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黎诚问:“秦总,您沒事吧?”
秦时律說:“沒事,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右眼一直在跳。”
黎诚嘴欠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秦时律瞪了他一眼:“不会說话就把嘴捐给有需要的人。”
腾丰大楼门前,林喆扶着唐煜下车,一进腾丰集团大楼,一楼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看着唐煜的腿。
一個穿着白衬衫的男员工走過来,搀扶住唐煜架着拐的胳膊:“唐先生来找秦总啊,我扶您上去吧。”
腾丰的员工几乎都认识唐煜,但唐煜却做不到每個人都认识,這人脖子上挂着一個工作牌,但工作牌上的照片和名字反過来扣在胸前。
林喆跟秦时律每次都像接力似的照看唐煜,每天秦时律回家后林喆离开,早上秦时律要看到林喆来了才会去上班。
现在他都已经到了公司了,唐煜跟林喆說:“小林哥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我晚一点会跟秦时律一起回家,不会乱跑的。”
林喆看了一眼扶着唐煜的员工,那人朝着林喆笑了笑:“您放心,我保证把唐先生送到秦总办公室。”
林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看打那個员工的耳朵上一枚亮闪闪的尖头耳钉。
唐煜进了电梯,刚要伸手按楼层,那個扶着他的员工却快他一步按了顶楼的楼层。
唐煜看着顶层的数字:“你按错了。”
男人笑了笑:“沒按错,你跟我走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搀扶唐煜的时候动作過大,那人胸前的工作牌翻了過来,唐煜看了一眼,发现照片上的人不是他。
唐煜警惕的抽出自己胳膊:“我自己可以站。”
那人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好啊。”
唐煜拿出手机,刚解锁按出秦时律的号码就被抢走了,唐煜看過去,那人脸上依旧在笑,他把手机锁屏扔到角落:“唐先生好像不太信任我的样子,怎么,我长得像坏人嗎?”
像不像唐煜不知道,但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坏人了。
唐煜指了指他的工作牌,“你的工作牌反過来了。”
秦昊低头看了一眼,摘掉工作牌扔在地上:“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唐煜问他:“你是谁?”
秦昊表情狰狞的笑了笑:“我是秦昊,秦时律的秦。”
林喆车开在路上,总觉得那裡不太对劲,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一辆车裡的女人一扭头,耳钉折射出的光在他眼前闪了一下。
林喆一怔。
是那道光
腾丰对于员工的要求严格,进入公司大楼必须衣冠整洁,刚才那個人不仅只穿了一件衬衫,连工作牌都是反過来的,关键是那個耳钉。
地下停车场的监控视频他看過很多遍,一直都不知道车裡闪過的那道光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耳钉的话
林喆猛然一惊,那個人该不会是
林喆立马把车调头往回开,一边开一边给唐煜打电话,电话不通。
林喆回到腾丰大楼的时候早已不见了唐煜的人影,他跑向电梯,对着前台喊:“通知你们秦总,唐少现在就在這栋大楼裡,让他马上找人。”
腾丰大楼楼顶。
唐煜被秦昊拖到楼顶边缘,秦昊按着他的肩膀往下压,“害怕嗎?哈哈哈哈,求我啊,求我放了你。”
這個高度让唐煜感到一阵眩晕,唐煜被他按的跪在地上,手紧紧的抓着不及腰高的栏杆,胸腔裡一阵窒息的感觉,突然手一脱力,卷土重来的失重感,仿佛還夹杂着极速降落是气压充斥着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大口呼吸。
耳边是无尽的风声,掺杂着秦昊癫狂的笑,走马灯一样的過往一帧帧的在脑海中闪過,不知過了多久,唐煜听见咔哒一声,一颗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唐煜意识回笼,他看着扣在右手手腕上的手铐,脑海中的画面停留在他上一次登上腾丰大楼的天台,那时他从這裡一跃而下的时候,沒想過他居然還会回来。
“秦时律,我来找你了”唐煜喃喃一声,闭上眼轻笑。
秦昊沒听清他嘟囔了什么,笑声却沒逃過他的耳朵:“你笑什么?”
唐煜沒回答他的话:“地下停车场开车的人是你?”
