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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勢的眼中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怎麼樣,還不錯吧?這是我老友送的禮物,結果一不小心就放置得久了,最近才突然間想起來,還好沒有過期。”
她瞥了一眼悠奈面前已經空了大半的酒杯然後將其再次斟滿:
“提前說好了啊,不陪着我這個老太婆把這一瓶酒喝完悠奈你可不許走啊。”
“……咦?!咦咦咦咦?!”
這才反應過來到自己被坑了的悠奈瞪大了眼睛,接着趕緊乾笑着擺了擺手:
“不不不不,你就饒了我吧,登勢婆婆,我的酒量已經不是一個‘差’字可以形容的了。”
登勢睨了她一眼:“喔,你就這麼嫌棄我這個破舊的居酒屋嗎?雖然沒有什麼身材火辣的店招牌女郎,但是貓耳萌娘我這裏也是有的啊。”
……如果是凱瑟琳的話,還是沒有招牌女郎會比較好吧喂。話說貓耳萌娘這個屬性會哭的喲,它真的會哭給你看的喲!
她下意識地在心裏吐槽道,然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恭敬不如從命地接過了酒杯。
唔,偶爾放鬆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嘛。反正萬事屋的大家放假都不告訴她一聲,她喝喝酒又有什麼關係呢?
……才,纔沒有感到有點失落什麼的。
悠奈晃着手中的酒盞,晶瑩剔透的液體盛在瓷白的器皿中,流轉着清澈的光芒,映照出自己霧氣濛濛的紫色眼眸。
唔,糟糕,一不小心就喝得有點多了。
她扶着自己的額頭,面頰上不知何時暈出了一層薄薄的緋紅,指尖接觸到的皮膚一片滾燙。
雖然說她知道自己酒量很差,但也沒想到竟然差到了這個地步。
悠奈飲盡杯中的最後一滴梅酒,將杯子重新置於檯面之上。
登勢神色淡然地將酒杯重新斟滿,然後在悠奈囧囧有神地看過來時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清澈的酒水搖晃着發出嘩嘩的聲響。
……
待酒瓶空下來之後,悠奈也徹底喪失了戰鬥力,除了一動不動地趴伏在吧檯上裝死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這樣子就不行了?”登勢挑了挑眉,吐出一口菸圈:“說到酒量差這一點,你和那個捲毛還真是不相仲伯。”
沒有迴應登勢的話,悠奈動了動,然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腦袋枕在臂彎裏。
身體宛如火爐一般由內自外地散發着熱量,腦袋則是暈沉沉地灌滿了鉛,迷濛的視線裏光影繚亂,登勢的面容以及聲音都像是籠罩在迷霧中一樣時而清晰時而迷糊,彷彿隔着一個世界傳來。
“……那個萬年不交房租的捲毛很令人操心吧?”
半晌,悠奈悶悶的聲音才從臂彎裏傳出來:“……豈止是令人操心,簡直就是差勁至極。”
她撐着額頭坐起來,打了個酒嗝,然後擺出相當嚴肅的表情又重複了一遍:
“那傢伙最差勁了。”
居酒屋的後方傳來櫃子被撞到的嘩啦巨響。
待悠奈凝神去細聽的時候,後面卻又驀地沒了響動,重新歸於平靜。
“不用擔心,估計又是廚房裏的老鼠在作亂。過幾天我會讓小玉去處理的。”
登勢神色自若地彈了彈菸灰。
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銀時的黑歷史的悠奈顯然並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轉而興致勃勃地數落起對方種種的不是來:
“那傢伙從小就上課睡覺、從來不交作業、考試的時候總是靠小抄,只有到了開飯的時間跑得比誰都快,摸進廚房偷甜點的技能也是一開始就滿點。永遠不講衛生,掃除的時候總是玩失蹤,喫飯之前不洗手,挖了鼻【嗶——】就亂彈。根本不存在上進心這種東西,整天就只知道看漫畫以及黃色雜誌,還曾經偷跑到村子裏的公共女澡堂偷窺結果被人抓了個正着……”
後方又傳來了隱隱的笑聲,悠奈卻恍若未聞,一邊注視着在杯子中晃動的清酒一邊繼續道:
“……明明怕痛怕得要死,腳趾撞到桌角上都能嗷嗷亂叫半天,卻非常喜歡亂來,保護欲強到了強迫症的地步。明明教訓過他多少次了,卻死不悔改,遇到危險的時候簡直恨不得把所有人都保護在他的羽翼下,哪怕會遍體鱗傷,鮮血淋漓,甚至命垂一線也在所不辭。一點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大蠢貨,蠢貨蠢貨蠢貨蠢貨蠢貨!”
最討厭的大蠢貨。
後面的動靜不知何時完全消失了。
登勢沉默了一會兒,將指間將要燃盡的菸蒂往菸灰缸中碾了碾:
“所以你就跟他冷戰了?”
——終於到轉到正題了。
悠奈重新趴了下來,側着頭將下巴疊在交握的手背上,眸光落在着面前不遠處的瑩白酒盞上,然後伸出手去撥了撥:
“……那傢伙怎麼樣我纔不管呢。反正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不會聽,我的心情他也根本一點都不在乎。”
——銀時傷口的位置在右臂上。
指尖彈在潔白光滑的杯壁上發出輕靈的脆響。
“下次他要是再繼續亂來我纔不會幫他包紮呢。反正到時候舊傷還沒痊癒就又添新傷了。擔心也是白搭。”
——和她夢境中的一樣。猙獰的傷口劃開皮膚,割開血肉,撕裂筋脈,埋藏下毀滅世界的惡果。
“我纔不會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