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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作者:令娅
两人交往的第三年暑假,秦肆才正式和时笑一起回了趟她的老家,去看了看她从小生活過的地方。

  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去,主要是因为两人都挺忙,和一些其它的小原因。

  时笑因为生病耽误了学习,后来一直在追赶进度,连她自己寒暑假都很少回去,实在想妈妈了,就会让姐姐把她送来A城玩一段時間。

  而秦肆从一個商人转行为一個有编制的正式定岗人员以后,這几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周末時間太短,大老远的去拜访時間太仓促。而到了春节期间,秦家那個大家族的亲戚系统又庞大又复杂,秦肆不可能還像個不懂事得小孩子一样,忘了该有得传统礼节,不去给长辈们拜年。

  不過每年春节前夕他也提出過要开车送时笑回家,结果被时笑找各种理由给拒绝了,說每年都是坐冯娟的车正好顺路,不用耽误他的時間。

  秦肆被她拒绝的很有些不高兴,总感觉她有种故意逃避,不想带他回家见家长的错觉。

  时笑每次和他說到這事,其实也额心冒汗。

  她该怎么解释呢?

  說沒有故意逃避吧,其实她還是有点那种意思的。

  当然,她并不是不想带他回去正式见家长,而是觉得,還不是时候。

  其实当初出院的以后,秦肆跟她求過婚的事情,她到现在都還沒有告诉過妈妈和姐姐。

  后来两人也商量過,对于她现在一個還沒毕业的大学生来說,马上就走进婚姻的殿堂,肯定還是有些過早了。

  虽然两边的家长都已经不反对两個人在一块儿了,但是他们两想要马上就结婚,时笑妈妈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的。

  秦肆当然也理解這一点,想着她年纪還小,還沒趁着年轻多享受享受单身生活,就给她的人生過早的贴上一些标签,多了一份责任,承受着這個年纪不该有的压力,也是有点不公平。

  所以他对此事也沒有异议,說可以答应等她毕业以后再說。

  结果等她两年大学念完,又开始了考研。就连姚瑜然都私底下催促過秦肆好几次,說他也老大不小了,之前他怎么不着急都无所谓,但也不能這么老拖着。万一以后时笑還得读博读硕,总不能一直等吧。

  而且就算他们结了婚,也并不影响时笑继续读书,所以要他找机会跟时笑商量商量,不管早晚,先定個時間也可以。

  秦肆這回倒是跟母亲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有天周末晚上,两人吃完晚饭下楼散步,秦肆不好直接开口跟她說想结婚的事儿,就拐弯抹角地提了一句:“下周准备休年假,前两天你不是說你妈妈颈椎不好嗎?我陪你回去带她去医院瞧瞧。”

  “...”时笑惊讶地张了张口,忙摆手道:“沒事,我姐說這周回去带她去医院了。”

  秦肆脸上立刻就淡了淡,目光上下扫她一秒,静静反问:“你就不想回家看看你妈妈?”

  时笑一愣,赶紧解释:“当然想,我這不是不想耽误你時間,怕给你添麻烦。”

  秦肆一口气噎在喉咙裡,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沒让自己语气太难听:“你到底是怕我麻烦,還是不想让我去你家?”

  “.....”时笑下意识否认:“当然不是!”

  他不耐烦地开口:“那是几個意思?”

  “沒什么意思啊”时笑为难地摸了摸自己脖子,牵强解释道:“是真觉得你难得休個年假,应该好好放松放松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秦肆看她那個为难劲儿,心裡清清楚楚。

  他也不再继续往下說了,就抄兜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她。

  两人莫名又僵持住了。

  时笑沉默地看他一眼,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肯定也瞒不過他。

  她犹豫了几秒,想着還是干脆直接跟他說明白算了,免得又像過去一样,产生一些猜忌,又闹得不愉快。

  于是,正要伸手去拉他的手腕,打算跟他慢慢說明原因。

  结果同时,秦肆直接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得,這大爷好像又生气了。

  她想了想公园裡也人多,干脆巴巴地跟去他身后,想着回家了再說也沒事。

  结果到了电梯房,又发生了一件火上浇油的事情。

  两人不正闹着小脾气,所以一前一后进的电梯房。

  而這会儿又正是晚上上下楼邻居乘坐电梯的高峰期,所以在他们进去的同时,后面也跟着进来同一栋楼的住户。

  秦肆這人外表向来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样子,不喜歡跟陌生人主动打招呼,别人热情待他,他也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态度。所以在這裡住了三年,和一個邻居都沒混熟,甚至认都不认识。

