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床上房间裡各种地方分布着的黑色发丝跟随着我的动作摇摆爬动着,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如同潜行的地蛇,過于多的黑色线聚集在一起,行动间犹如黑色流动的瀑布,亮丽怪诞。
我准备下床,脚只是在半空中晃了一下,就有黑线密密麻麻地過来铺满,惯性动作收不回,一下子踩到了凉丝丝的黑色编织物上。
脚底感受得到它的喜爱,疯狂压抑地鼓动着,有几根還要爬上来想要触碰我脚踝上的小圆骨头。
“?!”
我吓了一跳,拖鞋都沒找,直接跑出去。
它们在我经過时便如潮水般退让,沒产生绊倒人的事故。
铁质笼子上的铁杆被亮滑的黑色丝包裹着,一圈一圈缠绕,有生命般游动着,少年正蜷缩在笼中,阖上眼,细长浓密的卷翘睫羽轻轻拂在皮肤之上,一派安然沉睡的模样。
他身后的发一簇一簇地悬挂着,延伸着,仿佛陷入蜘蛛網的无辜者。
我停下脚步,那些黑色发便如同退潮的水,尽数收回。
青木睁开了眼睛,缓慢起身,手肘撑地微微支起上身,柔若无骨,笑吟吟,黑色发从他肩上滑落至身后。
還不等我发作,他就攀附上冷硬的铁杆,微微蹙起眉,怙恩恃宠般說道:“诗绪裡,好饿哦。该吃早饭了,你也饿了对不对,不能饿肚子。”
我一口气沒憋住,差点喘不上来。
“……你,刚刚怎么把头发弄過来了,不要放過来啊!”
“诗绪裡你不喜歡嗎?那么方便,做什么都可以。”他微微瞪大了双眼,勾子似的眼尾变得圆润了些。
“……倒是给我收好啊,不需要你的头发,”我无语地回答,按了按太阳穴,又开始思考一個問題,“早饭吃什么?”
“菜肉馅煎饼,加上鱼子酱!”
我压根沒管他兴冲冲点的昂贵餐,自顾自决定:“面包吧。”
“…………”青木抿了抿嘴,仰着头看着我走向冰箱。
我打开冰箱门,裡面的东西寥寥无几,有几瓶纯牛奶。
我拿了两瓶,将其中一瓶拆开吸管插上,递给青木一瓶。
他看了我一眼,犹犹豫豫地从缝隙裡接過。
噗嗤。
他将吸管插进去。
我吸了几口,嘴裡一股纯牛奶的味道。
青木低头,慢慢喝起来。
我顺便還把面包塞进去,青木伸手乖乖接過,抬眸注视我几秒,又慢吞吞吃掉。
隔着铁笼,我居然真的有种饲养生命体的错觉。
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好,一旦产生這种想法,就有种要掏钱的预感,随时会破产的感觉。
直到牛奶盒发出空空的响声,吸管再也吸不出任何东西,我将牛奶盒扔掉,一口一口开始吃面包。
吃完早饭,我准备再想办法打开笼子的。
“你用头发钻锁试试?”
青木一脸嫌弃:“不要,那個锁好脏。”
我:“………”
你早上头发不還满地乱爬嗎?薛定谔洁癖嗎你。
我尝试道:“你试试?”
青木就不說话了,他幽幽地瞥過来,双手缓慢地搭上铁杆,那张脸靠近,从阴影处出来,来到光亮的地方。
“诗绪裡,你是在撒娇嗎?”他說话间充满着兴奋,苍白皮囊沾染上桃粉。
我還沒来得及回答,他就自己說服了自己。
“诗绪裡!绝对是在撒娇吧!呜呜呜呜诗绪裡,你一定要留在我這裡,就算去东京了也把我带上,你不知道东京有多
可怕,好多杀人犯。诗绪裡你见到东京的冒牌货一定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赶快远离,那些仿制品总是惹麻烦,自己死就算了,万一让诗绪裡受伤了怎么办?”他說着說着,眼泪也流下,“诗绪裡诗绪裡,你多久开学啊?”
