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章 判决【一更】 作者:香辣凤爪 正文二百九十四章判决 正文二百九十四章判决 香辣凤爪 瞧着李寡妇的神色,小小突然觉得莫名的悲哀。(百度随梦,最快更新)說一千道一万,只怕沈秀才就是想让李寡妇给自家挣個贞节牌坊吧虽然大周对于寡妇改嫁、鳏夫另娶的事情并沒有禁止,甚至算得上是有些优待和鼓励的,可是南唐旧地這边不同,就像小小记忆裡那個世界的宋代,对于女子管束颇多,也很严厉。 而且沈秀才又有功名在身,不可用刑。自然就不能用强权来迫使他低头,南唐刚并入大周版图不過几年功夫,想要移风易俗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這大概也是前任县令糊涂为之的重要原因,可是看着李寡妇的模样,小婿然就非常想要帮她一把。 转過身来,紧贴着她的墨兰和粉桃吓了一跳,齐齐退后一步。小小摆摆手,示意无事,两個丫头這才恋恋不舍地又从帘子的缝隙裡看了堂上一眼,走到小小背后站了。 小小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想着该怎么才能帮到李寡妇。身后墨兰和粉桃两個则小声嘀咕起来,墨兰說:“真可怜,听說才十七岁呢,就要守寡,真等挣個贞节牌坊,怕是要熬一二十年呢” 粉桃說:“至少二十年。” 墨兰就感叹:“那沈家人真不是东西,难道他家裡穷得就娶不上媳妇么非拉着大儿媳妇不松手,是怕家裡沒個使唤人吧” 粉桃:“也许吧” 墨兰越說越来气:“好好的男人,又不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就不想着好好做事,竟整這些为难女人,也好意思” 粉桃:“……” 倒是小小听了,似乎抓住了什么,叫墨兰取了纸笔来。写了一個便签,又叫松针送上堂去。 天赐正满腹火气,堂上众人实际都已经累了,左手边管着刑名的县丞悄悄打了個呵欠,還以为自己沒有看到宠婚一娇妻惹桃花。這堂上诸人,恐怕都是存折瞧他热闹的想法,所以天赐即使千般火气,也只得强忍了,看那沈秀才咋咋呼呼地闹腾。 松针又凑了過来,他一回头瞧见了。低声问:“又做什么” 松针低着头,递了個便签给他說:“夫人叫我给您的。” “是什么”天赐一边问一边回头盯了看不见的后堂一眼,手裡打开纸條一看。()忍不住就微微笑了。 他顺手将便签塞回松针手上,一边自己磨墨铺纸,写了几句话,方才搁下笔,一拍惊堂木道:“尔等争执已久。却還沒個說法,只是本官這裡有個纸條儿,說不定沈秀才看了,就晓得如何处理得好了。” 說着一招手,让衙役把自己刚誊好的纸條给沈秀才送過去。 沈秀才拱手谢了,疑惑地接過纸條打开看了看。顿时如遭雷击,整個人一下子就萎靡了,将那纸條掉落在沈秀才两個儿子也认得字。见父亲失态。身世兄弟俩齐齐住了嘴,只不過瞄了一眼,也跟自家的父亲死的脸色涨红,不再反驳。 隔得近些的好事者见那只上写了一行大字,忍不住就往前凑凑念了出来:“豆蔻年华。夫丧新寡,叔大公壮。瓜田李下,嫁是不嫁” 那人声音不小,旁边的人都听见了,指着堂中的沈氏父子三人指指点点起来:“难怪拦着他家小寡妇不让改嫁,原来還存了這份龌龊心思” “哎呀呀,平日還沒看出来,這道貌岸然的,啧啧……” 李氏家人听了悲鸣一声,李姓少年更是一挽袖子就要冲上去,对着沈氏父子红了眼睛吼道:“你们你们這械人” 公堂上吵嚷起来,赵天赐惊堂木一拍,冲着沈秀才厉声喝道:“沈茂亚,嫁是不嫁” 沈秀才面色灰白,哆哆嗦嗦地答道:“嫁,嫁” 堂下围观者中传来一阵欢呼,天赐便道:“沈家已经肯了,判李氏带回女儿,择期改嫁。退堂” 小小在后头听见“退堂”两字,掩嘴一笑,带着丫头护卫们赶紧走了。 回到天赐的小院儿,先叫墨兰等人将饭菜摆了出来,這食盒下头一层是個特制的炭炉,裡头放了几块火炭,保证盒子裡的饭菜总是热的,此时端出来,虽然口味沒有刚出锅的好,好歹也能让天赐吃上一口热的。 天赐穿着官服一进门,先朝小小拜了一拜:“多谢娘子教我” 小小微微侧身,算是受了他一個半礼,也盈盈蹲身为礼道:“夫君辛苦了,還請快些用饭吧” 旁边墨兰两個抿了嘴直笑,赶紧溜了出去,只留他两口儿在裡头說话。 天赐端了饭,叹一声:“饿死我了”便开始狼吞虎咽,小小看他這模样儿好笑,捻了另一双筷子替他布菜。 吃了個八分饱,天赐放下碗,拍拍肚子道:“适可而止。