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第 92 章
“斐垣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怎么了?茵茵你别吓我!”
“他要屠龙你知道嗎?!他竟然想屠龙啊!”杨茵茵不可思议地大叫道,“他真的是疯了!”
季淙茗却大松了一口气,然后马上又抽了一口气:“要命!我還不知道要怎么屠龙呢!完了完了!斐垣要屠龙,可我還不会屠龙术怎么办?!時間這么短,我要到哪裡去学啊!”
“对吧对吧!他真的是疯了,正常人哪裡——等等!”杨茵茵觉出了有哪裡不对。
她伸手按住了季淙茗的肩膀,双眼严肃且认真地盯着季淙茗,生怕自己错過任何的一点微表情。
“你再說一遍!你要干嘛?”
季淙茗不明所以,但他是個很听话的孩子:“我還沒学屠龙术呢,茵茵,你有认识的什么人会屠龙术嗎?我可以交学费的。”
“………………”
“我的错,是我的错!”杨茵茵抹了一把脸,痛苦地忏悔,“对你這样的笨蛋還有所期待,我真的是比笨蛋還要笨蛋的存在!是我不好!是我错将你们认成了‘正常人’。”
杨茵茵一脸恍惚地踩着虚浮的步伐溜了,留下一脸茫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季淙茗满头问号。
但马上,他也沒那個闲工夫去思考杨茵茵话裡得意思了。
“屠龙术屠龙术,谁会屠龙术啊!哦,对了,既然要屠龙,那就還要买一把屠龙宝刀!不知道系统商城裡面有沒有,要是再有配套的屠龙术和屠龙功法就好了!”季淙茗喃喃地說道。
季淙茗沒有想那么多可能不可能,正常不正常的。
他只知道,斐垣想要屠龙。那他就努力去尝试屠龙就可以了。
季淙茗想要斐垣高兴,所以哪怕是龙,他也会努力屠掉!
又在衙门混過了一天,斐垣卡着点下班准备回家。
“你干嘛呢?”斐垣看着在院子裡挥了一下午刀的季淙茗,问道。
季淙茗惯用的是剑,就是公园裡老头老太太们每天在那比划的太极剑,季淙茗就是跟着爷爷从那练来的。
因为老头老太太不玩刀,所以季淙茗并不会用刀。
上面给衙役配的是刀,季淙茗就临时抱佛脚地向大哥請教了一下该怎么用刀。
想到這裡,季淙茗就有些庆幸,幸好他几天前就开始练了,不然這会儿佛脚抱得也太临时了。
“斐垣,我沒找到屠龙功法和屠龙术。”季淙茗怕误伤斐垣,见他出来赶紧收了刀,看向斐垣的脸色可怜巴巴蔫了吧唧。
“沒有就沒有吧。”斐垣一听就猜出是杨茵茵把屠龙的事情和他說了。虽然不知道杨茵茵是怎么說的,但季淙茗现在的压力看着不小。
其实季淙茗的压力并不用這么大的。但斐垣并沒有把這话告诉他。任由他勤勤恳恳地在那练习。
“弄得满身是汗,臭死了!”斐垣皱着眉嫌弃着,但却将他拉了過来,用袖子把他擦了脸。虽然是胡乱擦一通。
“我有点担心。”季淙茗忧郁地說,“斐垣,我是不是好沒用。”
斐垣点头,季淙茗更想哭了。
笨蛋!
斐垣有点想笑,但他也知道把握一個度。逗季淙茗虽然好玩,但也不能逗過头了。
“要是你什么都会,我就不要你了。”
季淙茗瞪圆了眼睛。
斐垣捏捏他的脸說道:“可以再多依靠我一点。”
“……”季淙茗的脸立刻就烧了起来,呐呐地說不出话来,圆溜溜的眼睛裡闪闪发亮。
斐垣、斐垣好会說话啊!
季淙茗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過于快速,他吸气吐气吸气再吐气,努力想把心脏速率降低下来,但斐垣不离开他的视线,他的心脏根本就不听话!
我的心脏有自己的想法,它不听话!
谁更强,斐垣說实话沒那么在乎,只是看着季淙茗一副很容易被這样欺负到的样子就顺势而为的這样說了。
本来只是顺口一說的顺势而为,但在看到季淙茗满脸通红心跳不止的样子,斐垣又想。以后可以让季淙茗多撒娇多依靠自己一下。
“走了!”斐垣抿着唇,生硬地拉着季淙茗回去。
“等、等一下,我的佩刀還沒拿!”季淙茗手上拿的大刀是从系统商城裡新买的,威风凛凛寒芒毕露,比他的剑沉多了,看着虽然只是一把普通刀的模样,但拿在手裡是一個让普通人绝对只能拖着也移动不了的重量。
季淙茗也不知道它为什么這么重。但系统立马沒有屠龙宝刀,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一把价格最高的刀。
和他的剑一样,所以的属性都是问号。
秋天的天色暗得晚,深蓝的街道上季淙茗和斐垣并肩走着。
斐垣并不是一個话多的人,甚至从某一個方面来說他不是爱說话的类型。
季淙茗倒是开朗,和谁好像都有說不完的话——除了斐垣。
一遇到斐垣,他的舌头就习惯性地喜歡打结,打一個结不够,還要打两個、三個。
“糖葫芦——糖葫芦嘞——卖糖葫芦嘞——”
虽然已经是饭点,但为了生计的小贩還在外面奋力地叫卖着,斐垣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问:“要不要吃糖葫芦?”
