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淙茗被山贼掳去的时候,在危机时刻触碰到了那個玄之又玄的奇妙境界,发生了谁也不知道的变化。御剑,盟主大人您听說過嗎?”
季盟主一惊。御剑,作为整個武林的金字塔顶端,他自然是知道也亲眼见识過的,但——
“那不是仙家手段嗎?”
“正是因为仙家手段,所以我們必须要见到‘二当家’。”斐垣严肃地說,“淙茗当时因为死亡的威胁,体内的内力混乱不堪,走火入魔得什么也记不清了,我发现淙茗时,他陷入了昏迷,醒来来的记忆也变得混乱了起来。”
“虽然淙茗目前看着是并无大碍的样子,但以防万一,我必须要从当时活下来的二当家嘴裡弄清楚。”
季盟主的表情也立刻变得无比严肃:“茗宝,把你的手给我!”
事关宝贝儿子的身体,季盟主不敢大意。
浑厚但温和的内力注入季淙茗的身体,大概是季淙茗沒有任何反抗的意识,内力进入得无比顺畅。
但季淙茗的身体,却沒有半丝内力的痕迹。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茗宝,你的武功還能用得出来嗎?”季盟主关系地问道。
“大概?”他哪裡有什么武功哦!季淙茗被季盟主用那种关切又担心的眼神看着,头皮都在发麻,磕磕巴巴地說着瞎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能做到,好像做不到。”
反正往含糊裡說就是了,要是有哪裡不对,就推给“走火入魔”!
“這样吧。”季盟主沉吟片刻,“茗宝的身体最重要,你们先带着他回去,山贼那边我会问清楚。”
林邵恒着急地說道:“我們就见二当家一下,時間不多,半個时辰、不,一炷香就成了!這样都不行嗎?”
季盟主皱眉:“山贼的事情,不用你们多操心!回去吧!”
仇博依几人還不想走,但无奈季盟主沉下了脸,威严强大的样子让他们沒办法再坚持下去。
季盟主的态度太奇怪了。他对季淙茗的关心和在意不是假的,但在山贼問題上又半点不退让。不就是几個山贼嗎?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他们也并非一定要见二当家,更多的是抱着“试一下”的态度。
但季盟主這样不同寻常的态度,反倒让他们起了疑心。
“该不会是官匪勾结之类的,所以二当家必须被秘密处理不能有一点的泄露?”陆汾糖阴谋论了一下。
“我也觉得有這方面的倾向,不然都抬出了‘走火入魔’,找季盟主的人设,他都那么紧张了,怎么還能拒绝我們呢?”
“有問題,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几個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說個不停。
“临仙城第一大山寨不還在那裡嗎?”蒋消言咬着烟,好战分子又开始冒头,“既然都是山贼,一定有共通之处,我們从那边下手吧!”
“不急。”斐垣看向天牢的方向,眼裡闪着的光让人有些心惊胆战,“现在去会打草惊蛇。想要知道他们的态度,還有一個方法。”
“要劫狱嗎?!”蒋消言几乎是摩拳擦掌地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哥哥给你们打头阵,保准把人完好无损地揪出来!”
“這样不是更打草惊蛇嗎?!”仇博依赶紧拉住了他,“蒋哥你别冲动啊!”
“你想去送死,我沒意见。”斐垣刻薄地說道,“看到了那裡了嗎?冲进去,你想体验什么样的死法都可以。”斐垣指着天牢大门,眼裡甚至带着挑拨,“去啊!”
蒋消言狐疑地看着他,长长地吸了一口烟:“我觉得你是想让我去当小白鼠。”
见蒋消言放弃了莽进去的想法,其他几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還有一個办法?說的是那些被掳過去的人嗎?”季淙茗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至少有一百多個人,哪怕他们只知道一点,也能拼凑出不少东西吧?”
