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愛慕已久。

作者:遲小椰
雖說連和死對頭搞上牀這種天理難容的事兒都幹過無數回了,但江杳心裏依舊有道底線,又或者說是安全防線——

  他認爲接吻是比上牀更親密的行爲。

  段逐弦也很有默契,即使糾纏到再激烈的時刻,也從沒找他索過吻,最多隻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痕跡。

  癱坐在椅子上,江杳一把揪過段逐弦衣領,兇巴巴地問:“真的嗎?”

  耳尖比打了腮紅的臉還紅。

  段逐弦被迫彎腰,毫不還手地溫聲道:“真的。”

  在這方面,江杳太純情了,明明十六七歲的年紀就試圖和別人搞早戀,到頭來卻像白紙一張,由他來畫滿圖案,但他也不敢欺負得太過火,於是哄人也就有必要了

  起來。

  江杳瞪着眼,咬牙切齒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信某人一次,不然他過不去這個坎。

  臉上乍起的滾燙慢慢散去,被段逐弦碰過的地方還在持續發熱,隱隱有灼燒感。

  江杳擡手按了按下脣。

  他的嘴不會對段逐弦的嘴過敏吧

  這時,門外響起管家的聲音:“段先生,有位自稱是您弟弟的先生想見您。”

  段逐弦整整衣襟:“讓他進來。”

  話音還未落,一個人影就奪門而入。

  江杳回頭一看,居然是段飛逸。

  段飛逸手裏拿着個禮盒,衝段逐弦道:“哥,祝你新婚快樂。”

  “東西放桌上吧。”段逐弦示意了一下,見段飛逸站着沒動,問,“還有事?”

  段飛逸走近了兩步:“哥,你最近這麼忙,度假村的項目還是讓我來分憂吧。”

  江杳一看到段飛逸,就想起上次賽車場的事,還有他當年對段逐弦做的那些破事,臉色本就不大好看,這會兒又被他大言不慚的話驚到。

  有這麼明目張膽跑來搶項目的嗎

  段逐弦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淡聲問:“缺錢花了?”

  被戳穿意圖,段飛逸糾結片刻,還是硬着頭皮承認:“我手裏有個小公司,最近遇到點困難,找華延拉投資,他們說要你點頭纔行。”

  段飛逸說的公司是他揹着段家開的,爲了給他和他媽留後路,用的是從華延中飽私囊來的錢。

  段逐弦道:“度假村的項目太大,你做不了。至於讓華延投資你的私人公司,難保不會被爸和爺爺知道。”

  段飛逸半低着頭,陷入沉默。

  段逐弦說的這些,他都知道,但他走投無路,以段逐弦的能力,華延最後肯定沒他的份,要是他的公司也垮了,就真的一無所有了,何況他最近正被北美賭場那邊追債追得緊。

  段逐弦道:“作爲大哥,我的確應該幫襯你,但我回國也沒幾年,手上能動的閒錢不多。”

  段飛逸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怪異。

  從小到大,他幾乎搶走了段逐弦的一切資源,把段逐弦逼入絕境,甚至很多時候,段逐弦連零花錢都沒有,就連出國留學都是用自己賺來的錢支付費用。

  段飛逸自覺理虧,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江杳眉梢微挑,抱起雙臂,看段逐弦影帝上身。

  之前做婚前財產公正的時候,段逐弦海外資產多得嚇人,是名副其實的鑽石王老五。

  “這樣吧。”段逐弦突然開口,還是一副沉穩兄長的模樣,“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投資公司,他們目前正在接小額風投項目,至於能不能拉到投資,就靠你自己了。”

  拿到公司聯繫方式,段飛逸感激涕零地走了。

  關上被段飛逸撞開的門,段逐弦回頭,對上江杳直勾勾的視線。

  江杳眯了眯眼,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但能肯定的是,他落入你的陷阱了,挺陰的啊段總。”

  段逐弦沒否認,只問:“你怕麼?”

  江杳不屑地挑起脣:“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我但凡怕你一點,當初就不會招惹你。”

  他擡起下巴看段逐弦,眼角眉梢流露出些許少年氣的輕狂。

  段逐弦有些詫異。

  一直以來,他都不想讓江杳知道太多有關於他的,不那麼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和段家掛鉤的一切,他怕江杳會因此離他更遠,畢竟沒人願意沾染麻煩。江杳走上前,不以爲意地拍了拍段逐弦的肩膀:“做反派沒什麼不好,以後不用對我藏着掖着,累得慌。”

  段逐弦頓了頓,笑道:“好。”

  前往婚宴現場前,司儀和兩人覈對流程,沒有男女結婚那麼有儀式感,只需要上臺露個面,帶個戒指就行。

  江杳鬆了口氣,不用憋笑了。

  正午十二點,宴會廳已經烏泱泱聚滿了賓客。

  按照江杳的強烈要求,這次的婚禮並不算奢華隆重,但當江杳跟在段逐弦後面從車上下來,望着眼前漫天遍地開在寒冷冬季的鳶尾花,還是微微愣住。那濃郁的藍紫色彷彿具有流動性,不知不覺從眼底淌進心間。

  就在一個月前,他恰好買了一束藍色鳶尾花,從那個名爲“囈語”的花店。

  是巧合嗎

  對於江杳而言,這場婚禮算不得棘手的大場面,所謂商業聯姻是什麼性質的結合,賓客們也都心知肚明。

  然而走在夢幻的花叢中,接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祝福,有那麼一瞬間,江杳覺得自己真的在和相愛的人結婚,原本沉着冷靜的腳步逐漸發飄。

  上臺後,江杳手不是手腳不是腳地杵在那,完全按照司儀的提示做出反應,給段逐弦戴戒指的時候,還因爲手抖,差點戳錯指頭,全程像個不太靈活的提線木偶,頗有被迫商業聯姻不情不願的模樣。

  互換完戒指,流程終於走完,底下的賓客開始起鬨——

  “親一個親一個!”

