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车停的位置比原定退后了两米,正好落在监控之外。
应沉问:“中途挪過车?”
joy想了想道:“挪過。”
“有一位奶奶推的桃车翻了,几只桃子滚到车底下,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挪個车,我心想她也挺不容易的,我就把车往后挪了点,让她把桃子捡出来。”
“为什么沒告诉我?”
应沉這么严肃,joy也慌了,“我以为只是件平常小事。”再說一個连路都走不太稳的老奶奶谁会把她和嫌疑人联系在一起。
joy一路狂踩油门开到警局,顾曜北关押在拘留室。应沉推开门,他瞥過来看一眼,灯光灰暗,顾曜北面无表情,端坐着看他一步步靠近。
应沉坐在他对面,顾曜北亦看着他,仍旧沒什么表情,却始终不逃避应沉的目光。他的眼眸一会充满幽怨,一会又变得十分愤怒,恨不能每一個眼神都用刀子射出去。
他沒有時間与顾曜北耗下去,直接问:“你的同伙是谁?”
“什么同伙?”
“和你一起策划的同伙。”
“策划什么,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
“顾曜北,自去年始,你就在调查我吧。”
顾曜北抬眼,“你和成风长得一模一样,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接近芊月另有所图。”
“然后呢?”应沉示意他继续說下去,“为什么還继续调查?”
“我了解芊月。”他忽然低下头,不太愿意承认,“事实证明她确实是来找你了。”
“你一点都不了解她。”应沉一字一句告诉顾曜北,“說回案件本身,今日你特意从宁市赶回海宁去往会场,究竟是为什么?”
“我知道今日芊月新戏發佈会,赶着去捧场。警官,我犯什么事了嗎?”他忽然将双手放到桌面上,上面明晃晃的手铐似在刻意提醒应沉什么。
应沉从文件夹裡取了份报告,直接拍在他面前,“這么赶,要连闯三個红灯?還是說有人叫你一定要在活动结束前赶到会场?”
寂静一瞬,顾曜北忽然抬头笑了笑,“你们警官的想象力都這么丰富的嗎?”
“顾曜北!”应沉腾的一下站起,手臂撑着桌面,目光幽深似深不见底的沟壑。“你最好老实配合我們。”
顾曜北只微微侧了侧头,他神色未变,“我能告诉你的已经都說了。”
“那好,我們再谈点别的。”应沉咬了咬后槽牙,沉着气将另一份文件夹打开,甩到他跟前。
顾曜北看過去,是一串串号码,后面還标注了時間。
“這是一份通话记录,不好奇是谁的么?”
“与我何干。”他一点都不好奇。
应沉道:“最后一页,最后一個电话是你打的。”
顾曜北眼底闪過一抹异色。
应沉道:“成风生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打的,你们都說了些什么?”
顾曜北忽然看過来,眼底黯淡,神色远不如之前那般平静。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听得懂。成风自杀前到底与你說了什么?”
“我不知道。”他低眸紧咬着這一句话。
時間胶着,应沉的耐心一点点消耗殆尽。
“顾曜北,你要一直這样沉默嗎?是不是你說成风太自私,占着顾芊月,害得你迟迟迈不出那一步!你是喜歡顾芊月的是吧,你一直爱着她,爱到逐渐疯魔,就想着要害了她!”
应沉观察着他的手越来越紧,情绪起伏越来越大,就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再来致命一击,“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像你這样的顾芊月永远都不会看上你!”
“你懂什么?”這一秒,他彻底爆发,“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我們在一起度過比成风多得多的時間,可她竟然喜歡上了成风。”
“于是你想毁了她?”
“沒有!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如果如果成风待她足够好,我也能就此安心,从此心甘情愿认领朋友的身份,可是成风他算什么,他为了他自己的明星梦,就想跟芊月分手,凭什么啊他!”
“你怎么知道他要分手?”
“他们总吵架,我撞见過好几回。”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应沉转回正题,盯着顾曜北道:“所以那通电话你到底說了什么?”
