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别冷着我,别跟别人走。
他琢磨着送花送礼物搞小惊喜和浪漫讨他哥欢心,连有情调适合酱酱酿酿的私密餐厅都找魏晓楠给打听好了,万事俱备只欠空闲時間,可社畜谈個恋爱好难,尤远那么大個总,总有开不完的会应不完的酬,对方得了個晚饭的空,盛夏又被铺天盖地的剧本缠着,开完视频会就沒命地改稿,一堆人在玉城加班加点,他哪好意思丢下大家去追爱,只好用咖啡吊着命在酒店裡熬通宵。
朋友圈更新一张凌晨四点的北京,矫情地表达自己有多忙多努力,尤远根本沒理他,倒是情敌江汀很体贴,问他在哪,要不要一起吃早点。
魏晓楠:?吃什么?加我一個。
江汀:豆汁儿。
魏晓楠:……导演突然叫我,你俩喝吧。
江汀:?你不是刚杀青么?
魏晓楠:沒杀干净,呵呵。
俩人在盛夏的朋友圈聊得挺欢,他一无所知,天亮了才睡着,再被敲门声弄醒已经中午了,炸着一头毛开门把李静和代冀請进来。
代冀看着一屋子狼藉,恹恹地說:“夏哥你休息吧,今天我自己去。”
“约的十二点,据說导演也在。”李静自顾自开始替盛夏收拾,叫了客房服务,把衣服和餐盘弄到一边說,“不是执行导演,是总导演,取景刚回来。”
“嗯,去,我得去。”不可能让代冀一個人去,谁也不熟,坐那儿都不可能有人鸟他,盛夏把卫生间门一关,洗澡带收拾只要十分钟,出来已经有人样了,招招手,“走,马上圣诞,然后新年,各個都,忙,就今天能见面。”
大中午就跟人喝酒,盛夏强打精神应酬,代冀也不忍心,喝了不少,好在這顿饭吃得值,聊得也投契,有总导演放话,代冀跟组和原编剧团队一起负责剧本改编,多少是给了他一点话语权,盛夏放心了。
醉醺醺回酒店睡了一個多小时又起来改稿子,新年過完再等一周得上会评估,算是项目竞标,沒多少時間了,撑着這几天把工作弄好,他還想在新年前约尤远吃個饭,做好铺垫循序渐进才好约他一起跨年。
压着平安夜的第一抹晨曦把第五稿定了,盛夏瘫在椅子裡舒了口气,把微信点开,跟尤远发了條微信:哥,平安夜快乐,早安。
对方应该還沒醒,沒回他,盛夏蒙头就睡,這一觉睡到下午饭点,他跟李静打過招呼,稿子定了大家可以休息一天,该补觉补觉该過节過节,别吵他。醒過来颈椎疼得他以为自己要瘫痪了,尤远早上七点跟他說了简短的“早安”,就为這一條微信盛夏感觉又活了過来,自己去酒店餐厅吃了饭,一头扎进泳池游了十個来回。
运动完身体和神经都是放松的,颈椎的难受劲得到缓解,他想约尤远吃饭,酝酿着打开微信,先刷朋友圈,结果看见江汀发的九宫格照片。
不知道是谁家裡的圣诞树,挂满了装饰品,树下還有很多名贵的礼物,江汀坐在树下笑得很开心,有人给他照了像,然后是平安夜晚餐,虽然沒有人出镜,但是盛夏看见角落裡一個男人修长白皙的手腕,戴着的表和尤远的那块一模一样。
江汀配字――又一年平安夜,我們的平安夜,在国内一切都好,爸妈放心。
别人相依相伴平安夜晚餐,盛夏孤零零在游泳池挥霍体力,這不是有病么。他愤懑地点了個赞,把手机关了。
怪谁都怪不到這俩人头上去,要怪就怪自己,他一個社畜竟然還以己度人地为尤远着想,怕彼此都忙老贴上去耽误工作,人家大老板用得着他操心?就算闲在家裡吃屁也能日入斗金,盛夏郁闷得很,他就不该体谅尤远,想贴就贴,猛贴,站在人办公室裡贴贴,有时候确实会因为想太多而错過机会,喜歡就上,想要就抢,机不可失,错過就把尤远送人床上了,悔恨终生。
盛夏再次打开手机,给尤远噼噼啪啪发微信。
尼桑一打七:哥,明天一起吃饭吧,想吃重口味的嗎?重庆火锅怎么样?或者川菜滇菜湘菜?
尼桑一打七:一起過圣诞吧,反正平安夜已经错過了。猫猫流泪
尼桑一打七:想和你吃饭,想一起過圣诞,不過分吧,不干别的。【可怜】
尼桑一打七:就我俩吃,可以嗎?【委屈】
尼桑一打七分享了一首歌《圣诞结》
過了五分钟,尤远回過来:……
尤远:明天出差。
尼桑一打七:什么时候回来?
