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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初吻

作者:熹微天
杨雪瑶已经离开很久,修泽還站在窗边,望着外面发呆。

  亭子下,倚靠在栏杆上的那個人還在抽烟。

  从他发现那個人到现在,那個人手裡的烟就沒断過。以前怎么不知道,他這么喜歡抽烟?

  隔着玻璃和茫茫夜色,修泽似乎能看到那個人皱起的眉头,抿得很紧的薄唇,他是有什么烦心事嗎?

  他也会有烦心事?

  他整天跟李导一起吃饭,打闹,玩耍,两個人笑得這么开心,他也会因为一個烦恼不停地抽烟?

  他在烦恼什么?是因为杨雪瑶今天的话?是因为听杨雪瑶說自己把他认成了杨雪瑶而不开心嗎?

  他会因为這件事情不开心嗎?

  修泽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搬出来這么久,他都沒什么反应,依旧每天愉快地跟李导聊天吃饭,像是什么都沒有发生過。他怎么可能因为這件事情不开心?

  他的事情,那個人根本就沒有上過心。

  明明答应了和他一起吃早点的,别人一個电话就把他丢下了。他起了很早去买的早餐,豆浆還是热的,油條他一口沒吃,最后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MV床咚的戏被删了,虽然李导沒明說,但是他也知道是谁做的。整個剧组,有這個权利的就這几個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是他的乔老师特意让李导把這個戏份删掉的。

  为什么要刻意把那场戏删了呢?是因为那天试戏的时候,自己恶心到他了吧?他怕自己正式拍摄的时候又脏了他的眼睛,所以干脆让导演把這個戏删了。

  那天拍摄完,他问了好几個当地人,找到一家味道不错的野菜馆想請那個人吃饭。可是,他又因为别人,把自己抛弃了。

  大概是自己当时的眼神太受伤,那人内心愧疚,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

  他跟着去做什么呢?看你们你侬我侬?

  嘴上說着不喜歡李导,却把李导带来他们房间,拍戏的时候李导那么严肃的一個人,在他面前多么温柔。整個剧组都在传他们的事情,身为当事人修泽不信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不澄清,不解释?

  既然是真的,为什么還要骗自己說他不喜歡李导?

  他对自己每一個客气礼貌的笑容,每一個渗透着长辈对晚辈浓浓关心的叮嘱,都像是针一下一下刺在他心上,看不见伤口,心却疼得很。

  所以在得知有客人退房后他立马搬了出来。他留下的那张纸條不知道对方看了沒有,可能就是随便瞥了一眼就丢垃圾桶了。是啊,自己搬出来,就沒有人打扰他们,正合了他们的意。

  那天在山中晨跑,那個人问自己新房间住得习惯嗎?他顿时觉得讽刺,他都搬出来多少天了,那個人這才想起来问?他在想如果不是那天晨跑的时候恰巧遇到,他大概根本就懒得管自己吧。

  他又不是那個人的学生。

  经纪人与艺人之间,本就只是合作关系,他在奢求什么?

  可是看到他跟李导走在一起,看到他的温柔,他的体贴给了别人,他還是会觉得难受。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尽力与那個人保持距离,能绕路就绕路,不能也不多說话。

  可是,杀青宴的那天。

  他怕黑,那個人是怎么知道的?

  黑暗中温暖的怀抱,耳畔低声的安慰,让他想起那一個夜晚,那一條小路。

  他怕黑,而那條小路上偏偏路灯很少,灯光也不亮,路的两头都沒有人,他走得很快。他知道不会有人来,所以尽管怕得背脊上冒出了冷汗,他也努力保持冷静,只是将步伐加快。

  不会有人关心,他只能一個人走出黑暗。可是,那個人的车子停在他面前,降下玻璃对他說,“我找了你半天,车都沒油了,還不快上来?”

