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催化 作者:全部成为F 再次寻找旧厕所中的六眼犬的图案时,它已经消失了。学校裡也再沒有听說有人失踪的事情。 我查過所有和世界末日有关的传說。根据日记中所述,所谓的末日并未发生,但是即将降临,所以需要有人去阻止它。末日幻境就是为筛选勇者而存在的。因此,我要找的是发生時間距离现在不远的末日。 划定時間段后,我一共找到了五個末日传說,其中最具备影响力的是1999年世界末日预言。關於此预言的出处众說纷纭,不過按照官方說法,预言者是法国的知名通灵者诺查丹玛斯。關於這個人的资料,可以在相关领域的书籍内翻出一大堆。 他是個名人,我曾经读過他的占星术著作。在书中他用科学解释神秘,又用神秘弥补科学,先不說有多少教育性,但的确是本有趣的读物。 不過這個人十年前就已经死去。 1999年世界末日预言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個预言。 我沒有找到预言的原本,不過预言的大意是:1999年太阳系内星球将排列成十字架形状,恐怖大王安格鲁降临,使者马尔斯借幸福之名统治四方。 另一個版本大意相同,但是并沒有提及“星球十字架”。 至于安格鲁和阿尔斯究竟是什么来历,则完全沒有一個统一的說法。 预言本身在流传中多次变形,根据不同版本所成立的神秘学组织多如繁星。笃信者不仅在现实聚会,還在網络上宣扬,加上凑热闹的人煽风点火,關於這個预言的资料像垃圾一样翻倍堆积起来,相对的,可信度几乎降至小数点之后。 尽管核战和生化危机都能导致世界末日。不過日记中提及的情况似乎更偏向于神话。虽然也有莫名其妙的管理局,但总得来說,那個纺锤体更像是失控的,为了对抗末日而诞生的人造机械。 因此,我决定从神话传說的资料入手,查找那只六眼犬画像的资料。 升上高二后就开始有补习课,所有法定假日都会缩减一半,星期六也要上半天课。补习课结束后,按照這一段時間的习惯,我准备前往学校图书馆。 教室内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不知道是谁首先提起了1999年世界末日的话题。 “十字架?我听說是九星连珠。” “世界末日怎么发生的?” “好像是大洪水。” “不是核战爆发嗎?” “现在地球温室效应剧烈,說不定极地逆转,第多少次冰河世纪。” “温室效应和冰河世纪有关系嗎?” “我才不相信這些鬼话,预言什么的一点科学性都沒有。” “那個预言是谁說的啊?” “不知道,有谁知道?” 這时留下来做值日的八景忽然问我: “高川也相信1999年是世界末日嗎?” 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其他人的压下去了,大家都将目光投過来。八景的脸上仍旧沒什么表情,在之前的闲聊中也沒關於這個话题发言過。 “……不知道。”我耸耸肩,“還沒有发生,也沒有证据,大家知道的版本也很不统一。” “這說法真狡猾。”有人咕哝着。 “我相信。”八景却突然說:“我能听见地狱的声音。” 怪异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她的身上。虽然之前同学们信誓旦旦讨论了一番,但似乎也只是說說而已。沒有一個人真正坚信世界末日会到来。 主动承认的就只有八景。 而且她說了“能听见地狱的声音”? 感觉就像是探案小說的结尾裡,被确定沒有嫌疑的人物却坦白自己是犯人。 她毫不畏怯地和所有人对视着。 平静的表情和目光充满冷场的力量。 大家纷纷被冻结热情,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兴致,陆续提起书包走出教室。 “我知道白井学长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八景在他人陆续离开教室之后,仍旧站在那裡对我說:“高川,我觉得你同样知道一点什么。” 真是相当敏锐的洞察力。但是为什么非要执着于這种事情?八景在风评中从来不是喜歡窥探他人秘密的那类人。 “我喜歡字谜和推理游戏。”她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說:“把所有不合理的事情变得合理是件有趣的工作。” “那你自己加油吧。侦探小姐。” 我微笑着說完就朝门口走去,八景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裡,于是在抵达门口时我转头问了她一個問題。 “你知道有六只眼睛的恶犬嗎?” “知道。”她說。 “……可以告诉我嗎?” “是地狱的看门狗。” 地狱的看门狗,也叫做地狱犬,另外還有许多种称号。在相关的描述中,并非全是六只眼睛的模样。若按照数量计算,三個头的形象出现得最多。在三年前再版的《神曲,但丁之梦——關於地狱中的怪物和映射》一书中,有一张六眼地狱犬的插图,和记忆中旧厕所的那副画像有些相似。 不過可以确定的是,书中的地狱犬插图并不会将人拖入末日幻境中。 如此又产生一個疑问,从地狱犬画像进入的末日幻境真的是勇者试炼场嗎?末日代理人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就“末日代理”這個称谓看来,拥有着截然相反的意义。 对日记的研究就此告一段落,真相仍旧藏在迷雾中,可我已经感到十分疲劳。 傍晚时接到咲夜的电话,约我在附近的公园门口见面。上一次被可爱的女孩子相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决定借此机会好好纾缓一下神经,所以刻意打扮一番。 我决定将夸克带過去,介绍给咲夜,她說不定会觉得有趣。我還取出附近一個餐厅的优惠券,并对今晚的行程做了一個粗糙的计划。 我步行到公园门口时,远远看到咲夜站在公园导游路线牌下。夏末的夜晚已经升起一丝凉意,她在白色的百褶裙外套了一件淡蓝色的蕾丝长袖衬。 自从上一次在天桥上碰面后,她就沒有再犯病,似乎那個奇怪的五芒星并沒有发挥什么奇怪的作用。 她偶尔会打电话给我,我会告诉她自己最近在研究些什么,但在学校时即便见面了也只是淡淡地打招呼罢了。主动约我出来還是第一次。 咲夜静静站在那儿,看上去不像有麻烦的样子。 “来了很久嗎?” “我是在這儿打电话给你的哟。” “抱歉,不過你早一点打過来不行嗎?” “那样的话,高川同学就不会因为迟到而道歉了,很沒趣。” 請跟世界上所有沒趣的人道歉。 “啊,這個是?”咲夜的目光落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掩住嘴巴轻呼起来。 “我的宠物,叫夸克。” “能摸摸嗎?” “請便,它不啄人。” 咲夜将身体靠上来,淡淡的橘子香味将我包围。她的手刚刚触碰到夸克的羽毛,一直温顺的夸克猛然扑腾翅膀飞起来。咲夜吃了一惊,闪电般缩回手,不知所措的视线在我和夸克之间来回转移。 我也奇怪地看着在头顶盘旋的夸克。 “怎么了?” “心情不好吧。” “我刚给它喂了它最喜歡的食物。” 夸克盘旋几圈,朝公园裡飞走了。 “呀!飞走了,不管它沒关系嗎?” “它会自己回家的。”我說着,将视线落下来:“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嗎?” “那個……沒有事情的话,不能叫高川同学出来嗎?” 咲夜背着手,用藏在眼镜后水汪汪的眼神紧盯着我。 “那么,要一起吃晚餐嗎?”我朝她挥了挥手中的优惠券:“我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