這时候了,秦昊也不怕跟他承认:“是又怎样,秦时律不是狠嗎,连自己的三叔都能下得去手,他让我爸失去一切,也就是害我失去了一切,你觉得我会让他好過?上次沒撞死他算便宜他了,不過我沒想到你会为了救他奋不顾身,既然這样,我不如直接找你。”
唐煜摇了摇头:“不,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为了我做了多少。”
秦昊沒兴趣:“我不想知道。”
“好吧,這裡也确实不是個适合聊天的地方。”唐煜转過头看他:“最后一個問題。”
秦昊不耐烦:“你問題怎么那么多?”
唐煜:“临江墓园公路,也是你找人做的嗎?”
秦昊骄傲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抓不到我,這次也一样!”
秦昊一個用力把唐煜从天台推了下去,唐煜右手手腕被手铐靠着,左手被秦昊一把抓住,秦昊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害怕了嗎?求我啊!”
唐煜右手被手铐勒的迅速变红,骨关节拉扯的有些变形。
他疼的皱眉,却抿着唇一声不吭。
秦昊把他的左手放在栏杆上,提醒他:“抓稳了,你的手能不能保住就要看秦时律什么时候发现你在這,听說你会画画,你的手要是废了就只能怪他来的不及时。”
楼顶的风吹的唐煜衣摆打出啪啪的声响,抓着栏杆的双手隐隐发抖,秦昊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唐煜又笑了一声。
秦昊回头:“你還笑得出来?”
唐煜额头上暴露着青筋:“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秦昊:“”
這跟他预计的不一样,他原以为唐煜会被他吓的大哭,会求他放過他,可是他沒有,明明看起来很好欺负,哪裡這股硬气?
秦昊狠狠的踹了一脚栏杆,差点踹到唐煜手上,“你他妈的有病?!”
時間差不多了,秦昊可沒想让自己落在秦时律的手裡,他骂了句“神经病”扔下唐煜就走了。
唐煜那双手从沒提過重物,让他在這展现臂力实在是太为难他了,就在他脱手之际,楼顶的铁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唐煜的手也终于脱力从栏杆上滑了下去,只剩下一副手铐吊着右手手腕,秦时律心裡猛地一沉——
“唐煜!”
秦时律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看到那副银色手铐在唐煜的手上都勒出了血痕,秦时律眼底都渗出火了。
唐煜被拽了上来,跌进了秦时律的怀裡,他靠在秦时律的胸前大口的喘息,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說:“秦时律,我来找你了”
秦时律心疼的要疯了,他把人搂紧:“沒事了,沒事了。”
唐煜抬起头,泛红的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秦时律,黎诚拿着开手铐的东西上来,唐煜才垂下眼說:“秦昊,你三叔的儿子,地下停车场开车撞你的人是他,让人在墓园公路追尾的也是他,他在报复你对他爸做的那些事。”
秦时律看到监控的时候就认出秦昊了,只是他沒想到那個秦昊胆子這么大,敢跑到他的公司来绑人。
秦时律想碰他的手又怕碰疼他:“我知道,我会处理,我先送你去医院。”
林喆听到唐煜那句“我来找你了”莫名一阵心悸,這话說的沒错,他确实是来找秦时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唐煜說那句话的时候,看秦时律的眼神好像沒那么简单。
秦时律抱起唐煜,就听唐煜无力的說:“小林哥跟我走。”
林喆看着闭着眼睛靠在秦时律怀裡的唐煜,怀疑的感觉更重了,他点头:“好,我来开车。”
去医院的路上唐煜靠在秦时律怀裡一声也不吭,秦时律以为他睡着了,看了一眼却发现他是睁着眼睛的。
腿伤還沒好,现在手也受伤了,秦时律在唐煜的头顶亲了亲:“马上就到医院了。”
唐煜抬起头,小猫似的在他下巴上蹭:“别怕,不疼的。”
听唐煜反過来安慰他,秦时律心裡更不是滋味:“怎么会不疼,你的手是画画的,万一”
“沒关系,”唐煜只想贴着他靠着他,“画不了画了也沒关系,你在就好。”
唐煜仰起头亲了亲秦时律的下巴比起心疼,這点疼算什么?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每次受伤都感觉不到疼了,那是因为他曾承受過這個世上最痛的事。
“肌肉拉伤,沒有伤到骨头。”
医生還是头一次见到腿上打着石膏胳膊又拉伤了的,担心病人不老实,多嘱咐了几句:“家属如果沒時間照顾病人的话可以让病人住院一段時間,以防加重伤情。”
秦时律同意住院,倒不是沒時間照顾他,而是不放心。
秦时律回到病房,告诉唐煜要住院,唐煜露出一副很不喜歡的表情:“我胳膊断了嗎?”
