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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邸 (三)

作者:未知
樱儿第一次倾听古代贵族妇女茶余饭后的闲谈八卦,但是听着听着,对她们产生了由衷的同情。5這些女人们都是十三四岁就到府上,在现代也就是初中一年级的学生,关在這個等级森严的金笼子裡,隔绝视听,那些见识和理念都是监管笼子的人灌输的。唉,怪不得连八卦都那么无趣。若是她们的娘家有些影响力,這日子還有些体面,若是影响力和金钱都不济,那這個滋味真的如同坐牢。她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共同的男人一点垂怜,這当然是非分之想,于是就要靠子女。但是在古代,婴幼儿的高死亡率也让這些可怜的女人们最后一点希望也岌岌可危。 想着想着,不禁向她们投去了同情和怜悯的眼光。眼见着另外几名姬妾也开始附和,大家越說越热闹,等到福晋开始出面干预,大家才瞬时住口,就犹如现代的交响乐,指挥的手一收,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真是训练有素,樱儿脸上闪過一丝“原来如此”的笑容。 她可沒想到,她的每個动作,每一句话,每一個表情,尤其是那抹微笑,都一丝不漏地看在四贝勒的眼裡。 過了几天,四贝勒的随从通知說今晚四贝勒到文秀处。顿时一院子人都紧张起来,应该是四贝勒不常来,所以大家着实卖力地准备着。樱儿也在旁帮忙,一面留心各种事务的规矩方圆。总的来說,“无聊”二字就可以概括。 到了晚上,四贝勒果然昂首挺胸地跨进门,大大咧咧坐到椅子上,樱儿和其他人跟着文秀一丝不苟地行礼,文秀奉茶,樱儿心裡想,四贝勒应该在這個时期与文秀的关系一般,所以沒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四贝勒拿起茶并不喝,只是慢慢地转着杯子出神。文秀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和他闲话,显然比较紧张。不一会儿,樱儿随大家告退出来。樱儿不知道,实际上四贝勒也正在琢磨着该拿她怎么办。 当初四贝勒决定要她时根本沒有多想,他从来不在女人身上花時間花功夫,何况這還不過是個十三四岁的小姑娘。5既是凌柱家的养女,凌柱這么個老实头子教出的姑娘也不会怎么出格,况且府上已经有一位现成的可以比对。待到在外差使办到一半,陆续传回的背景调查让他大吃一惊,本来這只是例行公事的调查(当然這些消息的一大部分就是樱儿当初嘱咐四人帮散发出去的)。人就是這样,当有了一些捕风作影的谣言后,就会不懈地努力挖掘更多,一旦有了一些实质內容足够做谈资以后,反而沒有兴趣去挖掘更多更深层次的真相。 這個女孩子的背景故事太過诡异复杂,令他咋舌。她不仅认识老九,给他设计了一個邀月山庄,還指点老九多元化经营生意,有了她的规划,老九這一年来的生意蒸蒸日上,主营业务日赚斗金,而這一切她只换了靠近山庄的商铺的十年经营权,而且只收租金的三成作佣金。那個大街上的主人却依然是老九,其他的七成租金也归老九。 当时人人都笑她傻,老九可以花大价钱去换她的设计和策划。但是最近一個月以来,大家都笑不出来了,老九的邀月山庄俨然变成了京中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带领周边的商铺蓬勃发展,這個姑娘手中经营的商铺光是租金,每年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還有她闺密(闺中密友)开的医馆,以及更加匪夷所思的洗车场...... 說起生意,她从来都是让她的闺密出面谋划,所有生意却沒有一项在她的名下。难能可贵的是所有這些生意她都不用投入太多的人力和時間,而且有了老九的這一层关系,任是谁也不敢去找她生意上的麻烦。查了一下,這個闺蜜家在五阿哥下的汉军旗,据說年前刚给抬的旗藉,却沒有什么实职(一望便知這是老九干的好事,他和老五都是宜妃的儿子,而五阿哥连汉语都不太会說)。 更绝的是老十四,竟然在大街上和她打架,据說愣是输给了她,不知是什么原因给她训斥了以后却就此对她服服帖帖(训斥?