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协议一百零八天
见他沒打算說穿,秦江隐抬眼,面不改色的喊了声大哥。
贺黎承点点头:“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沒给你带礼物,下次来我再给你准备。”
他停了停,看向林点:“你要的cd我让人送你屋裡了,明年想要什么?”
林点還沒开口,应柏就道:“大哥,我呢?”
贺黎承看他:“你今年多大?”
应柏不吭声,贺黎承微微一笑:“想要我的礼物,可以。结婚送你。”
“行了。”单身主义应柏挥挥手:“我此生与大哥的礼物无缘。”
他又问:“嫂子不在家嗎?”
贺黎承:“她和她那些姐妹组织了個春节旅行,带着孩子去了,今年不回家過年。”
說到這,他想起什么似的,偏头看向林点:“他们要去音乐之都玩,要给你带什么嗎?”
林点摇头。
于是贺黎承又看秦江隐,一副长兄做派:“小隐有什么想要的嗎?”
秦江隐牵着林点的手,也摇了一下头:“谢谢大哥,我沒什么特别想要的。”
贺黎承笑容温润,看不出什么:“不用那么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
因为吃饭的就他们几個,所以餐厅用的是一间小餐厅。
应家坐位也很随意,不分什么主次,应柏问了声小叔呢,应泅摆摆手:“不理他,又泡在画室裡了。”
“小叔是我爸。”林点偏头跟秦江隐說:“我爸基本上就待在画室裡。”
而那边应泅在跟应柏和贺黎承說秦江隐下棋赢了他的事,应泅沒什么家主架子,也沒有长辈做派,贺黎承玩笑了他一句宝刀老了,应泅還乐呵呵的。
其实他们话语间对林点的倾向都不多,甚至在餐桌上的聊天也不会带林点。
可在细节上,能够品到满满的,這個家对林点的偏宠和独爱。
先不說這一桌子的菜全部都是林点喜歡吃的,就說爱屋才会及乌。
秦江隐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就是被连带的乌鸦。
吃過饭后,应泅還有事要处理,他喊走了应柏,贺黎承擦擦手,随口道:“小隐,可以单独聊聊嗎?”
听到這话,秦江隐還沒說什么,林点先警惕的看向了他。
贺黎承停了下,虽然来时听钟叔和应柏說了林点变化很大,但這样的变动让他也還是不免意外:“怎么?”
他玩笑道:“我是会吃人么?”
“沒事。”秦江隐先安抚林点:“我和大哥去聊几句?”
不知道他们在两年前就有了渊源的林点现在就是很后悔当初去找了贺黎承:“聊可以,我得在场。”
万一贺黎承說了什么不好听的,他也可以知道。
贺黎承头一回见林点這样在意什么,心情有些复杂。
秦江隐捏了捏他的指骨,轻声道:“我就和大哥单独相处一小会儿,别紧张。实在不行,我给你录下来,回头给你听?”
贺黎承:“……”
当着他的面說录下来好嗎?
林点還真的认真的思考了下:“算了,不用。”
他心說我又不是你,然后松开了秦江隐的手,掏出了自己电量不多的手机:“大哥,五分钟。”
贺黎承对他沒半点脾气:“行行行。”
两人去往另外一边,林点在水景旁坐下,心不在焉的敲了敲有机玻璃,视线却是无法被在水裡欢快甩尾的红鲤吸引。
他怕贺黎承不同意他跟秦江隐在一起。
因为他猜到了秦江隐有精神上的疾病。
幻觉、失眠、睡浅多醒、强迫症、洁癖、自言自语……
他不知道秦江隐有沒有刻意藏,反正他不在意。
林点也沒有想過要去搜一下秦江隐究竟是什么毛病。
反正他又不会因为這個不喜歡秦江隐。
“我有职业素养。”贺黎承示意他:“就算是我老婆,我也不会跟她說病患信息。”
秦江隐笑了下:“谢谢。”
贺黎承摆手:“說了,一家人,不用客气。”
他又有些诧异:“不意外我会同意你们?”
秦江隐看着远处盯着他们這儿的林点:“你们很爱他。”
因为爱林点,所以不会用“我們是爱你为你好”的理念去行事,而是選擇尊重,给予林点无限的宠溺。
贺黎承:“当初也是沒想到還会和你有這一层关系。”
他顿了顿:“你应该有话想要问我吧?”
秦江隐点头,想了想:“……你不怕嗎?”
“我确实见過很多像你這样的人最后走向一些不好的结局。”
贺黎承叹了口气:“两年前我建议你住院接受系统化的治疗,并且跟你說過你的情况很有可能需要花费一辈子去治疗。但我现在要收回那些话。”
秦江隐扬眉:“我并沒有不治而愈。”
贺黎承笑:“我知道,我能够看出来。可你和两年前不一样了。”
两年前坐在他面前的秦江隐,虽然看着温和有礼,回答問題的态度也很好,仿佛不是来做检查的。
但话语裡的一点散漫,還是能够让贺黎承品出些许危险。
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這個世界。
给人一种他要是哪天实在觉得无聊了,說不定会炸個世界玩玩的感觉。
不過现在沒有了。
因为秦江隐的尖刺和獠牙全部都化作了一個护盾萦绕在林点身边。
秦江隐沒有否认,只是看着远远的林点笑了笑:“大哥,你不怕我有一天会冲动嗎?”
