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決心
中國的歷史，只要是分裂，就必然衰退。
明朝就是因爲士族與朝廷與老百姓分裂，東林黨爲了一己之私，枉顧國家和民族的利益，賣國投降。這不是一兩個有氣節的東林黨人能夠挽回的，是一整個階層的背叛，所以崇禎皇帝才說天下的文人皆可殺。滿清以來，滿人因爲小民族，爲了自己的統治，既不能讓士紳集團掌權，又不能讓老百姓起義亂了整個國家。
於是拿士族打老百姓，拿老百姓內鬥士族，強化民族身份和等級觀念，讓士族垮掉的同時採取了愚民政策，導致整個民族連自己的歷史都不知道，不相信了。
民族分裂對立，民族內部也分裂對立，從而當國家在受到侵略的時候，各自爲戰，毫無反抗的能力。
土地革命，不僅僅是簡單地分田到戶，而是要明確地保證資源分配製度的公平性，要反對土地兼併和對公共資源的肆意佔用，這就必然要反對商業化。
要加大公共資源的比例，當然也要加大對公有資源的管理和保護，在這個基礎上發展公有制經濟，保證公有資源的利用，老百姓能夠實實在在地得到好處。
領袖再一次提到了階級和階級鬥爭。
要保證分配體制的公平性，就必然要反對階級的形成和思想，在土地改革和發展公有制經濟的同時，削平和解決階級矛盾，這是當前要堅持十年到二十年的任務。也就是說只要領袖還活着，他就要堅持下去。
在這個過程中，只要階級鬥爭成爲了人們的主要思想，通過實實在在的鄉鎮建設，改善基層的生產生活條件，進行移民屯邊，控制國家的領土。而不是把人向城市，向工廠集中，不然誰來守邊？也只有這樣，才能做到民族融合，不分你我。你都不爲老百姓做事，老百姓憑什麼要相信你，憑什麼融合在一起？
黃彬提出了在社會需求基礎上組織生產、保障供給的思想，和發展生產力、加強貿易交流的思想幾乎完全對立，但是卻符合領袖的要求。事實表明並不會降低工業發展速度，反而是全面發展。降低的只是單一產品的生產規模。而這也這降低了國家內蘇聯的依賴程度。
縮小那些大而不當的工礦業產能規模，把精力集中在軍隊和老百姓真正需要的方面。這一兩年，領袖已經嚐到了甜頭。腳下的，比老大哥都只強不弱的鐵路系統和裝備就是一個例子。還有一些別的例子，比如大炸彈和導彈的研製，那不是黃彬這個層級的人能夠聽的。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講給他聽。
大炸彈和導彈如果能夠取得成功，大規模的戰爭就可能不會發生。
唯一的問題就是，在實現這個目標的同時，需要付出代價。
壓制工業規模，降低老大哥的依賴程度，必然會傷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鬥爭難免，傷害到自己人難免，被誤傷牽連也難免。
打擊國內士紳勢力，特別是已經滲透到了權力階層的勢力，就是黃彬提出來了一個對外輸出的辦法，雖然能夠保證鬥而不破，但是要確保輸出地的安全和利益，需要很多人做出犧牲。很多很多人，而且都是犧牲一個都要心疼半天的精英。
更加重要的是，人民戰爭以及目前有能力進行的特種戰爭，完全是依靠人，靠人的意志和生命來維持戰爭不至於崩掉，這是要用人命去填裝備不足的窟窿。一直要填到國內的裝備製造形成自己的體系，上一個新臺階。
爲了讓人少犧牲，也爲了讓戰局維持平衡，你又不得不在全國進行戰爭準備，這包括營造有利於我方作戰的環境和各種防禦工事。這就是爲什麼大將軍和陳賡大將要回到國內，進行軍事工程建設和教育的根本原因。
所有的這一切，最後可能都影響到了黃彬。
按照領袖自己的話來說，爲了實現這個目標，必要的時候他自己都能犧牲。但他不想讓年輕人犧牲，黃彬年紀還小，那就只能讓他苟着，老老實實地苟着。
