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溫清緲4
清緲以爲他想打架,試圖掙脫,等意識到那不是困束,而是擁抱,清緲愣住了——一個屬於雄性的擁抱。
她牙關一咬。這廝不是想打架,而是想捱打。
溫澤被結結實實打了一頓,手都沒敢還一下。
事畢,他縮在牆角,等溫松柏房間的燈暗下,空氣無聲無息,他方纔起身離開,然後做了一夜的夢。
他十七了,這種夢做起來很強烈。
難得不是睡過頭遲到,但遲到就是遲到。他在初夏的風裏罰站一早上,一顆心像教學樓對面的那排柳樹條似的,隨風盪漾,頗爲輕浮。
他也是不怕死,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放了學還去。這回熱情特別高。之前是迷茫地遵循身體本能,當是無聊,這回是遵循心意。
清緲在市圖書館呆到閉館纔回去。同學邀約閱讀,共度愉快的書香時刻,並禮貌送她到家樓底下。
護花使者當得戀戀不捨,告別時多留了一會,嚼了會廢話。
上樓時,清緲目不斜視越過樓道那團凝固的陰影。溫澤融在黑暗中,在她蹬上身後那節階梯後,面無表情地反手拉住她的腳踝。
她掙了掙腳,並不意外這股強勁的力道,昨晚她就知道,他和她的力量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你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嗎?”
等了一晚,結果等到個男的送她回來,等了一晚,等到她無情無義的嘴巴吐出句這
草。
清緲的人生裏,記錄過無數種恐怖,捱餓,恐慌,漠視,今天加上了一個,壓迫。
溫澤猛地欺身,嘴裏嘟囔,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
大腦未及反應,清緲便感覺到一隻溫血動物攆上了臉頰。這有點突然,但又不算突然,昨晚溫澤那個舉動就有點異常,此刻加上這出,簡直就是——“變/態!”
清緲拼命掙扎,用力抽他,因着距離過於靠近,化成拍打與氣喘。拳打腳踢都用上了,不管用。
狹窄的樓道中,糾纏的兩人失去控制,幾番擦撞,終於跌下樓梯,發出巨大的響動。
清緲膝蓋着地,痛得像粉碎性骨折,但她仍是憑着本能,迅速逃脫。直到進屋將門反鎖,她才長舒一口氣,噁心地用勁揩嘴。
溫澤的臉腫得沒法見人,被自己媽臭罵一頓,找去老師辦公室,審問打架的對象。他媽看見他的傷,認爲他喫虧了。
這事兒搞了一天,溫澤不鬆嘴,班上沒人認罪,於是抄了五遍高中生學生守則,勉強算過去了。
溫澤這次很體貼,他知道她要好、爭氣,晚間從不丟書本,喫飯也要背課文,所以特意等到中考結束去找她。
沒料,事物發展迅速,就像他情感確立的速度一樣,她和那晚的護花使者坐上火箭,已然親密無間。
溫澤的威脅不再管用。溫清緲是誰,她除了姓溫喫虧,其他哪點喫過虧。
她對他充滿警惕,不允許他靠近,且迴應他同樣的威脅:“溫澤,你要是再敢動我,我會告訴你媽你爸。”怕不夠,她繼續加碼,“我也會告訴我媽我爸,我會告訴奶奶和所有的溫家人。”《旋木盡頭》,牢記網址:5
高一入學,溫澤站在學生海洋中,注視溫清緲姿態優雅地走上升旗臺,代表新生講話。她吐字清晰,停頓講究,話筒回聲在空氣裏射出突突子彈,在他心上頻頻中靶。
他厭惡清緲。
國旗下講話後的那一週,他都被迫遲到。他不明白,摟一下親一下激動就算了,爲什麼講那堆套詞,他也能是溼褲d。不是得病了吧。
清緲的生活則如常。
高中學業壓力不大,她會接清粵放學,週末送她學鋼琴課。
用激素後,清粵臉有點變樣,沒有小時候活潑愛笑,清緲記得她小時候很愛照鏡子,走哪兒都要把奶奶的小鏡子捏手上,隨時搭扣一開,左右臉照一下,模仿商場的銷售麗人。
現在她喜歡戴帽子,也正在經歷生長痛。某個週末,老太太去南城參加她遠親的葬禮,聚會取消,清粵到家裏住了兩天。
清緲午睡醒來,一睜眼就是一雙被餅臉皮擠壓的眼睛,正癡癡地看着她。
她撥開發絲,揉揉眼睛,又困得眯了回去。
清粵小聲說,是不是人長大了就不開心了?
