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康康,你终于回来了……
他不敢相信尤远說出现就真的出现了,大年初一,在他家楼下!电话贴着耳朵,一阵毫无意义除了兴奋就是兴奋的乱敲。
咚咚咚咚咚咚咚!
“還不快下来!”尤远带着笑意的嗓音传過来。
盛夏心跳到嗓子眼了,兴奋得想跳楼,回屋直接换了鞋就要跑,两條细腿跟动画片似的要跑出幻影,刘春莹见他急吼吼的還笑他:“個倒霉孩子被炮仗炸屁股啦?”
盛夏抓上钥匙比划:我下去找同学。
比划完砰地甩上门,一路飞奔进电梯,数字从九到一,电梯厢裡数他的心跳最吵闹。门打开,他从裡弹射出去,毫不犹豫地撞进尤远的怀裡。
“慢点,我又不跑。”尤远稳稳地把人接住,左右看看,沒什么人,才低头亲了他脑门一下,知道盛夏肯定好奇,在他问之前尤远就先解释起来:“回观城看望外公外婆,离你那么近,就想先来看看你,再开车過去。”
盛夏点头,他记得尤远說過他小时候也是烟城长大的,沒想到外公外婆现在還在观城,沒跟着去玉城享福。
盛夏比划道:明天你就去嗎?自己开车?
尤远說是,盛夏盘算了会儿,主动问:那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嗎?方便嗎?
“就等你问了,我是想带你一起去。”尤远說,“只是大年初二就把人拽走,你爸妈会不会不同意啊?”
盛夏严肃起来:会,当然会,所以你现在快跟我上楼,表现表现,明天我就是你的了。
尤远弹他脑门:“你哪天不是我的?”
盛夏一溜烟跑出去,再一溜烟回来,开门的动静把刚从他卧室出来的外婆吓了個趔趄,外婆一边骂他“小闹包”,一边走到门口,见他身后站了個高高帅帅的大小伙子,一脸迷惑。
盛夏比划:這是我学长,尤远!
刘春莹从麻将桌后抬头看,第一個认出来,喜笑颜开地過来迎人:“這不是尤远嗎?哎哟,真人比视频上還俊呐,快进来快进来,吃了嗎,你从玉城過来的?姨给你热点饭垫垫。”
“别忙了阿姨,我吃過了。”
“热点菜豆腐,再整碗酸汤饭,也该吃宵夜了。”盛骏冬指挥道,“你尝尝他外婆的手艺,外面吃不着的。”
尤远想客气都客气不了,手上的行李已经被盛骏冬拽进家门,盛夏找到一双拖鞋给尤远换上,盛骏冬拉着他去客厅坐,“怎么大過年的来烟城啦?走亲戚?”
接過热茶捧着,尤远正襟危坐:“外婆外公在观城,离着近,我過来看看盛夏明天再下去,顺便跟叔叔阿姨拜個年,還要谢谢外婆给腌的茄子,很好吃。”
“過年好過年好,你给盛夏带回来那么多东西,太客气了,要来不知道打电话,叔去接你呀,盛夏在玉城受你照顾,咱家還得谢你呢。”
“别客气叔叔,照顾他是应该的,我比他大嘛。”
盛夏暗度陈仓地抛過去一個媚眼。
外婆看小辈儿都是越看越喜歡,尤远高高帅帅的,又懂礼貌,她眼睛都挪不开,边看边笑:“小远,阳台新腌好几坛,你全拿走,吃完再跟外婆說。”
一家人麻将也不打了,围在客厅跟尤远寒暄,刘春莹热好宵夜,盛夏屁颠颠端出来,和尤远头够头又吃了一顿。
“跟夏夏视频,十次有八次都在提你,在那边有你照顾他,我們家长放心不少。”
“但是你也别耽误学习,该他自己做的事让他去做,他也不小了。”
“酸汤饭好吃吧?再给你打一碗。”
尤远赶紧拒绝:“吃饱了阿姨,真的饱了。”
“那再喝碗鸡汤,熬了一天的。”盛骏冬把碗递给盛夏,让他去打汤,然后說,“你一個人来的也别出去住了,今儿在家裡住吧,收拾收拾和夏夏一屋。”
尤远觉得太打扰别人了,拒绝多次未果,行李已经被盛骏冬控制住,他只好答应下来,父母太热情,他顺势提道:“叔叔阿姨,明天我可不可以带盛夏一起去观城玩儿几天?”
刘春莹摸摸盛夏的脑袋:“夏夏想去嗎?”
盛夏点头如捣蒜。
“去吧,待家裡跟我們大人在一起也无聊,你俩好好玩儿,安全第一。”
盛夏高兴地挽着尤远的手臂,然后用头蹭蹭外婆,比划道:几天就回来了,回来再陪你。
外婆错开眼神,笑眯眯地点头說好。
刘春莹把卧室收拾出来,說两個大男生挤一张床不好睡,盛夏装模作样地打好地铺,洗漱完门一关,他抱起枕头就钻尤远的被窝,尤远把他搂着:“卧室還挺温馨的,咦,枕头下藏了什么?”
盛夏掏出来看,有一瞬间的晃神,尤远给他的压岁钱他沒动,压在枕头下面觉得会有個好意头,现在除了红包還有外婆用布包着的存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放进来的,他全部收进抽屉,等明天再還回去。
只是不知道,外婆放进来时有沒有看见红包上的字。
“快過来睡。”尤远呼唤他,盛夏再次钻进被窝,就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條腿冻得冰凉凉的,尤远捂着他說,“烟城不通暖气,冬天家裡比外头還冷,你還穿個裤衩到处跑。”
就喜歡男朋友絮叨着关心自己,盛夏缩在温暖的怀抱裡问东问西。
阳阳酸酸和娘娘你管了沒?
