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平静和突变
他不懂得什么叫礼让,直接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看着面前一個桌子,撇嘴笑了笑。
紫檀八仙,最近被炒到不行的‘宝贝’。
看来這家店着实花了宋家不少钱。
但這個桌子……嘿。
乞儿說道:“挂上几個价标,把這桌子凳子都卖出去吧。”
宋百斤一愣,赶忙问道:“是不是犯了什么說法?”
“呃……那倒沒有,不過這东西留在手裡无用,拿着早晚扎手。”
“還請大师明示。”
乞儿笑了笑說道:“這是紫檀吧?”
宋百斤点头道:“是,正宗的小叶紫檀。”
乞儿道:“這就是了,那它就是假货喽。”
宋百斤愣道:“正经的清朝八仙呐!”
乞儿道:“所以說,就是清朝时期的假货了嘛,假货就是假货。”
宋百斤蹲下身,抚摸着這個他一眼就看中的八仙桌,满是愁苦的說道:“怎么……怎么就是假的呐?這成色,這油光……”
乞儿翻了翻白眼道:“那檀香味呐?還有……”
他站起身,指了指桌子腿,四個桌子腿并非很整齐,而且也不是雕刻的問題,雕刻的很好,而是年久变形。
“从古至今,你听說過紫檀的东西有变形過的嗎?”
宋百斤贴进了鼻子闻了闻,有香味,但中间却带着点酸味。
他支吾道:“這個……木头不都得有点变形嗎?”
乞儿再次翻了翻白眼,叹了口气道:“变形了,還沒有那种愈久弥香的气味,它珍贵在哪裡了?這色泽?能有這种红色的木材,世间少說也有几十种,为什么它這么值钱?”
“呃……”宋百斤为之语塞,呆呆的說道:“兴许……兴许是物以稀为贵?”
“靠!”乞儿有些生气,這宋百斤就是個榆木脑袋。
“笨!到现在为止,印度那地方還能成片成片的砍来小叶紫檀,哪裡稀有了?哪裡珍贵了?”
他用手在桌子上拍了两下,因为接口变形,所以发生了轻微的晃动。
“紫檀,它之所以珍贵,便在于它的沉稳,愈久弥珍,不說千年不变形也差不多了,而随着使用,它的色泽只有越发的红润透亮,而不会出现這种仿佛棺材一样的暗红!
什么小叶紫檀,說白了就不是紫檀!
古代工匠叫它‘拉屎紫檀’,虽然颜色相近,但容易变形,根本就不适合做家具,所以很多明清两朝的所谓紫檀小件,都是假货。
别以为古代就不造假货,紫檀這东西本就是木中之宝,放在什么时代都是稀缺的东西,又是王公贵族喜歡的,普通商贩哪有机会得到?便弄来這种‘进口货’来敷衍了事,也算沾沾贵气……
哼,紫色也是寻常百姓可以用的东西?”
宋百斤长大了嘴,整個人都傻了。
因为他久在古玩行打拼,早已认为自己是天赋异禀了,得到很多知识了,如今一听乞儿之言,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给骗了。
但他還是有些不服气,颤声說道:“可是……可是都是专家說的啊……”
乞儿眉头一挑,呵呵一笑說道:“专家?好,那好,我来给你将一個故事……
话說呐,在一個小村庄的稻田旁边,两只乌龟在比拼耐力,一晃经年。
有一天一個专家发现一只乌龟身上刻着甲骨文,便问路過的农夫。
农夫說這两只乌龟在比拼耐力,已经好多年了。
专家就奇怪,說那刻着甲骨文的乌龟已经都死了五百年了,怎么還能比拼耐力?
另一只乌龟勃然大怒,暴起說他妹的,老子被骗了,都死了還耽误我五百年功夫。
說着就走了一步,结果那甲骨文的乌龟突然哈哈大笑,說你输了,专家的话你都信?!”
乞儿讲完,很无辜的望着棚顶。
随后,丑儿先乐了起来,之后是宋小小,最后连赵局和秦秘书都大笑不止。
宋百斤愣了愣,随即翻着白眼苦笑道:“大师……不带您這么玩的,你骂我是乌龟……”
乞儿笑道:“那你還信不信?”
宋百斤摇头道:“不信了不信了,打死都不信了……不過……”
他還是从怀裡掏出一块木牌,紫檀质地,上面有整齐的小点,看起来好似一堆金色的小星星在一眨一眨。
“大师您上眼……”
乞儿都沒有伸手拿,呵呵一笑道:“紫檀,属于小乔木,而其他的所谓各种紫檀,都是乔木,本来就不是一种东西!而上面的這個金星,嘿嘿,我只能說這是因为木质有缺陷,就像玉有瑕疵一样,不能因为看起来好看,就觉得它珍贵,反倒是变形和不能久放的根源呐。”
“呃……”宋百斤的脸一下就绿了。
其实事实正是如此,很多玩這类古玩的人,都把精力放在古玩本身上,却不知道歷史的重要性。
反倒是那些低调的歷史学者,却各個都是古玩大家,是非真假,他们倒是一眼就能瞄出来。
但一是不同行,二是也不好断人财路,所以如今古玩行如此之乱,倒是沒有人站出来說些什么。
宋百斤将木牌扔到了桌子上,一摊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說道:“大师您說說吧,這裡還有什么东西是假货?我都给弄走喽!省的污了大师的眼。”
乞儿哈哈大笑,点了点头,从屋子左边到右边,整整走了一圈。
而选出来的东西,竟然占了這屋子中宝物的八成。
八成假货?
