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三天:瑪尼堆
——在生悶氣。
看見鄒峯來了,她也不動彈,只撩起捲翹的睫毛看了他一眼,慢慢嘟了嘟嘴,又咬了咬嘴脣。
鄒峯不明白了。
這是生什麼氣吶?
昨晚上不是挺開心的嗎?
他反正就挺開心的。
而且,她後來好像也學習的挺投入的啊,舉一反三,進步神速。
所以他很快就放心地把大局交給了她,任她主導把控,也由着自己化成了她的繞指柔。
鄒峯心裏感慨:果然娶妻當娶賢。有個聰明又好學的老婆,就是幸福!
他彎下腰,湊過去,小聲地:“怎麼了?大早上起來,這是生誰的氣啊?”
寧筱曦一擡頭,就撞進了一雙愉悅,放鬆,神清氣爽的大男孩一般的眼睛裏。
她更氣不打一處來了——她還能生誰的氣?
而看見他這麼開心,她就更生氣了。
擰起眉毛,她瞪着眼睛,又是奶兇奶凶地:“你說我生誰的氣?我早上起來收拾東西,發現睡袋上……”
“這怎麼洗呀。”她委屈地一擰頭,不看他了:“討厭死了!”
鄒峯撲哧就樂了。
他負着手,彎下腰,湊到她耳邊,說:“洗不乾淨就別洗了,我給你買新的。”
這句聽着像是正經人的正經話,下一句,又現了原形。
“下次,咱直接把它鋪牀上,還省條牀單吶。”
說完這句,鄒峯直接跳起來往後躍了一步,準確而敏捷地躲開了寧筱曦揮過來的小拳頭。
他哈哈地笑着躥到帳篷後面去了。寧筱曦繞着帳篷追他,卻在角落裏被他一把擒獲拉進懷中給箍住了。
藉着帳篷的遮掩,鄒峯低聲哄她:“別鬧了,啊,海拔高,別生氣了。”
懷裏的姑娘,臉紅紅的,眼睛亮亮地瞪着他,氣得鼻翼起伏,粉嫩的脣瓣微張。
要不是大家都已經起牀了,鄒峯又想一口親下去了。
這一刻,山谷間的晨風徐徐而來,吹散了營地上乳白色的霧氣。
河谷對面的雪山漸漸重新露出了崢嶸,雪白的山巔上全是明亮金黃的陽光。
那陽光,也閃爍在寧筱曦清澈而羞惱的眼睛裏。
鄒峯看着懷中的女孩,笑容緩緩地收住了。
他低下頭,把臉埋進她的髮絲間,如一聲嘆息,他伴着風聲,生疏又自如地輕聲說:“寧筱曦,我愛你。”
今天的行程只有10公里,翻越玉龍西埡口後,下午他們就將出山,到達有公路有信號的玉龍村客棧休息。
上午是一路的緩坡攀升。
鄒峯和老妖走在最前面帶隊,筱曦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在中隊。
隨着高度的逐漸上升,山谷對面,藏在衛峯身後的,海拔7560米的貢嘎主峯終於慢慢露出了霸氣真容和威武雄姿。
在一個寬廣的山間平緩草甸上,所有人集合在一起,以貢嘎羣峯爲背景,留下了合影。
照片裏,寧筱曦站在前排,鄒峯站在她的身後。
寧筱曦看着鏡頭笑得燦爛而甜蜜。
鄒峯卻垂着眼眸,看着身前的姑娘。
集體照拍完了,陸翔宇說:“哎,給你倆照張合影。”
寧筱曦搖着頭笑。
鄒峯也只抿了一下嘴,彎了下脣角,沒答應。
陸翔宇:……
他頭疼欲裂,覺得自己也高反了。
這倆人是和好了吶?還是徹底分手了吶?
爲啥這倆人之間的事兒,他怎麼都看不明白呢?不,不只他看不明白,估計多強大的人工智能,都算不明白他倆之間的感情。
總之,就是毫無規律!
一個上午的坡度都很緩慢,但在翻上玉龍西埡口前,終於還是遭遇了一個大陡坡。吳凡仗着自己體力好,不走馬道,不聽勸阻,自己偏要切直線上,結果被卡在了半道上,不上不下的。大家都非常不厚道地哈哈看熱鬧。
沒想到,吳凡還真地很有銳氣,百折不撓地在杜鵑從裏自己披荊斬棘地開路繼續向上爬。
寧筱曦佩服了。
誰說技術男弱雞的。
這幫在科技前沿徜徉的人,如果沒點恆心和毅力,哪兒可能跟得上技術的飛速發展和進步吶!