“按你吩咐每周回去浇一次,来之前刚浇完。”
年夜饭吃的什么呀,那天要问你,你挂那么快。
“沒酸汤饭和菜豆腐好吃,不值一提。”
大年初一就从家裡跑了,周姨有沒有不高兴,她会追過来嗎?
“這倒不至于,追去天涯海角她都不敢来這儿。”
为什么?
尤远沒立刻回答,把头埋进盛夏的耳朵边闻了闻,嘟哝了一句:“累了,吻一個。”
唇齿相合,一门之外是家裡所有长辈,一门之内虽谈不上无边春色,倒也暧昧情浓得让人脸红,吻得动情时盛夏主动打住,拉拉裤子转過去用背贴着尤远,還嫌他抱得不紧往后头猛挤,激动半宿,终于入眠。
第二天起了大早,吃完莹姐做的早饭,又带上准备好的干粮,两個人立刻动身出发,取了车就上路了。
观城不是個大城市,从烟城开车過去只要五個小时,不過那是個闻名全国的旅游重镇,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少数民族风情十足,盛夏小学的时候跟着爸妈去過一次,现在早已翻天覆地,刚到观城境内,入眼已皆是古朴漂亮的粉墙画壁。
盛夏扒着窗户看不够,转头问:外公外婆住在城裡嗎?
尤远摇头。
盛夏眼睛放光:那在古城裡?
“在弥川边,比古城清静。”尤远笑說,“你怎么跟個外省人一样,就知道個古城,過几天带你去逛就是了。”
古时观城是某個古老王国的首都,這裡依山傍水,有一片很大的天然湖泊,就叫弥川,百姓临水而居,水边连绵有雪山,山顶终年积雪,山下是春冬各异的烂漫山花。加上常年呼啸的劲风,正好凑齐观城闻名天下的四大奇景――风花雪月。
不怪尤远笑他只知道個古城,观城的古城是游客最多的地方,卖点鸡零狗碎,几乎沒什么本地人在做生意,也就吃的還能勉强找到几家,本地人都不爱去,但外地人看什么都新鲜,尤远的外公外婆住在弥川边,寸土寸金的地方,临海就那么几步路,现在已经是重点保护区域,不给私搭乱建,不准乱排乱放,连想投资修客栈的都给清出去了。
车在大门前停好,两個人放下行李推着进去,盛夏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盯。
描金木门推开,迎面是雕龙画凤的照壁,壁下一圈开得正好的山茶花,给整個家定下個宁静怡人芳香满园的基调,绕過画壁往裡走,二层小楼围着院子,雪白的墙壁上有大理石浮雕作画,飞檐瓦顶,青砖铺地,整一個大气典雅,富贵逼人的宅子。
院子裡老人和保姆在摘菜,见有动静抬头看過来,顿时激动地把菜一丢,扶着膝盖起来颤巍巍地张开手:“外孙回来了,外孙回来了!”
“外婆你慢点。”尤远迎上去扶着才到自己腰的老人,“我還带了個小朋友回来,和你们一起過年,他叫盛夏。”
盛夏笑眯眯地看着老人,特标准地鞠了一躬,外婆眼睛很亮,一眼看见他耳朵上的助听器就明白了,一左一右拉着两個小的坐下:“中午弄海稍鱼给你们吃,下午是木瓜鸡,我让小青烤乳扇去了,你们收拾好自己去厨房吃。”
盛夏光听個菜名都要流口水,撸撸袖子蹲在外婆旁边和他摘菜。
外婆问:“盛夏能吃辣嗎?”
尤远答:“他是烟城人,沒問題。”
“那行,外婆不跟你客气哈,這盆折耳根要凉拌,你把老的掐了,絮絮也不要。”外婆麻利地安排起来,“小远還住你自己那屋,已经收拾完了,你把行李都提上去,让盛夏住客房,你去把床铺弄好。”
盛夏就喜歡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氛围,外婆分他個杯子,脚边有個小茶壶,一人一杯水倒着喝,手上动作不停,捡得不好外婆直接抢過去教他,還出错会玩笑着拍他一下。
“小远放学啦?哪儿呢?”
保姆推着轮椅出来,外公已经一头银发,眼神迷离,他坐在轮椅上紧张又急切地四处寻找,目光落在盛夏身上时,突然变得很激动,抬着手止不住地颤抖,像是要拉他。
盛夏放下菜盆子走過去,先鞠了一躬,外婆還沒来得及介绍,外公一把就抓住了盛夏,老人的皮肤粗糙,满手都是茧子,刮得盛夏有点疼,他在轮椅边蹲下,惊讶地发现老人竟然在哭。
哭得很伤心,呜咽含在嗓子那裡,盛夏真是担心他喘不過气来,保姆一直在给他擦眼泪,他生气地把手打开,盛夏只好拿過来替他擦,老爷子倒是不拦,可哭得更厉害了,盛夏无助地看了眼外婆,外婆不吭声,只是低着头叹了声气。
半响,老爷子平静了些,這才抬手摸了摸盛夏的脑袋,哽咽道:“康康,你终于回来了,外公生怕见不到你了,這些年你跑哪裡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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