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
医院病房裡,周伯坐在床边,看着他受伤的胳膊腿儿心疼的不行:“怎么伤成這样了,我就說那姓秦的不行,這是欺负你身沒人嗎,我是老了,但我還沒死呢,明天我就去找他们說理去!”
周伯转头又去教训林喆:“你也是,让你看着人,就给我看成這样?”
林喆說了声“对不起”就默默站在那任由周伯教训。
唐煜:“周爷爷,您别生气了,我沒事。”
周伯心疼的說:“都這样了還說沒事,你這皮实劲儿倒是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一样。”
周伯這一通唠叨下来,姜伯言根本插不上话,手机在口袋裡一震,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看完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站起来:“姜尧,出来一下。”
唐煜看向周伯,周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周伯前脚出门,唐煜就给了林喆一個眼神,林喆点头朝着门口走了過去
走廊上,姜伯言說:“佟铭回国了,明天跟周伯处理完秦家的事我去趟缅江,周伯暂时先留在這,跟你一起照顾小煜。”
佟铭是当年害死顾文礼的人,顾文礼死后他就转移了所有资产去了国外。
這些年姜伯言一直找人盯着他,顾文礼留下的势力都在国内,姜伯言也沒想過往国外发展,也正是因为這样,只要佟铭不入境他就沒办法对他做什么。
佟铭不在国内,不表示他沒有眼线在国内,這么多年姜伯言不敢透露任何有关唐煜的消息,为的就是在他收拾掉佟铭之前不让唐煜处在任何危险当中。
现在佟铭突然回国,姜伯言不知道他回国的目的,但他绝对不会放過這個机会。
林喆回到病床边:“佟铭回国了。”
唐煜疑惑的转了两圈戒指:“怎么会這时候回来?”
秦时律死后,萧氏投靠了国外的一家公司,干的几乎都是不干净的生意,而這家公司的背后就是佟铭。
佟铭对古董生意感兴趣,唐煜就装作古董商接近他,他用了两年多的時間收集了不少佟铭在国外的罪证。
那三年的時間裡,林喆一直跟在唐煜身边,這些事情林喆都很清楚:“您跟秦总在临江出事后,我就开始给国外的警方提供消息,有些消息時間沒有对上,他還沒来得及做,警方就提前知道了,他可能怀疑他身边有内鬼,所以回来躲躲。”
上一世唐煜是为了处理萧炽衡才去接近佟铭的,這次秦时律還活着,萧炽衡和佟铭也還沒有勾结,唐煜說:“這次就让姜叔叔去处理吧,我這手残脚残的不适合出远门。”
秦时律从外面进来,唐煜笑眯眯的朝他伸出胳膊。
秦时律走過来抱了抱他,“吃饭了嗎?”
唐煜脸在他的外套上蹭了蹭,闻着他的味道:“還沒,我想等你一起吃。”
周伯走进来,皱起眉头咳嗽一声:“差不多得了,還伤着呢。”
秦时律放开唐煜,回头叫了声“周伯”。
周伯不待见他“嗯”了一声,转头又跟变脸似的笑呵呵的看向唐煜:“想吃什么跟周爷爷說,爷爷叫人给你买。”
周伯年纪大了,一直在医院陪着老人家怕受不了,秦时律让他们去家裡住,周伯不肯,說什么都要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
晚上,秦时律洗漱完上床把唐煜搂进怀裡,唐煜问他:“小林哥說是你把周爷爷請来的,为什么呀?”
看着周伯一下午都对秦时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唐煜就忍不住想起以前,以前周伯也不喜歡秦时律,理由說起来也好笑,周伯嫌弃他沒办法给顾家传宗接代。
這也算是风水轮流转吧,以前周伯嫌弃秦时律不会生孩子,现在秦时律的爷爷也嫌弃他不会生孩子。
秦钟那個在他结婚之前就出了意外的初恋女友的事唐煜知道,上次的生日宴他也挺姜伯言說了秦敬可能是背后主使,但他不知道周伯這次来其实是为了去秦家指认秦敬的。
不知道到时候秦家会是什么样,可怜秦时安一定都想不到,他口口声声维护着的那個說他绝对不会出轨的爸爸居然会做出這种事。
虽說過了三十年,但這件事的受害者从上一代连累到了這一代,秦时律才是最无辜的那個。
想到他這些年承受着来自父母双方的恨意,唐煜就忍不住心疼他,缠着绷带的手捧住秦时律的脸,“你爸爸会跟他们翻脸嗎?”
