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森林
西维端正好头上的草帽，一群毛绒绒的小鸡崽从他面前成群结队走過，奥斯汀不仅把地种好了，還把临时放在厨房的那筐小鸡全都放了出来。
稚嫩的小鸡崽们在菜园裡随处乱逛，那些淡橘色的小爪子在地裡刨来刨去。
不過因为它们還太小的缘故，土层并沒有被刨开多少，不用担心种下的种子会被挖出来吃掉。
不過奥斯汀去哪了？
“奥斯汀？你在嗎？”西维想了想，干脆在菜园裡大声呼唤起来。
刷啦一声，一旁的樱桃树上飞下来一抹银色的身影，還在那群小鸡崽头上打了個旋，把鸡崽们赶得东倒西歪，然后才心满意足落到西维的肩膀上。
“我把所有活都干完了。”奥斯汀的声音裡有一种骄傲感，挺起胸脯等待着他的夸奖。
“奥斯汀，你可真棒，今晚给你做好吃的犒劳一下你。明天想吃点什么呢？可以先点菜哦。”西维笑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奥斯汀的头，龙的鳞片冰凉又滑润。
“不知道！”奥斯汀蹭了蹭西维垂在耳侧的散乱发丝，铿锵有力地把問題抛回去。
那群被奥斯汀捉弄的小鸡崽又重新聚拢起来，往蓝莓树丛下面钻，啄食着那些落在地上的果实。
“给你做蓝莓派怎么样，做两個。”他动手搔了搔奥斯汀的下巴，奥斯汀变小以后真的好像一只鹦鹉，他有点忍不住逗弄两下。
“非常可以！”奥斯汀真的像只小鸟似的用嘴叨了一下西维的手指，他顺着西维的目光看向那群鸡崽，“還想吃烤鸡，它们什么时候能吃。”
“我算算，它们现在大概只有3天大，至少還需要再养6個月。”西维最近天天都在看书，略懂一点禽类饲养方法，“我們還得给它们修一個鸡舍，等它们长大一点就不太适合待在厨房裡了。”
這些小鸡崽還太小，身上一层薄薄的绒毛不足以抵御夜间的寒冷，在沒有鸡舍之前它们都得待在尚有余温的壁炉旁度過漫长的夜晚。
“明天還是想吃烤鸡。现在要做什么，菜都种完了，我們出去玩吧。”奥斯汀說道。
“好，明天吃蓝莓派和烤鸡。你可以带我到森林裡面去嗎，去闲逛一下，然后顺便砍一棵树来作为鸡舍的木头材料。”西维的胆子很大，只有勇敢的探险者们才敢进入的魔物森林，他提出想要进去逛逛。
“当然可以！我們可以先到月亮湖边看银鱼跳舞，吃篱笆树的种子，敲荧光蘑菇的头……還有去掏响尾鼠的窝！”奥斯汀立刻就兴奋起来，在西维的肩膀上蹦跳。
西维觉得奥斯汀在森林裡生活绝对沒少干坏事。
他点了点奥斯汀的鼻尖：“你今年多少岁了?调皮的龙今年不会才三岁吧。”
奥斯汀冰凉的鼻尖拱了一下西维的手指，然后用细密的牙齿轻轻咬了一下：“才不是！我今年已经100岁了。我們现在就出发！”
一回生二回熟，西维熟练地骑上银色巨龙的后背，从魔物森林边缘的农场门口出发，往森林中央的月亮湖飞去。
魔物森林神秘而广袤，是這片大陆上最大的无主非人生物聚居地，除此之外就是精灵之森和人鱼居住的瓦莱丽。
還有许多非人类散落在人类王国。
整個大陆就是一個人类与非人类的嵌合体，就像一個巨大的蛋黄派，缺少某一部分味道都会变得很怪。
奥斯汀特地飞得低一点，西维可以从空中俯瞰整個魔物森林而不至于恐高。
森林的界限很明显，那些茂密的树冠是深绿色，外面的原野是嫩色的浅绿，再远一点村庄的房顶是裸露的五颜六色。
奥斯汀一下子就滑翔過去，他们飞进了魔物森林的地界。
魔物森林并不是长在平原的森林，它依附于一片连绵的山脉，浓密的树冠之间一條雪山之巅飘落的亮色缎带将它分割开，将森林分为了零散的几個板块。
龙振动双翅掀起的风暴摇曳起底下的树冠，一群栖息在树上的白色鸟类也随风而起，就像被风吹起的白色纸片，打着旋儿围绕在树顶。
西维觉得這片森林看起来沒有什么特别的，只不過是大了那么一点儿，裡面居住的非人类多了那么一点儿。
“我要加速了，你得抓紧我。”奥斯汀說话的声音像沉重的钟声回响，带着龙的威严韵律，和风声一起灌进西维的耳朵裡。
“我准备好了。”西维搂紧了奥斯汀的脖子。
空间魔法在半空中展开，紫色的光芒符文笼罩起西维的身体，龙加速振动翅膀，像尖刀一样呼啸而来的风却被阻隔在外面。
“奥斯汀，你真的很贴心。一直施放魔法会很累嗎？如果你感到累的话，我們可以放慢一点，時間沒有那么仓促。”西维闭紧双眼以后又再睁开，预想中猛烈的风并沒有扑面而来。
“当然不会！我們一会就能到了，银鱼跳舞不仅很好看，它们也同样很好吃。”奥斯汀回答說。
