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医生的话,让两人都很尴尬。
邱寒的耳根瞬间红了,但却沒做任何解释,只淡淡的“嗯”了声。
林暖眨眨眼睛,沒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是误会赶紧吱一声,他這一嗯倒好,在医生那裡,可不坐实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什么不能亲吻了?从来沒吻過好不好。
林暖感觉自己脑袋涨涨的,一半是疼的,一半是烦的。
医生消毒完毕,說了声,“好了。”
林暖嘴巴微张着站起来,感觉药水在舌头上特别不舒服,很想做吞咽口水的动作。你說腿疼胳膊疼的,忍忍就過去了,可舌头的作用太大了,說话吃饭都得用它,不說话能憋死,不吃饭能饿死。
哪哪儿都不得劲,林暖一副哭叽叽的样子,這舌头难受,看着是小病,可這难受劲却不好忍。
林暖大着舌头跟医生說了句“谢谢”,蹙着眉头往门外走。
邱寒几步跟上来,林暖以为他能說句“忍几天就沒事了”或者“别太上火”之类的话来安慰安慰自己。可他倒好,慢腾腾的走在林暖身旁,又当起了闷葫芦。
也是,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的,犯不上关心自己。
到了门口,林暖指指远处的出租车,言简意赅的对邱寒說道:“再见!”
那意思是,我坐车走了,你自便。
邱寒点点头,把她送到出租车旁,目送她上了车,然后站在原地看车离开。
林暖在后视镜裡看着邱寒越来越小的人影,轻轻叹了口气。
流年不利啊,是不是不该跟這個邱寒吃饭啊?
路上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只說了四個字就把电话给挂了:马上回家。
不用猜,一准沒好事。林暖让司机改道,火速赶回了妈妈家。
进了家门就发现情况不对了,一個月见不着两回的父亲大人竟然也在,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妇女。老妈坐在侧边,父亲和那個妇女一起坐在长沙发裡,三人表情都不太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暖暖,過来坐下。”
听母亲叫自己,林暖乖乖的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
中年妇女的眼神冷冷的扫過林暖,不轻不重的“哼”了声。林暖心中忽然咚咚直跳起来,她记起這位妇女是谁了,她是父亲的老婆。
因为好奇,12岁的林暖曾偷偷跑去林广路的家门口,远远看過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
林广路和妻子也育有一個女儿,跟林暖年纪差不多大。林暖去那天,正好看到小女孩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开心快乐的走出来,脸上笑容非常灿烂。
那笑容,深深刺痛了林暖的眼睛。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林暖再也沒叫過林广路爸爸。
“你說我是外人,沒有资格住這房子,那我這女儿是名副其实的林家人吧?自打她出生,我便让她随了林姓,怎么着?你是打算让我們娘俩露宿街头?”林暖妈朝林妻喊道。
林暖心裡一震,這位林妻是来要房子的?自己最担心的事情還是发生了。
“我来,沒别的目的,就是限你十天腾出房子。老林愿跟我過,我們還是夫妻,他要是愿意跟你過,那么我們就分配分配财产,早早把手续给办了。”
正妻就是正妻,连說话的口气都那么的盛气凌人。
“我也不是刚知道你和老林的事情,我也早想开了,老林除了喜歡打野食,其他方面都還好,知道赚钱养家,对我和孩子也知冷知热的,所以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過去了。老林给你买這房子的时候,我也知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就去把他付房款的单子都给复印了份。這房子,說到底是我和老林的夫妻共同财产,八杆子打不到你兜裡去,以前呢,是沒用钱的地方,你住也就住了,现在不同,老林事业出现了危机,需要拿這房子的钱周转一下。你呢,只能尽早腾出来了。”
林暖妈不甘心,朝着林广路哭诉:“老林,你說個话,這么些年,我們母女俩待你如何?你能听信她的话,說来赶我走就赶我走?你不是說了,一辈子罩着我們娘俩嘛!”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屋子裡唯一的男人。
林广路叹了口气,朝着林暖妈张张嘴,說了声:“对不起。”
听见這声对不起,林暖妈眼圈腾的红了,這么多年沒名沒份的,原以为能得着男人的怜惜,可临末了,却要让自己和女儿无家可归。
林暖妈的泪刷刷的就下来了,她拽起沙发上的靠垫,冲着林广路就扔了過去:“你這個混账王八蛋,說声对不起,這二十几年就揭過去了?有那么容易嗎?我养個女儿也白养了?”
