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真香
2014年……
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他的人生,也是在這一年发生了重大转折。
2014年,他收的第一個学生沈怡然夺影后奖,他成为天景娱乐最年轻的金牌经纪人。
2014年,他将修泽捡回来的那一年。
“乔前辈,一起去吃饭嗎?”会议结束,旁边的男人问他。
乔越收回思绪,挥挥手,“不了,我吃食堂。”
他拿着饭卡,到食堂打了三菜一汤,坐在窗边角落裡吃着。
“整個公司,也就只有乔前辈敢公然违背女魔头,而且女魔头還不敢生气。”
“那当然,乔前辈是谁啊,他可是我們总裁亲自挖来的人,只用听令于总裁一人,女魔头算什么?她跟我們一样,還不是给人搬砖的。”
身后的几個女生悄悄议论着。
“哈哈哈哈說的是,不過今天真的太解气了,你们是不知道,早上会议室裡女魔头那脸色,简直可以开染坊了。”
“你们說,像乔前辈這么年轻有为,长得又這么帅的人,有沒有女朋友呀?”
“乔前辈今年才24岁,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天景的金牌经纪人,女朋友怎么也得天仙下凡才配得上吧?我看你就别瞎想了,就算沒有也轮不到你。”
“你還說我呢,你自己心裡难道沒有這样想過?整個天景娱乐的女生,谁沒有对乔前辈想入非呃……乔前辈也来食堂吃饭呀?”
那群女生看到他,嬉笑立马停住。
“乔前辈好!”
“乔前辈中午好,乔前辈也喜歡吃豆腐啊?我也喜歡。”
“嗯。”
乔越点点头,不多言,那几個女生识相地走开了。
食堂的菜很好吃,阳光照在身上是温暖的,跟他打招呼的人是鲜活的。
這個时候,他与修泽還不曾认识。
這辈子,只要他不去中心大街旁边那條小路,就不会遇见修泽,他的人生就能在正轨上越走越远。
天空很蓝,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乔越心情大好,吃了午饭,决定走楼梯散散步。
刚走到二楼跟一楼的夹层,听见一阵声音。
“你以为天景娱乐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小子沒后台沒背景,說吧,你是靠什么进来的,這张脸嗎,還是……”
“啊!”一阵钝响,刚刚說话的那人痛叫一声。
“臭小子敢打我?年纪小力气倒不小,呸!兄弟们,给我揍他。”
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過后,乔越听见一個熟悉的少年声音。
“大家都是人,你能进,凭什么别人就不能进?”
乔越脚不会动了。
脑海中一万個草泥马飞過。
老弟,怎么回事?這個场景,不是应该发生在中央大街旁边那條小路上嗎?
他站在楼梯转弯处,隔着一堵墙,另一边传来小混混的声音。
“都是人?诶呦喂,我們虎哥跟你能一样嗎?虎哥的表姐的叔叔的朋友的侄子可是天景娱乐的股东之一,你算是哪裡冒出来的阿猫阿狗?”
少年道:“阿猫阿狗不敢当,不過這八竿子才打到一起的关系也有脸拿出来吹。你们虎哥真牛逼,佩服佩服。”
“臭小子!敢嘲笑虎哥,我看你是死不悔改,還敢给老子耍嘴皮子?上,给老子打!”
台词跟前世一模一样,前世的他,在這個时候就出场“英雄救美”了,不過重生過来的乔越双手抱在胸前,懒洋洋靠在墙上,并不打算出手。
殴打的声音实在有点不堪入耳,乔越听了一会儿听不下去,准备离开。
他說了,這辈子绕十條路也绝对不会再跟修泽有任何牵扯,他說到做到。
“你们小心点,别打脸,别打露在外面的部位,他好歹是天景的练习生,被别人知道就不好了。”
“就给老子打脸!怂什么?我們有虎哥撑腰!”
“是是是老大。”
“你小子不就是仗着這张脸嗎?娘们儿脸!让你嘚瑟,看老子不把你脸毁了!再让你嘚瑟!”
……
走了几步,乔越顿住。
现在的修泽也才15岁,被人這么围殴下去還不得被打死?
可是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前世他与修泽关系再亲密,羁绊再深,這一辈子修泽于他不過是一個毫不相干的路人。
他不再犹豫,转身大步往前走。
身后的骂声和殴打声逐渐变小。
出了电梯,是一楼大厅,空气清新。
乔越心裡很烦,很乱。
脑海中浮现一個场景。
深秋,夜裡很凉。少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他面色苍白,一双眼睛红红,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
“老师,你不要我了嗎……”
乔越在心裡骂了一句脏话,折回去。
“住手!”