西维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咽口水的咕咚声。
飞了不一会儿，西维就看见一轮蓝色的圆形湖泊出现在他们的正下方，這裡就是月亮湖。
奥斯汀发出一声欢呼，紧接着俯冲下去，像是要直接一头扎进湖裡。
西维紧闭双眼，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他的灵魂却已经飘荡在半空中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空间魔法阻挡了大部分快速流动的空气，但下坠的失重感让他的身体连片炸起鸡皮疙瘩，掀翻头皮耳道轰鸣，在彻底降落之前他绝对不会睁开双眼。
“我們到了，准备降落！”奥斯汀的声音缭绕在耳边，西维感觉自己身下一空。
奥斯汀在空中瞬间完成了形态切换，抱着他落在湖泊边缘柔软的草地上。
西维被轻轻放了下来，双脚落在实地的感觉可真好。
面前的湖泊并沒有俯瞰时那么蓝，是一种犹如蓝绿色宝石般的晶莹剔透，湖水是意料之中的清澈见底，奥斯汀兴致冲冲地在地上捡石头，专挑大块的捡，還给他的手上也塞上几块。
“這是要干什么？”西维很好奇地看着奥斯汀的举动。
“叫醒银鱼，它们该出来跳舞了！”奥斯汀将刚捡的石头用力丢进水裡。
噗通，噗通，噗通。
激起的水花一個比一個迸溅，原本清澈的水底在這几块石头的搅动下，一群银色的鱼突然显出了身形。
西维刚刚的视线一直在湖面，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裡冒出来的，他也学着奥斯汀的样子砸下去几块石头，砸到的地方透明银鱼们纷纷现形。
“它们是拥有魔力的种族嗎，能够在清澈的水底隐匿身形，它们不该叫银鱼，或许叫隐形鱼会更加合适。”他扔完手裡最后一块石头，转头对奥斯汀說。
“一個弱小的种族，只会变色。我觉得你說得对，从今天开始它们就叫隐形鱼，它们要开始跳舞了。”奥斯汀用肩膀捅咕了一下西维，差点把西维捅咕到湖裡去。
西维反应快一下子抓紧了他的手臂，才不至于一头栽进去。
面前的银色鱼群在水中游曳了一小段距离，在水面彻底平静下来之前纷纷跃出水面，它们的鳞片泛着银与珍珠的光泽，鳍却是透明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一种彩虹光晕。
银鱼接连跃出湖面的姿态就像是一场舞蹈，银色的舞女和它们透明的舞裙边，水珠迸溅，水面涟漪，光与影在這些跃动的瞬间迅速流转。
這些闪耀着粼粼波光的身体如果在深夜也跳上一场這样的集体舞蹈，误入這裡的人或许会以为自己看见了水泽仙女。
“它们可真漂亮啊。”西维喃喃道。
“也很好吃。”奥斯汀朝着湖面俯冲，翅膀瞬间在背后张开，一下子就冲进了银鱼群的正上方。
银鱼自动自觉跳进了他的怀裡，這些笨蛋鱼一点也不知道避开這條贪婪的龙，不一会儿龙爪上就挂了一串银鱼。
西维沒眨眼，全程目睹了奥斯汀的捞鱼大动作，心想奥斯汀可真是太聪明啦。
“今晚回去炖鱼汤嗎？”他看着龙手裡提着的银鱼說道。
“生吃的味道是甜甜的，可以直接吃生鱼片。”奥斯汀把手臂那么长的银鱼特地递到西维的眼前。
“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养在魔物森林外面呢，如果它真的像你說的那么好吃的话，养在鱼塘裡就不用特地跑到月亮湖裡来了。”西维伸手碰了一下湿润的鱼身，被碰到的那块鱼鳞变得透明起来。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试一下。”奥斯汀把银鱼收进挂坠裡，甩了甩沾到衣服上的水，就跟小狗甩毛似的。
“下次来带個可以装鱼的木桶。”西维在小本本上记下一笔，這可能会是农场迈出一大步的壮举。
他们绕着月亮湖走了一小段，這片湖泊本身就是很难得的美景，光影粼粼，碧波荡漾，可以看清水底的水草和被磨得圆圆的光滑卵石。
要是能在湖面上划船就更好了。
西维偷偷瞄了一眼奥斯汀，可以试试把龙当船来划。
奥斯汀会同意嗎？
他戳了戳龙的肩膀：“奥斯汀，你想游泳嗎？”
奥斯汀眨了眨眼睛：“你也要一起嗎？”
西维沒好意思再骗下去：“不，我想我們還是先去做点别的吧，篱笆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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