林广路自知理亏,接住空中扔過来的靠垫,往身后一放。有心想過去劝劝暖暖妈,可触到妻子的眼神,他刚抬起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林暖妈见這时候了,林广路光顾着看自己老婆的脸色,哪還认识自己是谁,她心裡的难過委屈倍增,忽拉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地上掷。
“不過了,我們不過了,横竖是沒法過,那索性不過了。”她边哭边砸。
林暖看不過去,伤心难過可以理解,可砸东西于事无补的。她试图抱住母亲,可母亲力气大,朝着林暖身上就呼了一巴掌,“你傻啊,這时候抱我干啥,帮我把這些畜牲打出去啊。”
林广路见女儿被打,過来挡在两人中间,低声斥责暖暖妈,“你乱撒什么气?!”
“我撒气?”暖暖妈开始撒起泼来,她纠着林广路的衣领就拼命的撕扯,嘴裡一声响似一声的嚎着,“我命苦啊,跟了谁也不至于沦落到让人家上门要房子的地步啊。”
那位正妻也坐不住,试图拉着林广路赶紧走,暖暖妈的火气沒撒够,哪能让走人?三個人连撕带拽的,打成了一团。
林暖从中阻止,可大家情绪都特别的不冷静,林暖架沒拉成,身上也挨了好几下,不知是谁的指甲划了她脖子一下,感觉火辣辣的疼。
战火正盛的时候,林暖的手机响了。
這個时候,哪還有心情接电话。林暖大着舌头劝自己那渣爹,“你赶紧走,你走了,我妈自然就好了。”
林广路好不容易抽离出来,忙不迭的逃窜出门。拉两個女人的架相对容易些,林暖费了把子力气将两人拉开,边大喘气边指指门口,“阿姨快走吧。”
大家都不冷静,凑一块堆儿谈不出事来。
暖暖妈见人都走光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指着林暖的鼻子骂,“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家伙,竟然叫你爸和他姘头先走,我真是白养了你這么桩东西,关键时候不给我挣脸面,净让我丢人现眼。”
林暖垂下头,舌头和脖子都隐隐的疼,听着母亲的哭诉,脑仁也一跳一跳的。
“那你冷静下,我明天再回来。”
林暖不管她妈是啥态度,只管推门出去了。
走在黑咕隆咚的楼道裡,口袋裡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林暖随手接了,“谁?”
声音冷酷,象是揍人前的警告。
“回家了嗎?”邱寒迟疑了下,轻声问道。
林暖“嗯”了声:“到了。”她有一丝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下雨那天,你亲口說的。”邱寒语气淡淡的回答。
只說一遍就记住了,他這记忆還真不是一般的好。林暖伸伸舌头,這不說话還好,一說话就生疼。
脚下忽然一個趔趄,林暖一脚踩空,隔着三四個台阶,直直的栽到了地面上。她疼得嘶了声,手机划了個抛物线,摔在了墙角。
林暖很狼狈的跪趴在地上。這是三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转角,老旧的楼房,楼道裡沒有灯,黑漆漆的一片,林暖低咒了声:“爹不疼娘不爱的,真是倒霉透顶。”
不用想,手机肯定是摔成了两半。她挪了挪膝盖,转個身坐在了地上,手下四处摸着。
会点儿手脚功夫就是好,不怕跌不怕摔的,要换個娇滴滴的女生,這时候止定疼得鬼哭狼嚎的,自己呢,感觉很稀松平常。
终于在墙根处摸到了手机,手机屏朝下盖在地上,林暖捡起来,意外发现手机屏幕竟然還亮着,跟邱寒的通话也還在持续中。
老旧的手机质量就是好,竟然沒有摔坏。
林暖晃晃脚踝站了起来,将手机贴回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试着“喂”了声,邱寒那边沒有应答。
林暖再次確認了下屏幕,很奇怪,依然是通话持续中,這手机也是摔出鬼毛病了,明明挂断的电话,可通话時間還在走。
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缝。這一晚上的,烫舌头,伤脖子,摔跟头,手机也跟着“坏了脑子”。
林暖对着手机很沮丧的說了句:“我要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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