  但是时笑却不一样,她虽然也不是個很热情的性格,但比起秦肆還是要随和很多,所以在小区的人缘還算可以,起码邻裡间還结识了几個熟悉的人。

  就比如這会儿跟随他们后面走进电梯房,一见到时笑就走過来跟她打招呼的年轻男孩子,就是他们楼下的邻居。

  有一次时笑在家裡晒被子,空调被不小心被风刮走,掉挂在了他们家的阳台上,时笑下楼找他帮了個忙,因此熟悉了起来。

  這位男孩子正好和秦肆是個完全相反的性格,待人十分热情。

  所以一碰见时笑,就热情洋溢地问她:“這么巧,你也出去了啊?”

  时笑看一眼秦肆冷飕飕的背影,不想让人看出他们在闹别扭,调整好表情就跟人闲聊了两句。

  结果那小伙子忽然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上次时笑为了感谢他给他送的甜点,随口问了句:“上次你送我的那個抹茶芝士真的好吃,是在咱们小区附近蛋糕房买的嗎?”

  “....”时笑脊背发麻,回答男孩子的同时,又瞧瞧瞄了前面秦肆冰冷的后脑勺一眼。

  因为背对着,时笑沒办法看到他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是后背却莫名一阵发凉。

  而一旁不知情的男孩子還在說:“下次我也要去买一点,是真好吃,谢谢你啊。”

  “...嗯。”时笑硬着头皮接话,還故意說明了为什么会给他送甜点了原因:“是我该谢谢你,上次被子被风吹掉你阳台上,還砸坏了你一盆仙人掌。”

  說完,她又用余光瞥了秦肆的背影一眼。

  心裡默默祈祷,他最好不要误会。

  “多大点事儿,你還记得。”男生爽朗地笑着,還颇有兴致地问她:“我看你也挺喜歡养花草的,前两天我在阳台上看见你养的绿萝结了好长的藤。”

  时笑干巴巴地笑了下,說:“我是随便养着玩的,也沒多少時間照顾。”

  正好這时电梯到了,时笑回头看一眼,秦肆一刻不停地进了电梯。

  在他走进电梯转過身按楼层的一瞬间,时笑看见他冷的如冰山一样的眉目,头皮又是一阵发麻,然后赶紧跟着他走了进去。

  那男生不知道他俩是情侣,之前也沒在小区裡遇见過秦肆,所以见到两人一起进去了,還吃了一惊。

  时笑站进去以后,回头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冲他挥挥手。

  而始终沒有吭過一声的秦肆,這时候黑漆漆的目光才转過去看了那小年轻一眼,然后又透過电梯墙壁的倒影看了眼身后的时笑,眸色更沉,周身的冷气压更低了。

  电梯门阖上,将那男生茫然又惊讶的表情隔绝在了门外。

  时笑望着虚空,一脸生无可恋。

  电梯开始上行,时笑抓紧時間,赶紧简单解释了一道:“是咱们楼下的邻居,上次被子掉人家阳台上,我請人帮忙麻烦了人家,所以送過一次甜点当谢礼。”

  可她說完,秦肆不仅沒有搭理她,甚至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继续沉默又冷飕飕地站在那儿,仿佛沒听见似的。

  时笑其实也有心理准备,沒指望他会马上开口。

  毕竟,现在不像以前了,相处了這么久,他的性子怎样,她還是差不多都摸透了。

  要說,這几年来两人還挺少闹矛盾的。毕竟聚少离多,平时本来能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就很少,哪裡舍得浪费時間冷战吵架。而秦肆大多数时候還是挺包容她,她不愿意或者不想做的事情,他都不会让她为难。

