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眼神又坏又恶劣。
时笑窘迫,干脆把红包塞进了他怀裡,红着脸道:“谁担心了?我才沒這么贪心。”
秦肆眉目带笑,把红包又给她塞了回来:“不是說你贪心,而是老爷子送這玩意送了自己开心。”
只要逢年過节,老爷子都会给孩子们准备红包,大概也是因为有钱,喜歡這一套,连他那位年近六十的老父亲每年都還能收到老头的压岁钱。
可每次收红包,秦肆都要被老爷教训一通,說老大不小了也不成個家,他每年都想着多准备一份红包给自己的小孙媳妇,结果他這小子就是不成器,老不愿圆了他的心愿。
所以今天老爷子這红包是真送的高兴,下午回房间包的时候,還把秦肆拉過去问是包一万一千一百一,還是一万零一百。
秦肆說四個一不吉利,最后才選擇后面這個数额。
但时笑拿在手裡却像個烫手山芋似的,莫名觉得拿得心虚。
秦肆不知道时笑心理负担会這么重,只觉得這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家长不都是這么個礼节么。
他只想着,老爷子今天肯定是挺高兴的。
老爷子每年都跟他念叨,這辈子還剩最后三個心愿。
一個是有生之年能希望亲眼看到他成家。二是希望自己那個唯一的小女儿总有天能真正懂事成气,别再让他一把年纪了還跟着操心。第三就是希望曾经被自己拖了后腿的他這個小孙子,有一天能继续去做喜歡的事情,這样将来有一天就算是走了,也能安心,也能对他内疚少一些。
這会儿想到這一点,他才顺便给时笑說了声:“下周你一個人要是在家裡害怕,就先在学校住一周,我尽量周六赶回来。”
时笑知道他马上要去出差,說是带山庄工作室得队员要去国外参加一個什么比赛:“你安心做的你事不用担心我。”
秦肆喜歡她的懂事,但有时候又希望她不要這么懂事,“啧”了声,不满地质问她:“我怎么发现你一点舍不得的感觉都沒有?”
“...”时笑感觉自己莫名又中了一枪,实事求是地解释道:“我就算說舍不得,你不一样還是得出差?”
而且她也知道,就他的工作性质,将来也必定少不了随时出差出国十天半個月,她除了让自己提前习惯,难道還能阻止他放弃自己的工作,每天在家裡陪她么?
秦肆对她這点简直又爱又恨,虽然男人不喜歡女人太作,但偶尔闹一下,還是挺让人有控制欲的。
所以时笑的過于淡定,让他有点不太满意:“我看你可能根本就不在乎。”
“我在乎的呀。”时笑认真地說:“其实我還有很多疑问想问你,怕你不愿意說所以才沒问。”
秦肆心裡又舒服了不少,反而好奇她到底想了解自己什么方面的事情:“這有什么好怕的?要问什么?”
时笑的确事蛮多好奇的,从他第一次带她去山庄开始,就有很多疑惑:“你不是有两家公司嗎?那,山庄工作室是干嘛的?還有啊,为什么刚才你爷爷和你谈起比赛的事情的时候,又高兴又叹气呢?”