大概是被季淙茗的“仙人”震慑到了,山贼们很老实,季淙茗說让他们乖乖地把人带来自首,他们就真的一個不少的把他们的“货物”带来了。
二当家被关进天牢,其他普通的山贼被关进了衙门的牢房裡,只有那些被掳走又送回来的小孩女人男人老人沒被安排。
衙门的官僚风气很重,在這裡吃了瘪的一行人回到衙门,立刻被嘘寒问暖地迎接招待了一番。
“王师爷,我就想问一下,那些被掳走的百姓打算怎样处置?”仇博依的身份還是十分好用的,虽然不是师爷的上司,但师爷对他的态度比上司還要谄媚。
“自然是要在核实后,让家人将他们领回去的。”王师爷不知道這群公子小姐们怎么又对他们感兴趣了,但照着他们以往的劣迹来看,左右不過是想折腾人罢了。
想到這裡,:“其中有几位孤苦无依的女子,沒有去处,如果仇公子您能大发善心将她们收下,那就再好不過了。”孤不孤苦的,自然是他们說了算的。
仇博依也不是個傻的,看到王师爷脸上掐出来的笑,有些反胃。
但這种人恰恰是最能让他们方便形式的,虽然有些不适,:“唉,真是可怜了。娘亲日日吃斋念佛,最是见不得這些穷苦人家受难的,你且在前面带路,本少去体察体察,若有需要帮忙的,自是义不容辞。”
仇博依凹着半白不白的话,嘴巴都快秃瓢了,他一個偏科到极点,语文只要日常够用的理科生,真是难为他了。
王师爷立刻露出一個“懂了”的表情,冲着仇博依步升斐垣季淙茗几個眨眨眼睛,摆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势:“請請請,這边請!”
“……”陆汾糖几個姑娘面上都是被恶心得有点想吐的一言难尽。
“身份清白但窘迫的护院,小姐们要不要也来看看?”王师爷进可能想要巴上這群公子小姐,嘴裡說是“护院”,但說白了就是给拉皮條塞“男宠”了。
“古代的风气,都這么开放的嗎?”陆汾糖目瞪口呆。
“這种阴私和风不风气又有什么关系。”杨茵茵面不改色地抬脚跟了上去。
陆汾糖一想,還真是這样。
被山贼掳去的人,有老有小,有家境贫寒的,也有家世清白,富家子弟也缺。
山贼主动带着人過来自首,這么多年也就這么一回,捕快们虽然也沒经历過,但捞油水的本领已经成了本能。
上面說的是核对户籍验明身份確認是身家清白的人后,就给放出去。但沒有电子档案的古代,将人和庞大的户籍库一一对上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要回家,很简单,拿好处来。
被山贼掳去后,身上還有钱财是不可能的,被一同抢去的财物想要再拿回来也是沒有希望的。但家在本地,许诺了好处让捕快上门通知一声,塞点钱给捕快,快一点的当场就能把人领走。
虽然只是半天功夫,但有條件的人已经顺利回家,剩下的,就是一些家境并不好,拿不出银两硬熬程序的普通百姓,還有一些沒有户籍的黑户。
对待這些底层百姓,沒什么客气优待的,全部塞进空余的牢房裡,只是不戴锁链。
“這些孩子呢?也有嫌疑嗎?”季淙茗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少年,是那天被推搡着站到他跟前的孩子。
“仙、仙长!”
季淙茗一进来,牢房裡齐刷刷地就跪了一地,突然的举动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王师爷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這是什么一個发展,左看看右看看寻找着不知道在何处的“仙长”。
季淙茗有些别扭,尤其是跪着的人裡头還有好多老头老太太。
“都起来吧。”斐垣知道季淙茗不擅长应付這种情况,便开口替他把场面控制住,“王师爷,你下去吧。我們這裡总不可能有什么通匪嫌疑的可疑人物。”
“但……”王师爷還想再說什么,接触到斐垣不悦的眼神立刻又咽了回去。
侯的顽劣公子,可不是他這么一個小小的师爷能惹得起的。
“您忙,您忙,有事您喊我一声就成了。”站在牢房前用力把眼睛往這边瞟的四個捕快也被他十分有眼色地带走了。
“问你们几個問題,好好回答,說清楚了,就能早点回家。”
斐垣的话音刚落,又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大人,我們什么都說!有什么問題,尽管问就是了!”
陆汾糖只觉得浑身难受,扯了扯杨茵茵的袖子:“我出去透口气。”
這裡怎么說都是衙门,陆汾糖的身份又高,想来不会出现什么問題,杨茵茵便由着她去了。
“我也一起好了!”只是来打听点消息,徐思羽见這裡沒有自己发挥的余地,也不想待了。
牢房不是什么好地方,又债又暗,地上铺的是稻草,也沒什么专门的厕所,一股子骚臭味,潮湿又闷热。
“你们在山寨裡有沒有见過其他会御剑的人?”斐垣十分直截了当地问。
跪在地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我們只是被吩咐烧火做饭洗衣打扫,哪能见到那些尊贵的人物呢?”
“既然如果,有准备過一些格外丰盛隆重的食物嗎?”
