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秋千上 作者:未知 轻柔的风路過巷口,分出半缕過巷子而来,如是十八岁少女柔嫩的手轻拂過脸颊,恰似一种入骨温柔。 眼见王凝脸上温和的笑意,旁边几人面色都瘫了下去,变得十分难看,本想装作看不见,然而长街之上,巷道之中,也就他们几人。 或许只能庆幸這边少有人来,居住此地的人家這個時間也多在前方街上。 沒人回答王凝的問題,同样沒人敢在脸上鄙夷王凝這种门外汉的想法。作为混迹在這個城裡黑暗世界的人,某种程度上也被人叫做毒瘤,但他们本身做事也是有選擇的。這些心思自然是在与官府长期的作对之后养成的,沒必要的麻烦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找。 当然了今天的事情已经失败,停在街口的马车应该已经走了,几人办砸了事,回去定然要被一通狠骂。 說是恶人,但到底沒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王凝调侃几句,站起身来,再又嘱咐道:“咱们也算是认识了,裡面這小娘子真就出了什么事,我可就找你们了。” 几人面色凄苦,這么一闹他们反倒从恶人变成了“好人”。 王凝望了眼空荡荡的院子之后,往长街那边去了。 顶着烈日,曝晒了半柱香之后,几人终于能够活动了。 几人起身,同样看着那座小院子,一位小跟班脸色惨白,大抵是气的,這时候骤然道:“大哥,我們就這样算了?” 被唤作大哥的络腮男子目露怒色,愤懑道:“怎能就如此算了。” “那我這就进去将人绑了。” “你猪头啊?”络腮男子狠狠的给了小弟一個暴栗,瞪着眼珠子,“那個家伙肯定還沒走远,就算走远,他要是再返回来怎么办?” 小弟捂着头弯腰站在一边,方才那一下差点把眼泪都给他打出来。 络腮大哥看向旁边一位,眼色微闪,问到:“李二,你认得那人?” 李二摇了摇头:“先前见過一次,被人给收拾了一顿。” 周边几個同伴来了兴趣,毕竟在他们往常的相处中,還真沒见過李二被人收拾,都是他收拾别人。有心想让李二具体說說,却被络腮老大瞪了回去了。 络腮老大沉吟片刻,吩咐道:“李二你在這边看着。” “大哥,我們真要护着這娘们?”先前說话的小弟這时候再次开口,一副难以置信又万分不甘的样子。 “道上混的人,我們大多认识,像刚才那种……高手,我們竟然沒有听到一点风声。這要是個闲人還好,要是在对立的势力裡面,对我們可不是好事。” 络腮老大說着沉思了片刻,继而道:“看那人对這叶家小娘子很上心的样子,应该還会再来。” “老大的意思是我們趁這個机会交好他,把他拉入我們?” 络腮老大难得的露出几分赞赏,点了点头。然后交代了李二一番,带着剩下的人离去了。 李二在原地呆了一会,四下裡看看不知该怎么做了。 大概同样的時間,城东的一座古朴二进四合院内,主人家刚刚吃過午饭,正在院前的凉亭裡喝着茶,做些增进感情的事情。 风声,笑声,花香,女人香充斥的院子裡一時間仿若天堂。 不多时,金木鱼领着人走了进来,主人方横与娇柔的妻子說了几句话,吩咐妻子将孩子抱了起来。 方横的孩子是個三四岁的幼童,平时也是见過金木鱼,因此对于這位伯伯也有着天然的喜爱。金木鱼对孩子也极为宠溺,待之如亲子。 想必因为這個原因,倒也不愿意当着孩子的面谈事情,逗弄了片刻孩童之后,孩子的母亲带着孩子退了下去,两人這才谈起了正事。 方横年纪尚轻,正是青春时候,一身青色长袍,乍一看像是個儒雅书生,然看他面上,却能轻易的看出他是個练家子。 方横抱拳道:“大哥過来,不知找小弟有何吩咐?” 金木鱼温和笑着:“你我兄弟久未见面,我這做大哥的本该多過来见见。”金木鱼在先前方横妻子坐過的地方坐了下来,从盘子裡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方横召過下人,吩咐为金木鱼准备茶水,跟着也坐了下来:“大哥不用拐弯抹角,兄弟若是哪裡做的不对,大哥尽管說就是。” 金木鱼心裡暗叹一声,对于方横他的心思有些复杂。在他看来方横這样的人若非曾经遭受了某种变故,断然不会成了现下這种模样,他很看重方横的本事,因此也才放心将事情交给对方打理,但方横却有一個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待人太直爽,太亲和了。 换句话說就是沒有任何心机,這样下去早晚要吃亏的。 