“你解決的都是最難的問題，但是到這個程度就夠了。剩下事情，歷史組、你的老師他們回去做。我也會在最近幾年寫幾本小書。走在前面的人，總是要冒着槍林彈雨的，這幾年你也知道。你還小，還不是擔事的時候。有我們這一輩人就夠了。”
領袖起身後，抱了抱黃彬：“我失去了我最心愛的兒子。現在不想再犧牲任何一個孩子。”
黃彬知道了領袖要把自己改姓李的原因。一方面是不想讓孩子來抗雷。另一方面，這是義無反顧了，他比前世下的決心要早，也要更加堅定。
“只要工業不大到拖累其它產業，您該緩一下手，還是緩一下手。一些國家層面的生意還是可以做，國內也要有一些舒緩壓力的地方，能不劍拔弩張最好。以正治國，以奇用兵。正奇兼有，您的壓力也輕一些。”
黃彬發現領袖好像老了很多歲一樣，大概做出一個決定，最煎熬的，還是做決定的人。
領袖拍了拍他的背：“去吧。”
領袖身材高大，黃彬的身高只是一般，所以看起來就像父親送送自己的兒子。
沒有想到談了那麼長時間，雨已經停了，但是天仍然陰雲密佈。
風吹過仍然有雨絲撲面。黃彬跨過幾道鐵軌，就消失在了樹林中，這次只有他一個人。
領袖站在車廂門口，默默地看着，不停地抽菸。
“領袖，我們得走了。我們不走，他們的車也沒有地方掛。”
“讓嬌嬌留在鄂省吧，讀書工作都隨她。我也不攔着。給她母親去個電話。”
胡祕書道：“好的。”
李敏已經給領袖來過信了。領袖沒有說什麼，但是領袖夫人大概是爲了面子，反對得很厲害。領袖出門在外的親人，出事的太多，鄂省現在並不平靜。所以胡祕書覺得領袖還是想把女兒留在身邊的，沒想到現在也放下了。
“黃彬的事情，就不要再插手了。他知道該怎麼辦，要照顧他，也是李濤的事情。李濤的那個孩子也要儘快找到，雖然不能很快還給他這個身份，但是給點照顧還是可以的。”
“這件事，組織部門已經報告過了。”
“走了那麼多人，就不要搞牽連了。該給的撫卹金還得給，高一些沒關係。有些同志可能確實是被冤枉的，身份問題，就不要再查了。是不是參加這個計劃，自願吧。別搞組織攤派，到最後會出問題的。”
領袖嘆了口氣：“把飯菜都撤下去吧，都涼了。孩子也沒有喫一口。”
回到車廂，領袖又道：“給總理和胡服打個電話，去北戴河，我們單獨商量一下，其它人都不要叫了。”
士兵們正在撤離，領袖的專列應該要動了。
一列貨車轟隆駛過。
黃彬所在的專列一共兩列，都是新入伍的學生兵。車站的軍代表在站臺上擺了幾個大桶，學生兵們正在排隊打飯。
大概車廂裏很悶，雨停之後，很多人都蹲在站臺上喫飯。
李濤看在那裏看着黃彬跑過來，就笑呵呵地遞過來：“小林，喫飽了沒有，沒喫飽再來一點。”
“還真沒喫。早飯還不錯呢。”
“那是，沒想到你一去這麼久。”賀陽生蹲在地上，一邊快速喝着粥，準備再添一碗
“你們是沒事，我有些事情組織部門還沒弄清楚。”黃彬接過碗和他們蹲在了一起。
李濤有些失望。不過之前，心直口快的賀陽生已經問了是不是因爲李麟，他們纔在幹部的臥鋪車輛。所以看到兒子和同學混得很熟很自然，他還是有些欣慰的。
周敬看着一臉輕鬆的黃彬：“現在沒事了吧？”
“也不算沒事，可能還有幾件事需要協助覈查。”編故事當然要編的圓一點，而且也要爲以後留一點餘地。黃彬現在是說謊連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他覺得自己都墮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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