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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下钱货

作者:大脑被掏空
作者:大脑被掏空 字数:2518 高见抬头,看见县城牌匾上的四個大字。 字写的……漂亮极了。 势从毫落如酒倾,龙须倒卷鬼眼哭。 字中笔力夺元化,随转目旋卷碧云。 他看不懂字写的如何,却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其中的神韵。 “這字,写的真牛b……真好啊。”高见下意识的惊叹道,然后临时改口了一下。 還是别這么粗俗。 白平也惊叹道:“好字,好字!点画细如丝发,皆备全身力道,聚墨成线如界,匾上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透风,转卸皆成扁锋,字势、分韵、草情毕具其中,暗中取势,归于遒丽,奇趣横出。” “小道平时画符也需练字,却還是及不上這牌匾的作者啊。” 高见在一旁闭嘴。 他看了之后的感叹就只有牛比,断然是說不出這番话语的。 這就显得他很沒有文化。 不過,他摸了摸胸口。 這字中有神韵,而他的锈刀先前被磨砺了两次,或许……能够领悟一二? 按照白平的說法,有神韵的东西其实不多,白平的道歌其实也不常见,毕竟唱道歌对心神也是一种极大的压力,而且因为理解不同,不同的人唱的道歌也不一样。 按照白平自己的說法,平素裡,他在山门修行,也是需要传法长老亲自朗诵道歌,他和师兄弟们就在下面听着,能领悟多少就看自己的悟性。 而传法长老所唱的道歌,也都是弟子们绝对唱不出来的,哪怕是同一個功法,两個人唱出来也有区别,就好像同一個字,有人写的是鸡爪刨的,有的却笔走龙蛇。 字是一样,人却不同,就是這個道理。 眼前字中的神韵,是白平都說自己写不出来的,是很稀罕的。 這下遇到了一個,是不是要拿出锈刀来好好参悟一番? 不過,高见看了看周围。 四周来来回回,闲人无数,从這裡把胸口的刀拔出来,估计不太妥。 等到进城,在无人之处,把刀拿出来,趁黑出来感悟最好。 不是人人都和白平一样是好人的。 于是他暂时忍了忍,和白平一路走进了城中。 进城要交人头税,如果是带货物进城,還要额外交商税。 自然是白平出钱。 他们沒带货物,所以只是一人两個铜板,高见不知道這是多是少,于是问道:“道长,两個铜板,這是多是少?” “不算多,不過也不少,在启运神朝的话……寻常百姓一年下来,估计能挣個三五千钱的样子,算成粮米的话,大概有一两千斤糙米吧。” “一年一两千斤糙米……”高见微微颌首。 那差不多是能得知這裡的钱的购买力了。 意外的挺高。 “对了,你现在身无分文,不過来到城裡,总是有要用钱的地方,這個给你。”白平从行囊裡拿出一串铜钱,约莫一百多枚铜钱的样子。 一边递钱,他一边說:“神朝如今的圣上,是启运神武至明大孝皇帝,名叫夏邧,你以后记得避讳,這個字不要随便用在别处。” 高见点点头,也不矫情,直接接過。 以后回报便是。 他拿着铜钱,掂量了一下分量,然后仔细看了看铜钱上面的状况。 铜钱整体金色,中间有孔,方便串成一串,上面有云纹图,上书四個大字“启运元宝”。 而且,這上面的四個字,也有神韵! 哪怕這些字都是用钱范直接铸造出来的,也還能看得出来其中的神韵,但是微乎其微,已经几乎无法辨认。 想想看,书法大家写出這四個字,四個字被雕刻师模仿着刻在原版的钱范上,原版钱范被其他工匠拿去复制,做成复版,复版很可能要复制個几万份,過很多很多人的手。 接着各地矿山拿到這些复版钱范,在其中灌入铜水,铜水冷却,還要再磨去水口,打磨光滑,這才成了手裡的钱。 然后,這枚钱還要在市面上流通,无数人手裡過一遍,早就把字迹磨的隐隐约约了,甚至有的铜钱都磨平了。 