马上就是饭点了,季淙茗从小就是妈妈的乖孩子,說不要吃饭前吃零食就绝对不吃。
但是——
“要的!”斐垣问的,哪怕是毒药他都会吃下去!
斐垣看着季淙茗一脸像是要去赴死一般的决绝,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发现,季淙茗真的很能给他带来快乐。
当扭曲的情绪渐渐被扭转過来时,斐垣有点能体会到人是为什么要恋爱了。
斐垣摸出了几枚铜钱买了一串糖葫芦,红色的糖浆上撒着白色的芝麻,季淙茗接過来伸出舌头在上面轻轻地舔了一下,很甜!
“好好吃呀!”季淙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幸福,他只觉得自己想要爆炸了。但又舍不得爆炸。想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再和斐垣相处得长一点!
哪怕,斐垣最终会全部忘记也无所谓!他会牢牢记住的!记在心裡,记在灵魂裡。
“只是一串糖葫芦。”斐垣看着一脸满足的季淙茗,低头将最上面的那一颗咬走。
“!!!”季淙茗呆住了。
“快走!”斐垣含着一颗大山楂,被酸得皱起了眉,他将脸扭到一边,不知道是不愿意被季淙茗看见脸上因为酸而皱巴成一团的五官,還是为了隐藏在夜色下并不一定能看清的红晕。
這個时候,糖還是一种珍贵的东西,几文钱一串的糖葫芦糖衣算不上后,薄薄的一层舔几口就沒了。于是酸得倒牙的山楂就把人给酸死了。
季淙茗看着近在咫尺的斐垣,什么害羞,什么担忧,什么忐忑全部被他扔掉了。用力地伸手将斐垣抱住,季淙茗将脸埋在斐垣的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好喜歡你,斐垣!”季淙茗大声地告白,“我不会再有比你更喜歡你了!
”
斐垣被抱着,久久的不动,复杂的情绪在他眼裡涌动着,最后,全部化成了笑意。
“笨蛋,那种感情,叫爱。懂嗎?”
季淙茗說:“我爱你,斐垣。”
“……嗯。”
斐垣的情绪,是诡秘又复杂的。他经历過很多事,在短暂的二十八個年头裡,他经历的事情比普通人多一点,比普通人复杂一点,比普通人更不可思议一点。
所以他的性格,比普通人难懂一点,比普通人扭曲一点,比普通人更阴暗一点。
斐垣自己是不在乎比普通人多的那么一点的。很正常的,谁都觉得自己是最特殊的那個,我大概也只是那個自认为特殊的普通人罢了。
所以斐垣很放纵自己糟糕的情绪和性格。他接受事物的情绪是扭曲的,对外输出的情绪也是扭曲的。就好像他从不掩饰自己散发的恶意一般。
有点怪,有点让人觉得不舒服,有点难以相处,有点难以理解。
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斐垣向来是我行我素的,他的世界是扭曲的。
在這個扭曲的世界裡,他是唯一的中心。
我不会有错。
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哪怕到了现在,斐垣也是這样认为的。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对季淙茗的不同时,斐垣接受得很快。
因为我不会有错。
沒有犹豫,沒有纠结,沒有痛苦。
我喜歡季淙茗。
這样就够了。
這样還不够嗎?
连着季淙茗那根情绪管道慢慢扭曲。因为那根管子本就是扭曲的,所以只是在回到正常的状态。
但也仅限于连接着季淙茗的那根管子有了改变。
扭曲的斐垣,依然是扭曲的,只是因为多了一個季淙茗,稍稍有了一点正常人的感情。
“言哥,我們真的要跟着斐垣一起胡闹啊?!那是龙啊!是龙啊!他们要干的事情是屠龙啊!动词是‘屠’不是‘涂’啊不对不对!我在說什么鬼话?!就算是‘涂’也够呛!我們又不是哪吒,干不来這种事情的啊!”杨茵茵要疯了。
“我知道,知道了!”蒋消言随意地敷衍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小破房子。那個河神庙虽然是供奉河神的,但除了每年的九月十五日外,并沒有什么人去参拜。
临仙城的河神邪性,是不是临仙城的人都知道這個事情。
杨茵茵看看蒋消言,又看看蹲守在另一边被灌木遮住她什么也看不见的斐垣和季淙茗,心脏砰砰砰跳個不停。
蒋消言是個不要命的,只要能打架,管它是龙還是人,干就是了!