沒错,就是這么說的。可是,這世上谁会有胆子去训斥皇子)?老八和老十对她的所谓茶道赞不绝口,說隐含着很多禅机妙理。怪不得那天她做起闻所未闻的什么天竺瑜伽。自己信佛,对参禅并不陌生,但在茶艺中也能参禅嗎?不是附庸风雅?這個姑娘本来未必有资格去参加选秀,必定是那几個弟弟中有人给她疏通的,但是却查不到她与哪一個关系暧mei。 自己无意中将她要了来,是不是已经得罪了谁了?或者說不知不觉地要了一個奸细回来?之前其他兄弟也有要塞些眼线到他府上的,他都不动声色地打发掉了,现今倒是自己要回一個来,還是向皇阿玛要的。 后来听福晋說已将她安排给了文秀,四贝勒满意地想,還是福晋深知他的心意。看到樱儿在那次宴席上的表现,四贝勒不太愉快,分明她是将這些姬妾都当笑话看了去,偏偏這些個沒脑子的還直往跟前去现眼,让他這张老脸有点磨不开。她不是和那几個兄弟有交情嗎?别是有人已经在暗地裡笑话他千挑万选的要了一個奸细回来,哼,過一阵子顺水人情打发了就行,爷只当什么事也沒发生過。 過了一会儿,四贝勒走了,并沒有逗留太久。满院子人不免有些失望。文秀拉住她,反复问她以前是不是认识贝勒爷,因为贝勒爷反反复复的问文秀關於樱儿小时候的事情。文秀告诉他,樱儿四岁多点就到了府上,从小儿性格刁蛮任性,沒少和府裡老嬷嬷们闹别扭,府裡人拿她沒办法。她稍大一些就喜歡在外面疯野。年前在府外骑马,摔了下来伤了头,躺了大半個月,到如今還是有些失忆。請郎中看過,說是她的脑袋裡有個血块,假以时日可能会恢复。但是直到现在,她对前面的事情還是记不起来,可是性子似乎好了些。所有人都喜歡這样,也就沒人理会其他事了。 這些都是文秀进了贝勒府后发生的事情,多是家裡人說的。但总而言之,樱儿千真万确是在钮钴禄府裡长大的。樱儿知道這是ReferenceCheck(背景调查),她知道文秀所知并不多,所以也不担心。 沒過几天,府裡的女眷们开始慢慢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多对樱儿不利,說她本不该有资格参选秀女,充其量也就只能做個粗使的宫女,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买通了太监们,混入参选名单,以至于现在攀到了高枝,云云。尤其是李侧福晋,添油加醋地在四贝勒和福晋這裡大肆渲染,搞得福晋也不甚自在。颂瑜当然更是不忿起来,随着李侧福晋的话题,扬言沒想到這次内务府如此作弊,近乎欺君罔上......可要让八贝勒好好查查,那口气就好像是八贝勒是她家的亲戚(不,简直就是听差)似的。 但是有一点大家却是无话可說,因为就算樱儿的出身再低,也是老康指的。這一点大家起了些好奇,老康指個宫女来?而且是個最最低等的宫女。這個皇帝也忒闲得沒事干了吧?于是接下来一阵子,樱儿也很识趣地病了起来,四贝勒从此再也沒出现過,樱儿得偿所愿。 文秀天性有些懦弱,在府裡的日子并不好過,她的开销不大,但是时不时的要打点下人们,所以她每月的月例也并沒有多少盈余。樱儿沒人需要打点,自己的吃用开销省到几乎沒有,于是她的月例倒全部贴给了文秀。阿嫦来看她也只是带些必用品,比如内衣,卫生用品,自制的美容品等等(亏得阿嫦在這個时空混了些时日,开发出了好些因地制宜的现代日用品的替代品)。 阿嫦還总问她钱够不够用,不要太亏了自己。她笑說還得留着好身板去享老姐的福呢,现在是投资阶段。况且,這裡的吃穿用的东西未必看得上,因此也沒有要花钱的地方。 她自己控制好一应的营养,每天牛奶鸡蛋豆腐青菜,简单却搭配合理(她在现代的营养学理念:食物一定要天然、新鲜,過多的加工,反而是多加入了一堆化学添加物,而且食材本身的营养就流失了,所以,她的食物一般只是用清水煮過,如煮鸡蛋,蔬菜也是沸水中煮烫,少量的肉食类亦是如此。但是她对浇汁蘸酱却非常讲究,常常自制些玫瑰腐乳酱、蘑菇酱、黑胡椒酱等等)。 她每天還坚持练功,瑜伽跳绳等等运动量并不少(院子太小,沒办法跑步)。 樱儿每月两次雷打不动地去巡视自己的生意,当作财务审计兼运作视察。平日裡阿嫦管理得不错,当然阿嫦也组建了她的管理团队,有些地方不对的她自慢慢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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