好家伙!
又是两個小时的折腾,這下,屋子显得空荡了不少,也整洁了不少。
乞儿再次坐到一個藤椅上,笑道:“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现在的古玩行倒是让自己迷花了自己的眼睛。”
宋百斤尴尬的笑道:“大师高见。”
心中却是一阵苦闷。
乞儿看出這点,便又调笑道:“如果你觉得這裡东西少,完全可以求你姐姐把那块玉佩放在這裡嘛,那东西是货真价实的。”
真别說,宋百斤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但几乎是同一個瞬间,一個美丽的巴掌就抽了過来。
巴掌這种东西,再美丽,打在脸上也是疼的。
“哎呦~”
宋百斤不敢提了。
经過這一番闹腾,這家‘天宝居’算是开张了。
宋百斤本想放几挂鞭炮,却被乞儿制止了。
并非什么行业开张都要放鞭炮的,茶馆,古玩店,成衣铺……等等很多种,都不能放鞭炮,放了,反倒是影响买卖。
又跟几個人聊了一会天,赵局和秦秘书才告辞。
日落星稀,一天就算结束了。
宋百斤嘿嘿一笑,将要离开的乞儿和丑儿拦下,說道:“大师慢走,請跟我上楼上一瞧。”
乞儿纳闷道:“還有楼上?”
进屋的时候,他還真沒注意有什么楼梯。
宋百斤走到房间一角,抬头一挑,一個木质滑梯就降了下来,再一拉旁边的扳手,滑梯层层立了起来,成了楼梯。
他率先走了上去,打开上面的隔板,招了招手示意乞儿上去。
呵呵一笑,乞儿一把搂起丑儿,两三步便冲了上去。
如果他這时再不知道,這是宋百斤给他弄的住所,那他就太白痴了。
四周一看,乞儿明显愣了一下。
這裡比想象中的可要好的太多了。
那种时尚周刊上宣扬的房子,就是這样的。
欧式,温馨。
尤其在客厅中间,竟然有一個从上到下的方形落地窗。
仿佛博物馆展柜一样,裡面放置的……是一堆正在点燃的篝火。
這九天時間,其实绝大部分的工夫宋百斤都花在了這個房间上面,這個封闭式的壁炉,也是他特意从附近大城市连夜驱车买回来的,整個把房间的气质就提升到一种极高的程度。
這整個屋子大概一百多平,沙发之类的东西都是白色,纯皮,考究。
别說电器,厨房用具都一应俱全,清一色的高档货。
乞儿点了点头,冲宋百斤笑道:“有心了。”
宋百斤道:“大师满意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乞儿却是一愣,问道:“你不回去台岛?”
宋百斤嘿嘿一笑,說道:“不光我不回去了,我姐姐她也不回去的,等什么时候大师有時間跟我們一起回去了,我們才走!”
說完,不等乞儿說什么,就顺着木梯跑了下去,出门上车,一溜火线消失不见了。
乞儿呆呆的张了张嘴,无奈苦笑了一下。
他本来就不能跟什么人接触太久,很容易影响到他人的命格。
“唉……這帮该死的有钱人,太会做人了。”
穷思恶,富思善。
沒钱的人,总会幻想一下自己如果抢個银行還不被抓住该多好。
有钱的人,则总会想着怎么去做個好事万古留名,当然,为富不仁的人也是有的。
但在某些問題上,比如說红灯過马路,但凡富人都会老实等着绿灯。
他们可不想自己刚有钱了就被撞死,那么多钱還沒花呐,死了多亏?
所以要是安排点可心的东西,反而是這些富人来的手段高超。
要不然怎么能把一個個貌美如花的未成年小姑娘骗进被窝?
躺在低矮的席梦思床上,乞儿微微闭上眼睛,思绪良多。
而就在這個夜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却发生着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
台岛,在一條临近台北市区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平稳前行的车辆,突然在一阵震动后消失了踪迹。
后面的车還不明白怎么回事,裡面的人就感觉到一种失重感,然后……也消失了。
之后的车终于是险险停住,惊慌的从车子裡跑出来往后退,或者直接倒车。
因为就在他们的眼前,肉眼可见的,一個巨大的深坑正在‘形成’。
表层土壤掉下去,瞬间沒了痕迹。
黑漆漆。
当地面的震动消失,几個胆大的人靠近一瞧,发现那裡竟然出现了一個直径起码十几米的巨大深坑。
有個更为大胆的人,趴在边缘小心的往下看去……
突然一阵狂风从下面吹了起来,直接在男子脸上留下三道伤疤,一股打着旋的黑色阴风,龙卷着飞向天空,不见了终迹。
另一方面,落英市一個建筑工地中,开铲车的工人最后离开,将几個大灯熄灭,有点亮一盏夜晚明灯,拖着疲惫的身体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往工人宿舍走。
他是個独自加班两個多小时的倒霉蛋。
走到门口,突然鼻孔闻到一片血腥。
温热,刺鼻。
皱了皱眉头,下意识伸手推开了宿舍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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