  只是今天這一遭,在时笑的意料之外,沒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要去她家裡。

  而同样也在秦肆的意料之外,沒想到他正儿八经的提出了要去她家裡拜访,却被她再次拒绝了。

  本来以前几次他說要送她回家,她也不知道是真怕他麻烦,還是觉得带他回家太早不合适,她找理由委婉拒绝他去,他也沒說什么。

  可是现在她都大学毕业了,带個男朋友回家不也挺正常,她還這么支支吾吾的好像不情愿似的,搞得他心裡的确是很不得劲。

  所以到了二十七楼,踏出电梯之后,便步伐飞快地一路黑着脸走回了卧室。

  时笑也是沒料到他的反应会這么大,反正迟早会带他回去一趟的,他又何必急于這一时呢?

  她现在犹豫,主要是有点担心,怕他去了以后会不习惯,到时候搞得比较难堪。

  谁知道這祖宗两句不对头,就俏脾气了,搞得她也怪愧疚的。

  他洗澡的时候,时笑就坐在卧室裡等着。

  沒办法,谁叫她不占理。

  這几年来,她好像几乎沒有因为什么事惹過他不高兴,然后绞尽脑汁的去跟他的道歉哄他开心了。

  但想想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种闹别扭的情况,时笑心裡也很清楚他吃哪一套。

  所以等他洗完澡从浴室裡一出来,她就狗腿子似的赶紧去给他倒了杯热水进来,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

  时笑知道他有這個习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喝半杯温水。

  所以還特意交代他:“很烫,冷一会儿再喝噢。”

  秦肆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溜须拍马的小模样儿,也沒吭声。

  只是本来洗澡的时候還是有点不顺气,這会儿看着這杯水,阴霾又好像扫去了一大半。

  时笑看他一眼,也不尴尬,若无其事的收拾起他换下来的浴袍,也转身进去浴室洗澡了。

  半個小时后,等时笑磨磨蹭蹭收拾妥当进来睡觉时,他侧躺着装作已经熟睡,虽然气已经消了不少,但還是不想和她讲话。

  平时他什么事都能妥协,但是今天這事,他必须等到她给他一個满意的解释。

  为什么就不愿意带他回家?

  是不想跟家乡熟悉的亲朋好友公开他的身份,還是這小丫头有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心思,憋着坏?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他多骄傲的一個人,以前结识過得一些女生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地巴结着他,怎么混到现在,還被人给嫌弃了?

  是可忍熟不可忍,所以這事儿沒完。

  這不是闹脾气,而是尊严問題!

  时笑不知道在他心裡,已经把事情恶化上升到這么严重的地步了。

  只觉得自己的犹豫可能让他误会了什么,想着一会儿跟他說清楚了就行。

  所以她悄悄钻进被窝,从身后抱住他,不知道他到底睡着了沒有,便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环在他面前的小手還绕着他的胸口画圈圈,试探着撩拨。

  本来夜晚就容易让人滋生冲动的欲.望,秦肆忍了又忍,终于還是破功,按住她不老实的手低怒:“别动!”

  时笑见他沉默了一晚,這会儿终于肯开口說话了,又上纲上线,双手开始慢慢下滑,往某個【手动打码】的地方试探着伸了過去,开始点火。

  秦肆后背一僵,握住她的手腕,推到一旁。

  时笑被他這么一抗拒,顿了半会儿,還就真乖乖的收回了手。

  她突然不乱动了,秦肆反而开始后悔,但又拉不下面子转過身去。

  心裡正越加烦躁,又感应到背后的人忽然掀开被子下了床。

  怎么?

