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大閱禁軍兵威壯(六)
趙佶早早的就被叫醒,在梁師成的服侍下換好常服,班直和入內內侍省早就準備好了車駕鸞輿,趙佶先從大內乘車去往東華門,在那裏換上甲冑戎服,騎馬前往行宮。
此刻整個御街都已經被禁軍戒嚴了,還有皇城司的親事官在兩旁警戒,趙佶在班直和親從官的護衛下乘車前往東華門城樓。
城樓下,入內內侍省早就佈置好了,政事堂宰執們也早就在此等候,趙佶與諸位宰執們見面後,說道:“賜諸卿戎服。”
內侍省內侍們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戎服給諸位宰執們,雖然說是戎服,但是也不可能真的給宰執們上一套步人甲,畢竟宰執們年紀也不小了,所謂戎服也就是窄衣窄袖,類似於武官的常服。趙佶也去到後面,更換甲冑。
趙佶要換的就是那套太祖皇帝的甲冑,經過內侍省能工巧匠的修復,這套甲冑已經煥然一新,而且和趙佶的尺寸極爲貼合,趙佶在梁師成等人的協助下着甲,穿在身上,還是比較輕便的。
趙佶出堂後,諸位宰執們都有些喫驚,官家怎麼穿了一套這麼簡樸的甲冑,一般來是,大閱時官家爲了表示天子講武,當然也會身着戎服,一般來說都會身着布甲,在大宋,布甲就是一種儀仗甲冑,按宋史記載:以布爲裏,黃表之,青綠畫爲甲文(紋),紅錦緣,青爲下襬,絳韋連膺,金銅鐵,長短至膝。前膺爲人面二,自背連膺,纏以錦騰蛇。
既好看又輕便,官家穿着,是再好不過了,當然歷代皇帝不是沒有自己的甲冑,不僅有,而且一般都鑲金鉗銀,極盡華美之事。但是官家今日所着甲冑,看起來非常普通啊。
趙佶當然看出了宰執們的疑惑,笑着說道:“各位休要看這甲冑破舊,當年太祖皇帝着此甲,敗契丹、破南唐、平巴蜀,收錢塘,戰無不取,攻無不克,吾所以着此甲!”
原來是太祖皇帝當年的甲冑,諸位宰執們趕緊說道:“官家,追思祖宗,臣等佩服!”
趙佶身着甲冑,走下東華門城樓,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狄詠早就牽着一匹駿馬等候,趙佶和諸位宰執們上馬後,梁師成喊道:“衆軍起駕!”
有皇城司親從官牽來牽馬,趙佶在一衆三衙管軍、帶御器械和班直、親從官的護衛下,兵發東武村。
閱兵的高臺早就搭建好了,參加大閱的各軍士卒,早就在檢閱臺前等候肅立了,還有在東京的各國使節,兩制以上大臣宗室等,都早就趕到了。
兵上一萬。浩浩蕩蕩,兵上十萬,無邊無際,此次大宋集中了都門禁軍的十二萬精銳,還有西軍的五千白梃兵、麟府路的三千党項精騎,宋軍火紅的軍服連成一片,好似一片火海一般,雖然平靜,但是蘊含着無限的力量。
大理使團的衆人都驚呆了,他們還從未見過這麼多軍隊集結在一起,大理雖然有號稱二十萬大軍,但是不可能集中在一起啊,而且常備軍數量肯定沒有二十萬。看這場上的士卒,恐怕比大理全國的軍隊人數還要多。
更加令人恐懼的是,這些士卒都是身着甲冑,身材魁梧的精壯之士,隨着趙佶來到校場,宋軍士卒跪下行禮,山呼萬歲,一陣陣聲浪直逼雲霄,讓人不寒而慄。
趙佶確實熱血沸騰,這些健兒都是趙佶裁汰禁軍老弱後補充起來的,都是日後爲趙佶、爲大宋收復漢唐故土的勇士。趙佶從一個個軍陣前乘馬走過。
首先當然是上四軍,作爲天子親兵,捧日、天武、龍衛、神衛曾經是大宋最精銳的禁軍,追隨太祖太宗,戰功赫赫,也是都門禁軍衆選拔標準最高的,他們的平均身高都要比其他禁軍高出一截,就是到了今日,要想入選上四軍,也得符合太祖定下的鐵律,不全取長人,要琵琶腿,車軸身,取多力。即琵琶腿,即大腿粗壯者,車軸身,即肩寬腰細者,身高爲五尺五寸至五尺八寸。
接下來就是侍衛親軍司的步軍和馬軍了,雖然和上四軍比起來,他們看起來不甚精壯,但是經過數月的整訓,他們已經有幾分士卒的樣子了,趙佶相信,只要再繼續加以整訓,更戍到陝西見見血,也會成爲一支強兵的。
最後就是白梃兵和党項精騎了,趙佶這才感覺到撲面的殺氣。這些士卒們身材各有差異,甲冑軍器也多有不同,甚至還有党項、羌人面孔的士卒在裏面,但是這些高大神俊的戰馬、經過修補但是仍然留有痕跡的甲冑,馬鞍上掛着的連枷、弩弓等物,還有這些飽經滄桑的士卒的面龐。
都讓趙佶爲之震撼,雖然他們此刻跪伏於地,但是卻給人感覺像是一頭猛獸在地上,彷彿隨時準備跳起來擇人而噬一般,這纔是強兵,不怒而威,藏鋒於匣,如同一柄絕世寶劍一樣,看似平平無奇,但是隻要一出鞘,就必然飽飲敵人的鮮血而歸。
接下來是麟府路的党項精騎,這些精騎給趙佶的感受和白梃兵又不同。白梃兵就像一位淵渟嶽峙的絕世高手,靜靜的冷眼旁觀,只是在等待最合適的出手時機。而這些党項精騎,則給人感覺他們有無限的戰力,雖然他們在宋軍中,可是還是保留了很多黨項的習俗。
比如頭戴氈盔,外面罩着皮毛,但是那種外放的捨我其誰的氣質,也讓人深深的折服,彷彿在他們的馬蹄之下,沒有什麼是能夠阻擋的。
趙佶這才登上檢閱臺,大聲說道:“諸軍請起!”親從官們用盡最大的聲音重複趙佶的命令,十餘萬將士得令,猛地站起,一片甲葉鏗鏘的聲音後,校場上只剩下戰馬粗重的喘息聲。
趙佶說道:“頒詔。”
翰林學士知制誥李格非出列,展開早就擬好的詔書開始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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