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鉴宝
茶几上,分左右摆放着两個盒子,一者以木为材,一者以玉为质,两只盒子外形相似,皆是古色古香,乍一眼看去,那一只用绿玉打造的盒子,在卖相方面无疑是要好上几分。
听到声音的李庆转過身来,狐疑地看向說话的孔光赞。
若不是他对阴影极为敏锐,在這种光线條件下,是断然无法察觉对面窗户后的身影的。
而躲在2号楼裡的超凡者现身与孔光赞拿出這两只木盒,二者时机竟是出奇的一致,让李庆不得不怀疑其中是否藏有什么猫腻。
在寻常人的思维裡,隔了這么远要实现同步似乎不大可能,但李庆作为超凡者,他知道能够达到类似效果的手段就不下于三四种。
无论如何,3号楼,秦阳好的宅子裡,一切如常。
孔光赞亲手将两只盒子打开,虚手一引,道:“秦教授,請上眼。”
先是木盒,裡面放着一個八角盘,形制古朴,痕迹斑驳,盘面上隐约可见八卦符号。
宁浦本是水湿露重之地,此物一出,整個客厅似乎都爽利了许多。
孔光赞介绍道:“這枚龙吸水木八卦盘是我拿一個商王朝厚照年间的瓷碗从一個朋友手中换来的,我那個朋友說這個八卦盘很不简单,是由整块木料雕成的,背面刻有龙纹,龙身上写的都是《水龙经》裡的句子,制作之初,肯定是法器那個级别的了,就算是现在,历经了两百多年,依然很有灵气。”
說话时,他一直打量着秦阳好,似是想从后者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什么来,但令他失望的是,秦阳好只是礼貌性地微微点着头,脸上的神情却沒有丝毫起伏。
不得已,孔光赞只好将目光转向那只玉盒,說:“這东西,是一截剑尖。”
玉盒中躺着的,是一块乌漆嘛黑的片状物,一端微微向内收,作削尖状,通身锈迹斑斑,若不是孔光赞介绍在前,任谁,也不会将其往“剑尖”上作联想,也让人不禁怀疑,其价值究竟比不比得過盛装它的玉盒。
在孔光赞的注视下,秦阳好先将剑尖从玉盒中取出来看了,随即又对那一枚木质八卦盘如法炮制,整個過程,除了八字胡管家上茶时瓷杯发出的脆响外,客厅裡就再沒有其他动静。
“孔总拿来的,都是好东西啊。”
秦阳好将八卦盘拿在手裡掂了掂,“都是老物件,就拿這個八卦盘来說吧,确实是一件风水法器,而且還被精通此道的高人开過光,施過法,甚至可能還受過一些香火,确实难得,只是……”
“只是什么?還請秦教授明示”孔光赞眼神一动,适时追问道。
“只是可惜,這枚八卦盘的前主人似乎并不爱惜此物,”秦阳好身子微微前倾,将八卦盘举到孔光赞身前,“你看,這上面有很多细密的裂纹,這不是天然生成的木质纹理,而是后天因人力造成的裂痕。”
“我看看。”孔光赞双手接過八卦盘,這时的他,神色才变得凝重起来。
秦阳好“嗯”了一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福伯,茶凉了,麻烦帮着换点新的来。”說完,才放下茶杯,接着道:“這些裂纹产生的原因,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自损,也就是這件法器自己损坏,不管是使用次数太多還是某一次超负荷使用,都属于這個范畴,”
“另一种,就是被外力损毁,你看背面,那道沿着龙身的细长裂痕,”說着,秦阳好就抬手指着八卦盘的背面,笑道:“就是這道裂痕,我怀疑,這件法器是替原主人挡了一次灾祸,就成了现在這副模样。”
“不過,话虽如此,但這件法器還是有点作用的,像给屋子聚聚灵气,或者在调风水时做個辅助法器,還是绰绰有余的,当然,能用多少次,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秦阳好是很有见识的一個人,谈论起這些在常人眼中近似于玄学的东西来也是头头是道,而孔光赞,這位不知道从哪裡冒出来的五金老板,似也对這方面有所耳闻,非但不觉得秦阳好是在胡诌,反而還深以为意地点头附和着。
“秦教授果然好见识,不愧是襄陵大学的客座教授,见多识广,這眼界,真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比。”
一旁的李庆,听了秦阳好的讲解,心裡也不禁暗暗点头。
所谓的“灵气”,其实就是稀薄到一定程度的源质,人们常說某個地方灵气足,能给人以焕然一新之感,其本质,就是因为源质作用于人的精神,這种稀薄的源质对普通人非但无害,反而有益,正应了天地之间的否极泰来之理。
但人为制造“灵气”,也就是靠人力将源质稀释到普通人可以接受的地步,這一点,现在的超凡界是做不到的,只能依赖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比如這枚八卦盘,秦阳好口中的“法器”,其制作之初,必定也不是专门用来“聚灵气、调风水”的,只是随着時間的蚕食,只剩下了這点作用而已。
說起来,四象使的后续分支之一,正好便是风水先生,那這件八卦盘在完好时,也是一件被超凡阶段的超凡者所持有的利器了。
互吹互擂了一番后,孔光赞又问:“那這一截剑尖呢?是不是宝物,和這個八卦盘比起来,价值几何?”