清緲失笑,你哪裏不開心?
清粵依然是天真的,嗲聲嗲氣,“我沒有你漂亮,清緲,你好漂亮。”
陽光照在清緲臉上,刺得皮膚髮燙。她捏捏清粵的臉,“你也漂亮啊。”
“我不。”她不開心。
“世界上有很多漂亮的。”
“那我要你這種漂亮。”
清緲想了想,手摸至下頜,做了個古裝電視劇揭人皮面/具的動作,“那把我這張臉給你。”
清粵愣了一下,認真自她手上接過,貼在臉上,捧住臉左右扭擺,“現在漂亮嗎?”
清緲一雙勾人魂魄的眼睛細細掃過清粵的眉眼口脣,一路向下,把小姑娘看得不自在,別開臉去。
她撓撓清粵的肩,笑得溫柔:“我覺得,清粵原來那張臉漂亮。”
那是隻屬於溫家小姐的,無憂無慮的一張臉。
進入高中,清緲的情書只多不少,隨年紀增長,男孩開竅越來越多,詩句引經據典,文化水平提高,錯別字也少了。
她依然不回覆,但會微笑收下,不給人尷尬。有一回,一個沒眼色的男生把她約到操場東南角的廁所門口,顫抖着手將信給她。
溫澤解完手恰巧撞上這一幕。
清緲雙手禮貌接過,說:“謝謝,好好學習。”那人臉紅成火球,都不敢擡眼對視,撒腿就跑,還捲起陣小風,揚起清緲裙子的下襬。
溫澤洗了個手,面無表情離開。但他能好好走就不是他了。兩人肩膀重重對撞,清緲被他日漸高大的身軀和毫不收斂的力量衝得倒退幾步,方纔穩住。
大年夜,武逐月接清緲回家溫家喫飯。太久沒有回去,清緲焦慮得失眠一夜。她輕鬆得差點忘了,自己還姓溫。
清粵在門口迎接,與她手拉手,頭仍壓得很低。
她病癒,暫停激素,身體躥得飛快,橫縱軸都發展出了新的空間,清緲再次讚歎,小孩真奇妙,一天一個樣。丫頭性格也有點變化,內向不少,也不說話,會乖乖粘着清《旋木盡頭》,牢記網址:5緲。
一年多沒有出現的掃把星迴家喫飯,自然會被奉送白眼珠子。清緲用完洗手間,十三歲的表妹示意新阿姨進去大掃除一下,“洗手間啊,要除臭。”
清緲一臉平靜地洗手,不作任何掙扎,連肥皂打沫都不慌不忙,像是沒聽到。
溫家人就是這麼幼稚無聊。
清粵晚上要表演鋼琴,此刻正在練琴。一片嘈雜中,準備飯菜的準備飯菜,準備祭祖的準備祭祖,開始搞事地則一把戲腔,驚奇地瞪大眼睛,迷惑家中怎麼會丟失寶物。
丟項鍊環節出現,清緲撥了撥自己的手指,權當看電視劇了。
當矛頭指向貼牆站立的清緲,溫澤再也忍不了了,“有沒有毛病啊,找不到就拿塊吸鐵石在地上吸吸,往人身上湊什麼。”
他一把拉過清緲的手,“走。”說罷,徑直往外衝。
溫宅這帶改變很大,原本一望無垠的草本園左邊建了幾幢寫字樓,與鬧市相融。小時候逃也逃不出的溫家,沒跑一會,就已遠離。
他們在一條新修的商鋪街緩下腳步。店都是老店,賣的也是老東西,清緲甩開溫澤的手,買了兩杯紅豆粥。
她插進吸管,手捧塑料杯,吸取熱量,專注喝自己的。
溫澤看了她一眼,主動拿過另一杯,真是甜糯好喝。他聯想到她的口感,不由自主地又大咽一口。
兩人站在北風裏,像私奔未遂,突然餓肚沒錢了,想着怎麼回去解釋的亡命鴛鴦。