金木鱼面上笑容一敛,坐直了身子:“雍王府的人找過我!” “出了何事?” “苏家的小姐失踪了!” “他们以为是我們干的?”方横腾地站了起来,眼现愤恨。 金木鱼抬手示意方横坐下,缓缓道:“我過来就是跟你說一声,打发手下的人找找看,别是哪個不开眼的背着我們做的事……现在雍王府以为是我們干的,他们是不会听信我們解释的。” “哼……”方横冷哼一声,脸色骤变,森然道,“虎头帮也不是谁都可以污蔑的。” “自古民不与官斗,方横,你当晓得真要是惹上了雍王府,虎头帮可就到了末日了。” 方横面色稍缓:“小弟省得。” 金木鱼点了点头,重新恢复了那副弥勒佛的笑菩萨模样。 “你安排下吧,真要是帮裡做的,借此机会,清清人。” 方横重重的点头。 正事谈完,說了会日常,金木鱼并也告辞了,回去的路上,身边的人问及一些事情,金木鱼随意应付几句,心裡已经有了计较。 一直待在身边的亲信老管家细细咀嚼着金木鱼的话,面上表情变幻,呢喃道:“舍弃么?”随即分不清是不是冷冷的還是悲凉的笑了起来。 方横立刻安排了亲信调查,他不怕麻烦,但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 回到屋子裡,娇妻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他抬手碰了碰妻子的脸颊,指缝划過她的青丝,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我沒事!” “相公,我……”女子眼圈一红,似乎想說什么,忍得都哽咽了起来。 “孩子呢?”方横早就注意到妻子的异常,這种异常他說不上来是什么,但每次见到妻子的眼睛,他都会莫名的难過和烦躁,仿若妻子的眼睛裡藏着什么叫他郁闷悲愤的事情。 因此他都是回避着妻子看他的任何眼神。 “睡下了。” “那就好。”他缓了缓,更温柔了几分,“這几天我有事,就不回来住了。” “這……” “放心。” 方横說着进到裡屋看了眼儿子,不舍的出了门去。 郊外一座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裡,山坡上一座寻常农家小院,简易的竹篱笆隔绝出两個不同的世界。 女子一身寻常农家女子的打扮,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裡临时搭的秋千上,晃啊晃。 某一刻山下有人上来,出现在院门外,将一個食盒放到篱笆裡面,并要转身离去。 秋千上的女子跳了下来,到了篱笆前,叫住了那人,柔声道:“婆婆,這裡是哪裡啊?” 同样的动作她已经做了不止一次,同样的话问了也不止一遍,只是那人除了带饭過来全然不管,她的心裡已经将這人当了哑巴。 這一次同样沒有回答她,甚至沒有像往常那样回身,兀自下了山去。 风卷竹涛,悦耳动听。 女子提着食盒到了院子裡的竹桌旁,气不打一处来,但也知道不吃饭不行的道理,因此对于那饭菜自然還是很用心的吃了。 心裡郁闷,眼前华丽的饭菜也就有些难以下咽。 金木鱼的府裡,后院的福堂之内,金木鱼团坐在蒲团上,佛坛上供奉的弥勒佛咧着嘴笑。 香烟冲天,烛火摇曳。 不知何时屋子裡多了一道人影,来人裹在黑色长袍裡,面罩金色面具,起起话来声音沙哑难听。 “你们這些老鼠是在地下待的久了嗎,一個個說话都這幅德性。”金木鱼数着手裡的念珠,眯着眼缓缓开口。 “哼。”黑衣人不愿计较,“你我两家不過短暂的合作,此事一了再无瓜葛,阁下在意這些,莫非打算加入我們?” 這话多少带着几分调侃,金木鱼睁眼,随即恭敬的拜了几拜,站起身来。 “虽說我們有着共通的利益,然而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合作可谈,加入這种话就有些可笑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說到:“此次叫我過来,到底何事?” “对你来讲不過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金木鱼笑了起来,“杀個人而已。” “何人?若是局外人,你该知道规矩。” “当然知道。不過這人与你我图谋的事情多少有些关系。”如此說着,金木鱼有些无奈,“要不是這人背后的势力有些大,倒也不用出此下策。” “哼,說吧。” “苏筱妍。”金木鱼眯起了眼,一道冷厉的目光直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