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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寒心疼得嘴角起了兩個大泡,說什麼都不忍心把弟弟一個人留在家。
他拿被子把小孩兒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帶去了後海碼頭。
一開始想像小時候那樣,拿根繩子把弟弟拴在腰上。
但裴溪洄燒得站不住,沒跟兩步呢就像只皮球似的自己滾了起來。
他又想把弟弟扛在背上,但這樣扛大包時會不小心碰到他。
最後實在沒辦法,靳寒只能抱着他。
右手抱着他,左手扛大包。
他悶着腦袋在寒風中受凍灑汗,弟弟在他懷裏安安穩穩睡得香甜。
那一整年時間,他不管幹什麼活都這樣抱着裴溪洄,左臂漸漸練得比右臂還要壯實。
在船上和海盜廝殺時他也習慣用左手刀,能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打人個出其不意。
後來他左臂被機器絞傷,裴溪洄千叮嚀萬囑咐不准他再用左手幹活,他才又換回右手。
但他如果真被逼到氣急敗壞情緒失控,要靠殺人來泄憤的地步,一定會首選左手去做。
“你是左利手這件事,除了那幫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外,只有我知道。”
裴溪洄用指甲在長椅上摁出個小印,嗓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你右手抱着我,用左手幹活,用左手喫飯,用左手拍拍我的臉說醒醒我們回家了,如果這樣我還能分不清那人到底是你還是靳炎,我直接跳海算了,良心被狗吃了。”
“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我二十三歲能認出來那不是你,二十歲肯定也能認出來,可我爲什麼明知道那不是我哥,卻還要往陷阱裏跳呢?靳炎手裏還有其他能威脅我的東西,對嗎?”
裴溪洄擡起臉來,兩隻溼潤的狗狗眼茫然地望着海面,一隻海鷗銜着枚漂亮的紅楓葉飛向遠空,突然一陣海浪猛地打來,海鷗驚飛,楓葉飄飄揚揚,落在靳寒腳邊。
他穿着一身黑色長款風衣,站在簌簌作響的楓樹下,一隻手放在西褲口袋裏,袖口下露出那塊閃着紅點的腕錶。
他沒有作聲,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楓葉,把它揉碎,攤開手掌,讓風吹走。
“小洄,那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
“我不可以知道嗎?”裴溪洄問。
“不可以。”
靳寒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裴溪洄靜默半晌後,問他:“那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你先問。”他說。
“三年前的7月16號,我根本就沒有出車禍,對嗎?”
“我看過醫院的送診記錄,顯示我是當天傍晚被送進醫院的,搶救了三個小時,但靳炎的手機短信卻顯示我晚上9點還在回他消息,時間對不上。”
“你是用什麼辦法清除了我那一週的記憶,還誤導我進醫院是因爲車禍的呢?是徐呈嗎?”
“所以這三年來他每次給我看診,不是在檢查我腦袋裏的‘淤血’,而是在……催眠我?”
第46章哥哥越平靜罰得越狠
裴溪洄問了他三個問題,靳寒一個都沒回答,只說了一句話。
“我說沒說過這件事到此爲止,不要再查?”
裴溪洄一下子傻眼了,從審問方變成被審方:“我……”
“你最近一點小動作都沒有,我就以爲你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看你不僅知道,知道的還不少。”
靳寒從口袋裏拿出盒煙,磕出一根,咬在嘴裏,掏出打火機。“啪嗒”一下,火苗在風中亮起。
薄薄的脣裏吐出一團白霧,模糊了他的眉眼。
裴溪洄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這是哥哥發怒的先兆。
性格使然,靳寒的字典裏就沒有暴怒、狂躁這類的字眼。
他沉默內斂,寡言溫和。
很少像其他家長那樣在孩子面前疾言厲色甚至暴跳如雷。
裴溪洄在他手裏長了十八年,期間大錯小錯不斷,每次犯錯後他的反應都很平靜。
然而裴溪洄卻知道,哥哥越平靜自己就會被整得越慘。
上大學的時候,他有一陣不學好,逃課出去打遊戲,還夜不歸宿。
輔導員打電話給家長,靳寒正在外面出差呢,連夜趕回來找了他一晚上,直到凌晨纔在一個連牌子都沒有的小KTV裏找到他,當時有個酒保正要脫他衣服。
靳寒踹門進去,卸了酒保的胳膊,端起一杯水潑裴溪洄臉上。
裴溪洄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看到哥哥站在自己面前,嚇得半死,差點給他哥跪下。
結果靳寒沒罵他也沒打他,反而心平氣和地把他帶回家,讓他自己反省,一個人去門外抽菸。
裴溪洄能反省出什麼四五六來,特別殷勤地扮演勤勞小蜜蜂,又擦桌子又拖地,還把哥哥出差時沒來及洗的髒衣服都抱到水池前拿手搓。
他會洗個屁的衣服,洗衣機都用不明白,頂多把衣服泡水裏涮涮再拿出來。
吭哧吭哧涮了老半天,給自己折騰出一身汗,心道哥哥看我表現這麼好應該消氣了吧,美滋滋地跑上二樓想要哥哥給自己講睡前故事,結果一進去就看到靳寒面無表情地坐在牀上等着他,手裏拎着根戒尺,讓他“過來”。
毫不誇張地講,裴溪洄當場就嚇哭了。
眼淚和手裏的衣服一起砸在地上,濺出來的水沾溼他一褲腳,他淌着水跑過來,抱住哥哥的手臂,眼淚吧嗒地認錯,說自己什麼都沒幹,就唱唱歌喝喝酒。
靳寒壓根沒搭理他。
“褲子脫了,趴水池上。”
“不要哥哥……求求你……”
“等我給你脫呢?”
裴溪洄可憐巴巴地攥着褲腰帶:“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當然知道,這事你幹之前就知道它是錯的,知道你還是幹了,那該怎麼罰你就受着。”
“可是……不要用戒尺好不好?求求哥……好哥哥……”
“叫哥沒用。”
靳寒把煙拿下來,在戒尺上碾滅。
裴溪洄看着那猩紅的火星都覺心驚肉跳,急中生智,墊腳要親他:“那求求daddy……”
那時兩人剛好上不久,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從單純的寶貝弟弟變成寶貝弟弟加戀人,靳寒把他寵得都沒樣了,不管犯什麼錯只要給哥哥親一下,叫聲daddy都能翻篇。
但那次靳寒沒慣着他。
掐住他的後頸撥向一邊,“你要叫這個我就得去拿皮帶。”
出個差的功夫男朋友跑到KTV稀裏糊塗睡一宿還差點出事,就不是用戒尺揍兩下能完的了。
裴溪洄一聽更害怕了,腦子一昏竟然想越過哥哥往外跑。
怎麼可能跑得掉。
他剛跨出去一步就被靳寒攔腰抱了起來,按在水池上抽了三十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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