他忽然停住,沒再接着往下說,徒留给应沉一個低垂的脑袋。
怎么看怎么碍眼。
适逢冯煜在外面叫他,他立即出去。
“应队,我們查了附近的几條监控,查到joy說的卖桃摊贩的去向。”
“怎么說?”他要的是结果。
“人承认了,收了对方一万块钱。”
“是谁知道么?”
冯煜摇摇头,“蒙着脸,沒看清。”
意想之中的结果。
“什么时候的事。”
“發佈会开始前两小时。”
“查,查發佈会所有到场人员的航班信息,找出两小时前就已经在海宁的人员名单给我。”
冯煜欲言又止,還是道:“应队,核查会场人员名单时,我发现不少都是从北京飞過来的,而最近的一班航班落地海宁的時間恰好是两小时之前。我怕這样一個個查下去,大海捞针太浪费時間。”
应沉看他一眼道:“你只需把名单给我就好。”
“是。”
他只想看看那個人是不是也在名单上。顾曜北不太配合警方,显然是有人与他交代過什么的。他的一系列举动太奇怪,先是拖着時間不回海宁。其实应沉完全可以過去一趟,或者派人過去一趟,但是他太怕打草惊蛇了,顾芊月這边又离不开人。
幕后的人应该是算准了這点。顾芊月失踪之前,顾曜北已经被抓住,所以不可能是他绑架的顾芊月。但他也绝不干净。
問題的关键在于,他到底参与了多少,又知晓整件事到何种程度。
顾曜北一直不开口,那通电话一定是关键,或许可以串起整件事。离八月八還是一天多,那個人那么在意仪式感,顾芊月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過留给应沉的時間不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顾曜北就是不开口。应沉想赌一把,就赌他们這么多年的感情,就赌顾曜北還沒有那么疯。
他再度推门进去,顾曜北慢悠悠抬起一眼,然后又垂下。
“顾曜北,告诉你一件事。就在你被捕的十分钟后,顾芊月失踪了。”
顾曜北猛地抬眸,五指慢慢蜷缩抓着桌面。
应沉道:“我再问你一遍,那通电话你究竟說了什么?”
“顾曜北!”他突然拍着桌子低吼,“每分每秒都很宝贵,如果你不想顾芊月有事的话,就应该相信我們警方!”
過了会,他慢慢松开桌面,双手无力垂下。
“那晚,他们又吵架了。芊月加班,我不放心便一直等在她公司门口,想等她下班送她回去。差不多十点多,她才出来。手裡捧着电话,脸色很不好,我只能偷偷跟在身后。”
“他们在吵什么?”
顾曜北摇了摇头,“不清楚,我沒敢跟很近,声音一直若有若无的。但我清楚听到她叫了句成风,所以我才敢确定电话那头就是成风。”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那就是在吵架?”
“因为芊月哭了!就蹲在树根下。”顾曜北手上青筋暴起,過了会才消下去。“他们打完后,我紧接着就给成风拨過去。”
“說什么了?”
“我让他对芊月好一点,不要总是惹他哭。”
应沉接着问:“還有呢?”不可能這么普通,否则他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還有……我說他如果我就日日祈祷他掉湖裡淹死。但我……”他伸手摸了摸额头,“但我真的沒想到他真淹死了。”
为此他一直很愧疚。
“還有谁知道這件事?”
“屈弥,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把电话夺過去,骂了我几句。”
屈弥?他的行为很值得琢磨。和应沉的谈话,将关注点往顾曜北身上引,却独独漏掉這么重要的信息点沒有說,为什么?为的是控制顾曜北,为他拖延時間。
“所以他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成风,而我在他面前一直很愧疚。”
应沉帮他說:“所以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沒有!是他打电话给我說芊月要在發佈会上公开你们交往的事,我才拼命往這边赶的。”
“□□也是他教你的?”
顾曜北点点头,“他给我准备的。”
“知道他和顾芊月有什么過节沒有?”
顾曜北還是难以置信,“沒有啊,他们俩生活中沒什么交集。”
“真的是屈弥么,他为什么要這么做?”
“你觉得呢?他有重大嫌疑,不然我想不到他說谎的理由。”
顾曜北疑惑,“所以你们沒有交往?”
应沉深深看他一眼,“你到现在只关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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