上陡坡前,鄒峯果然停下來了,等着寧筱曦。
從上坡開始,又像在梅里第一天那樣,他就走在她身前兩米遠的地方,和緩地壓着節奏,不時回頭看看她的呼吸,不許她逞強,也不許她走快。
寧筱曦不時地擡頭,看着男人令人踏實的又性感挺拔的背影,再低頭抿嘴而笑。
這是第一次。
經過了昨晚的親密接觸,人生裏的第一次,她有了那種,和某個人彼此擁有,彼此屬於的感覺。
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
哪怕偶爾不得不分開,哪怕有時他們必須相隔很遠,但這輩子他們都不會鬆手離散的感覺。
只這一下子,寧筱曦又想到了昨夜……
臉騰的一下燒起來了。
他……快樂嗎?她毫無技巧,生疏而生硬,有沒有弄得他不舒服呀。
寧筱曦心虛地擡頭,卻正好撞上了鄒峯迴顧的眼神。他的眸光溫柔又幽涼,和昨夜黑暗中那含混的沉溺的灼燒的目光完全不一樣。
倆人都愣了一下。
鄒峯看見寧筱曦這一刻羞窘而躲閃的眼神,狹了狹眼睛。
這一刻他有點懊悔昨晚的衝動了。
昨晚,他到了最後關頭,情難自禁,即便咬緊牙關,依然喘息得如同暗夜中掠食的野獸。
他是不是嚇着她了。她……是不是對這件事,害怕了?
嘶,他好像做錯了步驟吧,他是不是應該先讓她學會享受這件事的樂趣吶?
鄒峯陷入了沉思。
徒步結束後,他要返回成都,她要趕回b市,這麼看起來……他的時間不多了。
陡坡的頂端,是一個懸崖邊的瑪尼堆。站在瑪尼堆向東看去,視野開闊無垠,藍天一望無際。
白雲繚繞的峽谷對面,就是無遮無擋的,壯麗磅礴的貢嘎羣峯。那七八座海拔接近7000米的雪山整齊列隊,垂首而立,謙恭地簇擁着最中央的王者貢嘎。
而貢嘎啊,形似一個完美的雪白的三棱錐,以險峻而莊嚴的姿態,展露着一個王者睥睨天下的霸氣和威儀。
鄒峯站上了瑪尼堆。
他雖然曾經來過一次,但,這不妨礙他此時此刻,依然覺得震撼和謙卑。
他熱愛徒步,是因爲每一次旅程都盪滌心靈,提醒他,紅塵俗世裏的權錢交易和數字指標,若不能把這個世界變得更美,那麼,就毫無意義。
與這裏的真實相比,他們都是宇宙中細微渺小的沙礫,都是須臾霎那的過客。
唯有一個正直的靈魂,可以有資格,在生命終結的時刻,對這壯美的世間,理直氣壯地說一句:“我來過,我,對得起你。”
鄒峯深吸一口氣,他熱愛徒步,原來是因爲,他在徒步中,可以見天地,見衆生,見自己。
他回頭,看到了身後的寧筱曦,她澄澈的眼眸中,倒映着藍天白雲,貢嘎羣峯和他的身影。
鄒峯便垂頭笑着伸出了手。
寧筱曦也彎着眼睛笑了,邁上一步,柔柔地將手交到了他的手裏。
鄒峯輕輕一拉,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攬住了她的肩膀。
他怎麼能不熱愛徒步呢?在這裏,他,還幸運地遇見了他的知己。
他倆的身後,陸翔宇恍然,鬆了一口氣,他不由自主地舉起了手機,拍下了這一刻在貢嘎山前相偎相依的兩個身影。
下午三點,一行人終於順利抵達了玉龍的藏民客棧。
客棧其實就是個農家院,一排整齊的平房,圍着一個鋪滿碎石子的院落。院落的一角,支着一個很大的救災帳篷,是餐廳。
藏民主人一家三口,住在兩進的廂房裏。廂房的火塘上燒着汩汩的熱水,房頂上的煙囪裏飄來裊裊炊煙。
平房被隔成了一個個三人間。其他人都住的是三人間。寧筱曦是唯一的女生,自己單獨住了一間房。
寧筱曦一進房間,發現居然有熱水,有淋浴,感動的都快哭了。
她迅速地關門,整理行李,衝進去衛生間裏去洗了個澡。什麼海拔3400米,什麼高原不能洗澡,根本都不在此時此刻考慮的範圍內了。
她可不是鄒峯,鄒峯在山裏,隨便找條溪流就能把自己擦乾淨,所以他什麼時候聞起來,都是那股月下青松的味道。
只除了……昨晚。昨晚他的男人味道,呃,難以言喻。
而寧筱曦現在覺得,不止她的睡袋,就連她自己,今天一整天,渾身上下都是鄒峯昨晚上的氣息。
所以必須趕緊洗乾淨,不然總是心神不寧。
寧筱曦洗完澡,穿好了外衣,一邊擦頭髮,一邊打開了房間門,卻發現陽光暖人的院子裏靜悄悄的。
她覺得有點不對勁,剛一探頭,就被一個結實的身影堵在門口。
還沒來得及擡頭,寧筱曦就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被半推半抱地懟回了屋裏。
寧筱曦嚇了一跳,擡頭看着鄒峯埋怨:“幹嘛呀。其他人呢?”