闻言,小混混动作停了一下,回头看他一眼,沒理,转過身继续对地上的少年拳打脚踢。
“我不打小孩。”
乔越上前一步,声音比刚才冷。
“放开他。”
为首的小混混染着一头黄毛,他最后用力踹了修泽一脚,停下动作,转過身来,用两個豆大的眼睛瞪着乔越。“小孩?你谁啊?”
“你他妈多大?看起来還沒老子大,当谁小孩呢?你說谁小孩呢?”
黄毛越骂越暴躁,活动着关节過来,走路带风,十個指关节扳得“咔咔”响。
“问你话呢,你他妈說谁小孩?”
乔越无视他,黄毛抡起拳头就朝着乔越的脸挥過去,动作潇洒,气场两米。
然后,只听“咔嚓”一声。
黄毛捂着手腕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惨叫声才发出来。
“啊——”
黄毛一边惨叫,一边怂恿他的小弟们。
“给我打他!揍他!你他妈打我!你他妈敢碰老子?你他妈活腻了!”
“上啊!怕什么?咱们又不是天景的人,他還能找上咱们不成?打啊,凑他!凑死這個小白脸,敢打老子,操!”
“一個個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上啊!一群怂货!”
黄毛语气每升一個调,他的小弟们就往后退一步。
“老大,他是乔越。”一個识相的小弟走到黄毛面前小声說。
“谁?瞧什么?老子混這片地就从来沒有听過這名字!”
那小弟扶起黄毛,压低声音又說了一句:“就是天景娱乐那個传說中最不好惹的经纪人乔越,虎哥的偶像。”
“我們走吧,虎哥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就别再给虎哥惹事了。”
几個人连拖带拽把黄毛拉走了。
楼道恢复安静。
被围殴的少年躺在地上,头发凌乱,白衬衫上是大大小小的灰色泥垢,牛仔裤破了一個洞,地上躺着一颗来自他衣服上的圆形纽扣。
他蜷缩着身子,脑袋往下,整個人弓成“虾”状,双腿弯曲折叠在腹部,双手护住脑袋。
嗯,挨打的姿势很正确。
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這样的姿势可以很好的保护腹部,保证不会造成脾脏受伤,降低被殴打的成本。”十五岁的修泽這样說。
“這是我六岁的时候就总结出来的经验了,老师,我是不是很聪明?”
修泽端着一张笑脸過来,他伸手就在修泽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正色道:“下次再拿這种事情开玩笑,我揍你。”
当时修泽也是看起来很惨,但都是皮外伤,养了一個星期就全好了。
况且那些混混一個個营养不良的样子,能有多大力气?
此刻,乔越并沒有往前,就站在原处,距离少年不到一米的地方。
“自己能起来嗎。”
知道少年从小有一套“挨打秘诀”,不会让自己受太大的伤,而乔越這辈子也不想跟修泽有什么牵扯,所以语气比较冷漠。
混混已经走了,等修泽站起来,能自己走路,他就离开。
绝对不多說一句话,绝对不多看修泽一眼。
嗯,就這么决定了。
蜷缩的身躯动了动,少年拿下挡脸的手臂,半撑起身子坐起来,前后看了看,对乔越說了一句“嗯”。
然后两手扶着墙壁,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
乔越還是站在原地,不曾往前,也不曾伸手。
修泽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土,目光看向乔越所站的位置,发白的嘴唇动了动。
“谢谢你。”
他鼻青脸肿,手臂多处破皮,看不见的地方,大概伤更多。
不過想来也都是皮外伤,不碍事。乔越在心裡這样和自己說。
“举手之劳而已。”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還能走嗎?”乔越又问。
“可以。”
說完修泽不再逗留,提起书包转身,扶着栏杆,一步步缓慢地下楼。
乔越注意到修泽半條裤腿都湿了,是血。
因为牛仔裤是黑色的,所以他一直沒有发现,修泽膝盖受伤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流血。
仔细看,修泽刚才躺的地上,有斑驳血迹。
“喂。”乔越喊了一声,“你腿受伤了。”
“沒事。”
修泽头也沒回。
乔越又道:“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谢谢。”
态度比他還冷淡。
真是醉了,他好歹是他救命恩人,有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
乔越冷笑着。
娱乐圈很多时候人际关系比实力重要,就修泽這德行,前世要沒有自己做他经纪人,恐怕他一辈子也红不起来。
被打成這样,示個弱很丢脸?
腿断了還要逞强,无语。
活该沒朋友,活该被围殴也沒人救,咎由自取!
……
五分钟后,乔越背着修泽一步一步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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