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顾曜北叫住他,“应警官。”
应沉沒回头。
顾曜北哽咽道:“你一定要带芊月平安回来。”
他推开门,冯煜等在外面。
“顾曜北交代了,一会你进去做個笔录,另外打個电话给莫随,问结束后他和屈弥去了哪?”
“屈弥?”
“对,他有重大嫌疑。”
冯煜追问:“那顾曜北呢?”
“多半被当枪使了。”
“作案动机呢?”
關於這点,应沉也沒想通,恐怕只有抓到屈弥后,這一切才能解释。
“通知技术部门,全力配合我們抓捕屈弥。”
“是。”
应沉重新回了会场,再次站到当时等顾芊月的位置,然后往停车场走。据莫随交代,屈弥的下部戏依旧是与莫随合作,所以两人当时是在谈拍戏的事情。走到停车场门口时,莫随的车已经开出来。
上车前他特地问了屈弥去哪,他說一会去机场。莫随說可以带他,但他却拒绝了。当时他也沒怎么想,只觉得可能是两人還不熟,屈弥不好意思麻烦他。
后来他回忆,屈弥是一個人走的。后来冯煜向他经纪公司询问也证实了這点。本来去發佈会不再屈弥的行程之内,可他在两天前突然改了主意,非去不可,并且還主动要求自己一個人去。
难怪名单裡沒有他,原来是突然来的。這更加說明這可能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监控视频拍到了屈弥最后离开的画面,他贴着停车场往西去了。应沉慢慢走過去,才发现那是块死角,什么都沒有,除了堵高高的墙,地上還零散放着几根木條。
一般人是翻不過去的,也就是說屈弥走到這裡,然后腾空消失了。
不可能,他一定漏掉了关键点。应沉再次看向木條,半旧不新的,沒什么特别之处。但如此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会放着木條,這些木條从何而来,难道是附近的居民不小心落下的。
這附近都是低矮建筑,墙壁看着破败不堪。要說有时需要木條钉钉门窗,倒也說得過去。
应沉蹲下身,拾起一根拿着靠近些看,他发现两端有形状各异的暗槽,最下面那根似乎還有凸起的部分。
他动作加快,尝试着拼凑起来。两分钟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個简易脚手架。大概半米高,他试着踩了踩,足够能承担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
如果說先是助跑,再踩着這东西是完全有可能能爬過去的。
应沉后退两步,然后猛力冲刺,踩着脚手架,扒住平滑的顶端,微微借力,然后落在水泥地上。
一墙之隔,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应该是脚手架又散架了。
翻過来是居民区,小巷子遍布出口,应沉绕了几圈,才确定可以最快速绕回门口的路。
总共不到五分钟,四分半的時間,他就可以从停车场神不知鬼不觉绕到会场门口另一边,然后在监控盲区绑架顾芊月。
要做到這些,他一定事先踩過很多次点,每一個环节都精巧对上了。這個人可真是心思缜密。
应沉接起电话,“說。”
冯煜道:“应队,查了机场、高铁站還有汽车站的出入记录,沒有发现屈弥的行踪。”
“屈弥的手机定位呢?”
“显示在会场,一直沒动過。”
看来他每一步都算好了。
“顾芊月的呢?”
“手机关机,无法定位。”
“這样,在每個重要路段設置关卡,让他们检查仔细点,看有沒有可疑车辆经過,尤其是看他有沒有出市,出市后又去了哪,然后立即向我报告。”
“是。”
“重点排查□□,還有查查顾芊月和屈弥之间的交集。”
冯煜问:“先前我們不是查過一遍嗎?”
“再查一遍,查仔细点。”
一定会有发现的。
应沉盯着会场门口来往的车辆,继续循着屈弥的思路。按照推断,顾芊月肯定也是被打晕带走的。屈弥带着顾芊月离开,但是這條路两端的监控都沒有拍到他们的身影。
保姆车本就比较宽大,背着人行道,還真不太能注意到那边的情况。走路离开,一定不可能,那样目标太大,尤其他们俩還都是公众人物。
他仔细回想着当时所发生的事。发现顾芊月失踪后,应沉便让joy和琪琪先回去,然后自己赶紧驱车去警局。
当时全部警力都压着顾曜北回警局,那條路上只有应沉一人,他是怎么做的,他下意识是人已经跑了,他得赶紧回警局去审顾曜北。
可如果当时他们還在這儿呢,說不定屈弥就在不远处盯着他在看。要快速移动,又不能被监控拍到。
应沉打电话给冯煜,“将事发后十分钟,会场门口的监控视频传给我。”
等了会,视频传過来。画面裡清晰可以看到保姆车驶過,大约三分钟后应沉的车离开,再等了一会,一辆纯黑色大奔离开。
坐在驾驶位的男人戴着黑色口罩,纯色系帽檐压得很低。
应沉再次打给冯煜,“五分十秒那裡,有個黑色大奔驶离,你将画面放大,能看清驾驶位是谁么?”