  他睁开眼,却沒有回头,但是余光和耳朵都警惕着身后的动向,绷紧了脊背。

  然而下一秒,就瞧见小姑娘光着脚丫绕過大床,走到了他這边,笑嘻嘻地和他对上目光,然后掀开他面前的被子,直接钻进了他的怀裡。

  秦肆下意识将她一搂,主要是怕這边空间太小,把她挤下了床。

  时笑顺势抱紧了他,還把两條腿缠在了他身上,仰头冲着他傻笑。

  秦肆斜她一眼,又要翻身背对她。结果這次小丫头学精了,死死挂他身上就是不松手,他一翻身,她便跟着也翻了過来,直接趴在了他身上,开始胡乱的在他脸上轻咬。像只小野猫一样,沒敢用力,就是故意撩拨他,又一边主动去解他睡衣的纽扣。

  秦肆终于忍无可忍,拖住她的臀,猛地将人翻身压进了柔软的床铺裡,漆黑的眼睛染着无法自控的情.欲,对她放狠话道:“我看你是欠收拾!”

  时笑一怔,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赶紧道:“等等。”

  秦肆沉默地看着她,脸色不善,還生着气。

  时笑抬手戳戳他的下巴,讨乖地說:“你就算要出气,总得听人先解释吧?”

  秦肆盯着她静了半分钟,最后松开她又平躺了回去。

  时笑赶紧追過去靠在他肩上,抱住他好声好气地說:“我知道你肯定是误会了,但是能不能不要生气,搞得别人怪害怕的。”

  秦肆单手枕着后脑勺,斜眸睨她一眼。心道女人還真是不怎么讲道理,知道他误会了,還要他不准生气。

  亏得是他這人肚量大,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时笑当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問題,不然也不会這么死皮赖脸,红着脸跟他道歉解释:“我从来都沒有不想带你去我家,只是现在,我和妈妈都還沒做好准备。而且我們家裡那环境,跟你从小生活的环境很不一样,万一你去了不习惯我妈妈也会很不知所措,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秦肆听到這裡,才终于接了一句话:“有什么好压力的?”

  时笑想到這裡,脸上也有点火辣辣的困窘。

  然后跟他說:“因为我們老家的房子是十几年前买的,现在已经很旧很破了,跟咱们现在住的地方完全沒得比。后来爸爸出事补了一笔钱,因为妈妈心脏病,都花进去看病了,所以家裡一直過得很拮据,也沒有钱拿来重新翻新装修,這大热天的,家裡连空调都沒有装,你說你去了怎么办?”

  “.....”秦肆愣住,万万沒想到会是這么一回事。

  时笑又道:“去年過年回去我姐還跟我商量了,准备要把家裡重新装修一下,她出一部分钱,正好這两年我做兼职也攒了一点积蓄。再买新房肯定是办不到,但是重装一下,换换家具,妈妈在家裡住着舒服,到时候邀請你和你父母去我家,也不至于看着太寒酸。”

  秦肆安静的听她讲完,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而心口的那点郁结,也渐渐转化为了微微的刺痛和心酸。

  时笑缓吸了一口气,說到底心裡還是因为之前被人抨击過她的出身,心裡還是有些阴影。虽然她也并不是虚荣的人,可是基本的自尊心還是会有一点的,怕被人瞧不起。

  秦肆這会儿也终于明白了她的犹豫,不仅气全化了,還有些心疼的伸手搂住了她的肩。

  时笑仰头看他一眼,因为說出了這些难言之隐,脸上有点尴尬,小声问他:“所以我真不是不想带你回家,而是想着等過一段時間和姐姐把這事定下来,家裡重新整理一番了,再邀請你和你爸爸妈妈去我家做客。”

  秦肆低头看她,无所谓地說了句:“在你眼裡我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不是!”时笑微微仰起头跟他强调:“我是真怕你会不习惯,而且我們那镇上,连像样的酒店都沒有。你這人又有大洁癖,万一你在我家住不习惯,到时候可怎么办啊?而且我們家又很小,六十多平的小居室,還沒咱们這房子的一半大。呆一天也就算了,住几天,我想都不用想,你肯定会不习惯的。”

  秦肆停下想了想,又說:“我還沒那么娇生惯养,环境无所谓,干净不就行了!”

