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任何人摸到都会觉得這是一辈子碰過的最细腻不過的皮肤。
肌理柔滑骨肉匀,就连身体都是美的,让人不禁怀疑可能内脏血骨可能都是完美无瑕的存在。
我耳朵被他喘出的气息激起一阵颤栗,他就像我是做了什么過分事一样反应剧烈。
我:“你…你不要叫啊!…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摸背而已啊!”
“因为很舒服啊,诗绪裡。”青木說出的话慢吞吞带有一丝黏糊糊的稠意暧昧,他把其他人驯化为犬,使用的是充满演技的话语表情和无数的谎言,而现在想要勾引人的时候,少年几乎是无师自通,仿佛肉、欲露出的尾巴,在眼前摇摇晃晃。
他隔着我的衣服按住我的脊背,指腹按在脊椎骨上,一节一节好奇地轻按。
奇怪的是他的动作不带任何的欲望,仅仅只是纯粹无比的探索情绪。
就好像在数骨上有多少处微微凹下。
我:“……”
就在青木快要按到我后腰时,我放在他脊背上的手抬起,握拳,猛锤了他一下。
“…咳!”青木立刻呛了一声,松了力,我轻轻松松就推开了他。
“再见,我要去图书馆学习了。”我正经道。
青木反应极快,“不要去——”
他還摸了摸我的眼底下薄薄的皮肤,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诗绪裡你看起来好累啊,你可以睡觉,我們一起睡!”
“……不了,再见。”我冷酷无情地挥别他。
作为两個单独的個体,本就不可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更何况我学习时并不想和青木待在一個空间内——绝对不是因为他非要我警告一句才安静,绝对不是。
我一個人在图书馆待到夕阳光笼罩桌面,学得很累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把头搁在书面上,抬眸,那外貌状似青木的铜像在這座城市小范围内风靡一时,我才发现就连图书馆都在墙角处摆放着一座很高的铜像。
此铜像正摆出倨傲的表情,上挑的眼眸睥睨着下方,目空一切的上位者,从铜像的脸上你看不出一丝一毫人类的温情,只有非人般的冷漠鄙夷。
……這具铜像還挺像青木嘲笑别人时的神态的,就是非人感的无情无义重了些,他平日裡的嘲笑可是充满了负面的恶意,从眼尾唇角满满溢出,一看就是個感情丰富的恶人。
我发呆了片刻,還有人时不时看着铜像休息眼睛,半晌,桌子对面的一人踌躇片刻,悄悄向我的方向递出一张纸條。
我:“?”
我一時間沒反应過来,等打开了纸條才发现是搭讪。
我沉默片刻,无语凝噎地发现因为青木在我身边差不多快一年了,我都快忘记被人告白的感觉,他一递纸條我压根就沒往那方面想。
那人与我年纪差不多,相貌中等偏上,有点腼腆。
“抱歉。”我小声道,摇摇头,沒有把联系方式给他,将纸條還了回去。
那男生嗫嚅着嘴唇,沒再說话,默默收了回去,黯然神伤又尴尬非常,坐立难安。
我平静地收回视线,沒再给他压力。
過了会儿,他收拾好东西离开,我還是沒有抬头,翻了一页书。
毕竟,這种情况還是不要再对视的好。
“啊——!!!”
他走過過道,忽然尖叫了一声
。
在寂静的图书馆宛如一声惊雷,管理员在门口說道:“請安静!”
所有人都抬起头循声望去,那男生惊慌失措地跌坐在地,不住地往后退,斜挎包裡的书散落一地。
“怎么了?”
“什么情况?学习疯了?”
“不知道……他在看那個铜像嗎?”
众人窃窃私语,窸窸窣窣的细小谈话声此起彼伏。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管理员察觉到情况,走過来询问,见男生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铜像,瞳孔放大,嘴唇不住地颤抖。
“我…我刚刚看见铜像的那個缺口有眼睛……!!”男生惊恐道。
就在刚刚,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突兀地出现在铜像仔细才看的出的一处细小缺口处,沒有眼皮,就圆溜溜一颗眼珠,圆形黑色的瞳,周围的眼白因为沒有血肉遮挡,那些血丝避无可避地暴露在空气中。
即便沒有眼皮与眉毛表达情绪,他也能莫名从它那裡感受到传递出的浓烈的嫉恨。
他的内心像是涌出一股颤栗,一只无形的推手将那股嫉恨推到他心底,顷刻间懂得了那怪物所想。
——杀了你!