沒等多久,冯煜道:“看不清,他似乎在刻意躲避镜头,并且帽檐实在压得太低。”
“查车牌。”
“□□。”
“继续查,查真正车主是谁。”
“好。”
挂断电话后,应沉驱车去了另一個地方。如果說屈弥对成风在意,那么在与他短暂相处的時間裡,一定会在他面前留下破绽。
他赶往影视基地,直接掏出工作证给小哥看,然后一刻不停地走进去。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下,他记着在這裡碰到過屈弥。
他当时在看一幅画,黄色的一团乱麻。应沉踱步過去,画還在。
具体屈弥当时的神情他记不太清,只记得這幅画他也曾疑惑,也曾想象過或许有特殊的含义。如果真的有特殊含义呢?
应沉忽然抬手仔细敲了敲墙面,是实的。他手指微微擦着画而過,转而指尖上染上一层灰。
灰色?可這幅画所用的是黄色的蜡笔。他再次伸手,五個指头均是灰色。他将手指靠近眼球,仔细揣测着,這灰色看着像是铅笔头削碎了留下的粉末。
用蜡笔画的,怎么会又和铅笔扯上关系。
应沉凑近墙面,刚他用手擦過的地方似乎白净了些,与周围的其他墙面比,倒显得有些新。他可以猜测,铅笔灰的作用是为了让這块墙面看起来和其他的一样灰暗,這块墙肯定重新粉刷過。
他立马叫了技术部门過来。
冯煜也跟過来了。
“应队,有结果了。□□是顾曜北的。”
還真是被人利用得彻底,“那辆车去哪了?”
“三個小时前刚出市。”
该死,应沉抿着唇,面色沉沉。還是晚了一步。
冯煜弱弱安慰道:“谁也沒想到,他会這么明目张胆,人带走后居然沒有立即离开,而是等我們走后才走。”
“他是在赌,赌我們不会去查之后的监控,赌我会判断失误。”
显然他清楚知道他们的关系。
“還有你让我查他们之间的联系,我查到点东西。”冯煜顿了顿接着道:“莱市那次,屈弥很有可能在现场。”
“這小子心思太沉了,先前我們查過他的出行记录。10月5号他是外出,不過坐的是高铁,去的是安市。而安市是莱市的所属市,开车過去大约一小时路程。我們也联系了安市警方,证实屈弥租過车。不過相关其他证据還在搜集中。”
种种种种都在提醒着应沉這是個有准备的对手。是他的疏忽,毕竟对方从两年前就开始在布局。
他们所面临的远比他想的還要棘手。离到八月八還有十五個小时,時間一点点逼近,他必须彻底想清楚其中的联系。
“应队!”老张叫他一声。
应沉知道是有结果了,忙過去。
“你看。”老张侧過身,方便应沉看得更清楚。
原本的墙面下還藏着一层,上面有黑色水笔画了個月亮,再用红色打了個叉。
月亮代表的是顾芊月,甚至,甚至那团线也是黄色的。
“初步估计,這画上去得有三年了。”
三年,比他预想還早一年。那個时候就对顾芊月有這么大敌意嗎?究竟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为此开始布局,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她。
“顾芊月和屈弥沒有任何矛盾嗎?”
“沒有,应队,我连他们俩的出生医院都查了一遍,确定沒有任何重合。”
那么只剩下唯一的可能性——成风。
“咦,应队,這下面一排似乎是字。”
应沉凑近眯眼瞧了好一会,“太小了,拿放大镜来。”
老张照做,应沉贴着镜片,依稀辨认出几個字母。
h、v、i還有几個朦朦胧胧看不太清。往脑子裡记的一瞬间,应沉忽然想到,他說過他是成风疼爱的弟弟。可是哥哥自杀了。
而成风去世的那晚,有两個人打了电话。如果他认为成风的死与顾曜北沒关系,那么剩下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