最后,才落到了高见的手裡。 就算如此,神韵還有残留,足可以见這四個字的原本有多惊人! 想来也是,這可是整個国家的‘钱’,上面的字,定然出自非凡之人! “铜钱而已,小哥沒必要看這么久吧?”白平疑惑的看着高见,不明白他怎么盯着铜钱翻来覆去的看。 “道长,這上面有神韵,你发现了嗎?”高见则抬起头,說道。 “神韵?要說這四個字的原版,那肯定有神韵,但這不過是复制了许多份,早就错漏百出的钱币而已,哪裡有什么神韵?”白平撇了撇嘴。 钱上的四個字和原本的四個字,差别基本上就是云中真龙与土裡泥鳅的区别,泥鳅也差不多勉勉强强有個龙形,不是嗎? 如果让高见形容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航母和五十块钱航母模型的差距。 不過,白平马上又盯着高见,问道:“真有?” “真有。”高见点头。 “嘶——!”白平倒抽一口凉气,然后用仅剩的那只手拉着高见的袖子:“快走快走,我們去客栈。” 他是很清楚高见的悟性的,能看见自己看不见的神韵也很正常!而如果他真的看出了……那好处可就大了。 這下两人沒有再耽搁,一路小跑,就跑去了客栈。 到了客栈,白平马上要了一间房,快速付钱,进房,锁门。 然后,他二话不說,将兜裡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大概四五千枚铜钱,分成了四個大串,十個小串,合起来有個十斤左右。 “每一枚都有?”白平问道。 显然,他也知道,铸钱误差太大,显然每一枚都是不一样的。 高见拿起钱,“有的有,有的沒有,而且很多都不一样。” 字不一样,神韵自然也不一样。 白平听见這话,叹了口气:“這样啊……那是沒什么用处了,白高兴一场。” 高见不解:“白高兴一场,怎么說?” 白平解释道:“這么多神韵,其中必然被工匠,钱范,甚至是用钱的人所歪曲,若是参悟,必然会陷入众多迷宫之中不能自拔,千千万万的神韵,谁真?谁假?越是悟性惊人,越是容易陷入其中。” “我也该想到的,既然神朝敢把钱放出来,他们肯定知道沒什么人能从中看出东西,悟性不够的人看不出這裡的神韵,悟性太深的人反而会把自己钻进去,說不定就迷失在其中了,唉,神朝手段啊,這也防,我們山门裡可沒這么多道道。” 然而,高见却突然說道:“我看未必。” “嗯?你别乱来啊,我修行至今,知道神韵的凶险,不是所有神韵都是善意的,许多恶毒的前辈,刻意留下凶险神韵,后人参悟,修行便沦为其食粮。” “還有,很多神韵只是大能者随意,甚至是战斗留下的痕迹,不成体系,根本不是给人系统参悟学习的,贸然去学,反伤自己都是最轻的,搞不好会死的,不是所有神韵都是道歌那样的。”白平连忙提醒道。 他知道高见悟性非凡,但很多东西都不清楚,徒然冒险,沒必要。 高见听见白平的劝說,看了看桌子上那么多钱,那数以千计不同的神韵…… 嗯,对方說的有道理,還是别搞這些了。 听人劝,吃饱饭。 “道长說的有理,既然危险,這钱還是别看了。” 白平松了口气:“也好,也好,咱们下去吃饭吧,吃了两天干粮,小哥你也腮帮子也快嚼不动了吧,咱们吃点好的,点两份肉。” 高见也跟着起身。 白平這点也很好,他自己斋戒,却从来不忌别人的口。 两人下楼,此刻正好是正午,不少人正在吃饭。 還沒开始吃,高见就已经惊讶上了,此刻饭点,下面坐满了人,几乎沒什么空位,店小二忙碌至极,四五個店小二需要负责二十几桌客人上百個菜,却丝毫不慌不乱。 穿梭如流,健步如飞,每人的手上,肩上,都码了四五個光滑滚烫的菜盘子,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却丝毫不沾身,绝不会洒汤泼水。 更有厉害的,一只手把三碗汤端平,汤热如沸水,却不动不摇,平稳如在桌上,亦或者一個托盘,把三十几碗米饭,两两相扣,做成一個宝塔状,快速上桌。 