溫澤看看她,看看地,看看她,又看看地,好半晌才擠出句幾年前就該說的話:“我沒有不跟你說話”
“不用你說話。”她應付得來這種場面。她有媽媽。
溫澤皺眉,把空粥杯子一扔:“你怎麼這樣啊?不理你不行,理你也不行。”怎麼這麼難伺候啊。
清緲心裏那點溫熱給他這句吼沒了。她喝完熱粥,大步往回走,任溫澤上躥下跳也不再回應他。
他沒敢問早戀的事,一個勁問她想考哪個學校,學什麼專業,又說起清粵,總之聒噪極了。
清緲加快步速,心中盤算回去要如何面對那場面,也不知道那破項鍊找到沒。
她需要關心的事很多,溫澤卻只要關心她去哪個城市。
祠堂圍滿了人,清緲聞見檀香味道,腦子裏劃過她五歲磕頭的場景。記憶裏,大人體型龐大,隨時可以碾死她,而現在,她終於也長成了大人高度。
而那棟巨大的會吞人的祠堂,此刻望去,只是一間採光差勁的平房而已。
踏進溫宅圍出的柵欄前,清緲目光失焦,頓了一步,像是恍然間剛下的決定:“我要去一個沒有你的城市。”
其實,只是換了一種說法,她想去的是沒有溫家的城市。
她不可以表露出對溫家的恨意,因爲這是沒有感恩之心的行爲,那她只能對溫澤表現出不耐煩。
“什麼?”他沒明白。
“你讓我噁心。”清緲隱沒到人羣邊緣,不再說話。
溫澤的高考說不上失常,就是他這個腦子能發揮的基本水平。他不需要操勞,考完任務結束,剩下由家裏籌謀。
那年管得比較嚴,他這分數不《旋木盡頭》,牢記網址:5給學校捐棟樓,王牌金融系肯定進不去。於是選定本地大學的數學系,學信息與計算科學。
溫家擺宴,清緲自然沒去。她忙着溫書,陪清粵練琴。清粵越來越胖,胖得不愛出門,只肯在家裏練。
清緲一邊聽琴,一邊背書,很快到了高考。
武逐月和溫松柏都問過她想去哪裏,她說要去最好的大學。
高考那天,她起牀後忽覺胸悶。狀況一向穩定的她,強烈感覺到頭頂有一片烏雲。爲防止生理期來,武逐月提前給她吃了藥,但她還是不對勁。
清粵陪她去的高考。路上,清緲檢查完學習用具,低聲抱怨,“怎麼今天是陰天,真不爽。”
清粵仰起肉臉,看了一眼碧洗的天空,疑惑道:“今天是大晴天啊。”
清緲鬼附體一樣神遊,很難集中精力。考完最後一門,她離開考場。書包裏不知何時被塞了一封信,她看也沒看,煩躁地把它丟進了垃圾桶。
溫澤和清粵吃了三根紅豆冰,纔等到清緲出來。
清粵踮腳,隔着人海確認清緲的狀態,“好像還不錯,中午她的臉色好嚇人。”
人羣中的溫清緲像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星,區別於各色流動的高中校服。
溫澤想知道她看那封信沒,目光落在書包,順勢掃見清緲並不自然的姿勢。
她左手縮在袖子裏,面上淡淡,見到他們如常柔笑,“等久了吧。”
那樣子,好像和溫澤從無瓜葛。
他沒有假裝不熟,調侃道:“是收情書被男生拖住了腳步?”她出來得很遲。
“沒有啦。”她朝她笑笑。
“那就是又用門砸手了?”