贺黎承只說:“人如果不会冲动,就不是人了。”
比起两年前的那個秦江隐,现在這個反而让贺黎承安心一点。
两個人說的冲动不是一個意思,但秦江隐却沒有再问了。
贺黎承拍拍他的肩膀:“而且……我還是第一次见到這样的点点。”
他玩笑道:“虽然我是個医生,但有时候還是会迷信一些言论。比如,說不定你们俩都是老天爷为对方备好的最后一块拼图。”
书房内。
钟叔笑着递上文件:“董事长,小少爷是不是变了很多?”
应泅嗯了声,拿起老花镜戴上,翻开了纸张:“挺意外的,也让人放心了。”
他又随口道:“那小子棋下得不错,赢了我几個子。”
钟叔愣了愣,跟在钟叔身边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应爷爷,您是說秦先生赢了您?!”
应泅点点头,沒瞒着:“是個心思深的。”
活了九十多年,掌控着這么大的一個家族,应泅不是什么傻白甜,虽然不說全部,但大概還是能够看出来。
年轻人不可置信:“那您同意他跟林少?”
应泅看他,有些好笑:“你說說为什么不同意。”
“您就不怕林少玩不過他嗎?”年轻人知道他是要教自己了,也不藏着,直接问:“這不都是不愿意自家宝贝孙子找個心思重的嗎?怎么您還满意呢?”
应泅:“老钟,你看看,你带的這小子怕是還得要個十年才能出师。”
钟叔有几分尴尬:“其实我也沒完全想明白。”
应泅也不在意:“那你也還得再熬個两三年。”
他慢慢道:“他是深沉,和裴家那個有得比,但那又怎么样呢?”
“像他们這种,要么不喜歡孤身一辈子,喜歡上了那也是一辈子。再說他俩周瑜打黄盖,你们当我那宝贝孙子是個省油的灯?”
林点算着時間,数到二百八十九秒的时候,就见秦江隐和贺黎承终于结束了谈话,秦江隐快步朝他這边走来。
林点立马起身迎過去,還沒开口,就被秦江隐抱了個满怀。
林点微怔,下意识的反抱住他,警觉地看了眼远去的贺黎承。
“大哥沒說我什么。”秦江隐仿佛猜到了他的心裡一般,低笑了声,似是无奈,又带着几分从未表露出来過的如释负重:“林点,他们很爱你。”
林点抿唇:“我知道。”
话出口后,林点心裡又不免泛起一点酸涩。
他也想让秦江隐从小就拥有這样的家人啊。
林点又问:“你喜歡嗎?”
秦江隐难得的沒有逗他,而是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裡,很轻的应了一声。
林点松了口气,但秦江隐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紧绷起来:“可是感觉很不真实,怎么办?”
他笑,却是呢喃道:“像一场梦,這些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如果他有一步踏错,就会睁开眼睛,然后发现不過是大梦一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空想。
怎么办?
林点不知道。
秦江隐心裡的那块阴影埋得太深,深得再强的光都无法照耀到。
林点只能用力环住他,他甚至连安慰人都不会:“不是假的。”
言语实在是太過无力而又空白。
于是林点干脆抬手用力的摁住秦江隐,不管不顾道:“你咬我一口就知道了。”
他這话毫无逻辑,却挥散了秦江隐忽生的那点情绪。
秦江隐闷笑两声,好奇道:“为什么咬你一口就知道了?”
林点答:“不知道。”
秦江隐久违的被噎住。
他有几分无奈的抬起头来看林点,林点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抓住了秦江隐的手。
秦江隐挑眉,就见林点低头,凑到他的手边,张嘴咬了一口。
秦江隐沒推开他,只似笑非笑的睨着即使被折腾狠了也不会咬他一下的林点,等待一個解释。
林点這一下咬得有点狠,秦江隐却连眉头都沒有皱一下,這让他不由得有几分疑惑:“你不疼嗎?”
他看着秦江隐大拇指下面深得出淤血的牙印,忽然有点怀疑這是不是真的是一场梦。
“有点吧。”秦江隐示意:“我不是很怕疼。”
林点哦了声,又有点心疼的揉了一下秦江隐的手:“疼就不是在做梦。”
秦江隐明白了,他莞尔:“可我听人說梦裡也会有痛感。”
林点不懂這些,狐疑的看着他。
秦江隐忍笑低头凑近他:“不過据說梦裡的吻不会有实感,你亲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梦。”
林点哪裡不知道他在逗他。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江隐含笑的双眼,空气安静了几秒,秦江隐保持着姿势沒变,也不觉得尴尬。
因为——
十秒后,林点自暴自弃的凑上去,撞上了他的唇。
痛感和接吻的实感,全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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