這么些东西提在手上满堂穿花,靠的可不只是技巧,還有惊人的臂力。 白平习以为常,但高见却看的惊讶不已,叹为观止。 除了小二之外,還能看见外面有些苦力和来客栈送菜的闲汉。 苦力身上扛着比好几個人還大的包,起码得有三四百斤,而且闲汉们为了及时把热菜上下腾挪,在人群裡跳来跳去,甚至有的跳上了屋檐,招来了一阵阵叫骂声。 似乎,在這裡,哪怕是平民,也都有点绝活在身上。 现在想来,之前的那些农民好像也有点庄稼把式。 刚刚高见心系铜板上的神韵,急切的朝着客栈赶来,路上都忽略了這些,此刻看见,却只觉得惊讶。 看见了高见的表情,白平倒是再度印证了之前的想法。 高见,好像确实沒什么见识。 但白平也不想追究他的来历,知道高见是個好人就行了,至于见识這些,多說說,他也就知道了。 于是,白平对高见說道:“如今這世上,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只是山上人才能修行,功法已经逐渐普及了下来,市井之中,也多流传着几招练法,若是能进入军队,衙门,或者拜入某個帮派或者门派,修行的机会就更大了。” “普通人也有功法?那我的刀法?”高见挑了挑眉毛,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白平說道:“不能算功法,只不過是几招东拼西凑的练法而已,不成体系,强身健体,多几门手艺罢了,和你的刀法沒得比,你的刀法可是正儿八经的功法,不一样的。” 高见点了点头,看起来,就算是在這裡,修行也平民百姓沒什么关系。 哪怕只是拜师到某個帮派,也是要点家底的,家裡沒点产业,還真难,自己這算是掏着了,白平显然出身非凡啊。 “不過嘛,已经比古时好多了。”白平似乎是有点高兴。 他继续說道:“很久很久之前,修行之法难求,真假更是罔辨,求于高山,寻乎海外者众,不過,一来二去,总是有人或是自己琢磨,或是得到真传,总算是修行有成,后来将功法又传于弟子,传于家人,弟子又传弟子,家人再传家人,如此循环。” “這样一来,功法便逐渐逐渐的普及了下来。” “再后来,一些‘仙师’‘国师’,下山和某国朝廷打交道,更是传了一些真法,将自家门派立为‘国教’,得一国香火供奉,和這世俗融为一体。” “许多年前,這山上人,山下人還隔着一道鸿沟,可如今,山上山下,几乎是分辨不出差别来了。” “有個說法,叫‘山上藏着,官府供着。’” “就是說,這世上厉害的人,要么在官府之中受人敬仰,要么在村野山林中潜藏行踪,所以要当心這两個地方的人。” “比如外面這些缉捕,一個個身上都有些功夫在身,一拳一脚有几百斤的力气,奔跑如风,只是尚未打开窍穴而已,你能打几十個村民,但也最多应付两三個缉捕。” “不過主要還是你少了修行法门,刀法只是战法,却不能帮你提升根本,不過修行法,我也只有一本,還是师门的,给不了你,但你要是入了我山门,自然就沒問題了。” 白平介绍着情况,指了指外面一群穿着衙役皂服的缉捕,当例子說。 高见也顺着对方指向的地方看去。 确实是有一群佩刀的壮汉在外面列队走来,所過之处,那些闲汉也好,行人也好,全都纷纷避开。 看起来這裡的衙役,平素裡就有点吓人啊,大家都躲着。 而且……他们从街上,拐弯进客栈了。 小二们连忙上去迎接,却被一把推开,可以看见许多食客酒客也连忙躲避。 高见瞧着对方越来越近,眨了眨眼:“道长,你指的那帮人……好像冲着咱们過来了。” “嗯?”白平這才后知后觉的闭嘴。 那帮皂服壮汉真朝着自己来了。 “仙师。”缉捕们走到了白平面前:“县令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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