小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原来天赐写给沈秀才的那几句顺口溜是小小写了叫松针递上去的。天赐不肯让外人瞧了她的字迹,又字迹誊抄了一份丢给沈秀才。 小小侧头道:“此案合以让前后两位大人为难” 她的样子颇为俏皮,天赐解决了一桩难事,心情也好,想了想答道:“沈氏不让李氏改嫁,合乎道理;李氏想要改嫁,合乎人情。而两者俱都合法。无非一方占了理字,一方占了情字,无论判哪方为胜,都要伤了另一方,所以才叫人为难。” 小小便笑了起来:“既然无论哪方为胜,或是冷了人情,或是失了道理,只能从其中找出更加合情,或是更加合理的一方娼门女侯。我瞧那沈家,上头沒了婆婆,底下两個小叔子,就只有李氏一個女人家,全是男人,想必平日生活多有不便。不過這种不便之处,大概是你们男人体会不到的,尤其乡间流言可畏,倒不如顺水推舟,让那李氏改嫁,岂不是更好” 天赐连连点头夸她:“娘子睿智” 小小哑然失笑:“倒不是我睿智,只是這女子的苦楚,你们男人不知道罢了。”說着神色间就带了几分怅然。 天赐赶紧握住了她的手表白:“小小放心,我一定护你一辈子,不叫你吃那些沒来由的苦楚。” 可惜這個温情脉脉的时刻到来得不是地方,外头墨兰禀告要进来,小小就像個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红着脸转過了身去。弄得天赐心裡直痒痒的,只盼快些散衙回去,好跟娘子温存一番。 十月二十之前,黄家自扬州66续续打发了十来個门客過来,天赐抽出時間一一接待了,最后定下来两個人,一個名为温皙,三十多岁的年纪,尚未成家,本是北周人士,少年时流落到南唐来,被黄家家主带回去收养的,一直沒有成家,逢人便是一脸笑,是個长袖善舞的。另一個名叫张孝武,却不是黄家门客,而是另一個门客推薦過来的,识文断字不提,還打得一手好算盘,也是三十出头,勤恳大方不提,最重要的是此人家裡原本就是衙门小吏出身,对衙门裡头的方方面面最是了解。 有了這两人相助,天赐一下子就觉得轻松起来。 小小则又是一阵子忙碌。温皙孤身一人,需要安排小厮丫头過去服侍,而张孝武则有妻儿家眷,要安排院子等等杂事一堆。 刚忙出個头绪来,天赐又說,十一月初黄二的老娘和妹妹就要回扬州去了,這次黄二给自家帮了個忙,少不得要請人家過来坐一坐。可若是只請黄二一家,似乎又有些不够热闹。小小想了想,将帖子下给了赵氏三個房头。 村言常道:“宁落一村儿,不落一户。”說得文雅点嘛,就是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何处歇脚,何处饮宴,安排些什么娱乐项目……小小又忙活了起来,好在往常在家的时候跟着林氏也学了一些,不算太难。唯一的問題就是不晓得這余杭风俗会不会与京都不同,倒叫小小有些棘手。 好在這宅子裡头的下人,不少都是原来就在宅子裡头伺候,跟着宅子一起买进来的。几個有能力的,也在各处当着管事婆子,小小将他们叫进来问了问,又花了三、四天時間,方才算是准备妥当。 十月二十九一大早,小小就起身了。今日她是主人家,自然要好生装扮一番,既要显出郡主的威仪和大气,又不能压制了客人。想到今日的主客是黄家母女,而且自家天赐又同黄二交好,算是小辈儿身份,不如往娇俏裡头打扮。 這样一想,便挑了粉黄色绣粉红小朵单瓣梅的袄子,下头配了如今京都正时兴的二十四幅朱红色罗裙,头上首饰一向不多,今日也只用了金丝镂空点翠钗,鬓边一只梅花步摇轻轻摇动。两只赤金圆珠耳塞好不显眼,手上却戴了一对儿各色碧玺石瓷的多层链子,尾巴上用彩绳系做蝙蝠的模样,两粒小小的赤金珠子坠在尾后,显得精致灵动。 這次跟着黄夫人過来祝寿的,還有黄二的两個嫡亲妹子,這一对儿链子便是小小特意为她们准备的见面礼。至于赵家的其他各房姑娘们,则是用荷包儿装好的玉佩各一枚,手绢儿各一條。 按着黄二跟天赐說的,赵家三個房头,姑娘不少,就是到了适合走动的年纪的,拢共也有近十個。为了照顾這帮小姐们,小小請了說唱弹词的女先儿,又安排了各式姑娘家玩的投壶、覆射、词牌等物,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吃罢早饭沒一会儿,赵家的人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