秦阳好却不急着鉴宝,点指着孔光赞,說:“孔总這是想考考我啊。”
孔光赞忙道:“哪裡,秦教授多心了,我是真心向您請教。”
秦阳好也不在意,拿起那一截锈迹斑斑的剑尖,說:“這件东西,年份是有的,大概能到商王朝中期,甚至是早期,那個时候的商王朝军队,统一配备的近身兵器就是這种制式剑……”
话說到一半,秦阳好忽然停住了,像是着了魔一般,怔住不动,好半晌,還是孔光赞连唤了他两声,秦阳好才回過神来。
“秦教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沒事,我沒事,”秦阳好摆摆手,放下剑尖,抬手揉着眉心,好一阵才恢复過来,勉强开玩笑道,“人上了年纪,各种各样的毛病就都找上门来了,让孔总见笑了。”
說着,他摸出一块怀表,弹开翻盖,在表盘上来回拨了几下。
“不,是我冒昧叨扰,打扰了秦教授您休息,我该道歉才是。”
对秦阳好這個奇怪地举动,孔光赞并沒有深究,站起身来,說:“盛名之下无虚士啊,是我自不量力了,实不相瞒,我来這裡,一来是想拜访您,二来,就是想邀請秦教授加入一個考古协会,不知秦教授意下如何?”
他只当秦阳好的点评到刚才那裡就结束了,所以才說出了這番话来。
“還說不是来考我的?”
秦阳好這时也重新振作了精神,“什么考古协会?莫不是那個最近声名很响的南戈吧?”
“原来您已经知道了,”孔光赞笑着道,“我們南戈都是一群考古爱好者,但要說像您這样学识渊博的教授,那就找不出人了,您来了,时不时给我們讲讲课,也让我們跟着开开眼,进步进步嘛。”
“我可不是什么真资格的教授,”秦阳好连连摆手,他也不是自谦,而是实话实說,他的主要精力還是在经营生意上面,闲暇时,只是发了几篇论文,搞了一個副教授的职称而已,“這样吧,我再考虑考虑,過几天给你答复。”
孔光赞也不催逼,留下联系方式,又俯下身,将两只盒子推到秦阳好身前,說:“這两件东西,留在我手裡是一文不值啊,還是放在秦教授這裡的好。”
“這怎么好意思。”秦阳好自是不收。
双方推诿了一番,最终,孔光赞還是把礼送了出去,也不久留,与一直沒有說话的那個年轻人一起,告辞离开。
他们前脚走,门還沒关,后脚,李庆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甚至還与孔光赞两人打了個照面。
“看来我今天是闲不下来了。”
见李庆到来,秦阳好也不起身相迎,但脸上的笑容比之于刚才接待孔光赞两人时,无疑要真诚上许多。
李庆也不客气,大喇喇地在沙发上坐了,還让管家不用上茶,指了指门外,问:“他俩是?”說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向窗口瞥去,就见对面2号楼的窗口背后,那一道身影已然消失。
又是同步,這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啊……李庆心头暗暗计较。
“来請我参加一個考古协会的,這不,還送礼了。”秦阳好指着桌上两只盒子解释道。
“不說他们了,你有什么事,能让你从铁兰北街,一直找我找到這裡来。”
李庆嘿嘿一笑,拿出早准备好的铜书拓片,递了過去。
“又是這個东西。”
秦阳好接過拓片,微微一笑,道:“正好,我也有事要你帮忙。”
“我想起来了一件东西,想請你帮我把它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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