頭問:“你想掌控我?”

  池清檯擡眸看他:“不行?”

  漫長的沉默後,謝疏慵閉上眼,短暫地交出了自己的身體。

  眼前的男人脖頸通紅,手背青筋鼓起,整個人被荷爾蒙控制,實在稱不上多體面。

  但一旦想到謝疏慵是因爲他才變成這樣,池清檯心裏就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

  窗外菸花綻開,如黃金雨一般簌簌落下。忽明忽暗的光線裏,謝疏慵的身軀緊繃,宛如羣山起伏。

  “砰——”

  一束超大的煙花在空中綻開,炫彩奪目,幾乎照亮了整個天空。

  池清檯被煙花吸

  引,不由自主地分了神。

  下一瞬他臉上突然一熱⑼⑼[,池清檯有些震驚的低下頭,發現自己臉上溼漉漉的,鼻息間傳來淡淡的腥味兒。

  池清檯整個人都懵了。

  “謝疏慵!你……你都幹了什麼?”他擡眸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漂亮的臉上滿是委屈。

  “抱歉,”謝疏慵用手拂去他臉上的痕跡,聲音低啞地道歉,“我剛纔沒注意,你先擦擦。”

  池清檯揚起下巴讓謝疏慵幫他擦臉,臉色臭得要命。

  眼皮上黏糊糊的,嘴脣也被弄得溼漉漉,他下意識舔了下嘴脣,嘴裏霎時傳來一股怪味兒。

  謝疏慵掰開他的嘴,溫聲道:“嘴裏有嗎?先去漱口。”

  沉默兩秒,池清檯有些鬱悶的聲音傳來:“好像被我不小心吞下去了。”

  謝疏慵呼吸一滯,眼眸再次沉了下來。

  池清檯被看得有些臉紅,反駁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恰好在那裏,我……”

  下一刻,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被謝疏慵撲倒在牀。

  “抱歉,”男人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今晚我可能會有些失控……”

  窗外菸花徐徐墜落,彷彿一簇簇金色的箭矢射向大地。

  池清檯池清檯閉上眼,腦海中綻放了一場屬於他和謝疏慵的煙花。

  ……

  池清檯再次醒來已是下午三點,他身體每一個地方都疼得要命,連手指頭都痠軟得很。

  “謝疏慵。”他張嘴喊人,卻發現自己聲音喑啞,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睛也有些腫,因爲被謝疏慵逼着哭了太多次。

  池清檯這才知道,原來謝疏慵之前都沒有用盡全力。

  好可怕的一個男的。

  他撐着破破爛爛的身體起來,他預定了傍晚6點的航班,要收拾準備去機場了。

  池清檯剛掀開被子,房間門被人推開,謝疏慵端了一個餐盤進來:“做了點兒粥,你先喝點兒墊墊。”

  到現在池清檯腦袋都是木的,一臉呆滯的表情坐在牀上,連手指都不想擡。

  謝疏慵坐在牀邊,用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喝了大半碗粥,池清檯終於恢復了一些經歷,掀開被子下牀:“我要走了。”

  謝疏慵眸色霎時暗淡下來:“這麼快?”

  “這都要怪誰?”池清檯擡眸瞪他,越想越氣,“我回來一天,結果全花在睡覺上了。”

  “抱歉,”謝疏慵低頭懺悔,“我下次會考慮你的身體情況,不會讓你這麼難受了。”

  池清檯哼了一聲,終於沒再說些什麼。

  這次他真的吃了大苦頭,走路都要扶着牀,起碼要修養一週才能恢復過來。倒是沒想到謝疏慵這麼誇張,他覺得他們的頻率已經算高了,沒想到謝疏慵壓根兒沒有喫飽。

  謝疏慵從身後抱住他,緩聲道:“今晚留下吧,明天早上我送你過去。”

  他都這樣了,竟然還想

  讓他留下?!

  池清檯氣得身體發顫:“謝疏慵,你別太過分了!”

  “你誤會我了,”謝疏慵搖頭,“我不會再做什麼了,我只想好好照顧你。”

  池清檯有些心動。

  在家裏被謝疏慵照顧,至少比他拖着痠痛的身體,在海市自己住酒店要舒服。反正工作在明天,趕最早一班飛機過去就好了。

  但昨晚的情景令他心有餘悸,池清檯有些懷疑地擡起頭:“你真的不做什麼了?”

