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神秘男人
如果這是真的,对她来說简直是雪中送炭。可是,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秦夫人却不再多說,她心裡再有疑问也只能压在心底。
一路平稳向前,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车夫把车停稳,恭恭敬敬掀开帘子,春梨搀扶着秦夫人率先下了马车,贝初夏紧跟其后。
她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愣了一下,落脚的地方竟然是宝玉轩的加工作坊。
宝玉轩是秦家的支柱产业,祖辈上传下来的,在抚天城资质和分量极重。
秦夫人带她来這裡做什么?
由不得她多想,秦夫人已经领着两人迈进院门。
院子的地上摆满各种材质的玉璞,也就是毛坯料,大的小的形态各异。整個庞大的加工作坊,被笼统分为粗磨和精细两個大操作区域,又被具体细分成各项生产线,按照操作工序一字排开。
院子左侧是粗磨区,灰白色的解玉砂落了满地,不少干活的工匠头顶和身上也落满白灰,嘴鼻口都捂着毛巾隔尘。院子右侧是精细区,越往裡走越干净,工序也越来越细。
贝初夏在美院实习时,曾跟随老师下過很多工厂参观。這和现代的工厂其实沒什么区别,流程生产线都差不多,所以看到眼前的情况她沒有丝毫意外。
秦夫人每到一处都认真查看,這裡看看玉璞打开后的利用率有多少,那裡摸摸玉石打磨后的细腻感如何,全心投入的态度惹得贝初夏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都說专注的女人最美丽,无疑眼前的秦夫人就是這样。明明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贵妇,此刻却如此专注认真,不摆架子亲身力行,也沒有因为衣襟下摆被灰尘弄脏而矫情大发脾气,让人心生敬意。
這個加工作坊面积庞大,各种器械操作都井井有條,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看得出宝玉轩的实力相当雄厚。贝初夏跟随秦夫人一路往前,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感觉眼前一亮,一股浓郁的文化气息扑鼻而来。
眼前出现了一座独立的园林,景致很壮观。高大的盘龙石柱周遭围绕着大片绿色植被,像是故意和前面的加工区域区分开。
往裡走,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院,假山流水、鱼鸟花虫,布置得诗情画意。各类精心雕琢的奇石琳琅满目,摆满了一座座高低不一的青石矮墙。几道幽幽小径悄然穿梭其中,仿佛每一道都能带领你走向一個神秘而富有文化气息的宝地。
秦夫人领着两人绕過几條弯道,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前面。
院子拱门上方龙飞凤舞写着四個大字:醉生梦死。秦夫人沒有一丝犹豫直接推门而入,一個一身白衣的长发男人整慵懒地侧卧在裘榻上,手裡抓着一只酒樽。
第一眼看去,這是個三十多岁相貌俊朗、飘逸出尘的男人;再看第二眼,贝初夏察觉出了异样,這個男人虽然相貌清逸但眸光却很浑浊,带着很多不明情绪……有颓废、萎靡、散漫,甚至還有一丝自甘堕落。
秦夫人眸光刚触及到男人身上便蹙起秀眉,但只是片刻,很快她就把所有的情绪都敛了去,脚步沉稳缓缓走近,问道:“今天感觉如何?”
贝初夏有点意外,秦夫人這說话的语气竟比对木景焱還要温柔。
可惜男人半分眸光都不曾看她,仿佛根本沒有看见秦夫人一般。依然大喇喇躺在那儿,原本质地精良的白色衣袍被压出不少皱褶。
他缓缓把酒樽倾斜,清清淡淡的液体便落入他的喉咙。每喝一口,嘴巴裡都发出“啧啧”的声音,极其陶醉的模样。
见状,秦夫人的秀眉忍不住又蹙了起来,“别喝了,再喝就醉了。”虽然是劝阻,语气依然柔和不减。
男人依旧置若罔闻,索性举起酒樽直接一饮而尽,接着站起身,趔趄着朝屋檐下的一座酒缸走去。
秦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压低了声音道:“你别闹了,我答应過你尽快找到她,你得给我点時間……”话音刚落,男人的脚步突然停住僵在半道上,既不往前也不向后。
秦夫人沒有意外苦笑一声,又往前走了两步缓缓靠近他。
“宝玉轩最近遇到了些麻烦。”她低声說着,伸出手想搀扶他回到裘榻,却冷不防男人身形一晃,人已经离她两步之遥。他的眸光中透着浓浓的鄙夷和不信任。
秦夫人看得很明白,咬了咬唇說道:“你知道我找人需要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還有偌大的秦家我也得担起来,担子确实重。五年来,你都不曾动過手,眼下宝玉轩真得快撑不住了,我确实为难……”
男人嗤鼻,仿佛见惯了這一套把戏,“用晴儿的下落来换!”說罢,酒也不喝了,直接撇下秦夫人趔趄着往屋裡走去。
秦夫人僵在原地,薄凉沉冷的眸光一直追随男子离开的方向,直到他安全进了屋,這才转身淡淡說道,“我們走吧”。
宝玉轩,一隅静谧的偏厅裡。
郑掌柜亲自沏茶倒水完毕,恭敬站到一旁准备聆听秦夫人教诲。秦夫人却抬手微微揪了揪眉心,直接吩咐道:“你先去忙罢。”
“是。”他微微一怔,還是恭敬地拱拱手掀开门帘走出去。
平时秦夫人哪次過来都要向他细细盘问生意上的事,今儿個有些反常。不過他向来审时度势,懂得不该问的绝不多說。
郑掌柜出去后,又伸回手去把门关上。這道门隔断了门外的喧扰声,屋裡還算安静。
秦夫人端正坐在椅子上捋着额头,她气色不太好,眉宇间的倦意比平日浓了几分,“你们都坐下說话,這裡沒有外人。”
“夫人,”春梨眸光裡带着些许担忧,“我给你揉揉吧。”沒等秦夫人說话,她直接走過去抬起双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按摩起来。
秦夫人轻轻拍了拍春梨的手,淡淡看了贝初夏一眼,“那你坐吧,桌上有点心。得空我让人送些食材去竹苑。”
“多谢秦夫人。”贝初夏沒矫情,点头坐下。
竹苑的厨房空无一物,想必秦夫人知道。她并沒有伸手去取点心,饿会儿肚子沒什么大不了。
屋裡一时安静,秦夫人似乎在想事情,眉宇间揪得更紧。
春梨恨不能替她分担,却沒這么大能耐,只能一脸担忧:“夫人,孟大师這番态度,到底是答沒答应?”
秦夫人脸色更沉了几分,沒有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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