“山寨的大当家爱享乐,沒一顿都是要用最好的食材需准备最好的伙食来供奉的。”
“……”
斐垣一连问了几個問題,都沒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看他们的神色,也不是那种有胆子說谎的类型。
要么,就是他们真的沒注意過不寻常的地方,要么,就是山寨裡的人隐藏得太好。
斐垣问了几個問題后,就把提问权交到了仇博依的手裡。
“我?我嗎?”仇博依有些茫然,仔细想了一下后,决定展开一次系统的调查。這群被季淙茗“仙人”威慑的百姓是他们能了解此次副本背景设定的很好工具人。
“你们有经历或是听說過什么发生在身边的灵异事件嗎?”仇博依对“鬼”這种生物的研究才展开,副本设定就突然转换了boss种类,总让他觉得十分不甘心。按照之前的猜测,這個副本是個开放型的大副本,既然都有武俠线和仙侠线了,为什么不就再有鬼怪线呢?
季淙茗注意到了斐垣的沉思,见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斐垣,是有哪裡不对嗎?”
“你不觉得,那些山贼太老实了嗎?逃都不会逃的。”
“可能是因为迷信?”季淙茗猜测,“不都有說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类的嗎?以前沒见過‘仙人’对這些嗤之以鼻,见到了之后,就开始害怕,想要弥补挽回,這种可能应该也是有的吧?”
“嗐,你们就是想太多,纠结這么多干嘛?来一個杀一個来一对杀一对呗!”蒋消言活动活动手脚,“啥时候去把另外两個大山寨也给捣了?”
蒋消言的话提醒了季淙茗。
斐垣并不是一個会去纠结成因的人,照他的說话,人干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不要小看人!
从斐垣嘴裡說出来的话,贬义远比褒义大得多。大概是习惯了用最坏的眼光去看待“人”,斐垣某些事情上比蒋消言更“直球”。他要的东西太直白了,拿下這個副本就行。過程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谜题、剧情、线索,对他来說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只需要找到副本核心,然后拿下。
“這個副本很特殊嗎?”季淙茗小声地问。
“也算不上。”斐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将他的头发揉乱,“走吧,這裡太臭了。”
只是核对身份,虽然沒有油水可捞,但由城主公子吩咐下来的事情沒人敢耽误,仇博依从牢房裡出去不久,牢裡的那些人就被放了出去。
“這边好像也沒线索,我們是要转变方向嗎?”陆汾糖拿着一串糖葫芦,看着从牢裡时不时出来的人,有些郁闷。
“也不算沒有一点收获吧。”仇博依拿着一大把写得满满的宣纸,挥了挥,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步升甩了甩写得有些酸胀的手腕:“仇老师,你是准备当蒲松龄第二嗎?這些东西好像就真的只是民间传闻而已啊!”
“多少真相和事实都是依托在看似荒诞的奇闻异事中的啊!可不要小看了它们好嗎!”
步升满脸的不信,但也沒打击仇博依的热情。
林邵恒看着两人,嘴唇动了动,然后又用力地闭住了嘴。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多嘴比较好。
“仙子姐姐……”
陆汾糖三個姑娘正說着话,突然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谁在說话嗎?”
“有嗎?”
“仙子姐姐……”
這一次,杨茵茵可以肯定,她沒听错。
顺着声音的的来源看去,一個大概五六的小女孩探头探闹地往這边看。
杨茵茵本来想端着冰美人的架子,但還忍住,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和两個小伙伴。
小女孩立刻点点头。
三個姑娘高兴了,笑着对她招招手。
小女孩却害怕地缩回了半個脑袋,只剩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们,小手动了动,示意她们過来。
“是想让我們過去嗎?”