秦时律攥住唐煜的手:“从我有记忆起他就对什么都不在乎,我沒见過他跟谁翻脸,也不觉得他知道了会怎么样,秦家的人都很无情。”
唐煜再次捧住他的脸說:“你跟他们不一样。”
秦时律看着他笑了下:“哪裡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唐煜想說他重感情,可一想到上辈子他扔下他一個人,唐煜就說不出這话:“而且你们家的人也不是全都无情,我看秦时安也挺重情义的。”
這种时候夸别人,秦时律容不下秦时安:“他那是缺心眼。”
“不要這么說他,他就是傻了点,人又不坏。”唐煜趴在秦时律胸口上:“而且秦时安不是還有個哥哥嗎,他应该也是個好人吧。”
說起秦时桀,秦时律摸着唐煜的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你不說我差点把他给忘了。”
第二天,林宜和林勉先来医院见了周伯,从周伯那听了当年事情的原委后,林宜不但沒生气,反而笑了。
结束這段婚姻对她而言是解脱,得到這個冤枉了她三十年的答案,她就像是卸掉了身上桎梏多年的枷锁,让她无比畅快。
唐煜手脚不便,不能跟着一块去看热闹,秦时律他们走后唐煜在病房裡待的无聊,他跟林喆要烟。
林喆把烟给他:“秦总会闻到。”
唐煜叼着烟看了他一眼:“开会窗户就好了。”
林喆把打火机点着,递過去:“哦,那你别亲他。”
唐煜蓦的躲开,把嘴裡的烟拿出来:“算了,那太难了。”
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一听這动静唐煜就知道肯定不是秦时律,秦时律才不会跟抽风似的连续发好几條信息過来。
他還想着会不会是余乐洋,拿起手机却发现是秦时安。
秦时安:【小煜哥!完了!】
秦时安:【我爸成杀人犯了!】
秦时安:【我大哥带着我大伯母和两個不认识的人来指正我爸。】
秦时安:【完犊子了,我大伯生气了。】
秦时安:【我大伯打了我爸一拳】
唐煜看着秦时安的“现场直播”看的正津津有味,不知怎么的,直播突然断了。
唐煜:【人呢?怎么沒动静了?】
两分钟后,秦时安发来十几张惊恐表情的表情包——
秦时安:【完了,這下真完了!我哥回来了!!!】
唐煜眨了眨眼睛。
秦时安他哥秦时桀?
秦时桀也沒想到自己运气這么好,五六年不回来,一回来就遇上家裡发生大事。
秦钟這一拳打的可不轻,秦敬半條命差点被他给打沒了。
秦时桀坐在行李箱上看热闹,二婶拽着他:“时桀,你倒是說句话啊!”
秦时桀:“這件事确实是我爸的错,报警吧。”
二婶:“”
二叔:“”
二婶人都傻了:“你說什么?那是你爸!”
秦时桀大公无私的說:“我爸這是□□,犯法的。不過您放心,這事儿已经過了三十年,追诉期已经過了,您也不用這么着急。”
秦敬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亲儿子說出来的话,他這是要送他去死嗎?
秦时律瞥了秦时桀一眼。
他還能不知道這個搅屎棍?明着是大公无私,实际還不是怕林家为了這口大锅扣在头上三十年找他们要說法?
秦时桀确实是這么想的,比起把人交给林家,交给警察处理是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而且他笃定把人交给警察秦时律不会再說什么。
林宜看着秦时桀报了警,确实沒說什么,她把离婚协议递给秦钟:“签了吧,你们家的事你让我這個外人在這看着也不合适。”
秦钟看着离婚协议上林宜已经签好的名字,沉默片刻,拿起笔签了字:“林宜,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林宜收好离婚协议书,“我沒打算原谅你,从今往后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姜伯言处理完這边的事還要赶去机场,林宜說:“我送你们去机场吧。”
林宜走后,秦钟颓废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喃喃的问:“你们還是人嗎?那是一條人命!”
秦方忡恨铁不成钢的說:“這么做還不都是为了你!”
报警电话一定已经打了,刚被打了一拳的秦敬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钟:“为我?還是为了你们自己?你为了拉拢林家,让我和林宜互相憎恨了三十多年,她有什么错,要替你们背负着我对她的恨意,還要帮扶秦家!”
