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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第58章

作者:秋绘
陆柯词有点儿恍惚。

  他坐在床边,试图把這一夜的情绪给捋顺了,但每到进入禁区后情绪就开始打结,他琢磨了半天還是想不通,也睡不着了,干脆摸出记事簿来记录。

  刚写完门框边便传来挠门的声音,陆柯词愣了愣,走過去开了门,三花居然窜上了楼,這会儿正蹲在陆柯词房门前,开了门它也不往裡跑,蹲坐在门口,仰起脑袋看他。

  “你怎么不睡觉?”陆柯词弯腰把它抱起来,尹烛不让抱猫进屋睡,他只能把猫抱到楼下去。

  把三花塞回窝裡后陆柯词又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呆了一夜。

  第二天陆朴怀来敲他门的时候他才坐起来,头重脚轻地开门:“早。”

  “早,”陆朴怀看了他一眼,“下来吃饭。”

  “好。”陆柯词点点头,洗漱完了又跟着陆朴怀下楼吃饭。

  虽然知道暗地裡有人要害自己了,但陆柯词依旧沒什么紧张感,可能是待在猫咖裡的缘故,周围都是熟悉的事物,师父也一直都在,沒有走,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陆柯词吃完饭就抱着三花窝到飘窗那儿去了,不過這個天不能晒太久的太阳,還沒到半小时他又自己挪回了小沙发上。

  過惯了前段時間那种疑团重重又四处奔波的日子,忽然闲下来還有点儿不适应,陆柯词发了一天的呆,下午吃饭的时候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叶潜住进了猫咖,早上走得早,下午放学了回来才看见陆柯词已经回来了,和他打了個招呼。

  陆柯词盯着他愣了会儿:“你谁?”

  “……叶潜,”叶潜有些无奈,“你怎么老记不住我名字。”

  “哦,”陆柯词搓了下三花的毛,“下次会记住的。”

  大概吧。

  反正谁也說不准之后的事。

  叶潜沒待一会儿便上楼写作业去了,陆柯词继续瘫在沙发上,不能出去捉鬼,陆朴怀外出也不带他,沒啥事儿干,只能享受生活的颓废,且无趣,且枯燥。

  就這么過了两天,百无聊赖得他开始回想以前自己沒有委托,也不用帮邱岘捉游魂的时候到底在干什么,回到房间把记事簿一翻,发觉上面是很大一片的空白。

  记事的时候都写了日期,但這上头一個月内常常有十几天沒有任何记录,說明那几天都沒什么好记的,沒有发生任何事,每天就是吃饭睡觉抱猫。

  太无聊了,陆柯词连三花什么时候绝育都记在了上头,跟写了個暗恋三花的日记一样。

  再到后来就是遇上邱岘了,记事簿裡的事情逐渐多了起来。

  “要帮忙捉鬼,不能打,鬼差是厉鬼,但是也不能打,”陆柯词一句一句地读下来,“有一個很惨的鬼……”

  有一個很惨的鬼,女朋友出轨了,出轨对象也是個女的。

  有一個很惨的鬼,家裡有孩子和妈妈,养不起,只能被富婆包养,富婆年纪還很大……

  啧。

  陆柯词皱起眉,刚要翻下一页,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他脑袋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进。”

  “哎,和你說個事儿,”陆朴怀推门进来,“虽然最近是不打算让你出门,但是明天是师父,哦,我师父,你师祖的生日。”

  “嗯,要回师门嗎?”陆柯词依旧仰着脑袋。

  “是啊,我們都回去,你也一块儿,”陆朴怀說,“那老头儿爱热闹,都回去他开心点儿。”

  “好啊。”陆柯词倒是沒什么意见。

  反正他呆在這儿也是因为师父他们在這儿,觉得安全,师父他们既然要走,自己肯定是要跟上去的。

  就是听說叶潜是個招鬼的体质,不知道该怎么办,陆朴怀一脸神秘地說已经通知了一位神秘来宾来照顾他了,陆柯词哦了一声,然后在当天傍晚见到了這位神秘嘉宾。

  這位十分眼熟的神秘嘉宾,陆柯词瞪着他想了会儿:“马面9号?”

  “……我叫炙停。”炙停顿了顿,不再纠结這個,“你们要去几天?”

  “两三天吧,白天叶潜在学校,人多阳气重,不用担心,”陆朴怀說,“晚上守着他就行了。”

  “好。”炙停点点头。

  陆柯词也跟着点点头。

  原来要去两三天。

  過個生日为什么要去两三天?师祖出生的时候比较艰难,生了两三天,所以那两三天都是他的生日么?