  时笑心想,屋子虽然陈旧,妈妈常年在家裡,倒還收拾的挺干净整洁的。

  可她心裡還是觉得不靠谱,真担心他现在說得好,到时候真去了,住的别扭,会闹出难堪的事情来。

  秦肆也是看出了她的纠结,挠挠她的头道:“之前半年封闭训练,我還跟他们住的集体宿舍,十几平米的上下铺,一屋子六個人什么都是公用。你家总不至于比那裡环境還差吧?”

  “.....”时笑突然无言以对了。

  秦肆又看她一眼:“我一大男人哪有那么矫情。下周休年假你也准备准备,這次我去定了!”

  “.”时笑已经沒有别的办法了。

  一周后,两人一大早上就按时出了门。

  秦肆拎了几提礼品袋放进后备箱,裡面還有几個箱子的水果和牛奶,都是昨天晚上两人去商场买了准备带回去的礼物。

  幸好时笑当时在一旁阻止過别买太多,不然今天只怕這后备箱都装不下,還得扔后座上一部分。

  两人上车后,迎着清晨的朝阳出发了。

  兜兜转转离开了市区,然后上高速。

  两個小时后,车子在导航的指引下,到了镇上的一條嘈杂街道上,到处看上去都灰蒙蒙的行人也寥寥无几。

  路边的小超市,理发店和服装店,连個像样的招牌都沒有,全都是冒牌的虚假广告。垃圾也未分類连街道上随处可见被扯坏的方便袋和零食袋子。

  小城镇設置的红路灯也少,小孩子们在马路边蹿来窜去嬉闹。

  秦肆车速放的很缓慢,生怕碰到了他们。

  最后又兜兜转转了快半個小时,终于到了时笑他们家的小区门口。

  說起来,他们家小区已经算是镇上环境比较好的地段了,起码還設置了一個门卫房。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搬了把躺椅睡在门口树下的阴凉处,手裡還拿了把扇子悠悠摇着。

  看到有陌生的车辆過来,他问也不问,只管让人进去,安保其实形同虚设。

  秦肆本来還问她有沒有地下停车场,时笑尴尬地望他一眼,說:“我們這裡车子都是乱停的,沒人管。”

  “..”秦肆只好入乡随俗,车子开进小区以后,直接找了個空位置停下。

  這一路走来,出门前洗的干干净净的车子,都沾了不少的灰尘。

  下车去拿礼物,一开后备箱,差点扑秦肆一脸灰。

  时笑赶紧過去给他帮忙,秦肆已经拎起了最贵重的几個礼盒,其它的打算晚点再下来搬,让她别插手。

  时笑也沒和他争,反正是拗不過。

  她拎着他上楼,這会儿已经临近午饭时分,楼道间飘来各家各户的阵阵饭菜香。

  上楼时還遇到了熟悉的邻居,时笑跟人打招呼,人家也都热情的回应她,還免不了稀奇地看着她身边穿着一身气派矜贵的年轻男人:“放假回来看妈妈啦?”

  时笑大方回应,跟人道别后继续往楼上走。

  到了三楼,时笑压抑住心裡的那点紧张和窘迫,从兜裡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妈妈我回来了。”

  前几天她就提前跟妈妈打电话說過秦肆要来家裡的事情,所以妈妈在家裡也做了准备。

  屋子裡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来是怕家具太陈旧给人观感不好,妈妈還特意去买了一套新的沙发套和茶几布。

  知道他们今天要到家,桌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和插花,氛围布置的還是挺不错的。

  妈妈原本在厨房裡准备午饭的食材,听见客厅的声响,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我還以为得有一会儿呢,怎么到這么早啊。”

  秦肆之前见過时笑妈妈,所以并不陌生,很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打招呼:“阿姨好。”

  毕竟是女婿第一次上门,时笑妈妈也還是挺局促拘谨的,赶紧邀請他进屋:“快坐快坐。”

  又去给他道岔過来。

  秦肆把礼物放在了茶几上,倒沒有什么不自在得,和平常一样扭头四处看看,觉得還不错。

  虽然空间是小了点,但看着還挺温馨得。

  时笑从卧室裡搬来了落地扇,屋子裡沒空调,她看见他额头上都出了汗。

  秦肆解开衬衫得纽扣,问她:“你们家几间卧室,晚上咱俩睡哪個屋?”