鄒峯垂着眼,嘴角含着一絲不懷好意的笑:“他們包車去子梅埡口看落日去了。”
寧筱曦還沒有什麼警惕心:“他們幹嘛不等我。”
鄒峯低下頭來,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因爲我跟他們說,你不去……”
最後一個“去”字,已經消失在了寧筱曦的嘴裏。
寧筱曦被壓在牀上,很快就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剛穿上身的衣服一件件地變少了,只能完全焦急地憑本能地去抓鄒峯四處行兇作惡的手。
鄒峯終於一下子攥住了她的兩隻手腕,固定在她頭頂上,在她耳邊輕聲地噓着:“放鬆,別緊張。”
寧筱曦察覺到了事態的危急,一下子真急了:“不行!鄒峯!”
她有點哽咽了:“我……我是第一次……你別嚇我……”
眼淚都急出來了。
知道她誤會了他的想法,鄒峯一下子心軟了,停下來,把她擁在懷裏,感覺到她渾身都在顫抖,嘆了口氣,咬着她的耳朵,低聲說:“我知道,我沒帶東西,就……”
剩下的話低低地喂進了寧筱曦的耳朵裏,然後,他轉過頭來,幽深的眼睛帶着一絲笑意,看着她誘哄地:“好不好?嗯?”
寧筱曦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僵硬的身子也隨着這些話柔軟了,可她還是搖搖頭,眼睛像小鹿一樣的惶惑無助,羞澀恐懼。
鄒峯心裏都氣樂了。
就她這個慫樣,當初還好意思在香格里拉勾引他吶!
但,看着她這麼驚懼的樣子,像被獵人圍獵的一隻小獸一樣,鄒峯只能無奈地放棄了。
算了,有一輩子時間吶!
本也是爲了讓她開心,她既然沒準備好,那就不急在這一時一刻。
他用被子把寧筱曦一裹,連人帶被子抱在懷裏躺了下去,簡短地說:“你不樂意就算了。我也累了,陪我休息一會兒。”
寧筱曦:……
寧筱曦是被院子裏嘈雜的人聲吵醒的。
醒來的一刻,寧筱曦有點發懵,一時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她眨眨眼,發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而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懈怠而鬆弛,不由自主地在被子裏蜷縮了一下身體,突然就感到了自己身上壓着一條沉沉的手臂。
她刷地一回頭,鄒峯的臉近在眼前。
他也睡着了。
只不過他的人,依然衣着整齊地躺在被子外面。
他是用被子把她裹成了一個小小的蛹,摟在懷裏。
寧筱曦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裏伸出細嫩的指尖,輕輕地描摹過鄒峯的劍眉,鼻樑,薄脣。
描了一遍又一遍。心裏充滿着溫柔的衝動。
描到不知道第幾遍的時候,鄒峯濃密的睫毛輕輕地篩動了一下。寧筱曦的手指剛巧滑到他的脣邊,微微一愣的功夫,就被他張嘴叼住了指尖。
然後他才緩緩張開睫毛,緩緩露出那雙深邃的幽靜的眼睛。
寧筱曦的臉就紅了。
兩個人離得這麼近。
他衣衫整齊,她卻只穿着內衣。
就,太讓人不自在了。
寧筱曦垂下了眼睫,小聲說:“他們好像都回來了。”
鄒峯嗯了一聲,嗓音啞而磁性。他翻了個身躺平了,又連人帶被子把寧筱曦捲到了自己的胸膛上趴着,眨了眨眼,平靜地說:“沒事兒。他們心裏其實都有數。”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筱曦,翔宇告訴你了嗎?我請辭了公司的融資顧問。我的股權,也按照b輪的估值,作價賣給了b輪的財務投資人。”
寧筱曦正附耳聽着他胸膛裏沉穩的心跳,撲通撲通。
聽見這話,刷地一下擡起頭來,肩頭的被子都跟着滑了下去。
鄒峯瞥了她一眼,幫她被子重新拉到脖子上,遮住了她美好的鎖骨和纖細的肩膀,又把她按回到了自己胸前,繼續說:“咱倆這種關係,確實不能在同一家公司裏了。主要是,你的位置不一樣了。下一輪融資,你會進內部知情者清單。”
“我得避嫌了。”
寧筱曦知道他說的是正理,可是……她的心裏,不知爲什麼,就是覺得很難過。
想到以後兩個人再也不能在一起肩並肩的工作,她就很難過。
而一想到,鄒峯爲這家公司付出了這麼多心血,陪着陸翔宇走過了這麼遠的路,現在卻不得不放棄,她就更難過了。
她伸出小小的手,用食指在他的胸膛上無意識地畫着圈子,半天才小聲問:“你怎麼捨得?”