她对他的過去知之甚少,他基本也很少主动跟她提起。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只能說是曾经一段不为人知的坎坷。
大家都羡慕他出身好,从小條件得天独厚,是受了老天的眷顾。
殊不知,命运对他也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
秦肆想了想,如果想全部讲清楚自己過去的這些事情,仔细推算,還得从大学开始說起。
他說,大概是小时候受了爷爷的影响,自己便一直有個科学家的梦想。
老爷子曾经是科学院裡头的一名骨干成员,算是做過贡献的功臣。曾经也有心培养自己的三個儿子往這方面发展,将来为国效力。可奈何,那几個都在這方面沒什么天分,也不够专心好学。除了大儿子,也就是他的父亲后来进的单位跟這方面有点关系,他的另外两個叔叔都从商做生意去了。
老爷子相当失望,觉得那两個逆子目光短浅,只晓得赚钱贪图富贵。只好把希望放在大儿子身上,结果大儿子又是個随遇而安的,毕业以后分配到了一個合适的单位,一干就是几十年。
虽兢兢业业,做事倒是挺尽职尽责的,但从来沒想過再做一些有更大意义的事情。
老爷子心想算了,只要不给国家拖后腿也是一种贡献,未来那些需要人才的大项目,只好等着将来的孩子们长大后去发掘完成了。
谁料到,大儿子虽然不肯上进,却在年近四十的时候,给他生了個天赋异禀的机灵孙子。
秦肆大概才两三岁的时候,老爷子就发现了他有這方面的天赋和兴趣。后来又一心把他往這個方向培养,最后秦肆也果然不负所望,考进了国内一流的科技学院。
這一路本来走的平平稳稳,事情真正发生变数,就是在他大三那年。
当年也是因为一個比赛项目,名额只有三個,要是能在比赛中胜出,将来毕业后就可以优先进入主办方的科研院所工作。
那個科研院所相当有名,有好几個科技元老就曾在那家院所为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秦肆对那個院所当然也是特别向往和崇拜,能有這样的机会,对所有人来說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在比赛前,他也是花了不少心血去备战,甚至废寝忘食的每天将自己关在实验室裡专研。
所以后来他赢得了那场比赛也是毫无悬念,并且是以第一名的成绩。
然而一個人有时候太耀眼,也是能招惹来麻烦的。
就在成绩下来第三天,科学院所的副院长亲自到学校想见见這次比赛拿了奖项的前三名学生,毕竟這都是未来的国家栋梁之才。
最主要的是這位副院长還听說,第一名是自己曾经恩师的孙子。
原本应该是非常激动人心的一天,岂料,人還沒见到,学校裡却突然发生了一则舆论,连当地媒体都来了,导致事情出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后来副院长找学校领导一问,原来是落选的第四名同学,实名向上级举报赛事不公平,直指秦肆成绩存疑,是早就已经内定了的第一名。
并列举了一系列他是因为家裡的关系,才有如今成绩的种种证据,甚至邀請了媒体和相关部门来调差這次比赛的是否“公平性”。
然而让所有人万万沒料到的,是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证实:秦肆他爷爷和父亲确实是任职相关单位的重要职位,并且他爷爷跟這次比赛主办方科学院所的副院长有非同寻常的师生关系,因此众人都提出异议,认为他的比赛结果的确是有待进一步的证实。
秦肆一开始還存在着侥幸,想着自己是凭实力拿到的成绩,就算被怀疑也沒什么好畏惧的,大不了再比一次,他照样能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能力。
结果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他也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那位落选的第四名同学,仿佛跟他有着深仇大恨,居然想方设法的向更高层写投诉信,并煽动媒体一起制造影响度,有关部门不得不为了平息众怒,去调查他的家人,是否因公行私。
谁料這么一牵连,舞弊考试的证据沒找到,倒是把他爸爸私生活都给扒了出来,說什么年轻时抛妻弃子,违背道德另娶了年轻女大学生一系列黑歷史。
秦肆父亲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還有口难辨。
毕竟离婚是事实,娶了秦肆的母亲也是事实,只是并非舆论裡所說的如此不堪。
他這半辈子兢兢业业,在工作上从未出過任何差错,只为对得起自己所在的位置该负的责任。万万沒想到,到头来却因自己儿子比赛這点事受牵连,到最后为了避嫌甚至被迫从原单位调职到了A城,也实在是冤。
秦肆也沒想到事情会发生到如此严重地步,甚至连累到自己的家人。更因为這事深受打击,最后干脆主动向学校提出申請,退出此次比赛。并且自此以后,沒参加過任何相关类型的赛事。以至于后来毕业后,都沒从事這方面的工作。
有颓废赌气的因素,但也有实事求是的顾虑。
而且他也通過這件事明白了一個道理,的确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不得不承认,他因为生在這样的家庭,从小耳濡目染,還有爷爷亲自大力栽培,确实具备了得天独厚的條件。所以才能在各方面远远超出旁人,优异的让人嫉妒。
但最后也正是因为這份幸运,将他推向了人生最低谷。
沒办法,這大概就是命运的公平性,不可能让一個人真的什么都万事顺意,总会在某個阶段给他一些刁难,让他接受考验。
不過沒关系,他都能全盘接受,并沒有怨言。
只是老爷子眼看着自己最寄予厚望的孙子就這样被击垮,内心却自责不已。
特别是后来看到秦肆自己又创办了一家小科技公司,就明白了這小子虽然看着像是丧失了信心,其实心裡从来就沒放弃過追逐自己梦想。
因此老爷子也曾想過动用些关系,让他再进科学院所工作,但是被秦肆阻止了。
這样沒意义,他觉得。
就算以后他真在這方面获得了某项成就,也会被人否认自己的实力,說是凭借家裡的关系得来的。
所以老爷子每次一提這事,他就有些不耐烦,叫老爷子别瞎操心。
因为他心裡有自己的打算。
回家的這一路上,时笑听完了他這一段崎岖的過去,也跟着沉默了良久。
最后她出于关心,大胆猜测了一下:“所以山庄的那個工作室就是你的打算是嗎?”