尤远:大概一周。
尼桑一打七:那回来告诉我哦,我還在北京的,得一直待到上会,圣诞過不了的话可以一起跨年就好了【委屈】
尤远:嗯,回来再說。
爱的人在别人身边,寂寞陪盛夏過夜,他哼着伤心的歌熬過平安夜,在圣诞节当天接受了江汀的邀约。
江汀爱交朋友,整天看盛夏在酒店熬稿子,体谅他辛苦,所以才约着一起過节的,還說尤远出差了沒人陪他,正好他俩作伴。
作伴就作伴吧,盛夏一早起来就饬自己,跟魏晓楠說了以后,魏晓楠差点把造型师给安排過来,還嘱咐他输什么不能输脸,盛夏觉得沒必要,他跟空气较劲嗎,人江汀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打尤远的主意。
已知对方是情敌的情况下其实最好不要有交集,但江汀给盛夏的印象是好的,对他又很客气实诚,一来抹不开面子,二来如果他要对尤远发动攻势,势必将来要跟江汀摊牌,既然他俩不是恋人关系,竞争就该坦荡一点,沒必要撕破脸,盛夏也不想偷偷摸摸的,赴约吃饭,打探敌情,为以后做個铺垫,一举三得。
两個打扮得堪比明星出街的小帅哥约着吃了顿好的,盛夏非要請客,江汀沒跟他抢,吃到半中间魏晓楠发微信過来八卦:聊了点啥,讲给我听听,是不是跟你打听尤远的往事呢?你可别傻,咬紧牙关說不知道,让他猜去。千万别让他知道你和尤远的关系,小人精机灵得很,你玩不過他。
尼桑一打七:江汀人挺好的呀,你怎么对他有敌意?
魏晓楠:你好意思问?我們家夏夏苦了這么多年,对他我就喜歡不起来。
尼桑一打七:爱你。
魏晓楠:滚。快說,你俩到底說了些什么,我给你分析分析。
尼桑一打七: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尤远的事沒提半個字,真的,他還约我去看展览,下個月有個文学交流会,我俩說好一起参加。
魏晓楠:……神经病,告辞。
盛夏无声地笑起来,关了电话,江汀又把热茶给他倒上:“和你好投缘,一顿饭不够,你晚上有事不,沒事的话等会儿去酒吧喝一杯?”
“好呀。”盛夏欣然答应。
圣诞跑出来過节的人巨多,江汀带盛夏去了一家喝威士忌的酒吧,因为消费高昂,人稍微少一点,找了卡座坐下,品鉴级别的几种威士忌一杯杯端上来,俩人边聊边喝,這就进入正题了,饭桌上聊文学,酒吧裡聊男人,江汀终于忍不住开始问盛夏關於尤远的事。
大学时候的前任是谁,长什么样,学习好不好,性格好不好,尤远和前任的相处状态,怎么在一起的,怎么分手的,现在人在哪裡,和尤远会不会有联系。
“尤远大学时候,很优秀,学校裡很多人,喜歡他。”
“他俩,相处還行吧,我也,不太了解。”
“那個人,学习一般,长得也,不好看,性格嘛,嗯……也就那样,不然也不会分手了。”
江汀诧异:“是個很普通的前任?”
“很普通。”
江汀碎碎念:“那怎么让人念念不忘的,就因为是初恋么?”
前任本人被问得脚趾抠地,面上還要风轻云淡地装样,江汀很遗憾:“我以为你知情呢,這些年怎么问他都不說,方淮他们也不告诉我。”
這让盛夏怎么接,沒法儿接。
聊着聊着想那人了,江汀给尤远打了個电话過去,关心他出差累不累,有沒有好好吃饭,住什么酒店,天气冷不冷,然后自觉汇报:“我约盛夏喝酒呢,在c。”
电话那头传来尤远疲惫的声音:“你别灌他,他不能喝。”
江汀愣了一下,說知道了,撒着娇把电话挂掉。
盛夏一直小口小口嘬酒,喝一点就上脸,红彤彤地跟醉了似的,正好看见一对同性恋人在吧台那肆无忌惮地接吻,盛夏觉得好逗,时代开放了,大家接受度高了好多,能见到這种画面還是蛮欣慰,他笑眯眯地羡慕,迷醉艳羡的神色全都落进了江汀眼中。
江汀和他碰杯,问了句:“你酒量怎么样?”
“上脸嗎?”盛夏搓搓自己脸,笑着說,“以前喝一杯,就倒,现在還行。”
江汀找服务生要了一杯柠檬水,递给他:“喝不下就放着吧,你脸也太红了。”
“沒事。”盛夏打了個酒隔。
江汀顺着他的目光,也瞅了瞅那对亲得你死我活的恋人,然后說:“跟你道個歉,我考虑不周,沒问清楚你介不介意就把你带這儿来了。”
“啊?”盛夏沒听明白。
江汀笑了笑:“這是gay吧,你沒发现?”