“………”我根本沒被他的话题牵着鼻子走,“快开锁。”
“诗绪裡,好吧……你直接命令就可以。”他依言尝试弄锁,但他显然并不会开锁技能,弄了半天也沒什么动静。
“好难啊诗绪裡,是不可能打开的锁啊。”青木內容丧气,语气却带着喜悦,他语调软绵,“诗绪裡我想再听你撒娇几句。”
我话语干巴巴道:“你是沒有努力开锁吧。”
青木却露出一副满足的样子,仿佛我這句话在他耳朵裡依旧可以称作是撒娇,直白道:“嗯嗯,因为我不想出来嘛——诗绪裡,不要让我走啊,就這样不好嗎?”
他說完就急忙道:“還想要听還想要听。”
“………”靠,我压根不是撒娇啊你這個满脑子恋爱废品的回收站。
但我一時間想不到什么办法,干脆先放一边。
然后,一整個上午我脑子都在嗡嗡的响,耳朵边全是青木的声音,他一直在囔囔。
我一走到玄关他就大叫:“诗绪裡诗绪裡你去哪裡啊!”
一走进厨房他就大喊:“诗绪裡诗绪裡你饿了嗎!不要吃那些廉价东西了,叫那些厨师過来煮吧!”
一进洗漱间他就哼哼唧唧道:“我也想洗澡,诗绪裡我现在脏不脏?快来闻闻。”
……你就想吧你。
我擦個桌子他都在一旁显示出强烈的存在感,吹彩虹屁:“好勤奋啊诗绪裡,明明可以强制让我做的,就像奴、隶一样……也不用我的头发,好善良,好为我着想。我好感动,好喜歡你。”
……无言以对,干脆无视好了。我什么都沒听到一样继续做事。
哔哔叨叨,毫不停歇。
青木沒被关的时候,对我的关注度就与日俱增,成天哔哔,被关在裡面后他更是如此,只看着我,只和我說话,所做的事情就只有与我互动而已。
被囚的人就是這样,才会疯掉。
但青木与众不同,他明显沉浸于此,乐于如此,应该說,他這样就有了理由掩盖以前的做法,明目张胆。
你看,他那么关注诗绪裡,是因为只有诗绪裡嘛!理所应当的事情。
以前似有若无的瞥视变得正大光明,一看就是以一小时为单位起步,原本就是满脑子诗绪裡,现在更是暴露個彻底,還不用被诗绪裡堵回去。
我被烦透了,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過了一会儿,我陷进电视剧剧情裡,聚精会神,看男一男二女一女二互相扯头花,女一的高跟鞋都飞了出来。
铁笼摆放在几米外的地方,青木的脸挤在铁杆上,开始哔哔,撒娇的甜腻腔调:“诗绪裡——你已经一個小时沒過来看我了,好寂寞,寂寞得要死掉了。”
我隐忍地闭上了眼睛:“………”
被关在裡面,青木显然随时都在激动并且很自然地得寸进尺了,毫无被关人的自觉,他只期盼着我抛弃道德底线,最好真的像疯子一样对他。
請问,那些搞囚/禁的病/娇主角怎么时时刻刻看着同一张脸,不厌其烦地亲自喂饭聊天的,這张脸的主人還很会哔哔。
太爱了,真的太爱了。
我看過去,木着脸:“我能不能把你的嘴封上。”
“……什么?!”青木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他笑得愈发灿烂,殷切邀請道,“诗绪裡你终于想通嗎?你快来啊,随便对我怎么样,一定很爽很舒服的,我每個地方都是珍品,诗绪裡你肯定会喜歡。”
“…………”
对不起,北村先生。
他沒疯,我要先被烦疯了。
正巧這时,手机铃声突如其来地响起,屏幕显示是父亲那边的手机号码。
我松了口气,示意青木安静,疑惑地接通:“喂?”