  陆柯词跟着陆朴怀上了山,天儿挺好的,不冷不热也沒下雨,他们以锻炼身体为由从山脚一路爬上山,尹烛走到山脚就累了,一脸疲倦得下一秒就要死掉了,陆桓意只能让他变成蛇,揣兜裡带着走。

  走了挺大一截路,陆柯词忽然问:“师伯也要回来嗎?”

  “是啊,今年大家都会去,”陆朴怀說,“你师祖也是個活了八百九十九年的老头儿了,今年正好是九百年。”

  陆柯词抿了抿唇沒說话,陆朴怀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前面已经走远的陆桓意,小声說:“怎么了?”

  “沒怎么。”陆柯词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陆桓意回一趟师门好像挺开心的,陆柯词刚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都快窜到师门裡去了,只能咬咬牙追上他的脚步,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

  到了才明白为什么要待個两三天,师祖生日是明天,但认识的人太多,宴席得分两天摆,看情况或许還得摆第三天。

  陆柯词不认识這裡的人,或许应该說不记得,他看谁都眼生偏偏他们又一幅很熟的样子,和陆朴怀勾肩搭背又和陆柯词打招呼,陆柯词干笑得脸都快僵了,好不容易见了师祖,同师祖說了生日快乐后才回到自己在师门的房间裡。

  师门地界儿大,一人一间房,陆朴怀就住隔壁,陆柯词把房间裡的避尘珠拿掉,自己倒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想,這裡就是我住過的地方。

  但是完全沒印象了,他跟着师父下山太久,逐渐地忘记了這裡,這会儿回来了也說不上多熟悉,怪怪的,很不舒服。

  晚饭结束后也沒事儿干,陆朴怀去找三师叔祖问药,他一個人在后山溜达,碰上不少师弟师妹——师父是师祖的二徒弟,大徒弟娄海是神君不收徒,师父又只收了他一個徒弟,他莫名其妙的成了這群小辈儿裡的大师兄,感觉還挺奇妙的。

  特别是一個特别粗犷的大汉一脸兴奋地招手喊:“师兄好!好久不见了啊!”的时候陆柯词的心裡十分复杂。

  這人看着比陆朴怀年纪都大,陆柯词点点头,历经磨难似的喊出了一句:“师弟好。”

  后头那堆人裡有個西瓜头嗤笑了声,声音不算小:“個傻子還真把自己当大师兄了?”

  陆柯词偏了偏头,看着他。

  “看什么?”西瓜头被陆柯词看了,也不恼,“這师门内谁還不知道你是個傻子不成?”

  “别說了……”旁边的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衣摆,“那是二师伯的徒弟啊……”

  “辈分再高也是個傻子!”西瓜头看见陆柯词摘下了手链上的伞坠,心知他要干什么,气势更盛,同时反手变出一把大刀,“他从小就学不好法术,连口诀都记不住,我還能怕他?!”

  话音刚落,他甚至沒抬起手来,便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束缚住了四肢,紧接着陆柯词闪身到面前,他动作轻盈,像一片树叶一样落到地面,伞尖狠狠往地上一戳,地下一阵轰隆,数不清的藤蔓冒出来,裹粽子似的把他裹住,猛地朝天上一举,就這么举着不放他下来了。

  藤蔓還给他留了出气的孔,沒给缠死,但动弹不得還被人举到空中,甚至一点儿還手之力都沒有让西瓜头掩面能扫八條街了。

  陆柯词偏過头,朝远处看了眼,勾了勾嘴角将伞收起,留下一群震惊的人在原地,自己跳到远处去的同时打了個响指,藤蔓骤然消失,西瓜头从空中坠落,這么点儿高度摔不死也摔不残修道之人,但也够他疼了。

  他听见后头一声惨叫,心裡畅快得不行,跳到一棵树上,从树叶间冒出头:“邱岘!”

  邱岘坐在树干上,曲着一條腿,也勾了勾嘴角:“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看见你的法术了,黑黑的,”陆柯词翻身坐到树干上来,晃了晃腿,“你怎么来了?”

  “我去你房间找你整個猫咖都沒人,”邱岘看见那群弟子把西瓜头扶起来,吵吵嚷嚷地說着什么,“我就循着冥界信物的痕迹来找你了。”

  陆柯词不想和他争论是鬼王信物還是冥界信物了,他又晃了晃腿,手轻轻按在树干上,注入一些灵气,树的枝叶开始生长,将他们两個的身型完全遮住,不让那群师弟看见:“找我干什么?”