小女孩点了点头。
陆汾糖和徐思羽却有些犹豫。她们俩是菜得不能更菜的小菜鸟,這個小女孩看着沒什么危险甚至還有点可怜的样子,但谁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呢?指不定只是只披着人皮的怪物,把靠着可怜巴巴的外表把她们骗到偏僻的地方杀掉,那就麻烦了。
小女孩见她们沒有過来的意思,眼裡立刻就泛出了泪花,喊着泪想要向她们靠近一点,身后去突然传来了一阵拉力。
“小丫头片子怎么跑出来的?!不是让你们在裡面待好嗎?!跑跑跑,就知道给人添麻烦!”狱卒粗声粗气的声音将小女孩吓得头也不敢抬,眼裡的泪水马上又憋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行了,你下去吧。冲個孩子吼什么?你很了不起嗎?!”季淙茗拧着眉,一脸的不悦。
“是,是,小的错了,小的這就滚远点!”狱卒一脸讨好谄媚地看着季淙茗,一边弯腰鞠躬低头一边退下。
季淙茗看着小女孩那张花猫似的小脏脸,蹲下身,用袖子小心翼翼地在她脸上擦了一下。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身体抖了抖,更多的眼泪像喷泉似的涌了出来。
“是很疼嗎?抱歉啊……”季淙茗自己都是一個有些粗糙的男孩子,别說随身手帕了,他身上连餐巾纸都沒有。以为自己自己的用力太猛,将小女孩弄疼了,连连慌忙地道歉。
小女孩猛地一下跪了下去,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带血的印子:“仙人哥哥,求你、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季淙茗懵了,别說他,在场的谁也沒能想到会是這個一個发展,一時間都有些傻眼。
“你、你先起来。”季淙茗连忙去扶她。
小女孩抬起小脸,磕破了皮的额头上立刻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小血珠,然后混在一起,在重力的作用下变成了长长的一道血痕从眉心处挂了下来。
季淙茗的心也跟着拿滴血珠一起挂了下去。
血珠在小女孩的鼻梁处拐了個弯,从右边继续挂了下去,将她脏兮兮的干瘦小脸一分为二。
看着既可怜,又有些狰狞恐怖。
“别哭别哭,你慢慢說。你的姐姐是被山贼掳走了還沒回来是嗎?啊,不对,她是被其他山贼的人绑走的是嗎?”季淙茗对小孩子沒办法,尤其還是個在他面前跪下把脑袋磕破的小女孩,急得都有些六神无主了。
“仙人哥哥,我把命给你,什么都可以,你全部拿去,求求我姐姐吧!求求你了!”顾不上其他,沒有冒不冒犯這個概念,只是紧紧地抓住了季淙茗的袖子,死死地将她当做了最后一根稻草。
“别、别這么說,不需要你把命给我的……”季淙茗有些被吓到了,小女孩人小,但說出来的话却不是一般小女孩会說出来的。
什么事情,让她形成了“用命献祭”的思维呢?面对“仙人”,会用這种和魔鬼做交换式的請求嗎?
“你求他是沒用的。”斐垣伸手抓住了她的后领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领子勒住脖子的感觉很糟糕,斐垣的声音又是那样的不近人情,小女孩更加害怕更加用力地攥住了季淙茗的袖子,脏兮兮的小手在白色华美的丝绸广袖上留下了脏兮兮的痕迹。
她很害怕,眼裡的恐惧几乎要化为实质满溢出来了,但她死死地看着季淙茗,哀求地看着她。
“把眼泪收回去,把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收起来,好好說话,不许哭。”斐垣不耐烦地丢下她,阴冷的声音冰冰凉凉的让人听了就升起寒意,“听懂了嗎?”
小姑娘背对着斐垣,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說实话,如果有机会,她也不敢去看。所以她只是一個劲儿地疯狂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听懂了,明白了,会照做的。
陆汾糖這才发现,這個小女孩的脚是踩不找地的。
“……”果然……不是人啊……
步升用胳膊肘碰了碰仇博依:“高兴了沒?鬼怪线可以开启了!”
小女孩被斐垣吓唬了一次,戾气收敛了個干净,乖乖巧巧地看着季淙茗,就差把“我很乖”刻到脸上。
“仙人哥哥,救救我姐姐吧!”小孩直勾勾地看着季淙茗。
“說過了,换下一句!”斐垣不耐烦的态度又把小女孩吓得一抖。
斐垣伸手掐季淙茗的脸:“你怎么這么招人?就是因为你太好欺负所以谁都能踩你一脚!”
斐垣說是掐,但却一点也沒用了,季淙茗小动物似的在他的手心裡蹭蹭,讨好地对着他笑了一下。
“……”
季淙茗太会撒娇了!
“我、我叫狗丫。”小女孩怯生生地說道,“我姐姐叫狗妞,她就在這裡。”
蒋消言掐了烟弯下腰,对着小女孩的脸看了会儿:“喂,小鬼,等下打一架来不?”
狗丫瞪着他,眼神凶狠,野兽似的想要冲他呲牙,但余光扫過斐垣,又安静乖巧了下来,无视了蒋消言:“求您,救救狗妞吧!”
陆汾糖有些疑惑:“你姐姐是被山贼掳走又带来自首的嗎?如果是的话,就不用担心了,只要核对好身份就能放出去了,你看,這裡不是已经有好多人都走了嗎?”