  “擁吻!法式舌吻!”

  江杳表情一僵。來了來了,看來某人沒預判錯。

  在雷動的歡呼聲和不計其數的鏡頭中,下巴被一隻手挑起,那張完美到惑人的臉緩緩靠近的時候,江杳壓着嗓音警告:“你敢伸舌頭我就殺了你。”

  隔着不到一釐米的距離,段逐弦低笑了一聲:“爲了不讓你做鰥夫,我儘量。”

  話音伴隨着溫熱的吐息落下,段逐弦的脣壓了過來,含住他的脣,緩緩碾了幾下,分走了一半脣膏。

  這次接吻,力道比剛纔在房間裏重很多,卻多了幾分纏綿。

  纏綿到段逐弦已經放開他,站正身體,他還在回味剛纔的感覺。

  他又過敏了。

  被段逐弦親過的地方熱熱的。

  還有點……甜。

  段逐弦是往嘴上抹了蜜嗎

  等他回過神,身後的大屏幕已經放起了一段由照片剪輯成的視頻。

  都是中學時期的照片,有賽場上的他拍,也有私下合影,兩個十幾歲的少年,一個張揚恣意,一個高冷穩重,作爲主角站在一起,卻意外和諧搭調。江杳驚詫不已,問段逐弦:“你怎麼還留着這些照片?”

  段逐弦道:“我不像你那樣丟三落四。”

  江杳哼了一聲。

  他纔沒丟,他壓箱底了,這麼多年從沒拿出來見光。

  但他不好意思說。

  看着眼前掠過的一幕幕,江杳忽然覺得心口略微發脹。

  有些東西就像空氣,平時輕得彷彿不存在,但它們從始至終都縈繞在他的歲月中,只要他願意翻開回憶,嘗試感受,它們就必然會等在那裏。

  可他又覺得這個類比不一定貼切。

  因爲他無法悉知,倘若他的人生失去這些不起眼的瞬間,會不會像失去空氣那樣,立刻意識到它們無可替代的重要性。

  算了,反正他語文不怎麼好。

  賓客們也被這些照片震驚了,說好的商業聯姻呢?“沒想到他倆是真愛。”

  “演的吧,我可聽說他們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誰家死對頭會把對方的照片保留十年啊?”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傳到江杳耳中,他臉上保持着微笑,心裏下意識反駁:我家死對頭就會

  有人看不夠,在臺下大聲道:“怎麼都是以前的照片,要看現在的!”

  都說了別演得太過,出岔子了吧

  江杳有點幸災樂禍地看向段逐弦,用眼神問他:閣下該如何應對

  段逐弦拿起話筒,淡淡道:“抱歉,現在的照片是私人珍藏。”

  草,段逐弦可真是巧舌如簧。

  江杳歎服。

  視頻放完,司儀道:“接下來,是坦露心跡的時間,有請兩位新人向對方獻上誓言。”

  江杳:“?”

  沒跟他說還有這個環節啊……

  江杳頓時慌了,司儀把話筒遞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往後退了一大步。

  話筒被段逐弦接了過去。

  緊接着,段逐弦清晰穩重的聲音圍繞着全場響起:“感謝各位從百忙之中抽空參加我們的婚禮。”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騷動平息後,段逐弦再度開口:“我和我的愛人,江杳先生。”

  “愛人”二字太過鄭重。

  砸得江杳猝不及防,心跳都漏了一拍。

  段逐弦依舊面向賓客席,朝旁邊伸出手,手指精準扣進江杳指間。

  “我們相識於十一年前,是高中同學,在座也有不少外國語高中的師長和校友。”

  “他很優秀,是學校裏最耀眼、最受人喜歡的存在。”

  低沉磁性的嗓音,通過環繞音響傳了一圈,源源不斷涌向江杳耳膜,蠱得他有點發昏,像被什麼迷了心竅,左胸口怦怦作響。

  他好像是第一次聽到段逐弦誇他,用了兩個“最”字。

  “我們的故事開端很簡單,十一年前,十月十號那天,他穿過運動場,走到我面前,叫出我的名字,向我發出排球對戰邀請。”說到這裏,段逐弦頓了頓,像是在醞釀什麼。

  江杳望着段逐弦視線微垂的側臉、滾動的喉結,直覺段逐弦有朝他側頭的趨勢。

  他本就狂跳的心臟突然加速到快要爆炸的地步。

  停下!不許看過來

  江杳在心底高聲命令。

  然而下一秒,他被段逐弦的視線牢牢攝住,整個人呆在原地。

  他從未見過如此深情的一雙眼,像夜空,又像深海,天羅地網般襲來,彷彿要把人拖進去溺死。

  “江杳,我想和你結婚的理由,也很簡單。”

  恍惚間,他聽到段逐弦一字一頓。

  “因爲愛慕已久,一生亦如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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