  “我還沒有那麼禽獸,”謝疏慵失笑,“而且我也心疼你,不想看你難受。”

  池清檯留了下來。

  接下來謝疏慵果然沒再做什麼,池清檯被他照顧得服服帖帖,喫飯走路都沒有自己動手,連噓噓都有人扶着。

  身體雖然難受,但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晚飯後,池清檯躺在沙發上看當天的財經新聞。

  “可以睡覺了,”謝疏慵提醒他,“你明早六點的航班,至少四點半就要起牀。”

  池清檯:“我下午三點才醒。”

  謝疏慵揉了揉他後頸,聲音很輕:“睡不着?”

  池清檯“嗯”了一聲,本能地尋找着謝疏慵的手。

  謝疏慵有一雙巧手,非常會按摩。哪怕只是摸摸他腦袋,都能讓人覺得舒服。

  剛想到這裏,他身體突然一輕,被謝疏慵橫抱起來。

  池清檯:“你幹什麼?”

  謝疏慵轉身往二樓走:“我幫你放鬆身體。”

  池清檯躺在牀上,有些好奇地看着謝疏慵拿出一個鉢。

  是之前冥想時幫他放鬆的方式,池清檯還記得,那次自己直接躺在地上睡了過去。

  這次他依舊沒能堅持太久,在謝疏慵的一道道指令下,池清檯身體越來越沉,彷彿被泡在了一汪溫泉裏,又像是睡在一個溫暖的被窩,不知不覺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陣詭異的感覺喚醒。池清檯睜眼,看到了謝疏慵毛茸茸的腦袋。

  池清檯:“……”

  真是好可怕的一個男的。

  他抓着謝疏慵頭頂的頭髮,聲音涼涼的提醒:“你說了不會再做什麼。”

  謝疏慵仰頭看他,口齒不清地說:“只是早上叫醒服務。”

  哪個正常人會做這種叫醒服務?但既然你自己送上門,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池清檯按着謝疏慵腦袋,眯起眼睛:“這次我也要弄你臉上。”

  謝疏慵微微一笑,像是一隻勾人的狐狸:“這是我的榮幸。”

  謝疏慵有一雙巧手,更有一張非常靈活的嘴,池清檯沒堅持多久就投降了,腦袋變得暈乎乎的。緩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連忙道:“你趕緊吐出來。”

  謝疏慵卻喉結滾動,直接嚥了下去。

  池清檯難以置信:“你吞了?”

  “很奇怪嗎?”謝疏慵起身,眼睛也不眨地

  說,又不是第一次喫你的。

  池清檯: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這也……

  直到出門離開,池清檯臉頰的熱度都沒有下來過。

  謝疏慵給他準備了早餐帶上車,但現在太早了池清檯沒有胃口,準備帶到飛機上喫。

  天邊亮起一抹魚肚白,轎車在晨曦中駛向機場。一路無話,直到下車時,池清檯腳腕突然一涼,謝疏慵扣了個黑色腳環在他腳上。

  “戴着,下次見面我給你解開。”

  該說謝疏慵是奇怪還是貼心呢,知道他工作都穿黑襪子,還特意換了個不顯眼的黑色。

  池清檯不太介意,晃了晃腳踝:“這個能過安檢嗎?”

  “可以,”謝疏慵說,“主要材質是銠金。”

  池清檯看了一眼,又問:“只有一個腳環?”

  謝疏慵:“你要戴一雙?”

  池清檯挑了挑眉:“另一個給你戴。”

  謝疏慵確實只做了一個,這種東西一個是情趣,兩個就像是鐐銬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先預定,等下次見面你給我戴上。”

  池清檯有些失望,但也沒說什麼:“也行,那我先走了。”

  他擡腳下車,西裝褲褲腳遮住腳腕的腳環,又是一個嚴肅正經的商務人士。

  ……

  回到海市後,池清檯再次忙碌起來。他想在除夕前忙完項目,基本整個一月都在加班,加上遇上大降溫,不知不覺竟然感冒了,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