狗丫平静地說:“狗妞沒有户籍,她沒办法靠自己从這裡出去的。”
“沒有户籍证明的黑户,会被带到哪裡,你们知道嗎?”狗丫很瘦,小孩的身体比例本就是头大身小,眼睛大,加上她瘦,眼睛更是大得出去,“狗妞会被卖掉,然后送去给河神当新娘。”
河神?!
這個,众人還是第一次听說。
蒋消言看着她:“小鬼你說得是真的嗎?刚才问了裡面那么多人,可沒一個人有提到河神!”
“我不会骗你们的。狗妞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她死。”狗丫說,“再告诉你们一個消息好了,牢裡的那些孩子,都是黑户。本来就是山寨裡的人搜罗過来,要送去给河神当陪嫁的。二当家之所以会乖乖听你们的话,那是因为他害怕了。以为是神仙要来讨伐河神,他不想被卷入,就故意弄出自己自首的样子。”
被朝廷斩首,顶多就是死,大不了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但是被神仙抓到问罪,后果会怎么样,他是一点也不敢想象,魂飞魄散嗎?
听狗丫這么說,二当家的“胆小”也能說得通了。
“仙人哥哥,你能在狗妞被送去当新娘前,杀掉河神嗎?”狗丫和二当家一样,把季淙茗当成了是天庭派来的神仙了。
“当新娘……是那种将新娘扔进河裡的行为嗎?”季淙茗开口說话說,声音都有些涩滞。
狗丫点点头:“新娘、陪嫁、還有祭品,全部都要绑上石头沉进河裡,然后被河神吃掉。”
“……”
狗丫說這些的时候,整個人都十分的平静,脸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似乎在和他们讨论着今天的天气怎么样,明天的天气希望能怎么样。但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心惊。
河神……
季淙茗的心沉了下去。狗丫叫他“仙人哥哥”叫得很顺畅,但他才不是什么仙人哥哥,只是能御個剑罢了,哪裡是“仙人”呢?
对手是冠上了“神”的河神,摸不清底细,不知道实力,连這個副本都是迷雾重重。
他要答应帮她嗎?
季淙茗不知道。只是一個人的话——
“带我去看看!”蒋消言咧着笑,伸着大手在狗丫乱蓬蓬跟枯草似的头发上揉了揉,“别小看我好的吧!”
狗丫只是看着他,然后吐出了一句实话:“你打不過河神的。”她能从蒋消言身上感受到强大的实力,但這样的实力,放在河神面前不值一提。
“那我和你去吧。”季淙茗說,“虽然只是去看看情况,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期待。”
“那我們呢?”仇博依紧张地问,“你的意思是自己一個人去嗎?不行!那样太過危险了。淙茗,虽然你的实力强大,但目前什么情况都還沒摸清,贸贸然地過去不是一個好主意。最重要的是,我也要去!”說了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他的重点。
這可是去探寻河神踪迹的绝妙机会啊!他怎么能错過呢?!绝对不能!
“你别想把我丢下!”为表态度,他還学着狗丫伸手勾住了季淙茗的袖子。老实說,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在斐垣的眼皮子底下呢!
但为了科学!不算什么的!
“仇老师……”季淙茗为难地看着他,并不是不愿意带上他,而是前方危险未知,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個能力可以保护好仇博依。
“還沒确定要去会那個河神呢,就开始为谁去开始争吵了嗎?”斐垣看向那個小女鬼,“你說救就救,谁答应了?”
小女鬼慌裡慌张地看向斐垣,黑色的瞳孔几乎在瞬间就爬满了血丝。
斐垣一点也沒有怜惜意思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把将她甩在墙上。
“轰——”一声,结实的墙壁立刻就多出了蜘蛛網似的大洞,“再控制不住情绪就给撕了你!”
