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寒假
要說完全不在意,那是假的。之前還把他帶到家裏去,連通知他一聲都沒有,就跟家人出櫃了,舒書木自然以爲他愛得發瘋。
畢竟白銳雖然看起來很正常,但有時候說話做事就有一股說不清的瘋勁,舒書木覺得就算白銳突然去非洲養水牛,或者突然投身到世界種子計劃中,也不可能。
而且白銳在做別人輕易不會去做的事情的時候,也是計劃滿滿、精打細算的樣子。他懷疑白銳就算只是早上起來去散步,走的每一步也都是算好的。
世界上沒有真正緣故的事情,所謂沒有理由,不過是法啓齒的一種藉口。想來想去,非就是白銳被他媽懲罰了,所以不再喜歡他了。
舒書木想,好吧,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像他要是喜歡男的,也是沒有辦法告訴家裏的,畢竟是當兒子養大,搞同性戀?這不得把他們老兩口嚇死。
他驚覺自己常常在想白銳的事情,十分上心。之前想法琦的時候也不過如此,而現在他都快忘了女神的樣子了。
這說不定也是白銳陰謀的一環!
如果不是白銳忽冷忽熱神神叨叨的,他也不會這麼惦記。
就算是隻是每天路過的一條,會對人汪汪叫的熱情小狗,有一天不然不搭理他了,他也會思考,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白銳突然變了個態度,他當然也要思考,這說明不了什麼。
千萬不能被狡猾的白銳影響了。
舒書木經歷過一系列完整的心路歷程,已然大徹大悟,心如止水地進入了緊張的期末複習當中。
最近他餓得很快,在食堂喫完飯,還會多買個飯糰。
他心裏美滋滋的,覺得自己終於迎來所謂的男人二次抽條。再長個五公分就好了,最好長得像關銜那麼高。
學習累了的時候,舒書木就從圖書館出來,坐在門口的長椅上面喫飯糰,喫完再進去。圖書館門口的路上有一排十分漂亮的銀杏樹,金黃的樹葉在冷風的吹拂下落了滿地,時常有女孩子在樹下拍照,舒書木喫飯的時候免不了看幾眼她們。
可能是因爲他先坐在這裏的,也可能他喫飯糰的表情比較淳樸,她們有時候還會跟他打招呼,甚至叫他幫忙拍照。
拍完了對他還很親近,拉着他湊近一塊兒看照片,頭挨着頭,不把他當男生一樣。
她們沒有距離感也算了,最奇怪的是,他居然也沒有特別激動或者開心。
一定是因爲已經見過很多美女,免疫功能提升了!果然進城讀書就是長見識,除了大學城,上哪去遇見這麼多年輕漂亮的女生。
舒書木學習上的努力從來沒有辜負過他,前幾門考完的成績出來比較早,他查了一下,名次很不。後面幾門雖然還沒有出成績,不過他感覺也非常好。
向家駿就沒那麼好運了,光是現在已經出成績的他就已經掛了一門,後面考完他更是面如菜色。這幾天一直在想辦法找老師撈一撈,以及向學長學姐請教補考的事情。
而舒書木忙着琢磨給舒小可帶點什麼禮物回去。
舒小可愛漂亮,雖說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沒哪個不喜歡打扮,不過像她這樣,路過個水溝都要照半天的,還是比較少見。
舒書木買了裙子和髮卡,挑了她最喜歡的藍色。不知道這幾個月過去她長高沒有,舒小可腿長脖子也長,比同齡人都高一截,大家都說她長大了能變成畫報上那樣高挑的大美女。
連車票都看好了,舒書木的返鄉卻被中途攔截。
謝思文聯繫了他。
這很正常,謝思文沒有哪天不找他的,要是一整天沒有收到謝思文的消息,他纔要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謝思文:木木,你是不是放寒假了,我也快放了!我爸說馬上就要高考,假期也不能放鬆,要找個補課老師,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空?你學歷和成績都這麼好,能請到你,我爸肯定會很高興的。
舒書木暫時關閉了購票的界面。
做家教掙的錢,和他賬戶裏那些黑錢能一樣嗎。
他現在像是偷了公司的公款,錢是有了,卻不敢用,守着金山銀山喫糠咽菜。
但要是有正規的工作作爲由頭,那他賺的這個錢豈不是名正言順的勞動所得。
之前怎麼忘了,他最寶貴的東西,不就是他的學識和個人能力嗎?他明明可以憑藉自己的大腦獲取財富,那些男的卻只看到他英俊的外表,真是膚淺。
還好謝思文有點頭腦在的,知道心裏光有談戀愛沒有出路,高考纔是重中之重。
找他就對了,要說管理公司談生意,舒書木覺得自己也是需要學習進步積累經驗的,但是學習對付高考,他敢說自己絕對是專業中的專業。而且纔剛考完不到一年,正是輔導下一屆同學最佳的時候啊。
今年請到他,真是便宜謝思文了,只可惜舒小可今年不高考,否則他首先就去指導寶貝妹妹。有他的經驗,加上舒小可跟他一脈相承的才氣,這不出個狀元?
舒書木跟家裏彙報,找了個做高三生家教的寒假工賺點錢,等正月再回去。價錢和科目都談好了,謝思文突然提出,要舒書木住家。
住就住唄,學校還要清宿舍呢,難不成謝思文還能把他怎麼樣了。
最主要的是,光從課時費來看,他差點以爲自己是什麼權威的教育學專家,謝思文就算要他二十四小時隨時準備着答疑解惑,也不能說過分。
舒書木收拾了寢室,帶着他心愛的實用行李袋,搬到了謝思文家裏。
臨走向家駿抱着他的腿求他留下來陪自己準備補考,沒有人監督他根本學不進去。
但是成堆的錢在對舒書木招手,他心意已決,向家駿小小的哀求改變不了他的注意。
他志得意滿地拎包入住,然而在發現謝思文家裏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舒書木還是有點遲疑。
“你現在是高三生,家長都不陪你嗎?”舒書木問。
這些大人未免也太不負責了,平時生意忙可以理解,在這麼緊張的關頭,怎麼都不照顧小孩。哪怕白天忙工作,下了班回來看看,也比就放着他一個人在家強吧。
謝思文:“每天有保姆阿姨回來打掃衛生做飯的,我都這麼大了,其餘也沒什麼需要別人照顧的。”
看着專心檢查他作業本的舒書木,他補充說:“除了需要木木輔導一下功課。”
舒書木平時被這些人都叫習慣了,但是現在他的身份特別,自然不滿意被學生這麼叫。
他現在是有學生的人,是老師!
尊師重教是最基本的,怎麼可以讓學生叫他小名。
舒書木鄭重地說:“你以後不許這麼叫我,你要叫我老師,舒老師,知道不?上課就要有上課的氛圍,一門心思放到學習裏面去,學問是要鑽研的,就是要鑽到書本里面。比如說,你說你語文不好對吧,像這種最前面的選擇題,其實很多都是重複出現的,就是因爲你第一次沒有記牢,纔不停地犯,我會幫你加深印象,你鑽進字眼裏面死死記住就好了。”
後面一直沒有迴應,舒書木不滿地嘟囔:“聽沒聽進去啊,最重要的是要聽老師的話!”
謝思文:“……好的,舒老師。”
舒書木回頭奇怪地看着他:“你怎麼了,喉嚨不舒服?”
謝思文調整了一下坐姿,背挺得闆闆正正的,露出標準的笑容:“沒事,我在聽,說得太有道理了,舒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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