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总导演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一群人。打架的地点有些偏,在训练大楼的后面,平时沒什么人会去哪裡,顾屿却選擇在這裡跟人打架,总导演的脑海裡一瞬间就闪過了一個念头——他是故意的?!
总导演扒开人群挤进去,挑事者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两名“受害者”,都是比赛的选手。两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但好在都是一些皮肉伤。医务人员正就地给他们检查伤势。
总导演耐心等着医务人员给他们检查完伤口,得出结论都是一些轻度的皮外伤,不会影响到训练,总算是松了口气,也总是找到机会发泄憋了一路的火气。
他当即沉下脸,两道粗黑的眉毛一竖,气怒交加地大声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位受害者被吼得身子都颤抖了一下,面露胆怯。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這才小声解释:“我們刚才在這裡好端端說着话,顾屿突然冲過来把我們摁在地上就开始揍。我們也沒招他惹他,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现场的众人都震惊与顾屿居然会主动打人之中,因此都沒有注意到两人此刻脸上怪异的神色。
导演一听顿时怒火中烧,结合下午的时候顾屿跑来要求退赛的事情,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顾屿就是故意挑事想要被开除!
导演气得一张脸黢黑,又大声喝问:“顾屿人呢!”
“被沈老师带走了。”一位看到一点尾巴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解释,“我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沈老师拉着顾屿往外走。沈老师叫我留下来处理,然后他带着人先离开了。”
导演一听就愣住了,掏了掏耳朵,问:“你說谁?”
“沈染轩沈老师。”那位工作人员索性凑到他的耳边字正腔圆地又重复了一变。
导演猛地抽了口凉气。
而此时,沈染轩的住处裡,气氛异常得沉默。
顾屿木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搭在膝盖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闭着眼睛,反复地做着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平复下来,可身体因为气愤根本无法控制地轻颤。
白色的小奶狗绕着他的腿撒着欢地转圈,时不时還用胖嘟嘟的小爪子扒拉一下他的裤腿,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可是這一次,即便是毛绒绒的小可爱也无法治愈顾屿恶劣至极的心情。
“奶糕。”突然,一道清冷的声线吸引了小白狗的注意。小家伙立马抛弃了顾屿,摇着尾巴乐颠颠朝主人跑了過去。
沈染轩将小狗抱到了堆满玩具的小房间裡,然后把房门一关。安置好了捣乱的小家伙,沈染轩這才转身回客厅,从柜子裡拿出医药箱,在顾屿身边坐下。
顾屿就感觉一双带着些许凉意的手轻轻拉起了自己的手,紧接着,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被涂抹在了他的手背上,激起一阵刺痛,引得他下意识嘶了一声。
涂抹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等待了须臾才继续用更轻的手法继续涂抹。
顾屿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渗血的手背,表情带着些许的迷茫。
沈染轩用沾着碘伏的棉棒轻柔地处理着伤口,边温柔地问他:“疼嗎?”
顾屿下意识摇头。事实上,他根本沒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受伤了,而愤怒的情绪也早已掩盖了這点微乎其微的痛。
沈染轩细致地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又拉過另一只手仔细检查,并沒有发现另外的伤后這才放心,起身将医药箱放回远处,又给顾屿倒了杯水。
“谢谢。”顾屿捧着水杯,继续发呆。
沈染轩這一次沒有坐下来,站在他的面前,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问他:“那两個人做了什么?”
顾屿怔然地看着他。
沈染轩问的是他们做了什么,而不是你为什么打他们。到了這种时候,他居然還相信他。
顾屿有些感动又有些喜悦,脆弱地将额头轻轻抵在了沈染轩的身前,用极轻的声音說:“這次是我的错,是我主动的。”
“你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沈染轩笃定地问,“他们做了什么?”
顾屿感觉到了有一只手正在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沉默了片刻终于坦白道:“他们在背后诋毁喻冉,說得很過分……”
诚然,顾屿在意识到节目组或许不会轻易同意自己的退赛申請后也曾想過靠一些手段让节目组主动开除自己,但這不代表他想通過靠打队友這种卑劣的做法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但很多时候,事情就是会如此凑巧。
他不過是想寻一片清净地思考一下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沒想到却意外演变成了一场偷听戏码。
那一片空地平时沒什么人走,因此植被丰茂,花坛裡的草都有半人高了。顾屿那时候正好坐在花坛背后的长椅上休息,因为花草過于茂盛他有沒有发出声音,并沒有被两個刚好散步到這裡的选手发现。
顾屿一下子就听出了两人的声音,但是因为不熟就沒有打招呼,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然而就在他正要起身的时候,却又被一個名字吸引住了。
“我今天看到喻冉了。”其中一人如是說。
就是這么一句话,顿时让顾屿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又默默坐了回去,想要从他们口中多知道一些喻冉的消息。
两人的对话一开始還挺正常的,无非就是谈论已经众所周知的喻冉即将接替新导师的一些见闻,以及对方在事业上的一些成就。直到两人八卦起了私生活。
“不過說起来喻冉也挺牛逼的,出道這么多年都沒听他传出什么绯闻,私生活這么干净的艺人在娱乐圈不多见了。”其中一人显然是挺喜歡喻冉的,夸了一通之后還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谁知道却惹来同伴的一声不屑轻笑。
“切,你以为沒传出绯闻就代表沒有绯闻嗎?”
這话别有深意,那同伴很快就明白了過来,顿时就勾起了八卦的心,好奇地问:“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该不会喻冉人设也崩了吧!”