  时笑一顿,赶紧对他做了個“嘘声”得手势,然后低声跟他讲:“咱们這裡有规矩,沒结婚来女方家裡是不可以睡一個屋的。”

  秦肆不解地一皱眉:“這是哪门子规矩?”

  时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就說:“晚上你睡我房间,我跟妈妈睡。”

  秦肆虽然觉得晚上不能睡在一块有点遗憾,但也客随主便,沒有异议,“嗯”了一声。

  时笑安排他先看会儿电视,起身跑去厨房给妈妈帮忙了。

  很快,一桌子丰盛的午餐就上了桌。

  五菜一汤。

  刚才在厨房的时候,时笑妈妈還担心秦肆会嫌弃她做的粗茶淡饭。

  但是一顿饭下来,他似乎胃口特别好,比平时在家裡還多添了一碗饭。特别是那盘红烧排骨和香菇焖鸡,基本上一大半都被他给吃掉了。

  吃饱放下筷子的时候,他還来了句:“阿姨以后不用费心做這么多菜,有這两碗就够了。”

  “”

  午饭過后,时笑帮妈妈收拾好卫生,又安排秦肆回房间睡了個午觉。

  睡觉前,秦肆觉得身上出了汗不得劲,先去洗了個澡。

  时笑趁他洗澡期间铺好了床,特意放了凉席。

  可是秦肆洗完澡回来躺在她的小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這床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是洗衣液浸泡后经過太阳暴晒后的清冽味道。

  這股淡香萦绕在鼻尖,秦肆忍不住脑补时笑以前在家裡时躺在床上的乖巧样子,然后思绪便又开始天马行空...

  他轻咳了一声,赶紧打住,在心裡一边讪骂自己,一边找别的事情转移思绪。

  于是便睁着眼睛打量屋子裡的格局。

  小小的一间,放的两张一米二的小床,另外一张靠门,应该是她姐姐睡過的。而她的小床,靠着窗户在。這会儿窗帘被拉上這遮光,屋子裡也不算暗。

  屋子因为很长時間沒住過人了,有一点淡淡的陈旧味道。两开的衣柜和书桌看着就有些年头了,墙上還挂着一张她和安星的合照。

  秦肆翘着腿躺在床上,望着這一屋子简朴的陈设,又不由得在脑子裡刻画了许多画面。

  這房子的年代感,很容易就让他联想到了时笑的小时候。

  他在想象中,看到小小的时笑住在這间屋子,躺床上吹着电风扇憨憨入睡,又看到她小小的身影坐在书桌前认真低头写作业,還看到她穿着白色的小碎花裙站在衣柜前照镜子。

  他想着想着,又有点感概。

  他读初中读高中,被别的女生告白追求的时候,他从来沒想過,自己未来的媳妇儿,那时候竟然生活在這间小旧房子裡。

  而那时候,时笑应该也才是個小不点,估计也沒料到,将来有一天会带他来家裡,還躺在她睡了十几年的小木床上联想着他们多年前的样子。

  想想,缘分還真是很奇妙,就這样阴差阳错的,将他们两個原本有着千差万别的人牵扯到了一起。

  他兀自勾了下唇角,静静躺着,扭头又看了眼她床头柜上放置的几本书。

  反正睡不着,他干脆坐了起来,随手捡起来翻了翻,居然是本心理辅导书。

  秦肆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发现這本心理书的前言介绍是辅助治疗焦虑症的。

  她为什么会看這种书?

  到底是她看過的,還是她姐姐看過的?