秦时律說:“沒断,医生說是肌肉拉伤,休息一段時間就会好。”
唐煜不想住院:“那为什么要住院?”
秦时律看着他右手手腕上缠着的纱布,心裡就忍不住的后怕:“先住两天,免得检查来回跑。”
话音刚落,姜尧就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匆匆走来的纪白,姜尧一把揪起秦时律的领子:“你们秦家——”
他看了一眼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的唐煜,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松开手:“跟我出来。”
秦时律整理了一下衣领,弯腰抚着唐煜的后脑勺說:“我出去一下,就在门口。”
唐煜点头提醒他们:“医院不可以打架。”
秦时律在他头顶亲了一下:“知道。”
秦时律和姜尧出了门,病房裡剩下纪白和林喆,纪白看着唐煜的缠着纱布的手:“医生怎么說?”
唐煜两只手搭在腿上,开口就瞎說:“废了。”
纪白骂了句脏话,說是要去宰了那家伙。
唐煜伸手去抓纪白的衣服,却因为手沒力气拽脱了,那种使不上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唐煜皱了皱眉:“肌肉拉伤,沒断,骗你的。”
纪白被他這么一拽,又看他的手耷拉下去,人都快被他吓出毛病了:“你怎么回事?這种事也拿来开玩笑,手受伤還不老实。”
唐煜的手還在抖,确实沒什么力气。
纪白皱着眉头看他:“你最近怎么不是這伤就是那伤的?”
唐煜两只手按在一起,互相阻止发抖的动作:“水逆吧。”
一個很小的动作,纪白却看出他在强装镇定,這小孩明明就该在象牙塔裡养着的,凭什么遭這种罪?
纪白后悔:“我当时就该你一起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跟我去了還是会跟小林哥一起走,对了,”唐煜突然想起什么:“现在几点了?你不是一点的飞机嗎,怎么還沒走?”
纪白是要走,可刚要走姜尧就接到了林喆的电话:“這不是還沒来得及走就听說你出事了,我還怎么走?”
见纪白看着他的手频频叹气,唐煜抿了抿嘴,這种感觉可真熟悉啊。
唐煜脱口道:“纪白哥,你怎么還是這样?”
唐煜的一声“纪白哥”把纪白给叫愣了:“你叫我什么?”
林喆看着唐煜,他沒有纪白表现的那么惊讶,但也沒藏住眼底的那抹不可思议。
纪白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叫我哥?”
唐煜懒洋洋的看着他:“你年纪比我大,又是我哥的朋友,叫你哥有什么問題嗎?我也管小林哥叫哥,他就沒你這么大反应。”
纪白不是反应大,而是這是唐煜头一次這么叫他,怪突然的。
唐煜看着纪白秦时律死后的那三年,纪白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不管公司也不顾国外的诊所,就那么无欲无求的守着他。
那时的纪白虽然也很油嘴滑舌,但从头到尾都沒对他說過喜歡,也不像现在這样不着调的把让他跟秦时律分手這种话经常挂在嘴边。
那时的纪白喜歡他喜歡的很内敛,秦时律還在的时候他从沒說過一句過分的话,后来,周围的人都知道纪白喜歡他,唐煜不是木头,他也知道,一個从小家教森严只会磨墨执笔的人为了他开枪,为了他杀人,可最后唐煜只留给他一句“对不起”和“再见”。
唐煜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上一世的遗憾,這次纪白不太一样了,他上来就坦言了对他的喜歡,還处处跟秦时律作对。
這应该算是他重生带回来的效应吧,冥冥之中,纪白想要阻止他跟秦时律在一起,就像是在阻止一件悲剧的发生。
唐煜說:“我沒事了,你回临江吧,别耽误了正事。”
纪白還沉浸在那声“哥”裡无法自拔:“你在关心我?老天爷,我是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你终于想开了要跟姓秦的离婚了?”
秦时律推门进来刚好听到最后那句离婚。
看着他脸色倏变,唐煜立马哼唧一声:“老公我手疼。”
秦时律脸色還沒来得及黑到底就被唐煜召唤了去,他坐在床边握起他的手,“要不要叫医生来?”
