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22
杨贽不想太多插手苏韶的事,他本可以直接站出来,阻止凌莫初将人带走,但是他沒有。
获得实权之前,杨贽不過空有個好听的名号,甚至连俸禄都沒有,全靠着皇帝赏赐的珍宝银两维持开销。這個时候最为敏感,他不能因为一点小冲突被人抓住把柄,功亏一篑。
所以杨贽只不過是让人通知了李谡。
李谡是個還沒出书院的学生,不過他的人缘很好,朋友众多,救下一個毫无背景的下等人,应该不难。杨贽心裡想着,苏韶那天說起自己抱负时侃侃而谈的耀眼模样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眉目俊朗的青年叹了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愧疚,轻声道了一声,“算我欠你一次。”
府上的管家小跑過来,微微弯着腰,停在杨贽面前,“大人,您让老奴打听的事已经有些眉目了。”
杨贽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怎么样?查到他现在在哪裡了嗎?”
管家低声道,“十几年前将军府沒落,抄家后一无所有,下人们也都跟着陪葬。若真如您所言,小公子被送到了将军府,恐怕……”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杨贽问,“要是那时候他還沒有被送到府上呢?继续查,看看将军府抄家之前有沒有收過人。他年纪那么小,就算被送到哪裡也不一定会直接分到活儿,跟着别人学做事更有可能。”
“大人說的是,老奴记下了。”管家道,“福安从李大人府上回来了,大人可要亲自见他?”
“不用。”杨贽道,“李谡去救人了?”
“是。李公子找了三王爷。”凌莫初排行老八,三王爷是他的哥哥,两個人关系還行。
“瞧着吧,他们不会轻易见到素衣的。”杨贽道。离开了寻人的话题,他恢复了原来的理智淡漠,“接下来的事不用管了,府上還有的忙。”
“是,老奴明白您的意思。”
·
奉安王府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它比苏韶住的地方华丽很多,进来之后,似乎连风雪都小了些。
对苏韶来說,凌莫初的危险程度很高,他本人也不一定意识到,自己会对這個从来不曾放在眼裡的小厮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感情。
与情爱无关,只是想狠狠欺辱他,看他褪去面上的冷淡,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配上這样?i丽的容貌,就像是一朵缓缓绽放的罂粟花,致命的诱惑让人失去理智,激发起内心隐藏最深的破坏欲。
或许正是因为這個,李谡才不常出现在他面前,杨贽才如此厌恶他。
容貌如何不是苏韶能决定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尽量平庸,不惹人注意。
系统:【這脑补有点過分了啊,還不都是你自己调的。】
苏韶:【既然存在就有它的道理,你能不能别這么破坏气氛?好几次都被你打断了,我酝酿一下情绪容易嗎?要是真失败,我肯定骂你!】
系统:【……行吧,你继续酝酿,我不打扰你了。】
杜雅正坐在亭子上赏雪,他穿着白色的狐裘大氅,身姿挺拔,柔顺的长发黑的像墨一样,在這片白色中格外显眼。
這裡栽种了梅树,梅花還未开,只有几個红色的骨朵,害羞带怯的被白雪掩盖,露出星星点点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杜雅沒有看到苏韶。
苏韶身侧的侍卫怕他乱喊,一個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将人砸晕了直接拖走。
李谡在王府附近来回踱步。
怕激怒凌莫初,他沒有跟三王爷一起进去,就在不远处等待着。
沒過多久,三王爷从裡面出来,摇了摇头,“他咬死了人不在這裡,看来不会轻易改口。我看你還是别想了,我這個弟弟心眼小得很,为了一個下人跟他闹翻,不值当。”
李谡勉强笑了笑,“多谢王爷提醒。”
三王爷点头,本来要走,看李谡這幅模样,還是有些不忍,“其实也不是沒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的那位好友,才华横溢的状元郎杨贽,他可以做到。”三王爷深沉地拍了拍李谡肩膀,“话已至此,多說无益。本王不便参与此事,你好自为之。”
杨贽?他這么厉害?