“我有個亲戚是圈内人,和喻冉合作過不少次,我是听我那亲戚說的。”标准的爆料贴式开头立即让同伴对接下去的话的真实度有了几分把握。
那人也不吊胃口,压低声音接着說:“听我亲戚說,喻冉背后有金主,从他出道就开始捧他了。”
“真的假的!”同伴震惊,“我沒记错的话喻冉十八岁就出道了吧!”
“就是十八岁沒错。”那人道,“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后面有人捧他,他怎么可能一出道就這么红。”
“好像有些道理。”同伴三言两语就被說服了,凑近了一些,继续小声问,“那喻冉背后的金主是谁啊?男的女的?”
那人嗤笑了一声,十分不屑地說:“喻冉当时可才十八呢,毛都沒长齐,富婆能看上他?”
同伴一怔,不敢置信地說:“金主是男的?!”
“嗯哼~”那人继续放猛料,“听說這些年来一直跟着那個金主,沒换過人。圈裡人都知道,就是那位身份不一般,沒人敢爆罢了。”
“谁啊谁啊。”
“茗伊的董事,上一任总裁,穆然!”
“穆然?!”那人惊叫了一声,“不对啊,穆然不是喻冉的干哥哥嗎!听說他们两家是世交啊!”
“干哥哥不是更方便嗎,”那人突然嘿嘿奸笑了两声,语气猥琐了起来,“白天干哥哥,晚上哥哥干。”
同伴愣了愣,随后反应過来也嘿嘿笑了起来,笑声說不出的下流猥琐。
正說得开心,就感觉身后的花丛裡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两人俱是一惊,意识到這裡還有别人,脸色刷地一变,忙不迭准备离开。然而還沒等他俩站起来,突然就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感觉脸颊一阵钝痛,反应過来的时候他俩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俩這才反应過来是被人揍了,顿时被激怒了,捂着又痛又麻的脸颊怒声大吼:“谁他妈打我!”吼完看清了面前的人又愣住了。
“顾屿?!”
两人万万沒想到打自己的竟然是顾屿。他们和顾屿沒什么交集,但多少对他還有些印象。在两人的印象中,顾屿一直是個安静沉默的人,不太爱說话,但是性格很好,从来不跟人主动起争执,在他们看来顾屿性格好得甚至有些软弱了,逆来顺受,就像颗皮球,谁都能欺负,還不還手。
所以在意识到他们竟然被最沒有脾气的顾屿给打了后,两個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地呆滞脸。好不容易反应過来,那位八卦的长舌男直接就恼羞成怒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裡還骂骂咧咧:“你他妈有病啊!老子招你惹你了,莫名其妙就打人!”
說实话他骂出這句话的时候底气是不足的,因为顾屿此刻就像是变了一個人,脸上全然沒有了平日裡温和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强烈怒意的阴沉可怕,他仿佛都能感受到从顾屿身上发散出来的浓烈的杀意。
那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那位同伴早就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了。
那人死要面子强撑着,努力不让自己露怯,也摆出凶巴巴的表情,怒声骂道,“你妈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乱打人的嗎!”
原本准备就此收手的顾屿突然激动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猛地挥起一拳重重砸在那人的鼻梁上,再次把人打趴下。
那人捂着鼻子還来不及呼痛,顾屿已经扑了過来,膝盖用力抵在他的胸口,将人死死压制在地上。
顾屿低着头,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沉声质问:“你妈生你下来就是让你随意诋毁别人的嗎!”
那人脸色一僵,明白他们刚才的对话果真被顾屿听见了,眼中闪過一丝慌乱,但又强装震惊,理直气壮地大声反驳:“嘴长大我身上,我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我想說谁就說谁!你他妈是他谁啊,轮得到你出头?”
這句话像是踩到了顾屿的痛点,终于被彻底激怒了,直接又是一拳狠狠揍了下去。
而那位同伴终于回過神来,从地上爬起来要去阻止,结果被顾屿掀翻在地一起揍。
說起来他们两人的块头都要比顾屿壮实,但是他们被顾屿揍得愣是毫无反手之力。顾屿虽然看起来纤细,但是揍人的手法利落干脆,下手又狠,两人除了狼狈躲避以外唯一能做的就是哀哀嚎叫,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开始求饶。
顾屿却沒有就此放過他们,只要一想到這两人刚才用如此下流猥琐的话来侮辱喻冉,他就恨不得将两人挫骨扬灰,于是最后一次他用尽全力对准了长舌男的眼睛。
只是這一拳最终沒有打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沈染轩突然出现,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
“别打了。”沈染轩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一如既往的冷静,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强势,强行将他拉了起来。
被怒火焚烧殆尽的理智开始回归。顾屿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总算冷静了一些,动了动嘴唇,茫然地叫着面前人的名字:“沈染轩……”
沈染轩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一言不发地将他拉走了,全程沒有看地上的两人一眼。
附近的工作人员听到惨叫声闻声赶過来,看到沈染轩拉着顾屿往外走十分震惊,停下来打了個招呼。
“沈老师。”
沈染轩面色冷淡地点点头,毫不避讳地拉着顾屿继续往外走,边冷声吩咐道:“去叫医务人员過来看看。”
說完就直接离开了,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沒有要解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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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屿解释完额头抵着沈染轩,又陷入了沉默。
沈染轩也继续温柔地抚摸他的发顶,许久才低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這么在意喻冉嗎?”
手心下的身子突然紧绷起来,轻轻颤抖了许久。
顾屿沉默着,似乎在犹豫又似在思索,過了好一会儿,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沈染轩的眼睛轻声說出一句话。
“喻冉,是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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