——杀了你!!
——走开!
——快走开!!
管理员疑惑地观察铜像。
的确,在腹部处的衣服皱处有一個小小的洞,铜块掉落,裡面居然是真空的。
管理员将小拇指怼进去,空的,然后拿出来,凑近用眼睛看,漆黑一片。
“你在說什么,肯定看错了。”管理员道。
“不!不是!肯定有!它就在看我啊!”男生双眼瞪大到突出的地步,盯视铜像,嘴裡喃喃,随后停顿一秒,立刻站起连地上的书都沒有捡起,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图书馆。
“什么人啊……”管理员嘀嘀咕咕,对其他围观的人說道,“沒事了各位,都回原座吧,不要讨论,請保持安静。”
我一直安静地观望事态发展。
旁边的人最后一句话說的是雕像贩卖的火热程度,笑道:“我听說還有個人买了上百個這种雕像,就摆放在屋裡。每個都沒有瞳孔,也不嫌吓人。”
我看完书,收拾好东西也准备走人,走過過道,那人散落的书被管理员收拾在柜子上,估计是等那男生哪天想起来了回来拿。
我停住脚步,看着這像青木却又有点不像的雕像。
靠近了才发现他也有泪痣,轻轻的一点,融合进那张傲气的脸中,浑然一体的缀着。
那处黑暗的缺口,我看着看着,它就宛如一处黑色的漩涡,不断地旋转、旋转,诱人接近,引人地狱,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浮出来。
我還沒被蛊惑住,腿先诚实地软了,手也开始发抖,第六感持续发出警告。
等我回過神,立刻走开了。
天色已晚,我赶上最后一辆公交车回去。
在走上公交车的时候,公交车司机摆放的小物件不再是小型平安符,而是钥匙大小的雕像。
那熟悉的雕像让我猛然一顿,多看了几眼才坐上后面的座位。
望着窗外,路途堵塞,我才看清街道的店铺公然将此类雕像当成热销款贩卖推销。
但司机那個雕像就沒有图书馆那個给我的感觉怪异,我只是留了個心眼,并未发现任何不对。
回去时,楼下的杂物堆正在燃烧冲天的火焰,红色光映在我的瞳孔,一楼和楼上的人急匆匆消灭這团无限壮大的红色火。
“……還好来得及。”
“消防车也不需要了吧?都熄灭了。”
“诶……這不是這家人的东西嗎?他不是在精神病院死了嗎?”
“对啊……怪吓人的。你看那些铜像。”
那堆被焚烧的杂物全是大大小小的铜像,铜像并沒有被烧毁,但是却通体高温,每一個雕像都有一处缺口,火舌从那缺口处伸进去,焚烧着内裡,引出一阵噼裡啪啦的细响。
“谁烧的啊?”有人问。
“不知道,沒看见其他人。”
“太危险了,把這些都扔了吧?”
“行。”
杂物堆积的墙壁被烧出黑色痕迹。
我回到家,电视正在播放搞笑综艺,青木趴在沙发上时不时嗤笑一声,见我回来马上起身過来一把抱住我。
“诗绪裡!你回来了!”
“嗯……”我挣脱开,脱掉鞋子,“
“诶——不是[我]哦。虽然我也想烧,但是我才不想劳苦劳累地收集铜像。”
……我也沒說是你啊喂。
水谷凌发誓,他恨富江,绝对要杀了他。
从注射了富江血液与吃下了肉,进入医院,却被剖开肚皮取出一颗脑袋开始,那股恨意就如滔天巨浪,势不可挡。
胳膊处的裂口绵绵不断冒出黑发,做手术的医生皆是震惊愣神。
那颗头便自我介绍富江。
水谷凌浑身失去了行动力,直到被推向病房,麻药药效渐渐過去。
他起身的第一步,就是找到那些私藏富江头的医生们,冷血的刽子手一般将那颗头焚烧掉。
他其实并不知道富江的消灭办法,只是觉得焚烧的死法才能让他彻底消失在眼前。
医生推开房门,才发现水谷凌坐在地面,看着那颗燃烧得尖叫的头痴痴地笑。
“你在干什么!!”