秦肆笑笑沒說话,也就是默认了。
时笑由衷地夸赞了他一句:“你好厉害,好有想法。”
秦肆還是沒吭声,但是却在她看不到的另一边,翘了下唇角。
“不過那些队员你是从哪裡找的?”
“应届大学毕业生。”秦肆說:“有创业想法但是有沒有资金支持的,只要通過我的审核,我就把他们招了进来。”
时笑意外:“那你相当于是他们的投资人,如果今后真的研发了什么专利,也会有你的署名权嗎?”
“看情况吧,我只是他们的投资人和队长。署名权只有发明人和设计人有权享受。”秦肆将车子拐进了地下停车场通道,才继续云淡风轻道:“不過自己干和培养人也沒有什么不同,只要都是为国家做贡献,那就有意义。”
时笑听完他今天這席话,默默看他半会儿,对他忽然又有了另外一种新的审视角度。
很多人這一辈子致力于某项事业,要么为名,要么为利。
可从他当下的处境来看,就真只是为了实现自己這辈子活着的真正意义,并且不是为了给自己带来什么荣耀。
如果他真的只是追求名于利,本来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科技公司和投资公司,大可不必大费周章還弄個工作室,好好做個商人就是了。
而他在实现自己的梦想路上,還顺便去培养了一批那些有潜力却沒有很好机遇的有才之士。
秦肆将车子停稳后,发现时笑還静静地盯着他在看,冲她挑挑眉:“怎么?是不是特崇拜我,对我越来越着迷了?”
“..”时笑一窘,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般,红着脸冲他欲盖弥彰地做了個鬼脸:“自恋!”
秦肆一本正经地戳穿她:“别不好意思。”
他态度越正经,时笑就越难为情,赶紧推开车门下了车,小跑着进了电梯房,将他甩在了身后。
秦肆望着她逃跑的小背影,把自己都给逗乐了。
他随后跟进了电梯房,从背后揽住她,手指下意识的勾勒着她的腰线。
时笑又被他给碰到了痒肉,扭动了下身体,红着脸回头瞪他。
秦肆淡淡睨她,表情不怀好意,還故意问:“都多少次了,怎么還這么怕痒?”
时笑心知肚明他暗指的是什么意思,也沒办法跟他发脾气,咬了咬牙,直接用脑袋撞了他一下。但沒舍得用力,只是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秦肆低笑出一声,拍了下她的额头說:“你傻不傻?”
电梯正好下来,时笑一扭头先走了进去,不再搭理他。
秦肆却死皮赖脸的继续缠了上来,但這次抱着她沒乱动了。
不過這安分也就维持了一小会儿,当电梯上了楼,门刚一敞开,时笑便被他推着走出电梯后。
到了玄关,鞋都還来不及换呢,他把人一把就打横抱了起来。
时笑吓得立刻搂住了他的脖子:“干啥?”
秦肆表情有点坏,說他马上就要出差了,得抓紧時間办事,接下来一個星期都得节欲,今天必须好好把握時間。
时笑蹬着腿在他肩上扑腾,涨红着脸骂他不正经:“我還沒换鞋!”
秦肆直接把人抱进了客厅,放进了沙发裡,施施然向她压過来。
时笑又推他,說:“還沒洗澡呢!”
秦肆亲了亲她发烫得耳垂,一边剥她得外套,一边在他耳边呵气:“一会儿再洗。”
大概是屋裡灯光太明亮了,时笑觉得沒有安全感。
她得目光落在敞开的阳台上,又急慌慌低提醒他:“窗帘沒拉上!”
“外面看不见。”秦肆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她的纽扣,眼神又坏又恶劣:“来,帮我把皮带抽了。”
“.....”男人果然都一個德行。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