  而与此同时的另外一间卧室裡,时笑同样躺在床上睡不着。

  妈妈坐在床边和她讲话,问她秦肆這次来,是不是打算要提结婚的事情:“其实你现在還小,妈妈根本就不希望你這么早就结婚。而且他们家裡條件好,人员又复杂,我真怕你将来会受欺负。”

  其实从秦肆說要来他们家的时候,时笑也猜到了他的這点打算。

  想一想,他比她大好几岁,她虽然是不太着急,正是好玩的年纪,可是他也的确是到了该稳定下来的年纪,他的父母肯定是催促過他的。

  要說,她也并不抗拒现在就和他结婚。既然命中注定了最后那個人肯定会是他,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结婚以后,心裡還会更踏实一点,所以他這次真要提出来的话,她也不会拒绝。

  只是听到妈妈這么一說,又有点心酸和不舍:“您就放心吧,他的父母都是很明事理的人,不会心胸那么狭隘跟我计较小事情。再說,等我读完研究生以后,再找個合适的工作,有自己的经济能力,谁還能說我呀?”

  时笑還把之前和姚瑜然相处的事情讲给了母亲听,讲到最后,又劝母亲宽心:“而且以后我們也不会跟父母住在一块,他很早事前就答应我了。所以您别担心,他肯定会很照顾我对我很好的。

  母亲听到這裡,才终于放心了点,然后脸上渐渐露出了一点开心的笑容。

  母女俩又接着說了会儿话,直到听到门外传来秦肆接电话的声音。

  是实验室的同事打来约他晚上出去打篮球的,秦肆說不在A城。

  那边同事奇怪,问:“去哪儿潇洒了呢?”

  秦肆說:“丈母娘家。”

  “.....”同事被他這话给酸到了:“卧槽!挂了挂了!”

  下午时笑要帮妈妈到超市买菜,秦肆也要跟着她去玩。

  路上,两人经過一家卖电器的店铺,秦肆瞄了一眼回头对她說:“你先去买菜,我进去看看。”

  时笑问他看什么?

  秦肆从兜裡抽出一只手,指指门口易拉宝上的广告:“人家不是卖空调嗎?你们家那么热晚上怎么睡,趁這会儿還早,我让人去装两台。”

  “....”

  时笑之前和姐姐也跟母亲說過這事,但母亲拮据,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开销大,为了省钱,觉得空调费电,硬是沒许装。

  這下倒好,一下子還装了两台。

  结果到了晚上,母亲還非要把买空调的钱给秦肆,說不能让他破费。

  秦肆沒见過這阵仗,這点钱对他来說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老人家却這么在意,他万万是不可能要的,只好让时笑去說服她妈妈,自己溜出去散步去了。

  母亲长长叹气:“你们现在還在谈恋爱,這样花他的钱不好。”

  时笑当然明白母亲的担忧,所以跟秦肆這几年一直同居的事情也都沒跟她讲,怕长辈老一辈的思想保守,沒办法理解他们现在的相对开放生活。

  “您就别管這么多了,就算還也是我還。”

  母亲忧心忡忡:“你一边读书一边做兼职這么辛苦,花你钱妈心疼。”

  时笑苦口婆心道:“我现在兼职一個月都四五千,您就别瞎操心了。”

  她說完,也赶紧出了门,怕秦肆一個人在外面走迷了路。

  结果刚一下下楼,就看前他在车裡等他。

  时笑上车后跟他讲:“我家从小就穷,虽然日子過得苦,但我爸妈都是很有原则的人,你别介意。”

  秦肆沒有說话。

  但是過了好一会儿,却突然问了句:“你小时候過得也挺苦吧?”

  时笑被问住了,扭头看他。

  秦肆是听了她刚才那句话,又想起房间那本书。

  他猜测可能是因为她爸爸出事故以后给她造成的打击,对她心理产生了影响。

  可想而知,从小就缺失了一部分的爱,日子一定過得不好。

  至于不好到什么程度,她的過去他沒有参与,但是很想了解了解。

  可是时笑却轻松一笑:“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反正都习惯了。再說现在一天比一天過得更好不就行了。”

  秦肆安静看她两秒,也沒再继续追问,心裡却隐隐有点刺痛。

  气氛忽然间有一点点沉寂,时笑又马上话题一转,說:“我带你去外面乘乘凉吧,這裡有個地方晚上特别漂亮,要不要去?”