“咳咳咳……”陷进墙裡的狗丫艰难地动了动手指,那個瞬间,她几乎因为自己要魂飞魄散了。
但就在到达了临界点的刹那,斐垣收了手,只是给了她一個教训似的将她扔了出去,沒有让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对、对不起。”厉鬼是被仇恨驱动的生物,她能在阳光下忍受着灵魂被灼烧的痛楚维持人形已经是一件很困难厉害的事情了。但斐垣才不管這些。派不上用场、沒有用、不听话、不受控制的东西,扔掉就可以了。
“你說的,新娘、陪嫁和祭品,是每年都要送上嗎?规模呢?地点呢?组织這些的人呢?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狗丫害怕得声音都在发抖:“是每年都要送的,新娘一人,陪嫁二十人,充作祭品的童男和童女各五十個。九月十五子时前送到自悟河裡。河神会将他们一個不落的全部接走。”狗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将自己知道的都吐了出来,和一开始那种问一句說一句的态度简直判若两鬼。
“知道是谁在每年对河神进行祭祀嗎?”斐垣有些不耐烦地问。
狗丫连连摇头:“沒人知道,从来都只是人牙子负责這些,既不知道是谁给钱,也不知道那些打扮新娘祭品的丫鬟婆子是谁的人。只知道人牙子会提前一天把人送到自悟河边的河神庙裡,然后就会有丫鬟婆子来打扮新娘,检查陪嫁和祭品。”
“河神呢?他长什么样?你這么清楚,一定是被他吃過的祭品中的某一位吧?”斐垣走进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足了你的愿望将河神杀了之后,你又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作为报酬呢?”
狗丫听到這话,知道斐垣要对河神动手了,但她却沒有多少的兴奋。
“你、你想干什么?”
“我很不喜歡被人愚弄。”斐垣面无表情地說,“如果你只是想救你的姐姐,那再简单不過了,五两?十两?不,都不需要。這裡随便哪個人对衙役吩咐上一句,人就能平平安安毫发无损地被放出去。但你沒有。”
“你看准了某些人心软,看准了某些人好战,看准了某些对神秘侧好奇,看准了某些人好骗。所以故意编造了‘姐姐’的谎言,把問題从‘姐姐’转移到了‘河神’上面。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非去杀河神不可能呢?”
“我讨厌這种被人愚弄、被谎话嘲弄的感觉。”虽然他并沒有上当。
斐垣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所谓的‘姐姐’,也都是骗人的,对吧?不然以你的实力,在山寨大闹一场不成問題。”
“不、不是的……”狗丫惊恐地看着他,“我、我沒准备骗你……這、這是有原因的!”
“我想杀你,也是有原因的。”斐垣扯出一個充满了恶意和嘲弄的笑容,“想要杀你,這個就是我的理由。”
“滋滋——”
丝丝黑气在狗丫的脖子上涌了出来,劈啪作响的声音听得人心底发寒,狗丫挣扎着,脏兮兮的小手挥动着,尖利的指甲疯了似的长了出来,枯草似的头发变成了一條又一條嗜人的毒蛇,但斐垣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她动手时,一把三色大军涌进了她的魂体,狗丫一调动力量,瞬间便被吞噬了個干净。
刮起的阴风散去,,狗丫像一個残破不堪的破布娃娃,软绵绵地被斐垣提着脖子,身体抽象,连人形也看得不分明了。
黑色的烟气从她的身体裡泄露出来,像墨水倒进了水裡散开飘荡的浑浊模样。
斐垣沒有杀她,将力量掠夺干净后,团吧团吧将她扔给了杨茵茵。
“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杨茵茵是懵的。她是第一次见到斐垣的作风,太過果断迅速,也太過震撼,以致于她好半晌都沒办法回過神。
杨茵茵将狗丫发飙时的力量代入了一下自己,如果是她,在那一個瞬间,能躲开狗丫的攻击嗎?
应该是可以的,但绝对不会這么轻松。
更不可能在交锋的瞬间将狗丫制服,且赢得這样彻彻底底,毫无隐患。
“狗丫,還活着嗎?”只有一個比她拳头還小的球了,d级副本裡的低等小鬼也能轻松把她吃掉吧?
這真的是……
陆汾糖立刻警惕了起来,发出了cp粉头的警告:“垣茗锁死!”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杨茵茵跳脚,“還不允许人慕强少女心萌动一下嗎?!”
“不行!”陆汾糖十分有粉头自觉,“我這可是为你好!”
杨茵茵的冰美人人设崩坏一秒,撅着嘴嘟囔道:“我也沒想怎么找啊!跟心眼這么多的人精在一起,我得累死不可!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林邵恒听到了她们的讨论声,心想,斐垣那可不是什么心眼多,单纯就是沒心罢了。
冷心冷肺的,指望他能有同理心?
不過也正是這样,才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狗丫,是装的……嗎?”
季淙茗也有些愣,他是真的沒注意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他见不得眼泪,女孩子的眼泪更不行,小孩子眼泪的杀伤力,对他来說又上了一层。
狗丫可以說是完美看穿了季淙茗的弱点,一层层把自己往上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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