秦钟看着坐在一旁的秦时律,想到林宜临走前說的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可能不犯?他们還有一個共同的儿子。
想到這些年他对秦时律的冷漠和无视,秦钟除了后悔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时律又有什么错,要出生在這样的家庭,背带父母的恨意长大。”
秦时律有些意外,但也仅仅只是意外,并不暖心。
在這個家裡,他的心早就已经凉透了。
秦钟颓废了這么多年,如今也做不了什么,他看向秦方忡:“林宜也为了秦家付出了這么多年,沒有林家也就沒有现在的秦家,這些如今也该還回来了。”
失神的秦敬听到這话终于有了反应:“大哥,你什么意思?”
秦钟說:“我欠林宜的我自己還,但欠时律的,你们要拿秦家来還,秦家的财产我一分都不要,公司必须归时律所有。”
闻言,二婶急道:“那怎么能行?”
秦时桀打电话报警抓秦敬二婶都沒這么打反应,這会儿竟跳起来阻止秦钟。
秦敬整個人都傻了,他委曲求全大半辈子,现在不仅要被亲儿子送去坐牢,還落得個一无所有,他爬到老爷子跟前:“爸,您答应過我的,您說過公司只是暂时交给时律打理,等时桀回来您会交给时桀的,您不能說话不算话。”
這话老爷子虽然沒有明說過,但這件事连秦时安都知道,更别說秦时律。
秦时律突兀的打断了秦方忡的话:“那就给秦时桀好了。”
所有人听到這话都有些意外,除了秦时桀。
秦时桀蓦的从行李箱上跳起来:“秦时律你别太過分,当初你答应我的话你别忘了!”
秦时律看了他一眼:“当初是你求我,现在是你爸妈要替你把公司要回去,我沒有违反约定。”
蹲在旁边打电报的秦时安按手机的动作一顿,问:“什么约定?”
当初老爷子让秦时律和秦时桀自己商量谁来坐公司总裁這個位置,结果第二天两人就跑出去打了一架,秦时桀鼻青脸肿的回来,主动退位让贤。
秦时律用暴力的手段拿到总裁的位置,秦敬两口子一直都不怎么服,但又实在是怕他,那個时期的秦时律见谁不爽都虎着脸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动手一样,根本就不认亲理,活像個野狼崽子。
秦时桀见秦时律真的要撒手不管了,他也豁出去了:“我结婚了,对象是男的。”
二婶听到這话差点晕過去,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时桀:“你,你說什么?你结婚了?你跟谁结婚,你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为了不让你们知道才出国的。”秦时桀說:“当初是我让秦时律打我的,原因是我不要公司,他也不想要,我俩就约出去打架,谁打赢了公司归谁,我故意不還手让他打,就当是为他日后的憋屈给他出气了。”
秦方忡死都想不到,他一手成立不惜夹杂着人命也要巩固起来的公司、两個儿子争着抢着要的公司,居然在這两個臭小子眼裡成了烫手山芋,为了不要宁愿挨顿打!
二婶有点喘不上气,她捂着胸口大声质问:“秦时桀!你到底在說什么?”
秦时桀說:“我說我不要公司,从一开始我和秦时律就知道,谁继承了公司以后的路就一定由不得自己,大伯和大伯母的例子难道還不够警醒嗎?爷爷选中我也不是因为我的能力,而是因为您家裡不像大伯母那样有背景,相比让秦时律联姻,或许我更好被說服,再不然就像对待大伯一样,但是這一招你们不敢用来对付秦时律。”
秦时安听到這些话人都惊呆了,他一直都知道家裡不安宁,却不知道家裡的每個人从很早以前就在包藏祸心,他這個天真可爱的小天使活在他们当中還沒变成恶魔,他真佩服自己的定力。
医院病房裡,唐煜放下手机:“要是每個留有遗憾的人都能跟我一样重新来一次就好了。”
林喆:“你指的是”
唐煜看着窗外的阳光:“白林哥。”
林喆沉默片刻:“他现在应该還活着。”
唐煜点点头:“如果沒错的话,他能活到明年三月份,秦时桀陪了他這么多年,他都不答应他的求婚,可是秦时桀還是跟家裡說他结婚了,說他有爱人。”
人生无常,再重生几次唐煜都沒办法习惯,他喃喃的說:“当初我想跟秦时律结婚,就是因为看到了他们,结果依旧是個悲剧。”
林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你想去见见白林嗎?”
唐煜摇了摇头:“不见了吧,我沒有能力让他的病痊愈,我怕见到他我会难過。”
手机嗡的一声。
唐煜拿起手机,是秦时律发来的信息:【秦时桀和他爱人想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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