  企業內部問題解決了,然而他們又迎來了一個更大的問題。

  張偉的項目被卡住了,因爲是環保產業,他們做的項目要和政府合作。張偉本說自己已經打通了渠道,但不知怎麼的,負責的領導卻突然一直卡着不見面。池清檯和張偉找到領導祕書,又做了個酒局,把人好喫好喝地陪着。

  一直和他們打太極的祕書這才說了實話:“兩位老總,不是領導不想見你們,是他愛人重病,他最近都在醫院陪着,實在抽不出空見你們。”

  對方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了,他們再纏着人見面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池清檯和張偉站在門口把人送走,冷風一吹,又咳嗽了起來。

  張偉也醉醺醺的,招呼司機說:“送池總和周祕書回酒店。”

  周祕書替他擋酒,徹底醉倒了。池清檯還算有些神志,問道:“那你呢?”

  張偉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說:“我老婆說要來接我。”

  沒想到這種時候都能喫到狗糧,池清檯笑了起來:“行,那我們先走了。”

  池清檯把周祕書送回去,又搖搖晃晃地回了房間。洗澡時,池清檯碰到了腳腕上的腳環。

  恰好謝疏慵電話打了進來,池清檯接通問他:“謝疏慵,你想看我的腳環嗎?”

  他沒關花灑,能聽到淅瀝瀝的水聲。

  謝疏慵終於反應過來:“你在洗澡?”

  池清檯:“你想看嗎?”

  不等對方回答,他直接撥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謝疏慵剛按下接聽鍵,屏幕裏突然出現了池清檯放大的臉。頭髮溼漉漉的,嘴脣比平時都要紅,凹陷的鎖骨乘着一汪水,又隨着他動作緩緩往下流淌。

  鏡頭裏的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嘟噥一聲:“怎麼是我……”

  池清檯點了下屏幕,鏡頭轉換,謝疏慵看到了他的腳踝。

  一隻白皙瘦削的腳踝出現在屏幕中,被深黑的腳環扣住,呈現明顯的顏色對比。

  謝疏慵看了足足十幾秒,這才聲音低沉地問:“你喝醉了?”

  “沒有。”池清檯回答得很快。

  謝疏慵:“你喝了多少?有喫解酒藥嗎?”

  “謝疏慵,”池清檯卻問他,“你的腳環做好了嗎?”

  “做好了。”

  池清檯“哦”了一聲,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了。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屏幕中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

  謝疏慵呼吸發緊,語氣卻很冷靜地說:“我先掛了。”

  “別掛。”池清檯卻有些急切地制止了他。

  謝疏慵默了默,緩緩說道:“那你先把手機拿上去。”

  池清檯照做了,他把鏡頭上移,只露出了一顆腦袋。

  謝疏慵這才沉聲道:“以後洗澡別給別人打視頻。”

  池清檯:“我沒有給別人打。”

  謝疏慵:“給我打也不行。”

  池清檯沉默兩秒,有些茫然地問:“給你打也不行嗎?”

  謝疏慵語氣嚴肅地說:“給我打也不行。”

  池清檯表情徹底耷拉了下來,一臉失望地說:“那我先掛了。”

  “別掛。”謝疏慵制止了他,他看出了池清檯現在神志不清,要監督他洗完澡上牀。

  “先擦乾身體。”

  “穿好衣服出去。”

  “喫解酒藥。”

  池清檯:“我沒有解酒藥。”

  謝疏慵:“地址給我,我給你點外賣。”

  池清檯:“可我困了,我想睡覺。”

  “再陪我聊會兒天?”謝疏慵好聲好氣地哄着,“喫完藥再睡可以嗎?不然你會胃疼。你一胃疼就難受,我又不在你身邊,沒人給你揉肚子。”

  池清檯猶豫了一會兒,有些不情願地點頭:“行吧。”

  跑腿速度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把藥送了上來。

  池清檯喫完藥後,張開嘴巴給他檢查:“這樣可以了嗎?謝媽媽。”

  “可以了,”謝疏慵低緩的聲音響起,“閉上眼睛,你現在可以睡覺了。”

  池清檯聽話地閉上了眼,把手機丟到一邊。腦袋暈乎乎的,身體也很沉重,可是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池清檯在黑暗中睜眼,抱着被子喃喃低語:“謝疏慵,我好想你……”

  他以爲自己掛斷了視頻,卻不知因爲他這句話,手機那頭的人徹夜不睡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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