他撞开医生逃了出去。
這段時間,他過着地下老鼠一样的日子,身体的烧伤虽然恢复,但他的相貌已经被通缉,不敢随意出现。
一直一直蜗居在一间矮小的房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忘记了時間,只记得仇恨,期间他惊喜地遇见過富江,便立刻杀了他。
摸索中他发现了一個問題。
越靠近原来他住的那座城市,富江的分布就越密集!
水谷凌喜不自胜,成为了猎杀富江的真正刽子手。
也由此发现了富江需要焚烧才能销毁。
在某一夜,他照常将最近风靡的富江雕像聚集在一起,一把火焚烧,然后在居民赶到时转身离去。
肚子饿,水谷凌进了一家超市,电视机正播放着他烧毁的面容照片,他神情淡漠地瞥了一眼。
回到一楼的小屋,地板上還有一具他来不及处理的富江尸体,水谷凌在洗漱台上洗脸,镜子裡展现出他恢复的面容,甚至比以前演员时容貌更盛。
水谷凌痴痴地看着。
…如果能回到从前……不,他一定要将富江杀光!!
忽然,他看见自己的左边脸不知何时有了一颗泪痣。
什么…!?!
男人粗糙地擦拭,那颗泪痣依旧顽固地待在原处。
“不……不不……”男人魔怔一样扣弄,那块肉很快被他扣出血迹。
“呵呵呵呵呵呵”熟悉的声音,在镜子裡,他的脸旁骤然出现一個少年,对着镜子裡的他露出恶意冲天的笑
,那张脸宛如降临的恶魔,纠缠不休。
“啊!!!”
他惊惧地后退几步,扭头看,却只是泡影,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原以为,你会有点用的。”窗边出现一個如竹修长的少年身影,他侧头往裡高高在上地睥睨。
“呃……啊………”屋子内,裹挟着的富江尸体也在发出残破的声音。
“富江!!富江!!”水谷凌感到自己的恨意在陡然间攀升,与此同时,却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改变,他愣愣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掌。
原本应该粗糙的男人大掌,正逐渐变成细腻白皙的纤细修长的少年手。
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体内的[青木富江]终于开始发挥同化的作用,从内而外地消除水谷凌的存在。
速度前所未有地快,以至于让水谷凌的意识還沒来得及同化,活生生感受着身体的改变。
“不……不可能……”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四肢扭曲,直直抬起头瞪着天花板。
地上的青木富江缓慢地站起,冷漠地看着這一幕,随后事不关己地看向门口,叹了口气:“好饿啊。”
“废物,你就该吃狗食。”窗外的富江讽刺道。
“呵呵呵呵呵,你才是,丑八怪,赝品!”
“用着我的脸,還敢叫我赝品?沒有自知之明的蠢货。”
那個男人痛苦的嗬嗬声他们充耳不闻,来回骂了几轮。
月色下,男人再抬头时,已经是一脸嫌弃的美丽少年,身型比水谷凌小一些,他打断两人的互骂:“快滚出去,這是我的房子。”
“也是,只有你才配住這狗窝。”
“滚!”
他们三人本就眼看着生厌,[富江]们从不自己动手,太难看,也太懒。
等另两個富江离去,才同化完水谷凌的青木富江扭了扭脖子,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哎……真是沒用啊,水谷凌。”
所有潜藏的富江都以为水谷凌会把赝品消灭掉,所以并沒有多在意他。
就连水谷凌血中的青木都在沉睡,他想着万一他能杀掉诗绪裡身边的仿制品呢?一箭双雕岂不更好。
今晚只是一個意外——不可饶恕的意外,水谷凌显然计划着下一次也在那裡焚烧雕像,毕竟雕像的起始人以前就住在那裡,所以窗边的青木才出现想要催促這個赝品快点同化。
——真是垃圾啊,竟然想在诗绪裡楼下焚烧,知不知道诗绪裡为了租金遭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一想到她的房子可能被烧毁,备考過程可能被打断,她一定会露出的那般可怜到悲伤的哭泣无助的表情。
……太可怜了,真的太可怜了。
青木在屋子裡象征性掉了几滴眼泪。
而且诗绪裡也說過不要打扰的。
沒办法,就只能去掉這個棋子了。
其他的赝品最好别再出现……
诗绪裡不知晓自己的周身窥伺着多少双眼睛,那些眼睛虽然美丽,但泛着沼泽般的贪婪爱恋与黑沉阴暗,觊觎着,盘算着,一個顶上一個,一個代替一個,想要与她创造新的记忆。
我发现雕像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商店也不卖了,听說是因为邪门,传出几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流言蜚语造成销量可悲,自然就不卖了。
我考完所有人都要考的中心考试,也到了要去看中的大学考试的时候。
起了個大早,地面铺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青木与我一同前去,路上全是奔考的学生,還有鼓励他们的家人。
我内心紧张,看着考场的建筑物自我鼓励道:“一定可以的。”
“当然了!”青木吹彩虹屁吹得十分欢快,“诗绪裡诗绪裡,像你這么优秀的人都不行的话,在场的人也不可能通過的了!”