唐煜靠在他身上摇头:“不用,手指疼,你捏捏就好了。”
纪白习惯了,也不觉得受挫,反而他在這能恶心一下秦时律让他无比畅快。
不過他這次确实有点事要回临江,改签了三個小时之后的机票,他還是走了。
唐煜以为纪白走了事情就過去了,却忘了秦时律是醋精转世:“你刚才叫纪白什么?”
姜尧也想问:“怎么突然管纪白叫哥了,你之前不是都只叫他名字的,是不是后悔了,你要是后悔了也沒事,哥支持你离婚,立马就让纪家准备婚礼。”
秦时律:“”你是什么牌子的搅屎棍?
唐煜哄住秦时律:“不离婚,死都不离。”
姜尧是真的受够了秦家的麻烦,又拿唐煜沒辙,他撵秦时律:“這有我就行了,你去处理你们家的破事吧,沒完沒了的,每次都让煜煜受伤,你看他身上還有好地儿嗎?”
秦时律之恨自己分身乏术,他是想去处理,但又不想让唐煜一個人在這。
唐煜想到什么,跟秦时律說:“你去找秦昊吧。”
刚恢复记忆,唐煜也不想让他走,但三年他都一個人過了,他已经不再是那個时时刻刻都要粘在他身边的唐煜了。
秦时律說:“我尽快回来。”
唐煜点点头。
麻烦的事越早解决越好,這個道理唐煜上辈子不懂,现在懂了。
唐煜說:“让小林哥跟你一块去。”
林喆:“我還是留在這吧。”
唐煜:“姜尧哥在這陪我,你去吧。”
林喆看了眼姜尧,姜尧点点头:“我不走,你跟他去吧。”
两人一走,病房裡就只剩下唐煜和姜尧,姜尧问唐煜:“他们都走了,有什么话要跟我說?”
唐煜歪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說?”
姜尧掖了掖盖在他腿上的被子:“你为了去找秦时律才受的伤,现在他人都沒待一会你就把他给撵走了,就你這粘人劲,要不是有话要单独跟我說会让他走嗎?”
唐煜摇头笑了笑:“好像是不会。”
他当然不会,但他也不想重蹈覆辙。
当初他带着记忆来到這個世界,落地睁眼,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和诡异,从小到大他只有一個目标,那就是改变剧情、改变原著中唐煜的人生。
唐乐亚活着的时候带他参加的那场宴会,让他见到了少年时的秦时律,孤独的少年一個人站在喷水池旁,身边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他看過来的死后,眼睛裡黯淡无光,看着让人心疼。
那时候唐煜并不知道他是谁,只觉得是一個挺可怜的大哥哥,他用最天真的笑容去逗他开心,直到唐乐亚来把他叫走他才知道,他就是他一直在躲的大反派。
他原以为大反派是可怕骇人的,可他看到的却是一個孤单又冷漠的少年。
有了這一次的接触,唐煜就做好了萧炽衡把他送给秦时律的准备,之后的几年裡唐煜一直按照小說剧情把自己养成一個人尽皆知的废物,直到他来到秦时律身边。
前两個月的時間他都在观察秦时律,也在消磨他的耐心,想着他会不会不耐烦了就赶他走。
直到西郊那块地的出现,唐煜跟這一世一样坑了萧炽衡,秦时律知道后两人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达成了新的合作协议。
之后沒多久,对外唐煜是秦时律金屋藏娇的小可怜,在家唐煜却能在老虎头上拔毛,秦时律很宠他,他也很依赖秦时律,二十多年的伪装只有在秦时律面前他才可以做回自己。
唐煜以为改变了剧情就是改变了一切,他提出跟秦时律结婚,可就在他们领证的前一天,萧炽衡带人把他给绑走,秦时律为了追他,从那條山道上出了意外
想到這些,唐煜心情无比的沉重,但现在還不是沉重的时候。
跟上一世不同的是,那时候沒有秦昊這個人,临江墓园山道上开车把秦时律撞下山崖的人也不是秦昊派去的。
可能是跳楼的时候摔了头,回来后让他忘记了之前的事,他偏离了過去做出的那些事改变了一些剧情的同时也引出了一些之前沒有出现過的人。
唐煜說:“哥,你能不能让人盯着点萧炽衡和唐洛?”
姜尧:“你怎么也要盯着他们?”
唐煜愣了一下:“除了我還有谁?”
姜尧說:“你上次被车撞了之后,林喆就让人去盯着萧炽衡和唐洛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唐洛抵押了萧氏還卷款出逃了?”
唐煜:“小林哥?”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