清緲故作不解,“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朝她的手努努嘴。
清粵纔沒有聽溫澤在說什麼,她給清緲買了支冰,挽住她:“高考結束了,我們去喫好喫的吧。”她想偷跑出來喫炸物,想好久了。
溫澤始終跟着。
清緲高考分到的考場校區是一家職校,門口一排街頭小喫。清粵很會蹲喫的,老早就張望好,腳下這家的蘸料是自己調的。
取餐盤時,清緲只露出一隻拇指捏盤子,手背和四隻手指小心翼翼縮在校服,他靠近她,扔了串裏脊到她碗裏,“多喫點,這串帶血,受傷了,喫血補血。”
最後,清緲一串都沒要,靜靜看清粵和溫澤喫。
清粵喫一口,看她一眼,問她真不喫嗎,等喫完一盤子,又陷入罪惡,惱恨清緲這麼瘦居然不喫。
溫澤作拱,“是啊,你看你,人家瘦成那樣不喫,你胖成這樣還喫那麼多。”
清粵更自責,臉皺成一團。清緲無法,跑去拿肉串。一抓一大把,想着喫給清粵看。
溫澤幫她端着盤子,給她做小廝,“我幫你拿着,不用你露手”見她不語,繼續煽風,“今兒砸狠了?怎麼了?沒考好?沒考好留本地,哥罩你。”
不知道他念大學都念了些什麼,打哪學來的四不像北方腔調。
清緲心不在焉,一串串往餐盤裏扔。
她心口堵得慌,炸完沒喫幾串,喉嚨就噎住了。
這盤炸物加了辣,清粵在喫中《旋木盡頭》,牢記網址:5藥不能喫辣,又實在嘴饞,於是拿她的加餐了幾串。
最後還剩三串蟹□□沒喫掉,清粵顯然飽了,不打算喫。
清緲見不得食物浪費,一口口硬撐。
溫澤安靜地從她手中接過串,三口兩口包掉,趁起身之勢,混着食物附到她耳邊,低聲說:“好久沒喫你給我做的東西了。”
清粵買的單,她認真打開錢包掏鈔票時,溫澤趁收銀臺遮擋,拉過清緲的左手。
果然有重重的紅紫色淤痕。那是他熟悉的屬於門縫夾擊的傷口。
她沒有掙扎,面無表情,任他的指尖輕輕撫過鈍感的五指。
清緲去了廣州,讀的產品設計。武逐月幫她打包行李的時候,問她有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清緲驚訝,媽媽從來不跟她聊這個。
武逐月笑,一邊給她疊衣服,一邊說你已經大了,總歸要考慮的,而且我不信你去了學校沒人追你,吶,媽媽不反對的,可以在追你的男孩子挑個穩重的。
當然武逐月重點不在此,說着又強調,戀愛是戀愛,女孩子不能喫虧。她拍拍清緲的手,意味明顯。
清緲懂事地點頭:“知道的,媽媽。我都懂。”
“懂就好。”
清緲沒有辦酒席,只是挽着媽媽去了新開的商場逛街。武逐月給自己買了幾條適配的新衣服,也幫清緲挑了幾條裙子,當然,無一例外,裙襬淹過膝蓋,袖子領口規規矩矩,一看就很乖。
溫清緲無法恨溫家的。她有足夠的金錢和完美的禮教,她的一切都是溫家給的。
尤其到了大學,經濟差距一目瞭然。宿舍姑娘多提着蛇皮袋,沒有筆電,她的齊全裝備是如此格格不入。
清緲的情感出現了複雜的割裂。
武逐月在廣州呆了一週,離開那天,火車站袂雲汗雨,多是學生。
清緲極少動情,但看見媽媽的黑髮,眼睛忽然很酸。
武逐月見她盯着自己特意染的黑髮,自嘲道:“到時候送清粵上大學,還得再染,不染會被人認作清粵奶奶。”
清緲用力抱住媽媽,堅定地告訴她,黑頭髮好看,白頭髮更好看。她是她見過的白頭髮最漂亮的媽媽。
清緲沒有聽媽媽的話,她很快戀愛。大學第一學期,她就結束了兩段感情。溫澤來廣州找她,她剛開始第三段。
(六大學)
溫澤喝了一個月的祛火中藥。他診斷自己爲失心瘋。要不是腦子有病,會喜歡清緲嗎?要不是失心瘋,會日思夜想追到廣州?要不是被鬼附體,會和第一次見面連名兒都不知道的男的打架?
