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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不知道。
他甚至連哥哥被嚇到成這樣的原因都不知道。
他側過頭去,想要吻掉哥哥臉上的眼淚,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靳寒手上用力,掐着他的後頸,帶着破碎的哭腔問:“裴溪洄,你想我死是嗎?”
眼淚無聲地滑下眼眶,裴溪洄覺得自己已經死掉了。
太疼了,太疼太疼了。
整個心房連着喉嚨像被大火烤乾,只剩薄薄一層膜貼着骨頭。
靳寒又問:“你知道你死了我就會立刻去死嗎,你知道嗎?”
裴溪洄崩潰地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對不起哥哥,不要這樣說……”
靳寒放開他,看着他,包裹着細碎水光的眼睛裏糅合着很多情緒:後怕、心疼,還有憤怒。
他問:“誰讓你來的?”
裴溪洄沒有答案。
他無助地看着靳寒,滿臉都是淚。
靳寒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話沒說完,他像是想到什麼,拿出自己的手機,一把摔在地上。
突然的響聲和飛濺的零件嚇了裴溪洄一跳,他肩膀一縮,絕望地閉上眼睛。
靳寒在那堆碎片裏看到了一隻定位器。
“媽的。”
他冷笑一聲,死死瞪着裴溪洄。
手錶裏的定位器只是個煙霧彈,找大豹結盟也是爲了混淆自己的視線,主動承認他在手錶裏裝了定位器,就是爲了保住手機裏的這個。
“你很好。”靳寒掐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道:“我教你的那些東西,你全用在了我身上。”
裴溪洄無可辯駁,眼淚越來越多,邊哭邊說:“我只是……我很擔心你……我預感到會出事。”
靳寒特別想給他一巴掌。
但他即便氣瘋了都不會這樣做,轉手一拳砸在車門上,防彈的鐵皮瞬間凹進去一個大坑。
裴溪洄被那一聲悶響嚇得尖叫,反應過來後又哭着去拉哥哥的手。
“哥你不要這樣……你打我好了別傷害自己……我真的知道錯了……”
靳寒失控時是控制不住力道的,拳頭拿下來,五根指節全破了,變成五個血圈。
裴溪洄要疼死了。
他無助地抱着哥哥的手,眼淚像雨滴般聚集在下巴上,像一隻走投無路的小狗。
靳寒掰開他攥着自己的手,黑沉的眼珠靜靜注視着他。
“小洄。”他輕聲叫道。
裴溪洄大氣都不敢出,緊抿着脣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靳寒告訴他:“你想知道我在哪兒,在幹什麼,可以,你在我身上裝百八十個定位器,或者乾脆給我戴個腳環,都行,都可以,都隨你,但我昨天和你說過什麼?”
“對不起哥哥我——”
“我昨天和你說過什麼,重複一遍!”
“不許來東岸!要乖,要聽話……”裴溪洄顫抖着複述。
“聽話聽話,我說的那些話你全他媽聽到狗肚子裏去了!”靳寒第一次用這樣的聲量吼他。
他以前再生氣再傷心都沒對裴溪洄吼過。
小孩子犯錯後,第一反應是害怕。
害怕被大人發現,害怕被大人懲罰,害怕自己小小的尊嚴遭到羞辱。
最害怕的,就是大人對自己失望。
靳寒也做過這樣犯錯後害怕的孩子,知道那樣的感覺有多絕望,所以每次裴溪洄犯錯後他都不會疾言厲色,而是慢慢引導他認識自己的錯誤,以後不要再犯就好。
但他一次次的耐心引導換來的卻是裴溪洄的變本加厲。
“我說沒說過他們的目標是你?”
靳寒問他:“我說這句話時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我聽到了……”裴溪洄低頭抹着淚。
“那你聽哪兒去了?”
靳寒伸手捧住他一側臉頰,拇指一揩,裴溪洄垂在睫毛上的淚全滴到他手上。
“你和我耍心眼裝兩個定位器,沒關係。我不讓你來你非要來,也沒關係。但你來了最起碼告訴我一聲,我讓人去接你,你站在我身邊有什麼意外我能第一時間護住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從對面伸出來一口冷槍,然後你不知道從哪衝出來給我擋!”
“那紅點就瞄在你心臟上,我晚一秒你就死了,你不知道死是什麼意思嗎,嗯?裴溪洄,你今年二十三了,遇事能不能動動腦子!”
“那哥你呢!”裴溪洄像悲慟的小獸般低吼一聲,更多的淚被震落下來,他問靳寒:“你衝過來把我撲倒時有時間去動腦子嗎?”
“我剛到這裏,就看到那個人要對你開槍,我什麼都來不及想,我都……我都嚇死了……”
他到現在都在怕,都沒緩過來。
他不敢想剛纔如果剛纔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反應慢些會怎麼樣。
“我們的心情不是一樣的嗎?”
他淚眼迷濛地望着哥哥,想要抱抱他,親親他,可每次伸出去的手都被靳寒躲開。
然後他就不再伸手了,垂下頭來,眼淚不要錢般往下砸。
靳寒並沒有因爲他的淚水心軟。
他儘量和顏悅色地問裴溪洄:“小時候我教你的第一條規矩是什麼?”
裴溪洄揚起頭來,低聲回答:“萬事安全第一,以我爲先。”
“所以你當我在和你講笑話嗎?”
靳寒一隻手握住他的後頸,不是掐,而是像以前那樣寵愛地捏捏他。
“你沒看見我身邊那麼多人嗎?用得着你衝過來?還是你覺得你犧牲自己救下我我就能活了?”
他的手掌那麼寬闊,掌心那麼溫熱,如同一把有溫度的鎖釦住脖頸,裴溪洄就像無家可歸的小動物終於找到歸宿,不管不顧地撲進哥哥懷裏,同時說話不過腦子地把內心獨白和盤托出。
“可你身邊再多人都沒我快啊!”
“他們再忠心在生死麪前也會本能猶豫,即便是大豹都會有遲疑,但是我不會,我會第一個衝上去,子彈真射過來了只有我能最快幫哥擋——”
話還沒說完,裴溪洄就感覺肩膀傳來劇痛。
靳寒一隻大掌如同鐵鉗般攥住他的肩膀,朝後狠擰一圈,“砰”地一下給他面朝前按在車門上,單手抽出自己的皮帶,照着他的屁股狠狠甩了一記!
“啊!!!”
裴溪洄眼前一黑,失聲慘叫,額頭上滲出一層豆大的汗珠,紅撲撲的臉蛋瞬間變得慘白扭曲,從未體會過的疼痛像是尖銳的電流、又像生鏽的鈍刀,狠狠割開他的皮肉。
腰以下疼得沒知覺了。
如果此時扒開他的褲子,就能看到一道鮮紅鮮紅的皮帶凜子印在腫起的地方。
裴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