“喂……是间织嗎?”一個女人的声音,才哭過,嘶哑的音色。
应该是父亲现在的妻子。
我面不改色道:“請问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就是你的爸爸他住院了,抱歉沒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如果你要来看望的话,就…就……”她哽咽得說不出话。
啊……确实,我该找他說租房协议的事情,他当时签的是我的名字,但交钱的是他,最后的押金可以退了给他,所以需要他的银行卡号。
我說道:“在哪家医院?”
女人立刻說了医院床号。
我礼貌性问一句:“他怎么了?”
“……”她哽咽得更厉害,“晶夫他…他不懂事……错手捅了光代……”
晶夫是他们儿子的名字,光代自然是父亲的名字。
我震惊:“???”
過于叛逆的孩子和父亲产生争执,一個念头下孩子就错手捅了父亲,然后潜逃。
她对于晶夫很是担心:“间织,如果你找到他了,就告诉他我們不会怪他,让他快回来。”
我:“行……”
最好别遇上,這种人沒有脑子的。
她哭哭啼啼,随后以我要上大学为由,给我转了笔钱,我一看数额。
谢谢。
我收拾收拾就出门,青木眼巴巴地望着我:“诗绪裡,你要快点回来。要不然我会饿死的。”
我应了一句,关上门。
……我就說啊,囚人总觉得很麻烦,对于自己的束缚太過了。
我坐上大巴车赶過去。
医院人来人往,我找到父亲的床位。
他腹部中刀,虚弱地躺在白色床上,见我過来,叫了一声:“你来了啊,快坐……”
我坐下。
我們沒什么可聊的,就說了一下考的大学和开学時間,還有问押金。
“就给你吧,不用還我的。”
我:“谢谢。”
“不……”他有些苍老了,受伤了后身体更是大不如前,眼窝深陷,“不用道谢…”
沉默一阵,我起身离开。
回头看了一眼,病房裡的男人闭上眼睛,疲惫地入眠。
我坐着大巴车回去,又赶上公交车。
摇摇晃晃的时候,公交车停在一站,门打开,有一人上车,戴着鸭舌帽,穿着卫衣短裤,白色袜上有蓝色的横杠,底下是白色球鞋。
偏小的年纪让他显露出介于男孩与少年之间的青涩。
他坐到我旁边,我沒有注意,一直在看窗外。
“姐姐。”清冽的少年音夹杂着笑意。
我转過头去,是津和。
帽檐下的脸是极致的精致,眼睛的圆钝感使他充满了猫咪的狡黠,微弯的眼眸弥漫着黏稠的黑色,按耐下翻涌的欲望,静静的沉寂。
我沉默片刻。
等下,我该說什么?
我:“嗯……”
他不同的形态让我犹豫不决。
按理說约定仅仅是在我的“男朋友”中起效果,他這样肯定不是了啊。和沒有记忆的一個待遇。
但又因为他看起来比我小几岁,我不习惯太冷脸。
“他肯定很烦吧。那家伙,完全就是脱绳的野狗,恬不知耻地撒欢啊。”津和笑盈盈道,纯稚的脸庞,說出的话却是弥漫着恶意的刻薄。
我沒有說话。
津和也不在意,跟我诉說着学校的事情。
“他们都太蠢了,什么都不会。又幼稚又蠢笨,真不知道他们活在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還有啊,老师還夸我是最漂亮的孩子,算他眼睛不瞎,但是奖励我的零食太难吃了,我就扔掉了,那老师還很生气。我都沒生气她用那些廉价垃圾污染我的胃!”