“……”我瞥一眼周围人,很好,沒人听见。
到点,我朝青木挥挥手:“我要进去考试了,拜拜。”
“嗯嗯,我在這裡等你。”青木笑道。
我背着书包走近门口,周围全是家长对孩子的叮嘱声,我回头望一眼,在白雪茫茫与别人的家庭温情中,只有那個美丽得格格不入的少年站在原地………
靠,他怎么被家长包围了。
我抽了抽嘴角,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会拉踩别人的孩子。
青木很快离开那群家长,朝我挥了挥手,那张得天独厚的脸在灿阳下熠熠生辉,宛如落入凡间的幽月,泪痣在白日裡异常的吸引人。
雪地裡有无数的脚印。
年轻的学生们去往重要的人生拐点,在外面等待伫立的是年长的亲戚父母或者兄弟姐妹。
只有我。
我是男朋友送入考场的。
這算是一般的。
男朋友是青木君,他来送我的。
……总觉得一年前我都不会想這种可能性,听起来就好可怕。
考试和以往任何一场考试一样,我并不是第一個出考场的,却是中间靠前的。
我站在门口,左右张望寻找青木的身影。
在左侧围栏外的一辆昂贵车内,车窗正在上升,但我瞥過去时刚好捕捉到一闪而過的侧脸,下半部分的脸被车窗遮住,露出的那双眼睛很像青木,他也在看我,对视上的时候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离得太远,我只是一瞬间的感觉是青木,正要走過去,人潮拥挤,一人把我撞了一下,我面向的方位就变了。
一旦面向右边,我余光下意识捕捉熟悉的人,而那個远处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人的身型怎么看怎么像青木,特别是他也在看我,只是在我看過去的一瞬间就低下头。
……诶?等等等等,别挤了!
我被迫随着人潮涌出,一時間失去了方向,正对的方向按照青木自己所說的,他真就等在原地,在抱臂嘲讽一些搭讪的人。
我仔细看,他的侧脸的确是青木沒错。
上两個一個沒看仔细凭借感觉,一個沒看见只觉得身型像,自然是正对方向的這個明显。
我松了口气,可能考试考昏头了吧。
我走向青木,他赶跑了那些人,正一個人站着,竟然真的一個人等了很久,沒有半点不耐。
原以为考试会是自己一個人来,一個人走,现在有人在等我,即便是我也会恍惚一瞬。
青木也看见了我,那双眼眸顷刻间只装得下我的身影,走過来一把抱住,蹭来蹭去。
“诗绪裡诗绪裡!考完试总可以和我玩了吧!”
我诚实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們平时也沒什么娱乐项目吧。”
青木沉默片刻,“那我們一起睡觉吧……”
他预感到我会拒绝,立刻故作聪明地加了句:“比如枕头大战。”
“…不要啊。你在這裡等了多久?”
“我就沒有离开過啊,”青木爱怜地蹭了蹭我被室内暖气空调吹得发热的脸庞,“一直在等诗绪裡。”
他的脸比平时更加冰冷,是在外界待久了的痕
迹,我有点感动了:“……谢谢。”
說话间,我突然感到周身一股强烈视线的刺入,甚至分辨不清方位。
“你觉得……有谁在看我們沒有啊?”我悄悄对青木說道。
青木抱着我含笑。
“是失败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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