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說跳就跳,林暖用手机照着光,三個轻盈的跳跃,便到了一楼!
楼下的小公园裡,老头老太太们已经开始跳起了广场舞,林暖回望自家的窗户,无声的叹了口气。這样的夜晚,母亲心裡定是极其不好受的,她不能由着母亲撒气,至少也不能走得太远。
离人群不远的地方是條长椅,上面坐着一個柱着拐杖的老大爷,林暖跟大爷打了声招呼,在他旁边坐下。
那些胳膊腿但凡灵便的,都在跳舞。广场舞也就是那么回事,沒有什么会不会的,站到人堆裡,跟着动就行,都是些简单动作的一再重复。
林暖也懒得看手机好用不好用,直接揣兜裡。用手摸了下脖子上的伤痕,就着路灯看了眼,竟然出血了。她摸摸衣兜,想找点儿什么擦拭一下,搜遍全身,除了手机和钥匙,再无所获。就连在医院拿的药也忘在了家裡。
老大爷看她抠抠索索的,从兜裡拽出包纸巾,递给她,“是找這個吧?”
林暖“啊”了一声,接過来,“谢谢大爷。”
“你也住這块儿?”大爷转過身来问她。
林暖“嗯”了声,用纸巾拭了拭脖子,拭完一看,白色纸巾上红色的血迹显得尤其明显。大爷显然也看到了,“呀”了声,“姑娘,你這是被猫抓了?”
林暖把纸巾团成一团,起身扔到旁边的垃圾桶裡。再坐回来时,故意转了话题,“大爷,你天天晚上過来?”
大爷還沒回答,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林暖的肩膀一下,“暖暖,你怎么還坐在這儿?你家被人给砸了,快回去看看吧!”
“被砸了?!”林暖嗖的站了起来。
“可不是,”来人是楼下的邻居大妈,她语气有些急,“一個小姑娘,领着几個大小伙子,砸得犀利桄榔的,也不知你们家這是得罪了谁。”
林暖对大妈道了声谢,脚步飞快的往楼上赶,走楼梯的时候,一步几個台阶,噌噌的跳上楼,到了家门口,门是敞开着的,她一步跨进去,客厅地上狼藉一片,妈妈缩在角落裡哭,一個女孩站在客厅中央,双手环胸,眼神鄙夷地四下打量,三個小伙子围在她身边,其中一個问:“客厅能砸的都砸了,怎么样?”
女孩拍了拍手,“太好了,今天就砸到這儿,如果這個老贱人還不识抬举的话,明天再接着来砸。”
林暖知道她是谁了,除了林广路的女儿還能有谁,可這上门打砸的,多少過分了些。
林暖迈进屋子,“麻烦有事說事,打打砸砸的,還是免了吧。”
女孩见了林暖,上下左右打量了番,挺不屑的朝她抬了抬下巴,“怎么着,想必你就是老贱人生出来的杂种吧?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這样的妈,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儿。”林暖不愿听這些,“大人的事情自有他们自己解决,你别给人乱扣帽子。”
“贱人真是矫情,”林笑笑凑近了一步,“我是今天才知道,我那個亲爱的老爸竟然家外有家,你和你那個妈妈,扮演了怎样可耻的角色,把我們一個好好的家,生生的给破坏掉了。今天,我就把话撂這儿了,這房子,你们倒也得倒,不倒也得倒,否则,我林笑笑有的是方法收拾你们。”
她朝身后几個男孩一挥走,“我們走。”
几個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徒留一室的杂乱不堪。
林暖妈见人走了,這才缓過气来,她上前抓住林暖,有些恨恨的說道:“暖暖,今天妈妈受的气,你得想法子给妈妈找补回来。妈這一辈子,沒吃過這样的亏。你得想办法,一定得想办法。”
說得轻巧,妈妈是名副其实的小三,林暖有什么办法能替她找补回来。
她放下妈妈的手,尽量缓着语气說道:“你先回卧室休息,我收拾收拾客厅。”
林暖妈眼睛瞪着,特别的不甘心,“我早說過,你得找個有本事的老公,這样,我們家的脸面才能撑起来,那個女人和她的女儿就不敢上门随意撒野了。”
林暖沒說话,蹲下身子去收拾地上的碎片。衣兜裡的手机忽然传来了关机的音乐声,她拿出一看,关机画面一闪而過,手机关机了。
将手机丢到沙发上,林暖继续对付地上的杂乱。
這一晚,对林暖来說,是史上最糟心的一晚。
~
听了一晚上“墙角”的邱寒,歪头看了眼桌上手机结束通话的提示,继续跟电脑裡的设计图纸“做斗争”。