  从来沒有人关心過他,从来沒有人会在黑夜裡出来找他,并且找這么久,从来沒有人知道他怕黑,在第一時間冲過来保护他,安慰他,沒有人這么做過……

  他不怕孤独,就怕有人给過他温暖,又丢弃他。

  乔老师,我本来已经决定,乖乖做好一個艺人,与你保持经纪人与艺人之间正常的关系,互相尊重,互不干涉。

  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好?

  你知不知道常年身处阴暗地下室的人,是不可能放過那一抹墙缝裡透进来的光的。

  远处的那個人還在抽烟,只是换了個倚靠的姿势,一手抱在胸口,另一只手肘搭在這個手臂上,指尖的烟丝在缓缓燃烧。

  夜间下起了霜,幽蓝的夜空朦胧不清,就连星光也不再明亮。

  修泽的眸色比夜色幽深。

  他对杨雪瑶說他有喜歡的人。

  喜歡嗎?其实他不知道。

  他连父母都沒有,他不知道两個人相爱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情爱是什么。

  但是他总觉得,這個人应该是他的。

  亭子這边的乔越,虽說是陪大家聊天,但实际上他们的聊天內容他一句话都沒有听进去。

  兜裡的一包烟已经被他吸完,他将空烟盒丢垃圾桶了,朝景弈伸出手,“给我一根烟。”

  景弈沒有动作,盯着他看了几秒,皱起眉头。

  “别抽了,从坐下到现在你就沒停過,我們是出来呼吸新鲜空气,還是吸你二手烟的?”

  乔越指了指别处,“给我,我去那边抽。”

  景弈犹豫了一下,還是将烟扔给他,乔越接過烟就往另一边去了。

  其实乔越烟瘾并不大,前世他死之前都已经戒烟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很想抽烟。

  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的香味,曾经戒掉很长一段時間的东西重新安抚着他的肺,让他短暂忘记烦恼。

  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烦恼需要忘。

  他平时也沒有這样過,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景弈說他可能是太累了,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可是躺在床上他半点睡意都沒有。

  脑海中总是浮现修泽与杨雪瑶在一起的场景,两人在树荫下对戏,杨雪瑶满脸笑容望向修泽,修泽也温柔地回望過去。食堂裡,他们礼貌地向自己打招呼,然后擦肩而過,修泽眸中是淡漠和疏离,看向杨雪瑶时又变成了温柔……以及今天杨雪瑶扶着修泽离开的背影,這些每一個场景都让他不舒服,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乔越原本想着這辈子不阻止修泽谈恋爱,可是這辈子的修泽毕竟還未成年,早恋是不是不太好?

  這個問題他想了一整晚,抽掉一整包烟。

  最后得出结论,他不舒服的原因大概是长辈看小辈早恋的那种不舒服。就像是一個高中生的家长,看到自己孩子早恋怕会因此耽误他的前途,所以不舒服。

  晚上十一点,乔越敲开修泽房间门。

  修泽穿着睡衣,头发有些乱,应该是在睡梦裡被他吵醒。

  乔越沒有觉得抱歉,因为他觉得這件事情比睡觉更重要。

  “修泽,我們谈谈。”他說。

  修泽并沒有太大的错愕,侧過身让他进去。

  乔越坐在沙发上,等着修泽過来。半天沒听到脚步声,他转過头,发现修泽還站在远处,一双眼睛直盯着他,看得他后背发寒。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修泽恢复往常的表情,关上门走過来:“乔老师,有什么事?”

  乔越组织了一下语序,才开口:“我之前說過不干涉你恋爱方面的事,我现在加一條,你在成年以前,不允许谈恋爱。”

  修泽对待感情偏执,不可理喻,破罐子破摔,走极端,不考虑后果。而他這么說就是让修泽直接跟杨雪瑶分手,以修泽的性格肯定不愿意,說不定当场跟他撕破脸皮。

  可修泽沒有丝毫犹豫点头:“好。”

  這样果断让乔越愣了愣,准备好的一大堆說辞此刻毫无用武之地。

  修泽看了他一会儿,问:“乔老师,您是以为我在和杨雪瑶谈恋爱?”