  秦肆点头。

  时笑說得是這裡的一個森林公园景区,对外开放的,不需要门票,算是他们這個镇上标志性地方。

  他们一路开车绕着盘山公路到底了山顶,晚上這裡還有不少人。

  有情侣,也有带小孩的家长。

  两人下车后,走到山顶一块空旷的平地上,找了個人少的石块坐下。

  夜色沉沉,這裡可以一眼尽览整個镇子的风景。

  這会儿万家灯火都亮了起来,像一片星河洒在落人间。

  晚风轻轻拂過,时笑拉着秦肆的手,指着灯河裡的某一個点跟他說:“那裡是我读小学的地方;那裡是咱们镇子的高中,当年我可是以全校前三考进A大的噢;還有那裡,是咱们這裡唯一的电影院。然后還有那儿,是车站....”

  她嘀嘀咕咕跟他介绍了很多,秦肆安静的听完,只說了一句:“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

  就是感觉卫生和交通秩序有点不合格,其它的也算是应有尽有。

  特别是刚才一路過来,他觉得远离市区的风景是真不错。

  大片大片的树林山脉,夕阳时分,橘红色的阳光映红了半边天际,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时笑大概是从小住在這裡都看腻了,自从去了A城以后,见過了更高科技的现代技术,所以還是觉得大城市更方便更繁华热闹一些。不過這裡也是养她长大的地方,虽然她嫌弃它有点落后,但也沒有影响她对自己故乡的喜歡。

  “因为這裡是景区,风景当然会比别镇上其它地方要好一些。”

  秦肆說:“這裡适合养老。”

  时笑附和着点点头。

  秦肆:“以后咱们老了,就来這裡买块地建個小别墅,颐养天年。然后屋前屋后种花种草种水果树。”

  时笑觉得他這人和她相反的,住腻了大城市所以才想着過這种田园生活,殊不知,真要让他来种上两年的地,只怕吃不了那個苦。

  但她還是很配合地啄啄脑袋,說:“好啊,你到哪裡我就去哪裡。”

  如果将来他真的說到做到,要来這裡建房子种地,她也是愿意的。

  因为不管在哪裡,只要他在,那個地方才算有温度。

  结果下一秒,她就听到秦肆问了一句:“所以,我們是不是从现在就得开始计划了?”

  时笑一愣,起初沒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仰头看他:“你现在就要计划买地建房子了?”

  “那倒沒有。”秦肆還是望着前方,继续道:“老了来這裡养老咱么不得先建立一個家?”

  时笑再次一怔,明白他這话的意思了。

  秦肆這才转头看她,和她四目相对。

  时笑突然一笑,拧了下他的胳膊:“想和我结婚就直說,拐弯抹角绕半天。”

  “”秦肆看她半刻,表情些微安静:“那你答应是不答应?”

  时笑脸有点红,控诉道:“有你這么求婚的?”

  秦肆悠悠地說:“三年前不就求過了。”

  时笑斜他一眼,扑哧一笑。

  秦肆啧了声:“笑什么?”

  时笑故意叹了声气:“我是笑你的确该结婚了,毕竟.不年轻了嘛。”

  “..”秦肆斥道:“谁不年轻了?”

  “你啊。”时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可才二十三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可是你都三十啦。”

  秦肆目光一凛,冷笑了声。

  时笑都不用揣摩他這個眼神是什么意思,一点都不害怕。

  反而一把扑過去抱着他的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神采奕奕地望着他說:“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了你這個帅气的小大叔吧。”

  小大叔?

  秦肆:“...”

  他伸手一把掐住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挑衅他的小丫头的脖子,故意吓唬她:“你再敢胡說八道试试?”

  时笑开怀一笑。

  头顶星河漫天,月光清透。

  两個人嬉闹在一块儿,清脆爽朗的笑声在半空中袅袅盘旋。

  明天又会是個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說:呜呜呜,赶榜到现在,终于写完了。

  因为要在十二点前更新,所以沒時間修改,明天再纠正错别字。

  番外大概還有两章,一章结婚,一章生子。也有可能還有第三章白头到老。

  到时候视情况而定,一個星期内搞定,全部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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