林暖摔下楼梯的那一刻,通话其实一直在持续中,只是邱寒沒再說话,点了外放,将手机放置在桌子上,人在电脑跟前研究设计方案。
林暖說自己要跳楼的时候,邱寒多少受了点儿惊吓,他站起来,穿了衣服,正准备出门,手机裡传来林暖跟老大爷打招呼的声音,他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表情,重又脱下外套,坐回电脑跟前。
每個家庭的幸福都差不多,但每個家庭的痛苦却各有不同。
這是邱寒听了一晚上“墙角”的总结。
~
天亮的时候,林暖在洗手间给自己的舌头上了药,忍着不适出门去上班。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的,一下就驱散了林暖心头的阴霾。林暖這一天话也沒少說,虽然舌头难受得不行,但是心情却很快乐。
下班的时候,林暖特意在楼上探头朝大门口看了眼,沒有那個高明的影子。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這是個好兆头,烦心的事情起码少了一桩。
母亲喜歡吃海鲜,林暖特意去买了几只大螃蟹,今晚无论如何得和母亲好好谈谈。和林广路的事情不能拖,否则烦恼无休无止的。
进了家门,林暖努力做出一副欢快的表情,朝屋裡喊道:“妈,我回来啦,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暖暖妈走出来,脸上含笑,象是遇上了什么喜事,她朝林暖招招手,“快来,快来,我們等你很久啦。”
她瞅见林暖提的海鲜袋子,笑容绽得更大了,“哟,你也买了海鲜?”
林暖觉得不对劲,母亲這时候应该愁眉不展的,這怎么着還乐开花了,她有些疑虑,“也?谁還买了?”
厨房裡有人探出头来,系着围裙的高明显得特别滑稽,他一副热络的表情:“暖暖,螃蟹我都下锅了,待会儿你和伯母尝尝我的手艺。”
林暖的手悬在半空,心裡象吃了苍蝇一样,膈应得不行。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暖牵牵嘴角,勉强挤了個笑容,“你来啦。”
“這孩子,”林母整個人笑吟吟的,满脸的喜意掩都掩不去,“快进来,咱娘仨先吃点儿水果。”
昨晚的茶几已经被林笑笑给砸了,這会儿,那個地方竟然又换了個新茶几,目测過去,价钱应该不错。
林暖朝母亲投去一個疑问的眼神,“這茶几?”
“還是高明懂事,”暖暖妈喜滋滋的,“一听我說這事,他啊,麻溜的就给我换了新的。還有啊,房子這事也解决了,你等着瞧好吧,我非给那個老太婆点儿颜色瞧瞧。”
林暖心下觉得不好,她一把将母亲拽进裡屋,门一关上,她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回事?房子的事怎么解决好的?”
老妈挺展扬的撩了撩头发,“還有谁,我女婿呗。”
“高明?”林暖脸色黑下来,“說吧,怎么解决的。”
“還能怎么解决,”暖暖妈从兜裡换出张條子,朝林暖扬了扬,“我一提這事儿,高明二话沒說打了一百万给我,我已经打给你爸了,你爸感动得要命,他答应我,回去就跟那個臭女人提离婚。”
林暖一把夺過條子,真是张打款凭條,上面的钱数不多不少一百万。
“我怕那臭女人找事,特意在银行将钱打给你爸的。有了這條子,谅她们再不敢撒野了。”林暖妈特别开心,有种扬眉吐气的振奋。
“妈,你怎么可以不经過我的同意就找高明?你凭什么拿人家一百万?我什么时候說過要跟他处对象了?”林暖连珠炮似的问,急火攻心,她觉得自己的嗓子要冒烟了。
林暖妈赶紧用手去捂女儿的嘴,“你给我小点儿声,让高明听见多不好?你這孩子就是不识抬举,人家高明這么好的條件,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着,你可别端大劲了。”
林暖一把扯下老妈捂在嘴上的手,一字一顿的說道:“妈,這钱你怎么借来的,你就怎么還回去,与我无关。”她用手指指外面,“還有,别把我和他扯上关系,我和他,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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