  看乔越沒回答,修泽又问了一句。

  “乔老师是不想我跟杨雪瑶谈恋爱,還是,不想我谈恋爱?”

  不知道为什么,修泽此刻的目光,语气,神情,都让乔越觉得陌生。明明才過了几天,他却觉得眼前的這個修泽他好像不认识了。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他们两個已经快半個月沒有好好說過话了,有這种陌生感也不奇怪。

  只是這個問題让乔越很不舒服。

  “不管是杨雪瑶還是别人都不行,你现在還沒有成年。這裡不是学校,不能像高中生那样背着老师偷偷早恋。你是艺人,是公众人物,早恋对你的未来发展有害无益。我是你的经纪人,我得为你的前途考虑。”

  乔越继续說着:“等你成年了,你想谈恋爱我不拦你。杨雪瑶如果是真的喜歡你,我觉得她也不在乎等你几年。”

  修泽道:“乔老师,我不喜歡杨雪瑶。”

  “是……是么?”乔越有些恍惚,点点头,“那最好。”

  “那乔老师呢?”修泽问。

  “我什么?”

  “您和李导,是那种关系嗎?”

  乔越沉下脸色:“修泽,我是成年人。而且我們之间,我是经纪人你是艺人,合同裡我是甲方你是乙方,我可以干涉你的私事不代表你就能干涉我的私事,明白了嗎?”

  說完乔越才意识到自己這些话似乎有些重了,他担忧地看着修泽,往常的受伤和落寞沒有出现在那张脸上。

  修泽脸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在沉默了一下后,還露出一抹很浅的笑。

  那抹笑让他陌生。

  “我知道了。老师您放心,我不会早恋的。”

  “那就好,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乔越觉得他心烦意乱的原因就是以为修泽早恋,可是现在修泽已经保证不会早恋了,他的心情更乱。

  为什么修泽看他的眼神会变得這么奇怪?

  为什么他会露出那种笑?

  就像是狼王看落入自己口中的猎物,并不急着下口,而是看它拼尽全力挣扎,直到沒有力气,束手就擒,享受這其中的乐趣。

  第二天的泳池派对在早上10开始。

  乔越不懂水,也不准备下水,所以沒有换泳衣而是穿着一身平时的衣服去参加。

  派对在后院举行,有两個巨大的游泳池,一個浅水区,裡面已经有很多人在游泳,另一個是深水区,目前還沒有人。

  一眼望去满目的比基尼,只有乔越一個人穿着這么多衣服。

  有人开玩笑:“乔老师,泳池派对你還把自己裹得這么严实?也太无聊了吧。”

  乔越道:“我不懂水。”

  “怎么可能?骗人吧,乔老师是怕被我們看吧?不要害羞嘛。”

  解释了一会儿解释不通,乔越准备走开去找景弈。他转身太快沒有注意,跟后面端着托盘走過来的服务生迎面撞上。

  他为了躲托盘裡的红酒,朝侧边避让,谁知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砸进了旁边另一個深水区游泳池裡。

  “乔老师让你不换泳衣,你看這下湿了……”說话的女生說了一半沒声音了。

  “救命,救……”乔越在水中扑通了两下,整個人沉了下去。

  “开玩笑要有個限度!他不懂水是真的。”景弈吼了一声,脱了外套准备下水。

  一個更快的身影跳了下去。

  乔越视线裡是一片模糊,大脑嗡嗡地响,身体在慢慢往下沉。

  他的双手胡乱拍打着,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抓不住。

  水灌入胸腔,他神智是混沌的,窒息的痛苦越来越强烈,腰间和唇上的触感也越发清晰。

  有人扣住了他的身体,在水中给他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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