但杨茵茵自认为自己還是個正常人,她虽然脱线了一点,戏精了一点,狂妄了一点,還每一项都還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啊!
哪像這三個人,一個比一個疯得厉害!
回去嗎?
杨茵茵怕死,她怕极了。好不容易通過了那么多场副本,只要挺過這個副本,运气再好点别那么频繁地进s级副本,她的人生甚至能因为猎杀场变得精彩纷呈起来,荣华富贵也根本不在话下。
“艹!干就干!怎么都是屠龙,积分不翻倍给說不過去吧!”杨茵茵咬牙。
虽然害怕,但实际上她早就有了准备,要不然也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到這裡来。
s级副本是個小概率的事情,在杨茵茵過去的几十场副本经验裡,這也才是二次进入s级副本。上一次s级副本她稀裡糊涂地就通過了,虽然死了几百人,但她就是毫发无伤地通過了。
那一次的副本经历给杨茵茵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但她也知道,只要還在猎杀场這個系统裡,她就不可能真正逃過s级副本。
与其害怕着不知道何时会死的经历,倒不如主动出击,万一就躲避了必死的结局了呢?
虽然在屠龙的這個背景下,她的這個愿望显得有些天真、不切实际。
但万一呢?
“傻愣着干嘛?进去了!”
看到一群身体僵硬的侍从从破房子裡离开,四人立刻起身窜了进去。
破屋并不大,一個新娘几十個陪嫁和祭品在裡面挤挤挨挨地坐着,祭品坐在最外围,然后是陪嫁,最后是新娘。每一個人的衣服都是喜庆的红色,只是正红色大红色和深红色的不同。
每一個人的手都被绑了起来,手裡捧着一個圆溜溜的透明珠子,作为祭品的小孩们最是活泼,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說着话,大一些的陪嫁低着头,靠着身边的姐妹,神情悲哀,至于正中间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则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
“這個衣服好滑呀~是全新的呢!”
“還绣着花呢!好漂亮好好看呀!”
“你說,這個衣服给我們穿完,還能让我送回家去嗎?我妹妹還沒穿過新衣服呢!”
“他们人可真好呀!让我們拿着這么好看的东西,给我們吃饱還给发新衣服!”
“我弟弟要是也能来就好了!”
“……”
季淙茗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這個破屋子是真的很破,不需要费任何功夫就能将裡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进去嗎?”
季淙茗眨了眨眼睛,,斐垣趁机剥夺了他们的五感。
本就麻木的少女们变得更加呆滞,外围贴在一起說话的小孩卡壳了一下,嘴巴张张合合继续发出声音,但眼裡沒有任何的焦点。
身穿大红嫁衣的河神新娘被围在正中间,她還是那样端端正正地跪坐着,。
蒋消言推了還在傻愣的杨茵茵一把:“快去啊!”
杨茵茵哭丧着脸:“我還沒结過婚呢!一次的嫁衣就要以這种形式,好不甘心啊呜呜呜呜!”
季淙茗安慰道:“沒关系的,這是假的。”
杨茵茵更难過了:“呜呜呜呜呜!”
“啧!”斐垣皱眉。
季淙茗看斐垣要生气的样子,连忙說:“茵茵,沒事的,等你嫁人的时候,我送了比這更好看更华丽的嫁衣怎么样?還用龙鳞给你当做首饰!”
杨茵茵眼前一亮:“真的?”
季淙茗用力点头,還伸手和她拉了拉勾:“不骗你!”
悲伤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杨茵茵立刻跑到河神新娘的身边,用技能在周围弄了個屏障,开始扒新娘的嫁衣。
斐垣三人也要做准备,他们要混在陪嫁的人群裡。
充当祭品的全是六七岁懵懂的小孩,陪嫁的则全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三人的身高都远超這些少女,只能用高级的幻术符咒充当遮掩。
杨茵茵有些可惜,因为這些都是送给河神的礼物,所以哪怕是陪嫁和祭品的衣服也都是上好的料子极好的做工,精美的设计。比新娘稍次一点的大红色很好看,杨茵茵本来還期待着三人的女装状态,但似乎這個方案从一开始就沒被考虑過。
直接用高级幻术符代替,顺便挑选三個少女,照着她们的形象设定好,再往身上一拍——变装成功!
這样的成功率比杨茵茵作为替身扒衣服化妆要来得高明多了,但杨茵茵却觉得沒有一点趣味性可言!
“不是亲身上阵的变装沒有一点灵魂!”
斐垣說:“我們要的是成功,不是灵魂。”
杨茵茵一噎,竟无法反驳。
“明明就是你小气不让我們看茗茗的女装!”杨茵茵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斐垣沒有理会她,充耳不闻,只是让蒋消言把四個被替代的少女拖后屋后藏进草丛,为了以防万一,又加上了一层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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