鄒峯切地笑了一聲:“這有什麼不捨得的。這是公平交易,該我掙的,我都掙到了。這就行了。我不貪心。我投資翔宇,本來也不是隻爲了錢,幫他走到今天,團隊裏有你和吳凡,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垂眸看着在自己胸前畫圈的白皙柔軟的小指頭,含着鬼祟的情緒笑了:“而且……你不知道投資的基本原則嗎?——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寧筱曦想擡頭看他,但他擁她擁的那麼緊,所以只能看的到他的喉結和下頜,看不見他的眼睛,便又乖乖地趴下了。
鄒峯的聲音帶着胸腔的共鳴,震動着她的耳朵和她的心:“你既然留在公司裏,那對咱倆來說,我就最好不要再在同一個地方投資了。再說,我賣掉的股權,遲早有一天,會變成你的期權回到咱們倆手裏,我有什麼可不捨得的吶?”
果然,在他胸膛上畫圈的手指停住了。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嗎?
寧筱曦想,從今以後,鄒峯把公司的未來,把這片天地,像接力棒一樣慎重地交到了翔宇哥,吳凡和……她的手裏。
他相信她啊,能代替一部分的他,去實現他的夢想,跑得更遠,未來可期。
可是……她突然反應過來了。
“你……是什麼時候請辭和賣掉股權的?”懷裏的姑娘小聲問。
鄒峯笑了一下,看着天花板:“b輪條款簽完當天吧。”
啊,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她還沒原諒他呢!
這個傻子!
什麼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他當她傻嗎?!
他,就不怕雞飛蛋打嗎!?
傻子!傻子!這個大傻子!
鄒峯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
只不過現在,被他剝得跟雞蛋似的姑娘就在懷裏,他突然有了說大話的底氣。
於是摟着她腰的手又緊了緊:“你以爲你還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寧筱曦心底又酸又軟,又氣又急,推着他一把坐了起來:“你個傻瓜!你憑什麼這麼有把握啊?你怎麼知道我沒別人追啊?!你錢多的花不完是不是?”
鄒峯的視線從她氣呼呼的臉上往下一掃,落了下去,眼神就變了。
寧筱曦隨着他的視線低頭,刷地拎起被子遮住了自己,臉騰地一下紅了:“我不想和傻子在一起。你別在這兒呆着了,趕緊出去。大家都回來了,待會兒該喫飯了。”
鄒峯呵呵一樂,頗有點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他當然知道有很多人惦記着他的姑娘了,他又不瞎!
光辦公室裏就有多少野心勃勃的大男孩天天默默地看着她的身影,藉着工作沒事老想接近她,享受着她的以柔克剛。
就好比,陸翔宇說技術部的男生幫她查設備號是出於信任和戰友情誼……屁!只有寧筱曦自己這麼覺得!
死丫頭自己沒注意,鄒峯可是天天看在眼裏吶!
鄒峯一冷笑,寧筱曦的頭皮一下就麻了。
果然,鄒峯大手一揮就掀起了被子,整個人鑽了進去。
被子落下,蓋住了兩個人,只聽到兩個幼稚的小孩打架的聲音。
“誰追你了?”
“要你管?”
“你還想去哪兒?“
“不關你事!“
“關不關我事兒嗯?“
“你犯規!“
“我犯什麼規,我自己老婆……“
“鄒峯!鄒峯,啊,鄒峯……“
“求饒不求饒?“
“不……求饒!“
“說!還惦記別人不?“
“啊!“
“快說!“
“不……不惦記了……唔……“
好一會兒都沒生息了。
被子籠罩的陰影下面,衣着依然整齊的鄒峯笑得那麼溫柔。
他的指尖,溪流潺潺,溫暖,柔軟有彈性。
寧筱曦的眼睛逐漸迷濛而潮溼,喉嚨深處情不自禁地溢出了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聲音。
最後的時刻,她緊緊地抱住他,輕輕地惶急地叫:“鄒峯,鄒峯……”
鄒峯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戰慄,俯下頭,狠狠地吻她,吞掉了她似哭似笑的聲音。
嗯,他的老婆不僅聰明,獨立,好學,勤奮,溫柔懂事,善解人意,還……敏感又熱情……
他可真他媽的走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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