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饭庄酒客
“我听你爹說，之前你跟疯了一样，在這武陵城裡挨個挨個的询问關於烛阴围城的事情！”
“怎么如今，我告诉你那些是真的！你反倒不信了呢？”
武陵城的闹市上，看着又一次被一家作坊的主人推搡着赶了出来的褚青霄，楚昭昭快步跟了上去嘴裡大声质问着。
刚刚楚昭昭本以为可以拉拢到褚青霄了，却不想少年听到了真相之后，态度却相当古怪。
他沉默了好一会，便对楚昭昭下了逐客令。
然后也不管楚昭昭如何解释，只是自顾自的收拾了一些放在内屋的宣纸，然后便独自出了门。
楚昭昭跟了一路，說了一路，但褚青霄却充耳不闻，只是低头赶路。
楚昭昭說得口干舌燥也拿褚青霄也沒有任何办法，只能跟在他身后，想看看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却见那褚青霄在街道的商铺与作坊前，挨家挨户的询问是否有人愿意找他做工。
但结果始终是拒绝，并且沒有任何人愿意接受褚青霄的到来。
褚青霄并不理会楚昭昭的质问，继续走到下一家店铺的门口。
那是一家饭庄。
他努力在自己脸上堆砌出足够热诚的笑容，看向那饭庄的掌柜。
“去去去！别吓着了我的客人！”
话還未出口，那饭庄的掌柜便一脸嫌恶的一边朝着褚青霄挥手，一边言道。
褚青霄的脸色一黯，张开嘴還要辩解些什么：“掌柜，你误会了……”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可那掌柜的根本就不愿意去听褚青霄說些什么，撸起了袖子抄了根棍子就要上前来。
看那架势，褚青霄若是再逗留一息時間，怕不是就得挨上一顿揍。
一旁的楚昭昭见此状，终究是看不下去了。
她快步走了上去，拦在了褚青霄的跟前，怒视掌柜：“干什么！？不招人就不招人，你還要动手打人不成！？”
褚青霄赶忙伸手拉住楚昭昭，朝着她摇了摇头：“算了，楚姑娘。”
“怕什么，咱又不是沒理！”楚昭昭不满的挣脱褚青霄的手，回头挑了挑眉头，甚是倨傲的看着那饭庄的掌柜。
那掌柜的似乎也沒有想到会有人替褚青霄出头，他不由得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楚昭昭，不屑言道：“怎么？只许他动手打祝大人，就不许我們打他了？”
周围的酒客闻言，也被這般响动吸引，纷纷瞩目看来。
“祝大人可是個好官，自从他来了我們武陵城，我們武陵城的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好，這样的父母官，八辈子都遇不见一個，他对祝大人动手，那不就是见不得我們過上好日子嗎？”
“是啊！這家伙心肠歹毒得很，打了就打了，有什么不对的？”
酒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忽然群情激奋了起来。
楚昭昭虽然从褚岳山的口中知道了一些，褚青霄的处境，但却也沒有想到他已经触犯众怒到了這般程度，看着眼前群情激奋的众人，一時間也有些发愣。
她侧头看向褚青霄，小声问道：“那個祝大人是谁啊？”
褚青霄闻言不由得暗暗扶额，不過心底也知道，大抵是自己的父亲有心撮合自己与楚昭昭，故而在言說自己病情的时候有意隐瞒。
想到這裡，褚青霄低声道：“朝廷派来巡视的命官，我之前癔症发作，将他当做了烛阴的巫祝，伤了他！”
“這事挺复杂的，咱们先走吧！”
他知道事情要是闹大，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都绝不会有人站在他這边。
這世上的事大抵如此，一個人一旦在人们的眼中犯了错，那他的所有所作所为，都会变成罪孽。
并且，从众者很乐意对此施以咒骂与暴力，以满足自己虚伪的正义感。
可褚青霄想要息事宁人，楚昭昭却显然不愿意服软：“什么朝廷派来的命官，武陵城哪裡還能被朝廷派人来，那祝渊顶着這样的名头八成不是什么好人！”
楚昭昭的语气不屑，也并未刻意压低自己的音调。
自然也就很清晰的传到了周围的酒客，以及聚集在饭庄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耳中。
此话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敢這般污蔑祝大人！”
“我早就听闻，褚青霄是被妖魔附身想要加害祝大人的恶徒！看来這女子也是他的同伙！”
“祝大人待我們亲如父兄！我們不能再让這家伙得逞了！”
人群沸腾，周围的百姓双目通红，带着几分狂热似的大声說着。
场面愈发的混乱。
褚青霄暗觉不妙，他赶忙上前再次拉住了楚昭昭言道：“楚姑娘……”
“怕什么！我可是天悬山的高徒，這些家伙就算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楚昭昭瞟了眼群情激奋的众人，甚是不屑的烟道。
可话未說完，人群中便有人喊道：“妖女！滚出去！”
话音一落，一颗白菜就在這时猛然从人群中抛出，重重的砸向楚昭昭的面门上。
楚昭昭毕竟有修为傍身，身子一侧，躲過了砸来的菜叶。
旋即她回头看向那发难之人，双眸眯起，浑身气机涌动，正要說些狠话。
可這时一枚鸡蛋又从人群中扔出。
碰。
伴随着一声轻响，那鸡蛋精准的扔在了楚昭昭的脑门上。
蛋壳碎裂，裡面的蛋清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
“妖女！别想伤害祝大人！”而于此同时，人群中的怒吼愈发的剧烈。
人们的脸上浮现出近乎狂热的潮红之色。
他们這样怒吼着，各色事物开始如潮水一般朝着褚青霄与楚昭昭的立身之地扔了過来。
“那個什么祝大人是给他们吃了迷魂药嗎？這些家伙怎么跟疯了一样！”
楚昭昭招架不住双手挡在身前，朝着褚青霄大声问道。
褚青霄的衣衫也被众人扔来的各种秽物弄得甚是狼狈，他沒好气的瞪了一眼楚昭昭言道：“你不是說你有理，不怕嗎？”
楚昭昭也自觉理亏，低着头，声音小了几分：“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褚青霄冷笑道：“你不是天悬山的高徒嗎？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你的对手。”
楚昭昭的头低得更深了些许，声音也变得细若蚊啼：“一個好汉三個帮，双拳难敌這几百双手……”
褚青霄闻言，又翻了個白眼。
此刻的二人已经躲到了饭庄旁巷子的角落裡，浑身更是被各种菜叶鸡蛋挂满，狼狈不已。
“那现在怎么办？”楚昭昭求助似的看向褚青霄。
褚青霄有些无奈，他一边用举起一旁的木凳抵挡着密密麻麻飞来的事物，一边言道：“還能怎么办，冲出去！”
“冲出去？”楚昭昭看了看饭庄门口越聚越多的人群，对于褚青霄的提议显然抱有一些疑虑。
但鉴于是因为自己才造成眼下的局面，她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一咬牙道：“好，待会我来开路，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褚青霄闻言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這個脸上写满决然之色，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少女，伸手指了指身后：“我說的……”
“是从那裡冲出去。”
楚昭昭一愣，看向身后，只见那裡有一处被帘布遮挡起来的房门。
而对于一般的饭庄而言，那是通往后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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