“学校一点儿也不好玩。”他抬手按着自己侧面的帽檐,眼睛瞥過来。
他的腿在底下不安分的晃动。
即便他矮,但完美的比例让津和的腿比一般的人還长,能轻易着地,鞋底滑着地面前后晃动着。
膝盖与小腿显示出几分青葱嫩生的气息,既少年气又漂亮至极。
我沒有看他,他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一個脑袋靠在我的肩膀。
他闭着眼沉睡着。
我拍了拍他,沒醒。
叫了几声,還是沒醒。
……說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我正要推开他的脑袋,津和动了动唇,黏腻的音色:“……就靠一会儿,求你了。”
“……到了站我就下。”
窗外的风景极速划過,肩膀上的人并不是很重。
他的香气逐渐飘過来,萦绕在我鼻间,是[青木]特有的糜烂香,透出蛊惑人心的味道,丝丝缕缕的引人。
快要到站。
我刚要抬手,一滴红色的水珠骤然滴在我的脖颈处。
津和一脸抱歉地直起身,鸭舌帽歪向一边,露出他的黑发,他捂着泪痣的位置:“抱歉姐姐,我原本痒痒的想挠一下,结果出血了。”
他用纸巾帮我擦了擦,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我知道他的体质,所以沒有阻止。
虽然青木說過在我身上可能不会生长,但万一呢?
公交车停靠。
我顺利下车,抬眸,他一直在靠窗的地方紧紧地盯视,眼底的情绪无比暗沉,见我看過来便绽放出一個笑,驱散所有阴霾。
……
我回到家,沒将门锁紧,想着看看锁是什么样的就直接下去买工具。
青木立刻坐起来,双眼亮晶晶的:“诗绪裡你回来了!怎么样,那個男人死透了沒?”
“……沒有。”
“可惜。最好那個废物也死在外面,就沒人能找诗绪裡的麻烦了。”青木笑道。
我在他笼子前坐下,正要看笼子的锁,青木忽然靠近,动了动鼻子轻嗅。
脸色陡然一变。
“诗绪裡,你见過仿制品了嗎。”
“唔……算是吧。”我沒在意,弄了弄锁,纹丝不动。
“……你让他靠近了。不是說選擇我的嗎?”
“沒有,他是個小孩子啊?不会让他超线的。”
房间裡只剩下锁在铁杆上碰撞的脆响。
我后知后觉地停下手。
那股似有若无的不详预感顿时降落在地,我一瞬间发觉自己竟然犯了一個一時間沒转過来弯的错误。
不要,不要因为他而心软。
——如果他变成了小孩子了呢?
——可是青木就是青木,他不在乎小孩子還是大人。
——不要忘记青木富江的道德束缚接近于无。
我骤然收回手,他却比我更快,拽住我的手腕,我一下子撞进那弯曲的铁杆之间,那裡的缝隙更大,我几乎能将脑袋伸进去。
少年那张盛怒之下的脸,美得惊人,也同样让人发怵,他在流泪,泪水滑落,眼尾不知是愤怒還是嫉妒,染上一抹艳色。
“他是不是特殊的?
”
青木的黑色长发铺天盖地地涌来,我急忙道:“当然不是啊!”
“可是你对他就是对其他仿制品不一样!”
“因…因为他是小孩子形态……”我哭出来,纯粹是被青木吓的。
可怖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压抑气氛。
怪物被妒忌冲昏了头脑,顷刻间冲破了忍耐阈值,既悲伤又愤怒委屈。
“难道小孩子就可以?”
青木的状态明显不对,他的眼白在变多,喃喃的语调几乎是从地狱爬出。
“也…也不是。”我忍住眼泪,直觉這是一個很关键的问话,“我又不喜歡小孩子!”