  “我看你不在猫咖,怕你出事不行啊?”邱岘看着他,“你师父和师叔又都不在。”

  “炙停也不在么?”陆柯词有些疑惑,“他不是在守着叶潜嗎?”

  “炙停不在,”邱岘顿了会儿,“可能去别处了吧,反正那個叶潜也不在。”

  整個猫咖很少见的半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一群猫在上蹿下跳。

  “哦,”陆柯词点点头,他觉得炙停還挺靠谱的,便不多问他们的事了,眼珠子一转,看着邱岘說,“那你去猫咖找我干什么?”

  邱岘都不知道陆柯词哪儿来的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跟他妈审犯人似的,抓着一個問題一定得到底,邱岘见過审犯人,总觉得自己回答完他這個問題之后陆柯词下一句說個“好了,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也完全不违和。

  他去了趟冥界,拿了朱雀要拿的东西,也因此知道了些……算是提前想到了,所以也沒太震惊的事情。

  他被人洗去過记忆。

  朱雀要的东西在冥界重地,进去拿了任何东西都得登记,而且会清除从进入冥界重地开始所有的记忆,目的是保护裡头的东西不被人传出去——裡头都是些鬼王的法器和初代鬼王的遗物,一样都不能往外流传,半個字都不可以透露。

  但清除记忆的法术也有使用次数,同一個法术对同一個使用三次便沒用了,因此一個鬼王最多能进那边三次。

  邱岘至少被清除過三次记忆,所以才会在出冥界重地之后依旧保留着记忆,還好他反应快,装出失忆的样子骗過当差的,這才把东西带了出来。

  他敢肯定,在他的记忆和冥界的记录裡他是第一次进那個地方。

  但法术对他沒用。

  邱岘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和陆柯词說。這些事儿稍微說出一点,陆柯词听不明白一点,就会一直问到底。

  不知道他身上還有沒有“线”,所以不能說。

  “……我就是突然发现,我可能失忆過,”邱岘掐去起因,直接和他說结尾,“脑子裡挺乱的,就……找你了。”

  陆柯词晃悠的腿停下了,那群师弟刚好走過树下,他等他们走過去了,才轻声說:“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邱岘下意识地回了句,顿了顿,又问,“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失忆了啊,沒有前世却记不得成亲,只能是失忆嘛,”陆柯词一脸你好傻這都想不明白的表情,他停了会儿,邱岘以为他說完了的时候他才继续开口,“我也知道,失忆的时候很难受。”

  邱岘看着他,阴天的光不强烈,他们躲在树上,光线也暗沉下来,一時間谁都沒有出声。

  過了会儿,陆柯词才开口:“其实也沒什么,不记得就不记得了,记忆要存在脑子裡才算记忆,被洗掉的,忘掉的,都找不回来了,在意和纠结都沒用。”

  挺矛盾的。

  如果陆柯词真是這么想的,他也不用每天都记记事簿,還记那么多本了。

  他是不想忘的。

  邱岘盯着陆柯词看了几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陆柯词也抬手十分用力地拍了他两下。

  干嘛。

  正在伤感呢,能不能严肃点儿。

  加在一块儿的年纪能不能超過一下十岁。

  邱岘一边琢磨一边又往陆柯词肩膀上拍了两下,想,陆柯词真是非常幼稚,干什么都得還两下。

  陆柯词忽然笑了,像听见邱岘心底在想什么了似的,邱岘一怔,不知道哪来的想法,竟然分了缕意识到识海裡去,可惜天空依旧暗沉,沒有六芒星的痕迹。

  “你笑什么?”邱岘问他。

  “幼稚,”陆柯词又乐了,“非常幼稚。”

  “真好,”邱岘感叹道,“你终于意识到這個严肃的問題了。”

  陆柯词笑個沒完,邱岘盯着他,看着他笑了会儿,也跟着笑起来。

  笑够了,他才扭過头,凑到陆柯词嘴边亲了下。

  陆柯词的笑僵在脸上,條件反射地回過头,邱岘又亲過来,他们的唇贴在一起,慢慢地压紧,陆柯词沒动,手抓着树干,灵力不受控制地往树裡注入。

  树叶又开始疯长,邱岘抬手压住陆柯词的后颈,把他往自己這边带,呼吸和心跳声大得盖過树叶快速生长时的颤动声。

  疯了。

  邱岘竟然還能抽空琢磨一下。

  這种事儿居然還能有一有二。

  陆柯词也沒挣扎,完全怔在那裡,瞪大了眼睛,隔了好一会儿才一把把邱岘推开,抹了抹唇,两個人陷入了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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