他媽的,打架之前應該看好人家的文身,左青龍右白虎,脖子掛條大金鍊子的男人,也是他惹的?不對,溫清緲腦子到底有什麼病,會跟這種男的?
他在酒店住下,簡單消毒傷口後,不知是水土不服還是傷勢太重,燒了一晚。這兒對他來說太溼了,第二天還流了鼻血。
算她有良心,還知道來看他。她問他疼不疼,熱不熱,又問他要不要喝水,還爲他擦汗,話突然很多,怪不適應的。
溫澤沒有照鏡子,不知道自己腫得厲害,口脣發白,只是一個勁地朝她橫,“疼怎麼?你《旋木盡頭》,牢記網址:5親我一口?喝水?你餵我?溫清緲,你跟的什麼男的?你有沒有眼光?”
她罵了句腦癱,繼續給他扇風。
“乾柴你要,混子你要,就是不要我?”他打了多少個電話,她一個都不接。他寄了多少信,她一封都沒回。他找到考去華工的學弟,打聽到風光的設計院院花溫清緲名花有主,他差點以爲聽錯了人。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倚在別人懷裏,他腦子裏還存在着一個幻想——他們擁抱過接w過,是親密無間的朋友。他對她來說是特別的。
清緲好笑,突然蹦出來推搡對方、喊打喊殺,等人家掏出真刀叫上兄弟,又嚇得大氣不敢喘的二百五。
只敢孤男寡女時候跟她兇,笑死人了。
她模仿奶奶說話的語氣,“記住你的姓,溫澤。”奶奶很愛強調,“記住你是溫家長孫,溫澤。”小時候的清緲覺得真了不起,長孫啊,王儲啊,而現在,她只想把那段他蜷縮捱打的畫面錄下來,給二百五長孫回放。
當然,錄到她最後擋在他面前爲止。
再往下錄,就像苦命鴛鴦了。
溫澤少爺體質,在廣州水土不服,燒了一週。破傷風打了,消炎藥用了,他始終混沌脆弱,需要喂水,需要一隻手牽着。
等清緲發現溫澤每次量體溫前都會偷喝熱水時,嘴巴早被親腫,還碎了幾個口子。
他們在酒店呆了一週,一起看電視,一起喫泡麪,親密無間。溫澤幸福得差點死掉,而他也捕捉到,清緲暗中的享受。
可他們還是沒有在一起。
溫澤騙了一個告別w,愉快離開廣州,飛機落地,打去電話,一切就像他沒有去廣州一樣。
他打了一夜,最後用同學的手機打去,清緲終於接起。
他問她爲什麼不接電話。她反問,爲什麼要接?
“什麼意思?溫清緲,你說清楚。”他幾乎在吼。他煩死這個女的了!
清緲沉默許久,告訴他:“溫澤,我在耍你啊,你不知道嗎?”
溫澤知道,但他願意。
他說,耍我就要接電話才能耍,耍一次就夠了嗎?而且你還不夠我傷心,你再狠一點,我們溫家人哪裏這麼容易傷心。等我下次來,你再耍我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揪50個發紅包!《旋木盡頭》,牢記網址:5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