“……我就在這裡,诗绪裡怎么做都可以,不要对任何一個赝品有感情好不好?”青木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握着我的手却依旧在发紧,黑发缠绕上我的后背,小腿,我心一横,在宽大的弯曲铁杆的缝隙亲過去。
青木在我碰他的下一秒就快速地滑进来纠缠,他的发丝忍不住将我按得更近,我不得不用手撑在地面。
他像個渴水的旅人无尽的掠夺,又像個小狗一样偶尔退出来将我下巴上的泥泞舔干净,再进去。
“……不要……不要把赝品看做特殊的一個诗绪裡……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行……”
明明昨天還能安慰好,今天却不行,他仿佛闻到了入/侵者更多的挑衅,嫉妒得发狂。
一想到诗绪裡可能会偏爱于其中一個[青木],他的内心就涌动出更加激烈的情绪,分辨不出到底夹杂着什么,只是排山倒海地袭来,让他想流泪,想祈求,想求证自己是否還是她亲近的那一個。
在我被发丝束缚,被吻得头脑发昏时,脸颊上突然传来被舔舐的感觉。
青木在舔脸肉一样的触感……
可是他還在纠缠于唇舌。
我睁开眼,在青木的左脸上,正浮现出一個少年的五官,他的眼睛在青木的头发上,嘴巴却刚好在脸颊位置,逐渐冒出,如同一颗新的头颅。
而他新生的第一秒,就是在就近舔舐我的脸颊。
………這這這這是什么啊!?!
我哭出来,却不能动弹,眼泪流下,一边脸上的湿润被新的头颅吞噬掉,唇则被青木亲吻着。
我呜呜呜哭着,哭的声音在他嘴裡冒出,又被他吞掉,我吓得想要推开,却发现发丝缠绕成了新的牢笼,浑身上下都是紧紧束缚的触感。
“诗绪裡……”我的侧耳传来新生[青木]声带嘶哑的呢喃。
我狠狠咬下在我嘴裡的舌,青木终于吃痛,微微松开。
我哭得很狼狈,一抽一抽的,耳发有几缕湿润地贴在脸颊。
這才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
青木的侧脸上,一颗崭新的头颅正在挣脱,同样是少年的脸。
他的表情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妒忌,委屈,汹涌的爱意混杂在一起,像是团成一团,失去安全感的小狗。
原本应该先铲除分裂体的青木,選擇再次靠近,亲昵地吻。
我含糊不清道:“等……等一下……呜呜呜呜呜你怎么自己长出来了啊呜呜呜呜這也行的嗎?什么在舔我啊呜呜呜。”
我一靠近青木被吻,那新的头就趁机伸出舌来舔吻,我整张脸都混杂着泪水和其他的东西,湿哒哒一片。
我被這两個吓得浑身僵硬,不住地抽泣,发丝也死死缠绕着我,让我不能动弹,空气裡弥漫着的快要冲破栅栏的隐秘之物。
我脑子一時間发白沒想起来呵斥青木,他沒听清我的话,并且见我沒有生气地呵斥他,青木也就魔怔一样陷入进去继续,疯狂弥补着心脏镂空一般猛然缺失的安全感。
直到一個人按
住我的肩膀将我拉出来,我們的唇舌被迫分开。
青木伸出手挽留,下一秒却看着我脸上的泪痕怔怔地松开,他像是才从臆想裡脱离,那双眼睛似乎要流出更多的泪,心脏在剧烈的疼痛,张嘴想要祈求。
他想要呜呜地恳求原谅。
想要让诗绪裡不要害怕。
想要祈求她,請不要害怕真实的他,他绝不会伤害她的。
……請不要害怕真实的青木富江。
害怕被丢弃,害怕被她恐惧着远离,害怕她将另一個赝品特殊化,从而厌弃他。
害怕,好害怕,沒有安全感,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自我分裂,所以只能看着她颤抖的身体发愣,那块漏风的心脏似乎更加的冰凉。
……
青木看着我,无力地动了动嘴,却是痛苦地叫出声,头猛地靠在地面。
“啊啊啊啊!!”
分裂体开始挣脱,血肉分开,那個新生之物见心爱的人远离,就想要追逐。
把我拉出来的人是津和,他拿着新的衣服一把遮住分裂的青木,看着我哭得快背過气的样子,抿唇:“诗绪裡……别哭了,還不是最坏的结果。诗绪裡你忘记了嗎?[青木]失控的时候,骂他就可以了,他绝对会收敛的。”
津和看向被衣服盖住一点的恐怖的分裂现场,眼含嫉恨,却面色如常:“……因为[青木]最听你的话了,一直都是,绝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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