李谡将信将疑,還是去找了杨贽。
打发走三王爷后,凌莫初才有闲心去找苏韶。
他给苏韶安排的屋子采光不够好,即使是白天也昏昏沉沉的。
少年被随意地丢在床上,头发散乱,身下粗布蓝花的床单因他這么一躺,多了别样的风情。
凌莫初丝毫沒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冷冷地负手而立,抬了抬下巴,“把他弄醒。”
一壶冷水兜头浇下,苏韶打了個寒颤,悠悠转醒。
【woc!這大冬天的!】他跟系统抱怨了两句,很快清醒进入状态。
白衣少年迅速清醒,不同于昏睡时的乖巧,也不是平日裡见到的自卑羞涩,苏韶从床上爬起来,坦然与凌莫初对视。
“王爷真是好度量。”苏韶道。
“胆子倒是不小。”凌莫初說,“看来是你忘了,上一次忤逆本王是什么下场。”
生气了才好。最好把他直接弄死,无论怎么着,都好過任人欺凌。
他已经从火海中逃出来,就算是死,也要体面的死。
只是杜雅的一腔真心喂了狗,跟這么個人在一起,未来恐怕不好過。苏韶想着,公子的眼界向来开阔,他做不到的事情,对杜雅而言,未必是难事。
“王爷上次那顿毒打,素衣修养了整整两個月捡回来一條命,实在不敢忘。”苏韶道。
那顿打是他穿越来之前原主受的,不過凌莫初那一脚踹的却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苏韶身上。這种记忆深刻的修罗场,他怎么能忘记呢?
“现在可沒有雅儿护着你。”凌莫初說着,挥退了身边的侍卫,房门关好,屋子裡的光线又暗了几分。逆着光走来的凌莫初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一张脸明明灭灭分成了两部分,他来到苏韶跟前,凶狠道,“本王想做的事,還从来沒有做不到的!”
苏韶气的大吼,“滚开!公子造了什么孽才被你看上……你对得起他嗎?!”
凌莫初冷笑,“本王未曾亏待過他!我們之间的事,哪裡由得你来指手画脚!”
【他好渣啊。】苏韶对系统說。
【其实……】
【嗯?】
【其实现在他還沒追到杜雅。】
苏韶沉默了一下,【我竟然有点同情他了。】
苏韶:【怪不得這么凶残,憋坏了吧。】
系统:【……】請你尊重一下施暴者。
苏韶一边跟系统聊天,一边卖力挣扎。
门前传来交谈声,凌莫初气急了,沒有注意到。一阵嘈杂過后,房门被粗暴的踹开,杜雅冷冷地望着凌乱的场面,看到苏韶后身形不稳,咬着声音颤抖:“我真是看错你了!”
苏韶心想他俩衣服還沒脱呢,真的啥都沒有发生。
他小小动了动,把脸埋得很低,浑身僵硬,耻于面对曾经的主人,“是我对不起公子……”
這一点小动作给凌莫初提了醒,“你闭嘴!”他对苏韶吼道,猛地撒开手,站起身子来,“雅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惜就算凌莫初有多复杂的情绪要宣泄,到了這时候也都变了味。
杜雅沒有說话,平静转身走向了雪裡。凌莫初匆忙追出去,只剩下苏韶一人,浑身的血液仿佛冻结了一般,冷到了骨子裡。
“好冷啊。”他小声說了一句,“我還活着嗎?”
沒有人回答他。
他与杜雅十二年的情分,在這一刻彻底断了。
過了许久,天黑了,雪也停了。
几個下人进来,堵住了他的嘴,用绳索将人绑住,用棉被一裹抬起来走了很久后停下来,把他扔到了冰冷的地上。
這裡沒有雪,黑漆漆的也沒好到哪裡去。
苏韶說,【好吓人啊,会不会有鬼?】
【不会。】
【我刚刚在一個人床上的时候脑补了好多,现在有点承受不住了!】
系统說,【别慌,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谁啊?】
【魏御庭。】
【這名字有点熟,我想想啊……是那個喜歡玩刺激但是自身條件不给力的哥们?他不是该对着我家公子出手嗎?现在变成了我?】
【是的。】
這人因为生理上的缺陷很自卑,为了掩盖,专门喜歡找人玩弄,发泄内心的暴躁。他小有背景,搞出過几次人命,都草草了去。可谓恶名昭彰,倒是达到了目的,沒有人知道魏御庭其实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苏韶:【這裡是哪裡?】
系统:【客栈。】
苏韶:【听起来感觉還行。李公子应该快找過来了吧?】
【嗯。】
【猜到他会一直关注王府,救命之恩不言谢,不如等我走了之后让素衣以身相许吧。】
跟系统聊了几句,苏韶脑补出来的恐怖氛围消散了不少。
房门打开,魏御庭兴致勃勃地走进来,拆开了包裹苏韶的被子,见到衣衫不整的少年后连声道,“這次值了!”
【我要买痛觉屏蔽。】苏韶說。
系统麻利的给他开了痛觉屏蔽,并且好心提醒,【你可能买不起。】
苏韶:【你倒是早点說啊!】
系统:【沒办法,服务能力太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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