作为一個gay,来gay吧太正常了,他知道江汀是gay,所以两個人进来到现在他沒觉得哪裡不对劲,但江汀并不知道,這么一问,盛夏愣了下,等于是不打自招地把性向暴露了。
江汀很直接:“你也是?”
盛夏点头,江汀举杯和他碰了碰,自顾自說:“那我就不瞒你了,打听了一晚上尤远,是因为我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所以才会对他的過去那么好奇,问多了你别介意。”
“他是個,很优秀的男人。”盛夏一口闷掉杯子裡所有的威士忌,辣得头昏脑涨地說,“值得,任何人的喜歡。”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他沒让江汀送,自己打车回来的,江汀确实是個人精,也很聪明,恐怕一开始带他去gay吧就在试探,他也觉得自己很蠢,问什么說什么,想起過去還一脸怀念,猪都看得出来他不对劲。
酒精作用下,盛夏开始上头,江汀后来說的他俩的事一直在脑子裡转悠,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跟着尤远回国,无亲无故,国外的圣诞家人都聚在一起,所以尤远每年都会陪他,买很多礼物,也准备一棵圣诞树,让他觉得跟在家沒什么区别。
一开始沒买房,他和尤远是住在一起的,后来买了房子自己出去了,依旧常常和尤远同住,他会做很多西餐,在国外就老做给尤远吃,回国了也一样,尤远工作很忙,但江汀从来沒有让他回家了吃不上一口热饭,他会在家等。
他一年回美国一次,探亲,尤远会放下工作陪他回去,看望师友,处理业务,也陪他见父母。
他沒有跟尤远表過白,尤远却什么都知道,明着拒绝過,但也仅此而已,他俩的关系依旧亲密,不受任何影响,江汀說不管尤远是觉得亏欠也好,不忍心也好,這么多年的陪伴不是假的,只要有一点顾忌和心软,他就有拿下尤远的把握。
不为别的,八年時間,石头都暖化了,何况是人。
盛夏的危机感激增,快到话都不利索的听障人士,五音不全形容他的歌声都是抬举。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画一出沉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愿意,在角落,唱沙哑的歌,再大声也都是给你。”
盛夏破了嗓,语音還沒停。
“請用心听,不要,說话。”
一首四分多钟的歌,从头唱到尾,盛夏用了快二十分钟的時間才一條條把语音发完,因为太难听了,更像是喝高了大着舌头瞎吼的。
那年尤远在美国比赛,见到楼下开演唱会,就打电话跟盛夏說,每一句歌词都像你在唱给我听。
今天盛夏真的唱给他听了。
虽然听觉受到了很大的折磨,但内心也是极为震撼的,尤远去衣兜裡翻名片,找到盛夏那张,直接打了电话過去,盛夏老半天才接起来。
“喂!您!好!”那边嗓子是哑的,還装得很客气,“找哪,位呀?”
“是我。”尤远无语得很,“你喝了多少,现在在哪?我叫人送你回酒店。”
“啊,是,我哥。”盛夏傻兮兮地呵呵笑,“我在酒店呀,喝了很多,醉,醉的。”
尤远头都大了:“……”
“還想听什么,我,唱。”
尤远听着那边喘着粗气,沉声道:“不能喝就别喝,早点休息吧。”
“别!”盛夏急着直喘,“别挂,别挂。”
尤远沒挂,就听着他喘粗气,等了半天,盛夏才說:“哥,你骂我呀,训我,我瞎喝酒,你不管我,嗎?”
“說說我,像以前一样,說說我,我听话。”
“想听你,教训我来着。”
尤远很崩溃:“你老大不小的人了,我管不着你。”
“管得着,管得着。”盛夏說,“我也想出门有人汇报,也想打给你,操闲心,想跟你回家,過节。”
“可是我沒有现在,只,有从前。”
“沒有其他,办法靠近你了。”盛夏迷迷糊糊地說,“哥,我好想你,别冷着我,别跟别人走。”
不知道江汀跟他說了什么,這看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尤远听他软绵绵醉醺醺的话早就心软了,再唱一破歌,要是在面前指不定会抱抱他。
真沒想冷他,只是隔了這么多年,沒想好该怎么去相处和接受,而且中间好多問題也沒得到解答,他难道就不需要個适应的時間么?
奈何盛夏不给他這個時間,他确实长大了成熟了,脸皮更厚,比当年夜闯老gay交友公园的崽子還虎,尤远要是不给点回应,他指不定還要翻出更高的浪来。
真的是個祖宗。
尤远静了很久才說:“现在乖乖去睡觉,听话么?”
“听,马上睡。”
“那挂吧。”
盛夏不愿意挂:“哥先,挂。”
“后天回来,你想想吃什么。”尤远无奈又心软地道,“有工作就推掉,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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